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紹騫把人從陸立風家裡接出來之後就帶他們外出吃飯,特意邀請了老太太一起,老太太拒絕了:“你們一家人吃飯,我就不去了,還是先送我回去吧,事情差不多平息下來,現在回去應該沒啥大問題了。”
“小奶奶,我們也是一家人啊,一起去吧。”唐末晚勸說老太太,老太太只好同意了。
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家是城北一家新開的自助餐廳。
環境比較清幽,食物種類也多,小傢伙很高興。
傅紹騫進屋的時候接了個電話,是韓文清打來的,想約他見一面,還說自己已經到了a城,傅紹騫倒是不驚訝她的辦事效率,答應了,不過說要兩個小時之後,韓文清只能答應等。
唐末晚大着肚子,小傢伙讓她坐着,自告奮勇幫她去拿吃的。
唐末晚點點頭,吩咐她小心點,千萬別燙着磕着碰着了。
傅縉言點頭保證,歡呼着跑開了,沒多久就端了一小盤蛋糕回來,又過了一會兒,是一盤心烤出爐的雞翅,色澤金黃,香氣撲鼻,確實誘人。
老太太和傅紹騫也陸續拿了一些東西過來,唐末晚覺得差不多了,就吩咐傅縉言別去了,小傢伙說:“我再去拿點飲料過來。”於是又跑開了。
踮着腳尖在長臺上拿了兩瓶西瓜汁,傅縉言小心翼翼的往回走,豈料一不小心,就跟拐彎轉過來的一個女人撞在了一起,一脫手,西瓜汁全部倒翻在女人新買的裙子上和鞋子上,當然傅縉言自己也不能例外。
小傢伙愣了愣,有些傻眼,女人一看自己身上滴着紅豔豔的西瓜汁,頓時尖叫起來,指着傅縉言罵道:“你這個該死的臭小孩,你看看你都把我裙子鞋子弄成什麼樣子了,你知道多貴嗎?你賠得起嗎?”
這異常尖刻的指責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唐末晚其實做的沒多遠,但因爲轉角的緣故所以看不見究竟出了什麼狀況,急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過來。
傅紹騫和老太太也同時趕過來。
看到的場面就是小傢伙擰着眉頭望着趾高氣昂指責她的女人,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唐末晚也認識的,彭青青。
唐末晚聽到小傢伙冷着臉開口:“賠得起,你說多少錢,我讓我爸爸賠給你。”
“你——”在傅縉言擡頭的那一瞬間,彭青青也把這小傢伙認了出來。
果不其然,沒多久就看到傅紹騫從前方施施然走來。
老太太心疼,護短,跑的特快,已經來到傅縉言的身邊,瞪着彭青青,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裙子,然後滿臉的嫌棄:“我當是什麼高級玩意,不就是一條過了季的打折裙子和鞋子嗎?我看看,還是殘次的處理品吧。”老太太頤指氣使的打開自己粉紅色的hellokitty錢包,從裡面抽了一千塊錢出來,“拿着吧,多的不用找了。”
“你——”彭青青身邊還站着個女伴,聽到老太太的話驚訝的合不攏嘴:“不會吧,青青,你不說這衣服鞋子加起來要一萬塊嗎?怎麼就一千塊行了?”
彭青青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氣的說不出話來。
唐末晚見狀,急忙把傅縉言拉到了自己身邊,老太太呵呵笑了兩聲:“一萬塊?”然後不經意展露了一下自己身上套裝的標誌,看的彭青青臉色更加難看。
“走吧,縉言,去洗手間處理下。”老太太牽起傅縉言的手,又讓傅紹騫和唐末晚去吃飯。
傅紹騫帶着唐末晚往自己座位上去,彭青青卻突然柔柔弱弱的喊了聲:“姐姐,姐夫。”
唐末晚不悅的頓了頓,傅紹騫乾脆腳步沒停,直接帶着她回到了座位上。
那一千塊錢還仍在彭青青的腳邊,那女伴拿奇異的眼神望着她,忽然笑了兩聲:“青青,你還是自己吃吧,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情,我先走了。”
彭青青跺腳,低頭望着滴着水的裙子,也只得朝洗手間走去。
洗手間內,老太太剛剛幫傅縉言清理乾淨,一邊擦手一邊還沒好氣的教育着小傢伙:“縉言,你是不是忘了我怎麼教你的呀,人家罵你的時候,我怎麼跟你說的。”
小傢伙抓抓頭,似乎真的不記得了。
老太太嘆了口氣,望着他脣紅齒白的小臉,還有軟軟的蘑菇頭,頓時滿心愛憐:“那我在跟你說一遍,記住了啊,以後要是有人罵你,你就罵回去,要是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打完了再說!”
