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蘇嬋的父親約見的地點是在祁家灣的一家茶館裡,惠笑已經被我打發回去了,我不希望她參合進我的私人恩怨中來,萬一失敗,她也有個退路。至於蘇嬋,既然被李延平和吳雪銀盯上了,那就沒得選了。
蘇嬋的父親是一個長相儒雅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一身休閒服,言行舉止頗爲隨意。
蘇嬋的父親找了個藉口把蘇嬋支開,然後給我倒了杯茶,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馬小樂的名頭,我還真聽過,也知道你的規矩,出手三十萬起步。說實話,要不是因爲聽過你的名字,我絕對不可能見你。說說,我女兒到底面臨着什麼?她真的會變成石女?”
我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放下,道,“這還真不是危言聳聽,蘇嬋被人奪去的是除穢魂,除污淨穢之魂,這個魂剛丟失時只是做噩夢,但是再過幾天,她就會整天情不自禁的想那種男女之間的事情。不管是否能保持冰清玉潔的身體,要是不找回除穢魂,下一個階段,她那裡就會變硬,等硬成一個硬殼,硬殼一旦脫落,她就變成不男不女的石女了。”
蘇嬋的杜琴點了點頭,然後深吸一口氣,道,“既然惠半仙推薦你,我也相信你,除了錢,還需要幫你什麼?”
“有一輛破一點,但又能飆得起來的車就最好了,奪走蘇嬋除穢魂的那兩人應該認識我那輛車,我怕打草驚蛇。”
蘇嬋的父親再次點頭,道,“我有一輛奧拓,除了外殼是奧拓,裡面全是法拉利的內臟,附和你的要求。我也只有一個要求,讓蘇嬋好好的,她是我唯一的女兒。”
“我盡力。”我站起身,給蘇嬋的父親遞過去一個地址,然後走出茶館,把車子開回了家。
保險櫃裡的東西都被我收拾好了,這些東西都要帶去延安,這一次,我師父留下的那個法器箱我也得帶着,除此之外,還需要準備很多東西。
開車行駛在前往延安的路上,惠笑抱着小狐狸,一路都在沉默。
“記住,我跟你說的那些話……”
我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一陣急促的手機鈴便響起了起來,手機屏幕上顯示着高玉倩三個字。
“馬小樂你在哪?樂樂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昏過去了,醫院也檢查不出是什麼原因。”
“告訴我地址,你在那兒等着,我一個小時後趕到。”
“好……你這一次來,就把樂樂帶走……她就交給你保護吧……我已經把她的戶口摘出去了,你只要給她上個戶口就行……”
掛斷電話,我立即踩下油門,汽車在國道上飛馳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惠笑抓着扶手,一臉焦急的看着我。
“我有一個女兒……”我大致把我跟高玉倩的事情跟惠笑說了一遍,接着道,“我這次到延安後,我女兒也會被我接過來,你暫時先幫我照看她。就算爲了她,我也不能死,所以你放心吧,等我回來,給孩子當個後媽可好?”
“好。”惠笑抿着嘴,用力點了點頭。
速度飆升上來之後,只五十來分鐘的時間,汽車便開到了延安,此時的高玉倩,正抱着孩子,雙目無神的在飛機場外面。
“我不知道他竟然會這麼的喪心病狂……”看到我,高玉倩的眼淚又流下來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爲了保護樂樂,寧願自污……可是吳雪銀不相信……”
高玉倩搖着頭,臉上掛滿了絕望的表情,“我以爲他只是來看孩子的,沒想到……”
“一共丟了七道魂。”惠笑在我耳邊低語,她的臉色也不好看。
“吳雪銀現在在哪?”聽着高玉倩的話,我已經想到了當時的情景。
就算跟我有仇,何必牽扯到孩子身上?孩子是無辜的!
