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人之農家貴妻 190 很幸福很幸福
柳橋被扶到了牀邊坐下,在喜娘的吉話之下,蓋頭便掀開,這一刻,她的心絃緊繃着,方纔有了新娘的緊張感。
擡頭看向眼前之人,更是添了一絲羞澀。
易之雲愣着,定定地看着她。
柳橋也在發愣。
兩人這般讓旁邊的人訝然不已,若是其他的新人這般倒也說得過去,可這兩人卻是成婚已久,如今不過是不辦婚禮罷了。
不過訝然歸訝然,有些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駙馬爺看呆了!”喜娘開口笑道。
柳橋回過神來,看着眼前一身喜袍的男人,笑了起來,“怎麼?我被養成了肥婆了認不出來?”本是戲謔的話,可說出來了自己卻也是緊張起來,這幾個月她被當豬一般養着,各宗補品藥膳吃下來,又不運動,着實豐腴了不少,便是臉也圓了。
喜娘再度一愣。
易之雲也回過神來,笑了,“很美。”
“真的?”柳橋挑眉。
易之雲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擡手撫着她的臉,“恩,很美。”
“我夫君也很帥。”柳橋伸手撫着他的臉,笑道。
新房內的衆人呆怔了。
半晌,喜娘方纔回過神來,“祝長公主、駙馬爺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其餘人也開口恭賀。
柳橋看着易之雲,“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當然!”易之雲回道。
對於兩人旁若無人的說話,喜娘只好開口提醒還有流程沒走。
這對新人方纔作罷。
一應流程走下來,到了最後合巹,易之雲卻已是紅了眼眶。
柳橋錯愕了,趕忙將喜娘等人趕出去。
新房內,剩下了兩人。
“你傻不傻啊?”柳橋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更是感動,“我都沒紅眼睛,你便先……唔……”灼熱的吻落到了脣上。
許久,方纔停息。
柳橋氣息不穩,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擡手揉捏着他的臉,“胭脂水粉好吃嗎?”
易之雲笑了,靠在了她的肩上,低吟着她的名字,“阿橋,阿橋……”
“恩,聽到了。”柳橋應道,“想我了吧?”
“想。”易之雲回道,“想的想進宮將你搶回來!”
“膽子老大的。”柳橋失笑。
易之雲擡起頭,“以後誰也不能跟我搶了!”
“這就是你請旨補辦婚禮的原因?”柳橋挑眉,“我還以爲有人覺得我委屈呢,原來是爲了自己啊。”
“起先是爲了這個,後來就是想還你一個婚禮。”易之雲道,“喜歡嗎?這個生辰禮物?”
“既還了我婚禮,又當做了生辰禮物,易大人,你的算盤打的可真精!”柳橋還是在挑毛病。
易之雲也沒着急,“喜歡嗎?”
柳橋笑了,擡手環着他的脖子,“能不喜歡嗎?我的夫君。”
“再叫一次!”
“夫君。”
“再叫一次!”
“夫君。”
“再……”
“易之雲你得寸進尺啊?”
易之雲沒回答,而是盯着她,神色認真不錯,似乎在思索着什麼事情。
“易之雲……”
“你沒叫過我名字。”易之雲打斷了她的話。
柳橋一愣。
“叫我的名字!”易之雲貼着她的額頭,道,“不是連名帶姓的叫。”
柳橋挑挑眉,“云云?”
易之雲面色一僵,許多年前的一幕浮現在了腦海,“阿橋,叫我的名字。”
“你這是在跟我撒嬌嗎?”柳橋笑道。
易之雲道:“你說是就是,阿橋,叫我的名字。”
柳橋笑了,看着他,“之雲。”
“雲。”易之雲低頭在她的耳邊低喃。
柳橋好笑,“好,雲便雲,阿雲。”
“好。”
“可你不覺得我這般叫你像是在叫一個女子嗎?”柳橋卻又道。
易之雲笑容一僵,“那叫之雲。”
“也像。”
易之雲無語了。
“不過我喜歡。”柳橋捧着他的臉,“雲,阿雲,之雲,夫君,夫君……”
易之雲眸色一深,低下頭狠狠地吻了上去。
“等等!”柳橋喘息着推開了他,“夫君大人,你不是該出去應酬客人嗎?”