“……好!”
彭青青剛進洗手間,就聽到這一老一小奇葩的對話,頓時滿頭黑線,但是在老太太面前,她是不敢造次的,板着臉經過他們身邊。
老太太呵了一聲:“縉言啊,還有件事情你要記住,就是對不順眼的人,千萬不用客氣,出了事情,太奶奶給你罩着!”
“好!”
——————
彭青青回到家的時候,滿臉不悅,好不容易結交了一個有錢的女孩吧,今天還被老太太給攪黃了。
手上的包包隨意往地板上一扔,她整個人頹懶的倒在沙發上,彭昌從房間裡跑出來:“青青,今天你今天怎麼早回來了?不是跟朋友去吃飯嗎?”
彭青青哼了一聲:“別提了,我媽呢。”
“出去打麻將了。”
吳秀梅自從搬到這城裡後,就在這小區裡認識了一堆打麻將的中年婦女,整天有事沒事就湊在一起打麻將,吳秀梅是新手,剛開始運氣好的時候連贏了兩天,這不就把癮頭給勾出來了,覺得自己厲害的什麼一樣,每天都想從人家那裡贏錢。
這自從第三天開始,她就一次都沒有贏過,大賭大輸,小賭小輸,彭青青皺了眉,看着丟在地上的包,朝彭昌撒嬌道:“爸,跟你商量個事情。”
“什麼事情?不會又沒錢了吧。”
“爸,你這說的什麼話啊,我在外面工作,肯定要穿的好一點啊,你跟媽不都想我找個有錢人嗎?我需要錢裝扮自己人家有錢人才能發現我啊,多給我點唄。”
彭昌蹙眉:“青青,咱們花錢可不能這麼花啊,現在咱們就是坐吃山空,這麼花下去,很快就會花完的。”
“爸!”彭青青生氣,“那我找我媽要去。”
於是她拿起包推開彭昌又往外走。
彭昌也被氣得不行,事實上錢全部在吳秀梅手裡,他真的一分錢沒有。
早晚被這兩個娘們給敗完!
——————————
首都。
胡亞蘭的事情醫院已經給出兩套解決方案,第一,胡亞蘭自動引咎辭職,第二,醫院出文書將她辭退。
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
胡亞蘭不甘心,不服氣,在韓文軒病房內一直吵嚷着:“憑什麼,憑什麼要我引咎辭職,我在醫院兢兢業業工作了三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醫院憑什麼這麼對我!”
韓文軒被吵得頭疼,手機又響了,看是家裡的號碼,就接起,是保姆打來的,在電話裡着急的說:“先生,不好了,大小姐走了,怎麼辦。”
“走了?怎麼回事。”
保姆着急的說韓夏朵在房間裡留下了一張字條,上面簡單的一句話,爸,媽,我走了,從今以後你們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吧。
把韓文軒再度氣的暴跳如雷,立刻打電話封鎖了韓夏朵的經濟來源,把她的卡全部給停了,另外還說走了也好,從今天起就徹底與她脫離父女關係,這樣就不用被她繼續連累了!
