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城得知她要回去的消息後,也在第一時間做了決定,他本來也是可以直送保研的,他家裡人也給他安排了出國留學的機會。
可是他卻放棄了。有許翊在的地方。纔是他想去的地方。
這樣的感情,執着沉重的讓許翊喘不過氣來,她覺得自己太對不起徐景城,註定是要辜負的,她已經跟他說的那麼清楚,可他卻毫無怨言年年月月的守在她的身邊。
有時候她也會在想,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太殘忍。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是必須殘忍的。
那年的寒假,她見了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叫陳淑芳的高貴美麗的女人,她是徐景城的母親。
在她回a城後的某個星期天的午後。她在陽光溫暖的咖啡廳內。見到了這個美麗優雅女人。
她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很年輕,灰色的皮草安靜的擺在她的手邊,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緊身毛衣。知性,優雅,她拿着湯匙攪動手上的咖啡杯,臉上的表情平靜而淡漠。
許翊坐在她的對面。自我介紹的開場白後,就沒有再開口說話,這樣的沉默蔓延開來,很快讓人覺得壓抑。
她終於決定不再沉默,率先開了口:“阿姨——”
“你叫我徐夫人吧。”張淑芳在許翊開口後,便打斷了她,眼神裡的疏離與淡淡的厭惡讓許翊下意識握緊了自己的十指。
張淑芳擡眸,眼神氣勢逼人:“許翊,我很感謝你從高中開始就一直幫我們景城補課,我知道,要是沒有你,景城也不可能走到今天,不過我們徐家三代單傳,景城身上揹負了很多責任,我們徐家的媳婦,是要門當戶對的。他爺爺在他出生之際,已經爲他定好一門親事,決定他們大學畢業之後就讓他們成婚的。”
“哦。”許翊聽罷,點點頭,她想她已經明白張淑芳找她的意思了,但是她笑的十分真誠,“那我祝福他。”
許翊平靜的有些叫人出乎預料,張淑芳微微皺了眉:“許翊,我不喜歡以退爲進的招數,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但只有一個條件,離開景城,不要再讓他對你有任何的念想。”
“我可以離開他,但他會不會對我有念想實在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許翊也把話說的很直白,“也不用給我錢,我不差錢。”
“許翊,別把話說的這麼滿,你無父無母,將來用錢的地方可多了,我知道你大學四年過的特別辛苦,一邊打工一邊上學,景城也沒少暗中幫你吧,這裡有一百萬,你拿去吧,算是我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我們景城的幫助。”
許翊的眉頭皺的死緊:“徐夫人,你這是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兒子,在你眼裡,你兒子就值一百萬嗎?”
張淑芳精緻的面龐似乎出現一絲皸裂,許翊拎着包站起來:“您放心,您的話我聽到了,我會離開徐景城的,但是這錢,您那回去吧,我瞧不上。”
許翊站起來往前走,張淑芳何曾被人這樣無禮的對待過,有些惱:“許翊,你最好說話算數。”
許翊回過頭,眼神冰冷:“希望您也說話算話,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離開了咖啡廳。
外頭陽光燦爛,但心底卻一片冰冷。
張淑芳坐在原本的位置上,冷冷板着臉,臉色盡是不悅。
正準備結賬起身離開時,一道英挺修長的身影站在了她的桌前,擋住了外頭的陽光,她擡起頭,望着這張棱角分明的立體五官:“謝總?你……”
謝明堂點點頭,拉開椅子在她面前坐定,有些諷刺的挑過那張還放在桌上的一百萬支票:“徐夫人,我有兩句話想對你說。”
張淑芳忙不迭點頭:“請說。”
謝明堂掏出西裝錶帶內的支票本和黑色鋼筆,刷刷刷寫好了撕下來推到張淑芳的手邊。
