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之後,母親已經能出院,只是行動並不自如,還需要坐在輪椅上推行一段日子。
晚飯過後,他與父母提出明早就回去溫城,父親比較理解,母親雖然捨不得,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倒是知道了消息的芳菲反應極大,一個勁的問東問西,他只覺厭煩,只得板起臉來,“你能不能不要再煩着我。”
他從小在良好的家庭氛圍之中長大,念及芳菲這些日子來常常陪在他母親左右,纔沒有起xing子來將她直接趕出門,顧裴夕是個意外,而生命中有些意外,只有一個。
被他訓斥的芳菲拉下臉來,一臉的沮喪,“我煩你不就是關心你嘛……”
饒是他對別的女生再漫不經心,這下也能感覺到芳菲對他產生的莫名的情愫,這些年來身邊並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他也能很好的應付。
許是芳菲身上的感覺太過熟悉,許是家裡的味道讓他想起了許多年少時期的事情,他立在庭院之中,意外坦誠,“我有喜歡的人了……”
芳菲聞言,一臉驚訝,隨後是一臉的懷疑神色,“用這一招也太爛了吧,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言歡並未回頭看她,“你不是說,能讓一個男人拋棄現有的大好環境去另外一個地方重頭開始,不是因爲有更好的前途,再者就是因爲女人嗎?”
“你……是後者?”芳菲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幾天來,紀言歡對她愛理不理,說話也不超過兩句,今晚破天荒的,居然肯主動說起這個話題,答案,出乎了她的意料,紀言歡看起來是那麼冷靜理智的人,爲了那個女人,到陌生的城市重頭來過的瘋狂,簡直不可思議。
他不回答,芳菲知道他的答案是。
“是……你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夜色極濃,化着朦朧的月光,空氣中還有青草的香氣,她只覺得心口有點堵,恍恍惚惚,好像聽他吐出了一個字來,“是。”
一個字,承載了他的生命之重。
“她很漂亮?很溫柔?還是很能幹?”她知道繼續問下去也是自討苦吃,但還要忍不住問,她年輕有資本,對感情有滿滿的自信,被這樣拒絕當然是很不甘心。
“與你無關。”他淡淡丟下幾個字來,邁步上了樓。
她不漂亮不溫柔不能幹,卻有任何人都取代不了打敗不了的理由,只因爲她是顧裴夕。
溫城的天氣,寒冷有餘溫暖不足。
在這樣的天氣裡,最適合做的事情有兩個,在暖被窩裡睡覺,或者,吃火鍋。
一到了冬天,裴夕對吃火鍋,就有着偏執的熱情。
這幾天來她住在紀言歡家,樓下就是大型超市,採購物品也方便許多,加上紀言歡家裡廚具俱全,她也擱下了吃速食餐的習慣,多花了時間走走超市,動手煮點東西。
總覺得,屋子裡有點人煙鼎沸的感覺,纔不會那麼冷冷清清。
正推着購物車子走在火鍋食品區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裴夕拿出手機一看,不由得有些錯愕。
屏幕上這幾天都未曾出現過的名字,她猶豫許多次,都未打出的電話。
她按鍵接聽,不知道爲什麼有些莫名的緊張,“言歡……”
“你在哪?”他的聲音極冷,夾着一絲莫名的怒意。
“你……回來了?”她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些許的雀躍。
“很驚訝麼?”他尖銳的話語從電話那端傳來,“還是我回來的不是時候,你又去了什麼所謂的同事聚會?”
顧裴夕想起之前爲了段承恩騙他的那件事,神色不自覺一黯,“我在樓下的超市,想買點東西……”她的眼神四處遊移,定在火鍋食品區的羊肉片上,努力讓自己的心情聽起來輕鬆一點,“既然你回來了,剛好可以一起吃火鍋……”
那邊沉默了許久,才吐出話來,“好……”
顧裴夕掛了電話,從火鍋食品區拿出一包羊肉片來放進了自己的購物車裡,又繼續選購了幾樣東西,走向了收銀臺。
一走出超市門口,便見到他一身休閒服飾站在門口,手裡還拿着一串家裡的鑰匙,看來是剛從樓下下來。
裴夕看着他緩緩踱步而來的頎長身影,愣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卻是極自然的,從她手裡接過購物袋子,走在了前頭,“還站着做什麼,回去了。”
回去了。
她一時怔怔,好像有種,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的感覺。
回到家裡,裴夕儘量讓自己很忙很忙,才能不至於在
這樣侷促的心情裡坐立不安,“同居”的第一個相處的晚上,她還沒想好兩個人要如何面對彼此。
屋子裡因爲熱氣芬芳的火鍋,也暖和不少。
紀言歡坐在餐桌之前,看着桌子旁多出來的那盤羊肉片,似漫不經心地道,“你不是不吃羊肉?”
顧裴夕定了定,笑道,“以前不吃,總覺得羊肉身上有種奇怪的sao味……不過現在倒也不覺得什麼了。”人心都能變,口味變了,一點也不奇怪。
面對着滾開的湯底和一桌的佳餚,裴夕看着他將薄薄的羊肉片下鍋刷了兩下,從容撈了上來放進碗裡,察覺到她的目光,言歡的筷子也停了下來,“有什麼事嗎?”
“沒有。”她搖頭,“只是太久沒有下廚……不知道湯底的味道夠不夠……”她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心思熬的骨頭湯底。
他嘴角微諷,“我倒忘了,你以前最討厭廚房油油膩膩的,現下居然也會下廚了……你是爲誰下的廚房?”
她胃裡難受,失了吃東西的興致,吃着刷羊肉片,那樣奇異的sao味在口裡泛開來,一口下去,只覺得堵在了心口。
言歡的聲音,在這樣沉默的氣氛中響了起來,“你……下的廚,還有誰吃過?”
顧裴夕不明所以,只得茫茫然擡起頭來,“不好吃嗎?是不是熬的時間不夠,還是淡了?”
“不是。”他斂下眉眼來,想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她舀了一口湯進口,味道恰好,心下鬆了一口氣,才吐出話來,“我好久沒有熬骨頭湯了,以前熬出來的骨頭湯,不是火候不夠,就是味道差了點什麼,我媽媽還說我這輩子,是沒有廚藝天分了。”
這是紀言歡第一次聽她提起自己的家人。
“聽既零說,你媽媽是溫城人?”他對她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
“嗯。”提及她的媽媽,裴夕神色有些不自然,忙又胡亂在鍋裡夾了什麼入口,一口咬下去,只覺得辣得難受,忙又吐出來,這才發現是一塊薑片。
她的反應及神色,全部落入了紀言歡眼裡。“你爸爸也是溫城的?”
他記得去顧裴夕的周圍問過,大家都說這裡沒有姓顧的家人,原來她們是溫城人,不是安新村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