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雖說是令無數人畏懼的流氓警察真選組, 其所在的屯所也並不是那麼不堪入目,相反的還是可以稱得上環境清新的。
尤其是在清早的時候,晶瑩的露水掛在清脆的葉上, 空氣中不知名的花香和早起揮着刀訓練的有節奏的低喊聲相應着, 透出一種朝氣。當然和諧什麼的還是不太可能出現在銀魂裡, 所以仔細聽來其間似乎還混合着某個不和諧的聲音。
“土方的屍體4106具 , 土方的豬頭屍體4017具, 土方的笨蛋屍體4108具,土方的傻瓜屍體4109具,土方的混蛋屍體4020具, 土方的可惡屍體……”
“給我數綿羊去!”已經接近暴走的土方對着地上和屍體無異的沖田拔刀。
“啊,已經早晨了嗎?完全睡不着啊, 可惡。”沖田完全沒有自知之明的低吟道。
“數那麼詭異的東西, 睡得着纔怪。”土方放下刀叼着煙淡定的吐槽。
“對不起, 還麻煩你特意來叫醒我,4021號。”揉了揉頭髮沖田坐了起來。
“誰是4021號啊!”再次不能淡定的土方吼道, 然後暗暗嘆了口氣轉身,“趕快洗臉換衣服,來客人了。”
沖田愣愣的看着土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沒有做聲。
萬事屋。
“啊——”拉長的音節從橘發的糰子頭少女口中發出,然後一口咬下面前的醋昆布慢慢咀嚼着。
新八忍不住說道, “神樂啊, 這樣可是不行的, 怎麼可以做出這樣不像女孩子的舉動呢?都是和銀桑呆久了纔會這樣的, 一定是的, 你那顆少女心都快要被磨沒了……不過話說那種東西你有麼,從一開始就沒有吧……”
“所以說大清早的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麼?”銀桑掏了掏耳朵站在門口, 然後走向廚房掀開鍋蓋,空空如也。
“我也不想啊,但是沒有早飯吃阿魯。”神樂一邊繼續嚼着醋昆布一邊清晰地吐字。
“所以新八你要對空空的飯鍋負全部責任。”銀桑接話道。
“可是爲什麼是我啊!”新八跳起來指着兩人嚷道。
“不是有那種魔法什麼的,只要念幾句就會出現香噴噴熱騰騰的飯菜麼阿魯?”
“原來是魔法啊……”新八推了一下眼鏡,“喂到底是哪來的魔法亂入啊這裡是銀魂不是【譁—】影忍者吧還是說銀桑你已經深陷JUMP不能畢業了麼?”
“新八少年你是從哪裡看出來【譁—】影忍者和魔法有一點點關係的?”
“因爲漩渦鳴【譁—】總能在肚子餓的時候找到免費吃【譁—】樂拉麪的方法啊。”
“原來如此……”幾人深深點頭。
“話說銀桑我好歹也是JUMP裡的主角吧爲什麼沒有這種……”話音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旦那,旦那,你在麼?”
“什麼事?”拉開門銀時看到栗色頭髮的少年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啊,旦那請和我去吃飯吧,我請客哦!”
“啊哈哈哈,果然銀桑我還是主角呢這種魔法我也有哦。”新八望着漸漸遠去的身影一陣無力,然後轉身看着依舊在大嚼醋昆布的中國少女,“果然還是沒救了他……神樂,我們怎麼辦?”
“嗯?不許打我醋昆布的主意哦!”後者一臉戒備的收好自己的寶貝。
“……”所以說你腦子裡除了醋昆布還有別的什麼麼?
“小久怎麼還不回來啊……”新八終於找到了問題所在,那個總是定時出現在廚房的人今天沒有出現。想起曾經小久還沒有在萬事屋的時候他們是怎麼應付的,而現在,大概是已經依賴了那個人吧。
萬事屋,不可或缺的存在。
“啊——啊嚏”我捂住嘴,然後揉揉鼻子望天,“不知道家裡那幾個有沒有早飯吃啊。”
“這是我最好的朋友,阪田銀時——”
“什麼啊。”伸手把栗色的腦袋按在盤子上,銀時低聲開口,“喂,我們什麼時候成爲朋友了?”