“這是……”張淑芳震驚的望着謝明堂,說不出話來。
謝明堂眼神同樣冰冷,淡言:“這是兩百萬,讓徐景城離開許翊,不要再糾纏。我們謝家的孩子,還輪不到別人還評頭論足,論斤稱兩。”
張淑芳雙目圓睜,向來保持優雅的面孔,第一次震驚的變了色。
謝明堂一直做的滴水不露,所以沒人知道許翊與他的關係,尤其是在她上大學後,他就設法抹去了過往的一切痕跡,張淑芳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聽到張淑芳對許翊說話的那一刻,謝明堂的內心,是極爲震怒和反感的。
他謝明堂的女孩,何須別人來說三道四。
——
張淑芳確實不知道許翊跟謝明堂的關係。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可能允許徐景城繼續與許翊交往下去。
因爲徐景城的一顆心,完全落在許翊身上,如果不斷了聯繫,他根本不可能跟徐家中意的女孩在一起。
所以自從放寒假後,徐景城就被禁了足,一直關在房間裡。
張淑芳把皮草脫下來交給保姆後,自己拿着那張兩百萬的支票上樓找徐景城。
她在外敲門,叫了好幾聲徐景城的名字,徐景城沒有迴應。
張淑芳按了幾下門鎖,門是反鎖的,她找了保姆拿了備用鑰匙過來,打開門,牀上的被子拱着,好似一個人睡在那裡,她滿心疑惑的上前,掀開被子,裡面卻是一個枕頭,環顧整個房間,哪裡還有徐景城的身影,只有陽臺上的門是開着的。
徐景城竟然從陽臺上徒手爬下了三樓,張淑芳用力的一拍欄杆,又急又氣,也不知道他受傷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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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城在學校裡參加了攀巖社團,徒手攀爬的能力相當好。
但他從三樓陽臺爬下來的時候,還是受了點傷,因爲下方實在沒有可以踩點的地方,他一躍而下,腳有些扭傷,雖然走起路來有些跛,但還不至於影響行走。
自從學校回來後,他就被家裡軟禁了,不得外出,也被收繳了,父母已經明令禁止告訴他,不許他跟許翊在一起,他們是不會同意的。
徐景城心高氣傲,哪裡會聽父母勸,喜歡了許翊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就此放棄。
在車庫裡開了車,他直接就跑到許翊家找她。
等了半天,他又冷又餓,纔看到許翊回來。
許翊穿着一件奶白色的短款羽絨服,一條淡藍色的緊身牛仔褲,整個人娉娉婷婷,文雅秀氣。
這麼多天沒見,他已經要想死她了。
他心一喜,在她進入單元門之後直接從後面捂住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許翊本來被嚇了好大一跳,在聽到徐景城的聲音後,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然後拉下徐景城的手:“你怎麼在這兒啊。”
“想你了,過來找你啊,能不能先上去,我都要餓死冷死了。”
許翊發現,徐景城穿的很單薄,不停的在打哆嗦,她擰緊了秀雅的眉心:“你怎麼穿這麼少跑出來了?你偷跑出來的?”
聯想起之前張淑芳說的話,許翊不難猜。
徐景城笑了笑,也不回答她的話,就苦着臉:“我真的好冷啊。”
許翊抿了抿脣,還是讓開了身體:“進去吧。”
徐景城飛快的跑上樓,跑到許翊家門口,這還是徐景城第一次上來,之前他每次都送她到小區門口,她從未請他進來過。
許翊拿出鑰匙打開門,徐景城擠進來,看着這個充滿女性化的溫馨房子,忍不住讚歎了一聲,又朝着鋪着碎花沙發巾的沙發上撲過去:“哇,許翊,我就知道,你還真是個過日子的好女人啊。”
許翊放下包,不置一詞的去廚房幫他倒了杯水,徐景城卻可憐兮兮的望着她:“有沒有吃的,我好餓。”
她又折返去了廚房,從冰箱裡取了些食材出來,她給他下面的時候,他就倚在廚房門口看,邊看邊笑,然後又對她說:“許翊,你知道嗎?看着你親手爲我下面的樣子,我就覺得好幸福啊,要是你以後每天都可以給我做面,我覺得自己都要幸福的死掉了。”
許翊打蛋的手微微一頓,開口:“你不會死的。”
“真的嗎?”