胡亞蘭還在哭哭啼啼,被韓文軒一聲怒吼,也不敢出聲了。
————————
說好了兩個小時,韓文清卻是在三個小時後才見到傅紹騫。
一身黑色的西裝,黑色短髮沾染着微光,眼波冷厲而深邃,五官線條凌厲,一隻手插在褲兜裡,英挺的輪廓投注在旁邊的深色玻璃上。
韓文清倒還是第一次覺得傅紹騫給人這麼高不可攀的矜貴之感,這是在韓文清下榻的酒店大堂內。
傅紹騫在她對面的金絲絨沙發上坐下,平靜而淡漠:“韓局。”
韓文清諷刺的勾了勾脣:“傅總嚴重了,愧不可當。”
傅紹騫不置可否,雙腿交疊在一起,手平靜放在膝蓋上:“那就不知到底有何貴幹了。”
“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可以一夕之間撼動我們韓家的地位。”
傅紹騫淡笑:“我若想連根拔起,也可。”
韓文清的臉色倏然發白:“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對我們手下留情了。”
傅紹騫高的高貴疏離而冷漠,但金敏的嘴角間確實透出這樣的孤傲。
韓文清深吸了一口氣:“我剛剛接到我大哥的電話,他已經決定跟夏朵脫離父女關係。夏朵沒錢沒勢,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傅紹騫!”韓文清不覺提高了音量,看到傅紹騫微變的臉色,她從沒這麼低聲下氣過,卻不得不對着傅紹騫放低了姿態,“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現在可以放過韓家了吧。”
傅紹騫的神色藏得太深,根本窺探不到內裡,韓文清有些擔心,只能等着他的回答。
五分鐘後,傅紹騫起身離開,韓文清才疲憊的鬆懈下肩膀。韓夏朵真是在老虎嘴裡拔毛,若是從此安分守己最好,如若不然,落得任何下場,真是怨不得人。
——————————
一場腥風血雨似乎悄然翻閱,生活也重新回到軌道上。
唯一變化的是,傅成光成爲通緝犯,唐宛如依舊昏迷不醒,韓夏朵不知所蹤。
而生活又在不停繼續。
老太太重新回去跳廣場舞,雖然網絡上爆出了她與傅站的事情,但畢竟沒人看過她的照片,記者不在窮追猛打,那些老頭老太閒聊時說起傅站和傅王思晴的名字,甚至還替傅王思晴感到委屈,老太太這時候就會連連點頭稱是,繪聲繪色的加入他們的談論中去。
唐末晚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胎動越來越明顯,傅紹騫每天晚上都會趴在肚子上跟肚子裡的小傢伙說說話,實行所謂的胎教。
wWW ▲тt kán ▲℃o
她總是在旁邊笑,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安逸很滿足。
現在肚子大了,也不方便給小傢伙洗澡了,浴室裡溼滑,天氣又冷,他一個人又洗不好,唐末晚乾脆放了一浴缸的熱水,讓傅紹騫去泡澡的同時,把傅縉言也一併丟了進去,給他戴上洗頭的帽子,讓傅紹騫幫他把頭也給洗了。
傅縉言玩水,浴室裡很快被弄得到處都是,傅紹騫擰着眉,看着鬧騰的兒子,讓唐末晚先出去,免得滑倒,自己收拾小傢伙。
傅縉言好動,一不小心就把洗髮水揉到了眼睛裡,傅紹騫好不容易纔幫他洗好了,浴室也亂的跟戰場一樣,他甩頭,把小傢伙從浴缸裡拎了起來,自己跟着站起來,傅縉言本來玩一把玩具水槍,站在傅紹騫對面,傅紹騫給他裹浴巾的時候,小傢伙突然啊了一聲:“爸爸,你那裡好黑啊,沒洗乾淨啊,快去洗洗啊。”
“……”
從此以後,傅紹騫再也沒有跟傅縉言一起洗過澡。
唐末晚不解,詢問他原因,他每次都板起臉,好像深仇大恨似的。
她又實在不方便,後來都是老太太和保姆一起幫忙洗的。
直到半個月後,唐末晚送傅縉言去早教中心的路上,無意間問起:“縉言,你跟爸爸洗澡的時候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惹他生氣了啊。”
