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村子裡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狗吠,五條大狼狗直愣愣的站在前面,擋住了我的去路。
哪裡來這麼多的狗?
我心中泛起了疑惑,不過被這樣的無條狗注視着,我也不敢輕舉妄動。
沒有別的路可以走,等着吧。
這一等,就是四十多分鐘,站得我腿都麻了,這些狗才四散逃開。
狗一走,急忙加快速度往家裡趕。
我常聽師傅說驢、狗、貓通靈,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我猜想它們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所以才攔住我的去路,或者說,它們攔着的不是我,而是別的什麼它們看到的東西。畢竟在攔着我的過程中,它們都沒有叫。
回到家裡,秦雯和路瑗都還沒有睡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我。
一見我進門,秦雯便站起來,指着已經躺在牀上睡下的小狐狸告起狀來,“小樂你可算回來了,你看你這條狗,非要睡牀,而且還得蓋被子,我剛把它抱起來它就用爪子抓我,連手都抓破了,你看。”
秦雯一臉委屈的把手遞過來,我看了一下,她那白嫩的手背上果然多了三道血痕。
“忍忍吧,她就是我一債主,什麼時候把賬還清了,估計就離開了。”我把包放下,然後揉了揉太陽穴。
路瑗給我倒了杯水,問我,“怎麼樣?有沒有收穫?”
收穫是肯定有的,我本來還想問吳雲要怎樣才能把這隻小狐狸送走,但是還沒來得及問呢,他的守喪魂就掛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朝秦雯招了招手,“把你先前拍的那些照片再給我看看。”
秦雯點了點頭,把手機鎖一解開就遞給我,然後扭過頭,朝我面前一遞,“你自己看吧,我怕我看了晚上做噩夢。”
我接過手機,點開手機相冊翻看了起來,但是當看到秦雯拍的那些照片時,卻不由得愣住了。
照片已經變成了淡黃色,看起來就像是褪色了一樣,脖子裡那個牙印,儼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也就是說,那個毛鬼神很可能已經被人給滅了。
“嘶……什麼人這麼牛逼?”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就不由得吸了口冷氣。可如果毛鬼神被滅,它身上的詛咒之力又落到了誰的手裡?這東西恐怕不是那麼好轉移的吧。
我想到了老神仙跟我說的話,看來要想搞清楚這個詛咒,就得再往清水溝走一趟了。
我想了想,當即拿起電話,給李延平打了過去。
“你要去清水溝?小樂,這你可得想清楚,清水溝可不是那麼好去的。”電話那頭的李延平語氣非常凝重,想來,在我還沒把他身上的問題解決之前,他還不想我出什麼意外。
但我卻必須去清水溝調查清楚,這個詛咒跟吳雲的死有沒有關係,沒有關係便好,如果有關係,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們也會被詛咒弄死?
“已經有一個人被這個詛咒弄死了。”見李延平不同意,我只好把吳雲的死跟這件事扯上了關係。
果然,李延平一聽我說到詛咒,便緊張了起來,聲音陡然提高,問我,“你說的是真的?”
“騙你有什麼好處?”我反問了一句,然後道,“我明天一早就去清水溝,估計得兩三天才能回來,這段時間,你託關係把清水溝的案宗先找出來,剩下的事等我回來後再說。”
“放心吧,案宗的事交給我。”李延平吸了口氣。
掛斷電話,路瑗便皺着眉問我,“你又要去一趟清水溝?”
我點了點頭,路瑗和秦雯便同時開口,“我也去。”
“爲什麼?”我詫異的看着她倆。
秦雯深吸一口氣,一臉堅定的道,“既然這個詛咒已經害死一個人了,那我呆在家裡也沒用,還不如跟你去看個究竟。”
路瑗附和的點了點頭,道,“秦雯說的沒錯,與其呆在家裡,還不如去清水溝探個究竟,畢竟我們也受到了詛咒。”
我仔細想了想她倆的話,便點頭答應了下來。而且說實話,雖然去清水溝可能會看到一些可怕的東西,但是真說起來,呆在我身邊比呆在家裡安全。
我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忽然想起永平鬼市上吳雲說的那些話,不由得問道,“你倆昨天晚上再見沒見過門後的那道黑影?”
“哎,你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你畫的那幾張符還真管用,貼上後昨晚一晚上都沒看到那東西了。”秦雯一臉驚奇的說道。
這話說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要真有那麼牛逼,拎把桃木劍就殺進清水溝把冤死鬼給滅了,哪用得着這麼麻煩?