“嗯,對,”她說,“因爲我不會給你做的。”
“……”徐景城自討沒趣的摸了摸?子,想想就覺得可笑,“許翊,你說笑話的本事越來越好了。”
許翊沒再出聲,屋內一時間變得很安靜。
她在廚房忙碌,他就四處看了看,第一次來這裡,他覺得什麼都是新鮮的,這裡完全就她一個人生活的痕跡,門口只有一雙拖鞋,洗手間內只有一套洗漱用品,徐景城想象着門口一雙他的拖鞋,洗手間內多一套他的洗漱用品,成雙成對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那邊許翊已經做好面端出來:“你快點過來吃吧。”
熱氣騰騰的雞蛋麪香氣撲?,配着青菜和番茄,色香味俱全,徐景城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頤。
許翊一直安靜的坐在旁邊,等他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纔開口:“景城,我幾句話對你說。”
“正好,我也有幾句話對你說,我先說還是你先說。”徐景城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燦爛的笑容比的外頭的日光都失了色。
許翊看着心裡有些難受,抿了抿脣:“還是我先說吧。”
徐景城點頭:“好吧,女士優先,你先說。”
許翊的眼神,平靜如水:“景城,以後你別來找我了,你可以讀研,可以出國,也可以選擇跟人結婚,不應該繼續在我這裡浪費時間。”
徐景城手上的筷子,呆呆落了下去,望着她,眉頭深鎖:“許翊,我媽找你了是嗎?”
是那句也可以選擇跟人結婚讓徐景城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許翊沒回答這個問題,只說:“這是對我們都好的解決辦法,我很感謝你這些年爲我做的一切,但是真的,對不起,我喜歡你,但是無法愛上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傷害你,更不希望你繼續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對不起。”
徐景城的面色瞬間慘白:“許翊,你不用管我媽的,我早就跟他們說了,這輩子,我非你不娶!其他女人我都不想要!”
他的決心,大的嚇人。
他的手勁也出奇的大,握着許翊的手生疼,似乎要把她的指骨捏碎,許翊難以承受他這樣厚重的眼神,艱難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徐景城,你走吧,我真的一點也不愛你,你這樣,讓我很困擾你知道嗎?”
“爲什麼?因爲你已經有愛的人嗎?”
許翊怔了怔,而後堅定的回答:“對,我已經有愛的人了。所以,你走吧。”她閉上眼,背過身,不去看他。
“可是我愛你!”徐景城情緒顯得激動,“那個人是誰?是你同班同學,還是理學院給你寫情書那小子?還是誰?”
“都不是,你別亂猜了,你走吧。”
“許翊,你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走的!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你跟我說,我會改的,許翊,還是這是你騙我的,是不是我媽跟你說了什麼,讓你突然變成這樣?”徐景城已經把所有的問題都歸結在自己的母親身上,他深信,一定是張淑芳跟許翊說了什麼才讓她變成這樣,不由惱怒,用力箍緊了許翊的肩膀道,“許翊,你聽好了,我是不會放棄你的,不管我爸媽說什麼,那都是他們的事,跟我無關,在我心裡,只有一個你,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徐景城在的地方,我不會去讀研也不會出國更不會娶那個嬌嬌女,你等着,我回去找他們說清楚!”
在許翊的滿目震驚中,徐景城拉開大門衝了出去,許翊站在窗邊上,很快,就看到他的身影衝到樓下,打開車門,車子如利劍般飛了出去。
她的嘴裡滿是苦澀。
不是他不夠好,也不是因爲他母親說了什麼,是真的,她不愛他。
她的這一顆剔透玲瓏心,早已牽掛在了另一個男人身上,哪有半分可以留給徐景城呢。
謝明堂看着徐景城滿心歡喜的上樓,很快又怒氣衝衝的下樓,大約可以猜到,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望着老式居民樓五樓的某間窗戶,心情複雜難言。
三年了。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們就沒有見過。
好幾次,他去那邊出差,也只是悄悄的,安靜的坐在車裡,像個偷窺者,遠遠看了她幾眼。
她沒有找他,他便不去打擾她。
三年裡,他交了一個女朋友,自己開一家珠寶設計公司,她的父親是全國最大的珠寶商,最重要的是,謝氏除謝明堂之外最大股東是她舅舅,謝明堂能走到今天,跟這位股東的?力支持密不可分。她很有主見,關鍵是,長得還很文靜。