“哪有。”小傢伙覺得冤枉了,不滿的抗議,“是他自己不聽話,我只是提醒他那個地方黑黑的沒洗乾淨而已。”
“……”她想,她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啊。
早教中心在市中心百貨大樓的五樓,裡面有很多的小朋友,傅縉言很喜歡這裡。
今天老太太出去做美容了,所以是司機送他們娘兩一起來的。
把傅縉言送到早教中心後,唐末晚便坐電梯下樓。
四樓剛好是男士用品區,她有兩個多小時,時間充裕,所以隨意逛着。
不期然想起傅縉言說的話,她忍不住搖頭。
謝依人剛好打電話過來,在家裡無聊的發黴長香菇,唐末晚就把地址告訴了她,謝依人說過來跟她一起逛,順便買點小孩用品。
唐末晚自然歡喜。
恰好路過一個男士內衣褲專櫃,裡面已經陳列出最新款的男士保暖內衣褲,傅紹騫是不穿這玩意的。
專櫃小姐卻熱情的邀請着她,請她進來看看,這是他們最新款最新上市的秋冬系列。
唐末晚盛情難卻,離開的時候,手上多了兩盒平角內褲。不過是大紅色的,年底了,據說可以趨利辟邪。
一層層逛下來,唐末晚也不敢買太多的東西,怕拿在手上不方便。
到地下一層的時候,她想先去上個洗手間,所以朝最旁邊的角落裡走去。
洗手間內很安靜,沒有什麼人。
她進入一內間,出來的時候,嘴巴卻突然被人從背後給捂住了,她一陣心慌,用力的掙扎,可是帕子上似乎沾染了乙醚,她的意識慢慢混沌起來,手腳無力的垂在身側。
洗手間挨着地下停車場出口,唐末晚被一個戴鴨舌帽的女人拖出去,上了一輛麪包車。
而她的手機和那盒紅色的內褲,卻因爲粗心,落在了洗手間的內間。
謝依人打唐末晚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因爲約好了在母嬰專區見,所以一圈圈的找着。
最後走到洗手間區域時,好似聽到了裡面傳來的微弱的手機鈴聲。
她蹙着眉,一步步朝裡走近,打開其中一間,裡面空無一人,只有唐末晚的手機不斷的響着,還有一盒內褲丟棄在一邊。
謝依人反應有可能是唐末晚忘拿了,可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兩個清潔工的對話。
其中一人說:“你看到沒有,剛纔好像有個大肚子孕婦被人帶走了。”
“是啊,那兩個人帶着鴨舌帽神神秘秘的,保不準是綁架啊。”
謝依人突地心頭一跳,抓住其中一人問:“你們看到被帶走的女人往哪裡去了!”
她聲音急切,把那那清潔工嚇了一跳,其中一人慌忙回答:“他們開一輛麪包車,往那……那邊走了!”
“該死!”
謝依人立刻拿出手機給傅紹騫打電話。
傅紹騫的手機卻一直處於通話狀態。
因爲他的手機正在通話中,而且是連線的通話中,他看到了靠在麪包車後座上被綁了手腳同時又昏迷不醒的唐末晚,肚子大了,姿勢卻十分扭曲,一看就知道難受和不舒服。
擡高了鴨舌帽,韓夏朵那張扭曲而猙獰又得意的臉孔從手機裡露了出來,傅紹騫強忍着心中寒意,開口:“你想幹什麼。”
“我想要什麼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到我發給你的地址來,我等你,不要讓我等太久,要不然,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難過的在她的肚子上插一刀!”
韓夏朵是真的被逼瘋了。
前方的男人帶着也帶着鴨舌帽,穩穩的開着車,嘴角卻是冷酷的笑意。
急死了急死了,謝依人跺着腳,好不容易打通了傅紹騫的電話,她還沒開口,傅紹騫卻道:“我已經知道了,依人,你去五樓把縉言帶走,馬上去,小心點,站在人多的地方,我讓立風過去接你們了。”
“這麼說,末晚真的出事了?”謝依人的聲音已經染了哭腔。
傅紹騫保證:“她不會有事的。”
絕對不會,他不會允許她出事的,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