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溪臉上露出了一抹惡趣味的笑容,他突然放開了我,並且坐離開了我不遠的地方,打開了牀頭的檯燈,聲音再一次的恢復正常道:“現在你看到了,我沒事,你出去吧。”
我被他和之前的反差給怔住了,壓根就沒有回過神來,只能呆坐在牀上,半響才反應過來道:“我不信,我剛剛看到你身上好多傷口,你別騙我,把衣服脫了我看看!”
說着根本不給他反抗的權利,直接坐到了他的身邊扒他的衣服,他可能也是沒有想到平時老老實實的我突然敢來扒他衣服,咬着牙冷聲道:“邱小寒,你臉皮那麼厚啊,跑男人腿上扒衣服?我都說了,你離我遠點,別讓我煩你。”
我因爲他的話停住了手,不過很快繼續扒他的衣服,倔強的看着他道:“你討厭就討厭,反正你就沒有不討厭我的時候不是麼?所以這個威脅無效。”
他的衣服很快就被我給搶過來,露出了光裸白皙的上半身,他的身上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疤痕和血骷髏,看起來十分的嚇人,我知道是之前在那個地方他爲了護着我,所以沾到的那些蟲子的血液受的傷。
我顫巍巍的伸出手指卻不敢碰觸他的傷口,他盯着我,眼眸中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許久他才淡淡道:“你的眼睛是水龍頭嗎?一直哭,看得我眼睛都疼了,這些小傷而已,明天就好了,你忘記了我身上有水龍珠,什麼傷不能恢復。”
我還是沒有說話,終於伸手觸碰他冰冷的皮膚,然後從他身後抱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眼眶裡面的眼淚一點點的順着他的後背流了下去。
我難受的壓低聲音道:“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了,更加不想看到你爲我受傷,你知道嗎?我會愧疚,會難過。”
他似乎也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許久纔開口,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道:“你愧疚做什麼,是我把你拖下水,讓你從此沒有安穩的日子過,我說過會保護你的安全,現在信了麼?而且這點傷口比起你上次爲我受的傷,一點都比不上。”
我搖頭道:“不,你說得不對,我上次沒有你那麼嚴重。”
他卻轉身深色的眸子靜靜的看着我道:“在我看來,你的傷口比我的傷重千萬倍,因爲從來沒有人爲了我,替我付出那麼多過,更加沒有人爲了救我,將自己傷得傷痕累累,你說你是爲了還我的人情,但我不相信,邱小寒,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爲什麼要出現,爲什麼要爲我做那麼多?”
他的手緊緊的捏着我的肩膀,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很想尋求一個答案。
我張了張口,聲音沙啞又緊張,很想說出自己心裡面的秘密,但是又害怕秘密說出來之後,成了一個笑話,我於是低下頭道:“因爲你說過啊,我們兩個人是黏在一起的,你要是出了意外,我也活不成啊,你不也是爲了這個,才這樣拼命的救我的嗎?”
我到底在胡說什麼啊!我的手心上的肉都被指甲掐得泛紅,我其實心裡面的想法根本不是這樣想的啊,我奮不顧身的去救方牧溪,是因爲我不自不覺中已經喜歡上了他,所以我纔會爲他付出,不光是爲他,也是爲了自己!可是我爲什麼要這樣說啊!我此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果然,捏着我肩膀的手突然滑落下去,我看到方牧溪看着我的眼神從一開始的炙熱漸漸的冰涼,那漸漸冷漠起來的眸子,無疑像一根冰錐一樣刺進了我的心臟,讓我痛的無法呼吸。
他看着我,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蒼白的笑容似乎在掩飾他眼底的失望,他此刻在難受麼?我還想開口,他卻已經在下了逐客令。
他冰冷的說道:“是的,沒錯,我們的關係只限與此而已,分清楚就好,就怕你誤會了。”
說着他用手一揮,一股陰風就將我吹出了門外,我剛想轉身,門就撲通一聲關上了,還差點撞到了我的頭。
我渾身發冷,看了一眼緊緊關閉的大門,知道我和方牧溪兩個就像這一扇門一樣,被冰冷的隔開了,我失落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懊惱的抓着自己的頭髮,躺在牀上看着空白的牆壁發呆。
一夜無眠,因爲昨晚和方牧溪吵了一架,更加覺得無法面對他了,但是意外的第二天早上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只不過表情變成了最開始我見到他的那樣了,一臉漠然,好像我就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在我吃完早餐之後,他終於主動打破沉默的說道:“今天去醫院見方鬱吧。”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不是一向很討厭方鬱的嗎?怎麼會主動要求去看方鬱,當然就算他不說,我也會去的。
我道:“你爲什麼突然想見方鬱了?你難道是想問他什麼事情嗎?”