這三年裡,他一直在內疚裡度過,他對許翊的感情,複雜的他自己都沒有頭緒,他不敢,不敢再去靠近她,她白的像一張紙,他覺得自己像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他看到前方不遠處,許翊拿着垃圾袋下來,一如他記憶中的清麗容貌,清純不染世俗。
響了。是陸笙兒的電話。他的現任女朋友。
“明堂,晚上有時間嗎?陪我去下超市好不好,我家裡的冰箱都空了。”陸笙兒說話溫柔而不失俏皮,跟她的人一樣,嬌小玲瓏,卻又高貴美麗。
“好。”謝明堂答應下來,那邊許翊已經上樓,他終於,驅車離開。
遠遠的,就看到陸笙兒站在公司樓下找他招手,從這邊望去,他忽然發現,她的身影竟與許翊有七八分的相似,一樣是小巧玲瓏,只不過,比許翊更加懂得打扮,把自己的美麗散發出來。
她上了謝明堂的車,去沃爾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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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翊推着推車走在過道中時,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也足夠他確認,剛纔走過的那個人,剛剛走過的那個人,就是謝明堂。
他的臂彎裡還挽着一個嬌俏美麗的女孩,兩人一路同行,姿態親密。
她幫他整理歪掉的領帶,他幫她整理散落鬢邊的秀髮,恩愛的模樣,羨煞旁人。
這就是她心心念念回來想要得到的結果。
許翊的心,涼的鮮血都流不出。
一個轉身,撞在一輛推車上面,很疼,推車往前滑去,還撞翻了超市用啤酒罐壘起來的一個漂亮的造型。
大堆的啤酒罐落地,發出劇烈的碰撞,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
謝明堂和陸笙兒同時轉過頭來,謝明堂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一閃而逝,但也緊緊是一閃,再看過去時,那裡人頭攢動,並沒有他要找的人,是他眼花了吧。
“走吧,明堂,晚上去給你做牛排好不好?”
“好。”
但是晚上謝明堂終究是沒有吃上牛排,因爲他接到了徐景城的電話。
徐景城要見他,爲了許翊的事情,必須馬上見他。
謝明堂答應了,與他約在暖色見面。
徐景城臉上掛了彩,右邊的臉頰高高腫起,嘴角破了皮,面色不虞。
謝明堂晃盪着手中酒紅色的液體,身體隱在昏暗中,徐景城把那張兩百萬的支票推到謝明堂的面前,上面還交了一張,一百萬。
挑挑眉,謝明堂不知道他是何用意,徐景城開口道:“這一百萬,不是我爸媽的,是我自己利用大學掙得,是我全部的家當,我現在拿出來,當是許翊的聘禮,我希望你可以把許翊放心交給我,我會用我全部的生命來愛她,絕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我希望你能幫幫我,許翊既然是謝家的孩子,跟我們家也是門當戶對,只要你肯出面,我爸媽一定會同意的!”
徐景城之所以來找謝明堂,就是因爲當時他說許翊是謝明堂的表妹後,他父母顯然沉默的樣子,雖然他爸還是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可如果能跟謝明堂結姻親,徐景城的父母並不是不樂意的。
張淑芳其實在拿到謝明堂給的兩百萬支票後,也震驚到了。如果早知道的話,她或許也不會那麼堅決。
“許翊呢。她怎麼說。”徐景城的堅持,讓謝明堂動容。但是如果許翊不肯,他也是不會勉強她的。
徐景城很堅定的道:“她沒問題,我會跟她求婚的,是不是她答應我,你就答應幫我們?”
“她答應了再說吧。”
徐景城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你放心吧,她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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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城是個行動派,立刻又去了許翊那裡。
許翊從超市回來後,一直精神恍惚。
好不容易有了點睡意,外面又有人拍門,敲門聲如雨點,急促而有力。
她抓起看了眼,屏幕的光亮照的她眼睛生疼,只能用力眯起眼,已經十二點多了。這到底是誰啊。
她也害怕是壞人,披了衣服走到門口後還特意問了一句:“誰啊。”
“是我,徐景城。”
聽到他的聲音後,許翊的心落了下來,打開了大門,但也奇怪:“這麼晚了,你怎麼還過來。”
“許翊!”徐景城突然很用力的抱緊了她,簡直要把她嬌小的身體給提起來。
他抱得太緊,緊的她都難以呼吸,只能用力捶打他:“你幹什麼,有話好好說,能不能先放開我!”