“旦那,朋友可不是決定從今天開始當起的,而是不知不覺中變成的。”
“然後在不知不覺中離去的也是朋友。”銀時說着起身離開了。真是的,以爲真的有飯可以吃,結果是這種讓人頭疼的局面,有客人的話根本沒辦法好好吃飯吧還有不停動腦子配合那個S小鬼。
“不好意思,麻煩來三個巧克力芭菲。”
“與其說是朋友,對我而言已經和弟弟差不多了,對吧總一郎君。”瞬間坐回去的銀時開口道,然後光速消滅了一個巧克力芭菲。真是的,如果有巧克力芭菲的話什麼都是值得的啊。
“是總悟。”
“在這種小事上較真的性格我也很欣賞,是吧,夜神總一郎君。”
“是總悟。”已經對銀時詭異的記名法或是起名法無言的少年回答。
哦,銀時童鞋,你馬上就會爲自己的行爲後悔的。雖說沖田三葉外表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可是別忘了沖田少年是在誰的養育之下形成了那種超S的性格的,或者說腹黑起來這位外表具有絕對欺騙性的姐姐纔是更勝一籌吧。
所以在銀時朋捧着一杯灌了滿滿一瓶辣椒油之後的巧克力芭菲,前面是咳嗽不止的三葉,脖子上是總悟橫過來的一把刀刃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剛纔自己爲什麼不直接走掉呢?
果然S什麼的最討厭了,自家(?)小久纔不會這樣呢。
怨念過後銀時慷慨赴義……死因,一杯血紅色的巧克力芭菲……或者說,一切只是一場味覺的IT革命,大概吧,革命什麼的,總是需要幾個犧牲品的不是麼?
雨夜,烏雲將月光遮得嚴嚴實實,透不出半點光來,大概真的是個殺人越貨的好時機。我躲在高處靜靜看着下面的人忙着將裝滿不法走私來的武器的貨箱從倉庫搬進搬出,淅淅瀝瀝的雨不知何時大了起來,然而卻絲毫沒有影響到這場秘密的交易。
再過一陣土方就會單槍匹馬的殺進來吧,那個傻瓜……真是的。我再次探出頭看了看,那個站在二樓的男人,就是叫什麼藏場當馬的三葉的未婚夫吧。未婚妻在醫院搶救生死未卜,自己居然在這種地方忙着賺黑心錢,真是讓人不爽啊。袖口滑出銀色的□□,我閉上眼睛定了定神,然後舉手,瞄準,子彈破空而出。
“什麼人!”看着忽然倒下的一個搬運工,藏場當馬一驚轉身,然後看到身後不知何時站着的一個人。純白的和服配着溫婉的笑容,如果不是那把直直指着自己的槍,他大概真的要錯覺這只是一個迷路誤闖的少年了。
“你就是「轉海屋」的藏場當馬吧,沖田三葉的未婚夫?”我笑着開口。
“是的。”他承認道,“閣下是……”似乎真的是有些膽量的,藏場並沒有被震懾住,開口居然還不忘帶着敬語。
“嘛,那不重要。”我輕輕上了膛,“重要的是,你活不過今晚了。”
“閣下真的那麼自信麼?”他笑了起來,我聽到身後一陣輕微的嘈雜,轉頭看到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人已經圍了上來。
“這個,怎麼說呢?”我擡頭想了想,“如果沒有的話我也不會站在這裡了吧。”
接着,所有人驚訝的看着原本還站在眼前的白色身影略微伏底了身姿,幾乎是瞬間槍聲接二連三的響起,每一次都有一個人倒下,同樣拿着槍的人想要瞄準那抹白色,卻在按下扳機的前一秒被子彈洞穿了心臟。
“可惡!”剩下的人迅速背對背圍城圈,屏息四處打量着卻看不到那個少年的身影。
“話說,這裡還真是熱鬧啊……”伴隨着一記慘叫聲,又一個身影倒了下去,衆人回首看到了握着刀身穿制服的男子,一雙青瞳隱在劉海之下,只有錚亮的刀刃上沾着的微量的血跡證明了剛纔那一刀快到沒有人發覺的地步。
大概,這就是被稱作「鬼之副長」的男人吧。
“「轉海屋」的藏場當馬,你被逮捕了。”土方用刀指着最中間的人宣佈着,“放老實點。”
“你是前些日子那位……”
“以走私武器,與不法浪士進行非法交易的嫌疑逮捕你,乖乖束手就擒吧。”
“連朋友的未婚夫都能毫不猶豫的逮捕麼?您還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啊。”勾起一絲笑意,似乎並不把人人畏懼的鬼之副長放在心上,“還是說,剛纔那位也是和你一起的?似乎並不是真選組的人啊……”
土方壓低了刀刃,雖然很在意究竟是誰在自己之前就動手了,但是眼下更重要的是公務——何況這個男人……不可原諒。
“染指犯罪的同時居然還對真選組的人出手,你膽子真也不小。”
看出局面已經無可挽回,藏場一聲令下,周圍幾個人衝了上去將土方拖住,自己則匆匆離開。土方迅速解決了眼前幾個拉着吊環衝下去,卻被更多的人包圍起來,他望着周圍的人,握緊了刀,踏着雨幕就勢衝了過去。
“跟原先說的不太一樣啊,藏場先生,我聽說你已經籠絡了幕府的走狗了啊。”帶着墨鏡的男人和藏場當馬一起撐着傘站在高高的貨箱上,看着下面的廝殺,“那是在真選組之中也被畏稱爲鬼之副長的土方十四郎,一旦被他盯上,你我都別想輕易脫身。恐怕援兵也快要到了吧……”
“不,要來的話早就該來了,恐怕他真的是單槍匹馬……”
“單槍匹馬?爲什麼?”