我猜應該也是這樣,這次有好幾個疑點,比如方鬱爲什麼和方牧溪同時進那火葬場裡面,最後方鬱卻躺在了那口棺材裡面渾身沒有受到一點傷,反而是我們幾個搞的很狼狽,只不過疑點並不是只有這個,不過因爲方鬱是我拜託他,他纔會參與進這件事情裡面來的,如果說有什麼陰謀的話,應該可他無關纔對啊。
但我這件事情並沒有告訴方牧溪,畢竟這件事比起方鬱我覺得他纔是更加可疑的人,畢竟我們和神秘人越好的地方,沒有看到神秘人,卻見到他,而且他當時的打扮也不太像他風格,難道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我不敢往下想象,如果方牧溪也在騙我的話,到底還有誰可以相信呢?
吃過飯之後我便沉默的跟着方牧溪去了醫院,他今天穿上了一件亞麻色的寬鬆針織衫,黑色的修身牛仔褲,難得他打扮得那麼時髦,本來清瘦高挑的身材被他映襯的更加挺拔,而我根本就不敢直視他了。
等我和方牧溪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卻得知了一個意外的事情,方鬱消失不見了,沒錯,不是出院,而是消失不見,據護士說本來人還好好的躺在病牀上昏迷着,不過上個廁所的功夫回來牀上已經沒有人了,一開始以爲病人是去廁所了便沒有注意,但是後來再也就沒有回來了。
我問通知方鬱家人了嗎?可是護士卻搖頭說不知道他家的電話號碼,所以跟本無法聯繫,我着急得在原地來回剁腳,方鬱到底跑哪裡去了?官月說他的身體很弱啊,這個時候他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消失了,實在是太可疑了吧,加上最近又攤上那個神秘人的事情。
我不禁想是不是那個神秘人把方鬱給擄走了?但是他那麼大個男人,能被眼睜睜的擄走嗎?這也太不切實際了一點吧。
可能是我晃盪的身影惹得一旁的方牧溪很心煩,他忍不住擡頭道:“你先別慌,打電話問問官月,方鬱是不是被他帶走了。”
對啊,還有官月!我趕忙打電話給官月,對面的官月顯然還在睡覺迷迷糊糊的說了幾句,聽說方鬱不見了也很吃驚,看來他也不知道方鬱的下落,這下子該怎麼辦?怎麼最近煩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我抓着頭髮蹲在走廊上,束手無策,我不知道方鬱到底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那個神秘人給抓走了,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情一定是被我給害的!
方牧溪不耐的在我背後說道:“你現在着急也沒有用,他畢竟是一個成年人,去哪裡都是他自己的自由,況且你已經把他救出來了,就算他再出什麼事情也與你無關,你何必愧疚。”
我聽到方牧溪的話,身體怔愣了一會,許久才偏過頭,固執的看着他道:“方牧溪,我再說一遍,我擔心方鬱不光光是因爲覺得自己連累了他,而是因爲他是我朋友,他如果出了事情,我會很擔心,這和愧疚無關,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