“許翊!”徐景城稍微鬆開了一些,但並沒有徹底放開他。
“你臉怎麼了?”
徐景城沒有回答她的話,突然鬆開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紅色的盒子,打開,是一枚閃亮的鑽戒,然後單膝下跪送到她面前:“許翊,嫁給我吧!”
許翊詫異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徐景城,你幹什麼,你瘋了,快點起來!”張淑芳的話猶言在耳,許翊覺得徐景城腦子壞了還會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可是徐景城卻跪在地上不肯起來:“許翊,這是我四年前就想做的事情,從我高中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認定你了,這輩子非你不娶,你放心,我已經跟你謝大哥說好了,只要你同意嫁給我,我家的事情,他會出面擺平的,我爸媽不會爲難你的。”
“你去見過謝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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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堂再次見到許翊時,是大年三十前兩天,公司準備吃年夜飯,在公司門口,陸笙兒等謝明堂,然後在大門口親吻了他。
當時下着小雪,白色的雪花如細碎的羽絨紛紛揚揚的飛落,許翊就站着雪地中,穿着白色的羽絨服,瘦削的身體好似與蒼茫的大地融爲一體。
那樣悽清的眼神,他終生難忘。
陸笙兒也看到了許翊,好奇的問謝明堂:“那是誰啊。”
謝明堂鬆開她的身體:“我妹妹,我過去看看。”
走近了看,才發現許翊的臉色也是蒼白的嚇人。
越顯頭髮烏黑。
謝明堂朝她走近,許翊突然後退了兩步,與他保持着一定距離:“謝大哥。”她開口,聲音有些僵硬,“新年快樂。”她的笑容也十分僵硬,“我走了。”
她轉身便走,動作迅速,謝明堂一個箭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許翊,怎麼回事。”
“沒事,就是過來看看,知道你過得好,那我就安心了,還有,徐景城向我求婚了,我答應了,你說過會幫我們的是嗎?”
許翊看到謝明堂眼中滑過的微微震驚,很快又平靜下來,而那邊陸笙兒已經朝這邊走來,她便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你女朋友過來了,我先走了。”
她已經明白,現在的她對他來說已經成爲他的負擔,如果嫁給徐景城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她沒有怨言。
陸笙兒挽住了謝明堂的胳膊,而許翊自己走遠,陸笙兒望着許翊的背影,驚訝:“明堂,你妹妹從國外回來了嗎?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謝明堂不想解釋許翊的身份,所以選擇了沉默。
但在聽到她說答應徐景城求婚的那一刻,他內心的某一角,突然土崩瓦解。
許翊答應了徐景城的求婚。
徐景城高興的樂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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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年三十的晚上,許翊卻一個人喝了好多好多的酒。
每每想起謝明堂跟人親暱的模樣,她就覺得自己難過的快要死掉了。
她笑着哭着,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孤單好孤單,難受的她即使痛哭也無法派遣內心的寂寞。
她覺得自己喝醉了,意識時而朦朧時而清醒,外面是璀璨的煙火,不停的有祝福短信進來,徐景城也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
都被許翊按掉了。她只想要謝明堂,只想要他啊,但這無法訴諸於口的愛情,該如何言說。
謝明堂今天在陸笙兒家裡吃了年夜飯,但一直心不在焉的,他想起了許翊,在這樣的夜裡,她是一個人,還是去了徐景城家裡,按照徐景城的個性,應該是會把她帶回去的吧。
他已經給徐家打過招呼,他已經承認許翊的身份,徐景城又是那樣執拗的態度,做父母的,只能讓步,也等於認同了許翊的身份。