“不去了!”
“不行!”柳橋斷然否決,“既然是婚禮,那一切都該按着流程走!不僅僅是你要還我一個婚禮,我也要還你一個婚禮!”
易之雲盯着她。
“出去應酬客人!”柳橋道,“不過不許喝醉酒,我還想要一個沒有遺憾的洞房花燭夜,你要是喝醉了,那下半輩子就打地鋪!”
易之雲低頭在她的頸項上磨蹭了許久,方纔不情不願地應道:“等我?”
“當然等了!”柳橋好笑,“不許喝醉!不然……”
“下半輩子打地鋪。”易之雲接話道。
柳橋挑眉,“當然!”
“等我!”易之雲又在她身上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起身。
“快走!”柳橋見他一臉不情願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爲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的,又不是真的才成親,就這般離不得?
男人!
易之雲見她這般,方纔轉身離去。
待他走了之後,羅媽媽等人便進來了,先是行禮恭賀,隨後方纔道:“長公主餓了吧?廚房備着吃食,奴婢這便讓人端上來。”
柳橋摸摸肚子,別人不說還不覺得,這還真的有點餓了,“好。”
填飽了肚子,疲倦也涌上來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計易之雲沒這般快回來,便道:“我先睡會兒,爺回來後叫我。”
“是。”
脫下了頭髮的鳳冠,並未換下喜袍,躺下後很快便入睡了,而在此醒來,卻依然天黑了,入目的便是易之雲的被燭火照耀的柔和不已的臉。
“醒了?”易之雲輕聲問道。
柳橋笑道:“我睡了很久?”
“當然久了。”易之雲道,“我沒喝醉,你倒是睡着了。”
“那罰我下半輩子打地鋪?”柳橋笑道。
易之雲攬着她的腰,“休想!”
“那你想怎麼罰我?”柳橋笑的眉目如畫。
易之雲眯起了眼睛,沒等他開口,便傳來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
柳橋笑容一僵。
“餓了?”易之雲笑道。
“笑我?!”柳橋瞪着他,惱火了。
“不敢,夫人。”易之雲笑道,“我讓人擺膳。”
“糟了夫君。”柳橋沒讓他走,抱着他在他懷裡膩歪着,“我才吃了東西多久,現在就餓了,以後真的要成豬了!”
“什麼沒多久?”易之雲失笑,“都一個下午了!再說了成豬了就成豬,我不嫌棄你。”目光一冷,“也沒人來跟我搶!”
“誰跟你搶?”柳橋擡頭看着他,“也就你的眼光差,別人可看不上我!”
易之雲抱緊了她,“搶也搶不走!”
“是,搶也搶不走!”柳橋失笑不已,“我餓了,去給我弄吃的!”
易之雲鬆開她,“是,長公主殿下。”
晚膳還是藥膳。
柳橋見了臉都苦了,可卻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吃下。
“今晚不能出新房,便不散步了。”易之雲見她吃完了御廚做的藥膳之後,方纔滿意地點頭,“可要沐浴?”
“鴛鴦浴?”柳橋挑眉。
易之雲眯起了眼,“如果你想的話。”
“你想的美!”柳橋一巴掌推開了人,“乖乖在這裡等着,本公主去沐浴,待會兒再讓你伺候!”
易之雲笑了,眸中的溫柔越發的濃郁。
這時,羅媽媽進來,“爺,於管家求見。”
易之雲蹙眉,“何事?”