“撒,武士的思維,我們商人卻是是難以理解。”當馬緊緊盯着下面,雖說是土方十四郎,但是在這樣的包圍中,尤其是隨着時間的拉長,越來越力不從心。眼見一個人已經瞄準了他,卻在下一秒莫名的倒下了。
“我說,你是不是忘記了點什麼呢,當馬先生?”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兩人一驚,回頭看到剛纔的那個少年,只不過此刻少了那抹微笑多了一分壓迫。沒有雨傘的遮蔽讓那墨黑色的長髮緊緊貼着頸部,劉海也有些凌亂的貼在前額。然而一雙瞳卻絲毫沒有退卻,直直的望過來,絲毫不遜色於土方。
“你究竟是什麼人?”他皺緊眉頭,“看起來也不像真選組的人,剛纔土方似乎也並不像知道你的樣子。”
“嘛,誰知到呢?”我越過他望向下面,所有人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土方身上,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這裡,“不過你說的對。”
我又掛上了剛纔的微笑,“武士大人的思維……確實是很難理解吶。”
說什麼爲了她的幸福纔不願意接受,這樣兩個人的煎熬究竟算是什麼,消磨了一個女人的青春,甚至是生命。與其這樣我寧願兩個人留下一段美好的記憶,哪怕短暫也好也足夠懷念一生了。
“沒有人告訴過你決鬥的時候要專心麼?”站在旁邊的人說着不知何時拔出的刀已經衝着我砍了下來,“會沒命的。”
“啊,說得對。”我閃過速度不怎麼樣的刀鋒擡手,輕輕釦動扳機,“確實會沒命的。”
“然後,”我看向壓抑着顫抖的藏場當馬,“就是你了。真是麻煩啊,剛纔沒辦法殺了你,因爲沒有證據。多虧你親口承認了,所以——”我再次撥動□□,“再見了。”
這一次的槍聲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土方轉頭隨着衆人的視線擡頭,卻僅僅來得及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雨中不怎麼真實的消失,留下的是兩個主犯的屍體。不一會兒真選組都趕到了,將剩下的不多的人全部剿滅。直到沖田走到還在若有所思的土方面前,“土方先生。”
土方愣愣的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少年,還有一旁不知爲何出現的天然卷。
“姐姐她……總之快和我回醫院吧。”
當所有人都趕回醫院的時候,聽到的居然是醫生低沉的通知,已經無力迴天了。沖田靜靜地跪在病牀前,直到那隻撫在自己臉上的手沒了力氣滑下的時候,他緊緊抓回來,壓住臉龐低低的哭了。
天台,某個黑髮的傢伙一邊吃着辛辣仙貝,一邊言不由衷的說着,“好辣,辣死了……可惡,辣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銀時背靠着水泥板坐着,然後靜靜拿出一個仙貝,咬了一口。
“好辣。”
“吶,喝水吧。”愣愣看着面前多出來的一瓶水,銀時擡頭是那個熟悉的微笑,“辣了的話,就要喝水啊。”
“小久……”
“嘛,別問我怎麼知道你在這兒的。”我笑着在他旁邊坐下來,取出了一塊仙貝。
“嗯。”銀時也沒有再追問什麼了,包括那一身被雨淋過的有些狼狽的衣服。
咬下一口仙貝,我聽到身後土方壓得很低的嗚咽聲,沒有做聲。好久之後我拍拍衣服上的碎屑,“銀桑。”
“嗯?”
“我……不要那樣的,”轉頭看向他,“哪怕是地獄我也不會鬆手的。”
銀時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嘛,我也是。”
回到萬事屋的時候,銀時去樓下的登勢酒館了,我正要上樓忽然看到了剛纔還在天台的那個人站在拐角。像是感覺到了,他擡起頭看着我,沒有說話。
“這不是真選組的土方副長麼。”我笑着說道,土方頭上還纏着繃帶,沒有乾透的制服也是披在身上的,完全沒有往日副長的樣子,“這是怎麼弄的?”
“倒要問問你是怎麼弄的。”他叼着煙開口,掃了一眼同樣淋過一晚上雨的我。
“嘛,就是晚上加班了啊……你也知道那種地方嘛,客人不走我們也不可能下班啊,沒想到外面雨就下大了呢。”
土方靜靜地注視着眼前的少年,良久才轉身,“總之……謝了。”然後不等我回答就離開了,我愣了一下,隨即揚起了脣角。大概,還是這麼彆扭着的土方纔是最可愛的吧,所以,三葉……你也可以放心了。
擡起頭是晴朗起來的天空,藍天白雲,昨晚的陰雨已經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