“不知道。”高玉倩搖了搖頭,一臉自責的道,“她本來還想把孩子帶走,是我硬搶下來的……他現在瘋了……對了,他身邊的那個男人說還差三道合適的魂……好像說是去了河南再找。”
“把孩子給我。”我伸手從高玉倩懷裡把孩子抱了過來,然後盯着她,道,“你要是這段時間沒事,就呆在我那兒照看孩子吧。”
“不。”高玉倩搖了搖頭,“我不能去……雖然我不知道吳雪銀去了哪裡,但是他他師父可能還在延安,我不能再冒險了,不然孩子連命都要沒了……我把孩子交給你了,她能不能活,全靠你了……我相信三年前你能把吳雪銀搞得灰頭土臉,三年後應該也是可以的,爲了孩子……”
“你放心吧,我不會放過吳雪銀。”
高玉倩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被我抱在話裡的孩子,一邊哭一邊朝機場裡走。
回到車上,我把孩子交到惠笑手裡,惠笑一臉溺愛的撫摸着孩子的秀髮,就連一旁坐着的小狐狸,也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臉。
回到家裡,才把孩子抱到牀上,高玉倩的電話又打來了,她告訴我,跟吳雪銀三年的相處,只不過是一個騙局。吳雪銀三年前交給她的財產,只是讓她代爲保管。現如今,那些財產都被吳雪銀變賣了,而她,也只剩下銀行卡里的積蓄可以用。
我有問她需不需要我幫忙,她說不需要,她銀行卡里的積蓄,足夠她揮霍。
掛斷電話,我不由得又回想起高玉倩曾經跟我說過的那些話。孩子的出現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但就算是一個錯誤,也得認。這是一條鮮活的人命,還是我的親骨肉。既然吳雪銀敢對她不利,也別怪我家下來會展開瘋狂報復了。
我輕輕從孩子的頭上揪下一根頭髮,然後放在了魂盤上面。
魂盤寂靜如冰,沒有任何的顯示。
果然,孩子的魂丟了以後,是沒辦法用魂盤指引的嗎?
看來,希望只能寄託在蘇嬋的身上了。
惠笑端着碗紅糖水走了進來,輕輕坐在牀邊,道,“孩子現在還在昏迷,但是總歸需要進食,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喝水,如果不能的話只能輸液了。”
“先試試吧。”我把孩子抱在話裡,惠笑則拿着調羹舀了一點糖水試着給她喂。
孩子的嘴脣緊緊的抿着,糖水順着她的嘴角,流進了脖子裡。
“我出去買幾瓶葡萄糖。”惠笑放下碗朝外面跑去,我轉過頭看了看她的背影,然後把孩子輕輕放在了牀上,然後把書架上放着的筆記本拿過來看了起來。
大概晚上起點的時候,蘇嬋纔來到了我的別墅,是她自己開車來的。
我只吃了幾口飯,然後便跟蘇嬋要了一根頭髮放在了魂盤上,魂盤滴溜溜轉動,片刻後,便指向了南方。
不太對啊,河南在延安的東南方向,這指針怎麼會指向正南方?
就在我疑惑間,魂盤輕輕轉動了一下,雖然幅度很小,但我敢肯定,它轉了。
我二話不說,立即帶着蘇嬋上了門外停放的那輛奧拓車上,然後直接把汽車開上了高速公路。
汽車在黑暗中行駛,速度飛快,這一路上也不知道要被罰多少錢,扣多少分,但是現在爲了追人,這些都顧不上了。
蘇嬋緊緊的抓着車廂內的扶手,精緻的臉上寫滿了緊張和害怕。
“馬小樂,你說那兩個人要我的魂幹什麼?”蘇嬋一臉緊張的問着,她現在穿着的是一套黑色的運動服,一隻手放在口袋裡,應該是捏着手機。
“正如你所夢的那樣,是要吃你的魂。”我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公路,一顆也不敢分神,“倒是你,怎麼丟的魂?你跟這兩人接觸過嗎?”
蘇嬋皺緊眉頭,搖了搖頭,道,“沒接觸過,不過好像在人羣中見過。”
我想起了那次在古墓中天勾魂丟掉的情景,不由得問道,“你最近抽過別人給的煙沒?”
“抽過。”蘇嬋點了點頭,“那是我一個女同學給的,她初中起就開始抽菸了,她讓我試試抽菸的滋味,於是我……”
聽她這樣說,我全明白了,不過這樣的套路也只能騙騙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稍微換個在社會上有點經驗的人,都不會上這樣的當。
片刻後,石磊的電話打了進來,石磊跟我說,惠瞎子已經明白了李延平和吳雪銀的意圖,至於是什麼意圖,卻沒跟石磊說。
我把電話打給了惠瞎子,問他知道了什麼,他卻並沒有直接告訴我,說是我以後就會明白。
要是能等到以後,我還會問你?
掛斷電話,我不由得放慢了車速,不由得思考起一些事情。
我身邊的這些人爲什麼要對我隱瞞一些事情?爲什麼一個個都說告訴我對我沒好處?
快到凌晨四點的時候,魂盤終於不轉動了,根據我的猜測,吳雪銀和李延平應該到了黃陵。
我把車從黃陵的高速路口開下去,汽車一改變方向,魂盤也馬上轉動了起來,不出預料,這兩人的確是在這裡落腳了。
但是汽車剛開進縣城,魂盤便滴溜溜轉動了起來,緊接着,我怎麼改變方向,魂盤都不管用了。
矇蔽天機了嗎?
我朝旁邊昏昏欲睡的蘇嬋看去,接下來,就只能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