可是謝明堂的心裡,並不高興,一點也不輕鬆。
像是有什麼東西,狠狠在他的心口破了一道口子,冷風不斷灌進來,他覺得很冷,咬牙切?的冷。
他開車回到家中。
差點沒有注意到大門口蜷縮着的一團像是白棉花的東西,湊近了看,才發現是一個人。只是把自己裹了起來。
嬌小的身體,讓他只想到一人。
“許翊?”他拿着車鑰匙,蹲在她身邊輕聲喚道。
許翊擡起頭來,一張爬滿淚水的猙獰而無助的臉,還有滿身的酒氣。
謝明堂驚訝的望着這個深夜出現在這裡,雙眼迷濛的女孩。
不等他開口,許翊已經撲上來,抱住他的脖子,埋首在他的脖頸間,嚶嚶啜泣:“謝大哥。”
她身上很涼,像冰柱子。
她在他懷裡痛哭,然後又笑,還唱歌。
這是謝明堂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態的女孩,完全沒有平時的隱忍、成熟、安靜。
他把她抱進了屋內,客廳也很冷,所以直接抱到了三樓,他的房間裡,那裡有地暖,有空調。
很快,房間就熱了起來。
所以她又難受的"shen yin"起來。
謝明堂只好過去幫她脫衣服,這小妮子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從她的呼吸中也帶着酒氣來看,她不知道喝了多少,而且還是白酒。
或許就是廉價的二鍋頭。
謝明堂喟嘆,盡心盡力的脫去了她的外套褲子,因爲熱了,所以她的臉更紅了,意識也更加混沌,眯着眼,努力捧住謝明堂的頭,對着他蹙眉:“謝大哥,你有好多個,你會分身術嗎?哪個纔是你。”
謝明堂有些無奈的拉下她的手,她卻硬抓着不肯,笑着笑着又流出眼淚來:“這樣是不是就可以把多餘的一個你分給我?就分一個給我好不好,就一個。”
她把小腦袋拱近他的懷裡:“我不要嫁給徐景城,我愛你,謝大哥,我愛你!”
謝明堂的身體狠狠一怔,她垂下眼瞼,不顧一切壓在他的身上,又吻了他。
……
這是一場錯誤的開始,她心無旁騖的睡着了,帶着微微的嬌憨,一直深鎖的眉頭也在此刻鬆開。
謝明堂躺在牀上,摟着她光滑細緻的肩頭,卻是默默的抽菸。
他還沒有足夠強大到可以無所顧忌的去擁有她。
新年的第一縷光線照在許翊身上時,她醒了,她是最謝明堂的懷裡醒來的。
宿醉,讓她頭疼。
但她還是準時醒了。倒是他,還在睡。
坦誠相對的身體,讓她忘了呼吸,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纔沒有尖叫出聲。
她怎麼……她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很美的夢,可是這是現實嗎?她竟然跑到這裡找謝明堂了?
記憶模模糊糊,但絕非沒有任何印象。
在接觸到謝明堂深鎖的眉頭後,許翊感覺到了羞恥。
是她又一次寡廉鮮恥的勾引了他嗎?
可是她纔剛剛答應徐景城的求婚……她咬着脣,各種矛盾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她躡手躡腳的下了牀。
——————————————
許翊逃了。
謝明堂醒來時,牀上只有他一個人,身邊的牀鋪還有微微的暖意,沒有涼透,說明她並沒有走太長時間。
如果說第一次是意外,是因爲他們兩人都喝了酒,意識不清發生的糊塗事,那麼第二次呢,她雖然喝醉了,他卻很清醒,甚至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身上煽風點火的每一次,他都感覺的很清楚。
他是一個三十歲的成年男人,是可以輕而易舉把她推開的,可是他並沒有,這說明什麼?
他起牀穿衣,洗漱了一下,便開車去找許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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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翊一夜未歸,回來時,卻看到像一尊門神似的堵在家門口的徐景城。
他靠着牆壁,卻是閉着眼打瞌睡。
許翊莫名有些心虛,還不知道如何辦的時候,徐景城已經醒了,睜着一雙惺忪睡眼看着她:“許翊,你回來了啊,你去哪裡了,我都等了你一個晚上了。”
“你等了我一晚上?”許翊其實精神也不太好,宿醉讓她頭疼欲裂,雙眼浮腫,而且雙腿之間,微微的疼痛讓她覺得十分不適。
上一次她也是過了好些天才恢復過來,感覺這一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粘稠的潮溼讓她很不舒服,她現在就想好好洗個澡,再睡一覺。
“是啊,”徐景城望着她憔悴的臉色,“你喝酒了?”