不過秦雯和路瑗的話,卻從側面證明,這個毛鬼神有可能真掛了。
毛鬼神爲什麼會掛?它身上的詛咒之力又落到了誰的手裡?我現在身中詛咒,必須得把這件事搞清楚,小命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滋味可不好受。
第二天一早,我們出去採購了一番,然後每人揹着個大包裹,朝清水溝出發了。
臨近中午,我們就爬上了山頂。大概是白天的緣故,上山的時候並沒有遇到上一次的詭異情況。
山頂上,一個老頭坐在樹下抽着香菸,他只朝我們看了一眼,便搖搖頭,把目光挪向別處。
只是,這個老頭看起來有些面熟,好像是昨天在太平間看到的那個。
我把包裹放在地上,走到老頭面前,遞給他一支菸,問,“大爺,我們昨天見過?”
老頭扔掉手中的菸頭,把玩着我遞給他的香菸,然後眯着眼,道,“不該帶這兩個女女來的,女子身上的陰氣本身就重,她們來清水溝,容易出問題。”
聽他這樣一說,我心中一驚,這難道又是跟永平那個老頭一樣的老神仙?
我硬着頭皮解釋道,“可是她們沾了清水溝的因果,呆在家裡反而更加危險。”
“沾清水溝的因果了?”老頭眉毛一挑,立即轉過頭,把目光放在秦雯和路瑗的身上,仔細看了起來。半晌,他纔再次開口,罵道,“這他麼是因果嗎?這分明就是詛咒!”
我訕訕一笑,不敢頂嘴。試探着問,“您有辦法解決這個詛咒嗎?”
老頭就像看白癡一樣的看着我,“我要是能解決這個詛咒,還用得着來清水溝?”
說完,他扔掉手中的菸頭,把我遞給他的香菸點上,道,“吳雲那小子的陽魂跑掉後立馬就被毛鬼神的詛咒搞死了,然後,毛鬼神就忽然被人滅了,我得弄清楚這毛鬼神身上的詛咒之力去了哪裡。”
“您老知道這些事情?”我睜大眼看着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些事情我也是從老神仙口中瞭解到的,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老頭用力吸了口香菸,道,“我去永平鎮下河灘拜訪過那個老神仙。”
我心中恍然,急忙問他,“大爺,您怎麼稱呼?”
老頭吐出一個菸圈,笑着道,“我姓惠,別人都叫我惠瞎子。”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手一抖,剛掏出來的打火機掉在了地上。
惠瞎子?
這人我聽過,是個有名的葬魂師。跟捕魂師不同,捕魂師應別人要求,纔會被動出手,而葬魂師,卻是主動出手,把一切能看到的魂給埋葬了,而且葬魂師葬魂,是不要錢的,全憑喜好。但是出手次數多了,難免會有誤傷,所以便有了惠瞎子的稱號。
我趕緊撿起掉在地上的打火機,跑回到路瑗和秦雯的身邊,把一切能辟邪的東西都拿出來分發給秦雯和路瑗,然後指着惠瞎子,悄聲道,“你倆待會兒一定要小心,這傢伙是個葬魂師,別哪個魂丟了被他順手給葬了。”
秦雯摸了摸小狐狸的腦袋,小聲詢問,“那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說不上好壞,亦正亦邪吧。”我顫抖着點上香菸,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直到此時,我才發現我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溼,黏糊糊的沾在身上,很是難受。
“那咱們不跟他在一起不就行了?”路瑗的臉上露出一絲狐疑。
“不行,咱們必須得跟他在一起,不然咱們的魂一旦跑了,被他逮到說不準他順手就給埋了。”我用力吸了口香菸,發現自己的雙手也跟着顫抖了起來。對捕魂師來說,惠瞎子比邪祟都可怕。
忽然,惠瞎子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語氣中帶着幾分驚奇,“咦?這隻小狐狸,有點不簡單吶。”
惠瞎子已經走來,雙眼直勾勾的盯着秦雯懷裡的狐狸。小狐狸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便顫抖了起來。
“哎,您是老前輩了,用得着跟一隻小狐狸計較?”我急忙開口,順手把小狐狸抱在懷裡。
“倒不是跟她計較,只是覺得這隻小狐狸有些不簡單。”惠瞎子摸着下巴,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忽然轉過頭,一臉奇怪的看着我,“我想起來了,年輕的時候,在靈狐山見過。高鵬程和燕老三曾經都想把這隻小狐狸抓住,可惜都失敗了,沒想到卻跟了你,想必那個魂盤,也落到你手裡了吧?”
燕老三便是我師父的名號,全名燕三合,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師父竟然會喜歡這樣一隻狐狸,要知道他連貓都不喜歡。
我沒有否認魂盤,問惠瞎子,“前輩,我師父要抓這隻小狐狸,就是爲了魂盤?”
“魂盤固然是個寶貝,不過只要下功夫,還是能在古玩市場淘到的。不過你師父和高鵬程抓這隻小狐狸可不全是爲了魂盤,它還精通捕魂之道,我、你師父、高鵬程,都在這個小傢伙手上栽過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