裴夕下班的時候,言歡開車去她樓下等她。
她上了車,卻見言歡也並不開車,只是定定,忍不住側頭過去問,“怎麼了?”
話未完他的身影籠過來,她整個人被圈住在他懷裡,暖意從他胸膛裡傳來,她掙了一下就停了下來,到底沒忍住話來,“你媽媽呢?”
他放開她,眉頭微皺復又散開來,“她找過你?”
裴夕只是笑,然後搖頭,“沒有……”話畢她的眼神動了動,十指觸上他的臉龐,“這巴掌打得真狠,不愧是你媽媽……”
言歡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神情頗有些不自然,“自作聰明。”
她聳聳肩,抽回手來,拉好安全帶在位置上坐好,“我想不出除了我還有誰能對你的臉對手……”
明明是該忐忑不安的事情,她居然有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感覺,果然是近朱者赤……嗎?抑或是因爲身邊有他在,便覺得什麼也不可怕了。
他瞪她一眼,“你想都別想。”不再多說,他啓動引擎開動車子,車窗外迅速掠過這城市裡走馬觀花般的景色,看裴夕靠在窗邊,漫不經心地用手畫着玻璃,一副不甚上心的模樣。
忍不住就要想起母親的話。
他到底是爲了什麼對這女人深入骨子裡的着迷,好像中了蠱毒一樣在骨子深處蔓延侵蝕。“她知道文輕照片的事情了。”
她僵了一下,隨後答,“遲早的事情,瞞不住的。”現在紀媽媽的心情,估計是恨她進骨子裡了。
言歡那一巴掌,其實更應該打在她身上吧。
爲什麼到了現在,她反而又有點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以前那個麪皮無敵厚的顧裴夕回來了?
“她也知道你是段承恩的妹妹了。”紀言歡皺眉,對她的不予置否有些不滿。
這女人是沒有心嗎?
這樣無所謂得令人髮指,可是爲什麼他該死的懷念?
“猜到了。”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否則她怎麼會山長水遠地走過來刮你一巴掌……”
“最近腦子變好用了。”他淡笑揶揄。
顧裴夕斜眼瞪他,“我腦子一直都很好用……”她側過頭,用手指輕輕敲着玻璃窗口。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你媽媽怎麼說?要你跟我分手?還是要拿支票來叫我離開?”
“你就不能想些正常點
的東西。”
“我怎麼不正常了。”她音量也高了幾分,到底怎麼樣他也說清楚點啊,她心裡簡直就是一堆亂麻找不到線頭。
“所以呢,給你支票你就跟我分手?”他聲音都冷了幾分。
她不回答,似乎被什麼東西苦惱住,好像很認真地在想這個問題,紀言歡眼神一下就陰霾了下來,“你敢說是試試看。”
“我只是在想要怎麼拒絕,要怎麼說服你媽媽……”她一急就脫口而出,在察覺到自己說什麼之後連忙收住口。
裴夕透過玻璃窗的倒影觀察他微揚的脣角,心下懊惱。
一定要被這小氣的男人取笑了,哼哼。
“媽媽說有空讓你回家吃飯。”他冷不防吐出話來。
裴夕的手一頓,像是聽到什麼駭人的話語,直直愣住半天才醒過神來,用一種極其奇異的眼神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言歡神色淡淡,“有什麼話就說。”
她挑眉,“你跟你媽媽說我懷孕了?”
他心神不定,差點就擦上旁邊的車子,“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一臉無辜,眸子微顫,“那我想不出你是怎麼說服你媽媽的。”
“這個你別管。”
裴夕看他一臉氣定神閒,不像說謊的樣子,忍不住微微出神。
所以她現在可以無後顧之憂跟他在一起了?覺得自己真是矯情,糾結了那麼久,自己心裡明明就喜歡他喜歡得要死,到現在纔來擔心不能和他在一起要怎麼辦?
果然到了他手中,最糟糕的事情都不算糟糕。
“那你怎麼說?”見她發呆,紀言歡又忍不住追問。
“什麼怎麼說?”她一時回不過神,順着他的話問。
他突然停了車,裴夕轉頭觀望四周,已經到了小區樓下了,轉頭正要說話,他的吻就覆了下來,又急又猛,她連氣都有點悠不過來。
“跟我回去?嗯?”他的氣息還在她頸間,裴夕還有點茫茫然,只能本能應了一聲。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吧。
她都在想什麼有的沒的,裴夕覺得自己被淹在什麼東西之中,快要爆炸開了。
手機鈴聲不適時地響了起來,她看也沒看,只能按了接聽鍵,侷促地開了口,“喂,你好。”
“裴夕。”電話那頭是劉淺的聲音。
她定定,眼角卻瞥到旁邊男人微微挑眉,“劉淺,怎麼了?”
“我要去旅遊。”
裴夕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了,果然已經預知她要拒絕的話語,劉淺自顧自繼續道,“又要麻煩你幫我看着我弟弟了。”
言歡盯着她。
裴夕忽然有點討厭自己的手機了,當初覺得通話音量夠大,現在覺得不好了,一點都不好。
“跟她說你跟我住一起,不方便。”
她一緊張,連忙捂住話筒,伸手比了一個“噓”的手勢,那邊劉淺也不知道是什麼耳朵嘰嘰呱呱大叫起來,“顧裴夕你完蛋了,你居然有男人不告訴我,是誰是誰?”
“沒有啦……”她心虛回答,手機冷不防在耳邊被抽走,她看着那個男人理所當然地對着電話那頭的人開口,“你給他請個保姆吧。”
她不用想也知道劉淺在電話那頭已經跳腳了,正要把手機搶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利落地按了掛斷鍵,出聲,“我屋子裡不準收留來路不明的男人,你如果不想有血案發生的話。”
“唔……”她意外地沒有反駁,只是笑。
他疑惑地看着她。
裴夕眨眨眼,神色得意,“說吧說吧,你到底是有多喜歡我啊?”
言歡神色馬上變了,怒怒吐一句,“下車。”
夜晚時分,他在浴室裡洗完澡,就見她趴在書桌前恬然入睡,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看書是最好的催眠方式……
紀言歡上前兩步,目光從書架角落上的聖經掠過,在口袋裡翻出一張泛黃的紙張來,那被撕去的後半截,文輕想說的另外一些話……
對那個人說的另外一些話。
許是因爲現在她在他的身邊了,他對以往的怨及怒也少了許多,尤其是在勸說母親的時候,也讓自己放寬了心,對段承恩的排斥,也不再那麼深沉。
他把紙張放好,上前輕抱起她。
她醒了一下,眼神懶懶地掃過他的臉龐,似乎才安心下來繼續入睡。
現在她若是再從他身邊離開,他非得發瘋不可,爲一個女人,他真是沒出息,心下這麼想着,卻總有一種若喜若悲的感覺在心中發酵。
【作者題外話】:忘記更新了,不知道有沒有在等,希望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