“嗯,一點點。”
“那你昨晚上睡哪裡了,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哦,忘帶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出的門,當然也不可能帶這個東西。
徐景城也沒有追問,只是自責:“對不起,許翊,昨晚上沒能陪你,不過今天我已經跟我爸媽說好了,他們讓你過去吃午飯,我來接你的。”
“去你家吃午飯?”許翊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不去了,今天是正月初一,你回去陪你父母吧。”
“許翊,我知道你在害怕,但沒關係啊,你都答應我求婚了,我父母也是明白事理的人,既然他們承認了你,就會好好對你的,你跟我回去吧。”徐景城極力遊說。
但許翊難掩倦容:“景城,我好累,我想休息,你回去,好不好。”
“那我留下來陪你。”
這是許翊第一次對徐景城發脾氣,他對固執,甚至是死纏爛打似的方法,讓她惱怒:“景城,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給我點私人空間行嗎?我暫時不想見你。”
徐景城愣住了,許翊向來柔柔弱弱,說話文文靜靜,就算是發脾氣,聲音也不大,但就是莫名有威懾力。
徐景城說對不起,許翊便緩和了臉色:“你先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回頭再聯繫。”
他只能走了。
許翊疲憊的吐出一口氣,她在一時之氣下答應他的求婚,真的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她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想開門進去,才發現,自己竟然連鑰匙都忘帶了。
她越發焦躁,卻又無能爲力,慢慢沿着牆壁蹲了下來,把臉埋在雙膝之間。
突然出現一道身影,擋住了她跟前的光線,她以爲是去而復返的徐景城,不悅的擡起頭來:“徐景城,你怎麼又——”
忽而又噤聲。
因爲她看到,面前的並不是徐景城,而是謝明堂。
望着他英挺犀利的五官,黑沉不見底的雙眸,疲憊的小臉上頓時浮現兩朵紅雲:“你怎麼來了?”
“起來,別坐地上。”謝明堂伸手,一把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謝明堂是看到徐景城離開後纔上來的:“鑰匙呢。”
許翊再度垂下眼瞼:“忘了拿。”
“……”大年初一,到處都是關門的地方,他廢了好大勁,才找到一個開鎖師傅,可以說是天價,才把這扇門給打開。
打發了人走後,只剩了他們兩人,謝明堂進入她的屋子,立刻顯得客廳擁擠起來。
屋子還保留着她當時離開的模樣,一片狼藉,沙發的茶几旁邊,果然滾着一個二鍋頭空瓶。
謝明堂的臉陰沉下來,許翊手忙腳亂的收拾屋子,她辛苦經營了二十年的形象,似乎在這一刻毀於一旦了。
謝明堂也不說話,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任由她收拾,收拾完了,指着對面的沙發:“許翊,你坐下,我們談談。”
許翊緊張的手心裡都是汗,看謝明堂的臉色,她只覺得害怕緊張與忐忑。
就像死刑犯在等待最後的判刑,這種滋味,很難受。
她的小手在褲腿上來回搓揉,她甚至沒有洗臉刷牙:“我能不能先洗個澡再談?”
到了屋裡後,她就把外套脫了,露出雪白細長的一段脖頸,那上面,還有幾枚深深的吻痕,謝明堂看了一眼,便大手一揮:“去洗。”
許翊如蒙大赦般,飛奔進了浴室去。木廣聖圾。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也是煎熬的,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並不好,洗手間內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謝明堂感覺自己身體的某一處,又開始燥熱起來,昨晚的她,熱情如火,像一條靈蛇,緊緊纏着他精瘦的腰身……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腦子裡卻不時浮現出她雙頰嫣紅急促喘息的模樣來。
那麼安靜的女孩,其實也是熱情如火的。
許翊終於洗好了,洗去了一身的酒味,亂糟糟的頭髮聽話的垂在身後,穿着一個低領的白色毛衣,一條黑色的緊身褲,整個人苗條修長,氣質出衆。
一張小巧的瓜子臉配上秀雅的五官,靈氣逼人。
而這一刻,他才發現,其實陸笙兒素顏的時候,竟與許翊有七八分的相似。
因爲許翊,所以他才接受陸笙兒的嗎?
他忽然間真的不確定,這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感情。
許翊小心的在他面前坐定,謝明堂輕咳了一聲,打開了話匣:“許翊,關於昨晚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