“說是客院那邊出事了。”羅媽媽道。
易之雲面色一沉,擡頭看了一眼淨房的方向,“夫人出來後跟她說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羅媽媽一愣。
“別跟她說。”易之雲又道。
羅媽媽不明所以,可還是應道:“是……”
易之雲起身離開,往客院而去,面色也越來越難看,到了客院外,便見於洋出來。
“爺。”
“人呢?”易之雲冷聲道。
“在廂房裡。”於洋回道,隨後領着人去。
到了廂房外面,易之雲便聽到了裡面傳來了怒罵聲。
“讓開,我要見她,我要見她……”
是蕭瑀。
易之雲面色轉爲鐵青,推門進去,便見夏深攔在蕭瑀面前,此時的蕭瑀面色泛紅,滿身酒氣,分明是喝醉了的樣子。
“爺……”
易之雲直接走到了桌子旁,拿起了桌上的茶壺,揭開蓋子,將裡面的水潑到了蕭瑀的臉上。
夏深低頭退了出去,將房門關了起來。
蕭瑀不知是被水潑醒了,還是認出了易之雲,停下了胡言亂語。
“酒醒了沒有?!”易之雲怒喝道,在喜宴上鬧還不夠,現在還鬧?!“你是想讓所有人都認爲她水性楊花,朝三暮四?!”
“你說什麼?!”蕭瑀面容扭曲。
易之雲摔了手中的茶壺上前給了他一拳,“蕭瑀,她是我的妻子!”攥着他的衣裳,一字一字地低吼道:“之前你怎麼跟她說的?你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你不過是一時錯覺而已,你不過是習慣了與她相處而已,現在你這是怎麼回事?!”
“呵呵……”蕭瑀卻是笑了出聲,滿目的悲痛以及自嘲。
易之雲擡手又是一拳,直接將人打到在地,“蕭瑀我告訴你,以前的就算了,今日的也算了,往後你最好將這些心思收起來!柳橋她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她是你的妻子。”蕭瑀擡手抹了嘴邊的血跡,“我沒打算對她做什麼……”
“那今天又算什麼?!”易之雲冷笑,“如果不是我及時讓人將來拉到客房,你是不是就要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你喜歡我的妻子?!在我們的婚宴上?!”
蕭瑀沒有回答,只是自嘲地笑着。
易之雲見了越發的惱火,蹲下身子將人揪起,“若不是你叫我一聲易大哥,若不是你幫我照顧了阿橋十年,若不是阿橋將你當弟弟,今日我絕對不會輕饒你!蕭瑀,不要再挑戰我的耐性!”
“易大哥想多了。”蕭瑀卻道,“我不過是心中苦悶,方纔一時失態罷了。”
“一時失態?”易之雲冷笑,“你是將我當三歲小孩,還是讓我將你當成三歲小孩?蕭瑀,我們都不是當初不懂事的孩子!”
“那你想要我說什麼?”蕭瑀斂去了笑容。
易之雲面色一凜。
“我是喜歡她!”蕭瑀繼續道,“原先我也以爲我不過是不想失去一個陪伴我,懂我,會在我傷心的事情安慰我,在我生氣的時候勸我,在我做錯事的事情罵我,在我……”
“閉嘴!”易之雲又是一拳下去。
蕭瑀卻笑了,“易之雲,你真的很幸運,你丟下了她十年,卻仍是滿滿地站着她的心,卻還是能夠讓她對你死心塌地!你幸運!”撐着地踉蹌地站起,“可是你憑什麼?!憑什麼得到這樣的運氣,憑什麼讓她對你死心塌地?!她需要人幫助的時候是我在身邊,她需要人保護的時候是我在身邊,她需要人照顧需要人安慰的時候也是我在身邊!我在她身邊的日子比你要長得多,憑什麼她心裡只有你?!就是憑這夫妻的名分?!”
“這就足夠了!”易之雲咬着牙道。
蕭瑀嗤笑,“那是不是當日被賣到我身邊,她也會如現在對你一般對我?”
易之雲面色頓時扭曲起來,氣勢也開始瘮人,“可她到了我的身邊!”
“所以你就該白白得到她的心?!”蕭瑀嗤笑不已,“你能給她什麼?你爲她做過什麼?!你去從軍,她給你照顧你娘,不但要爲你擔心,還有忍受你孃的埋怨憎恨,等你死訊傳到了,她還要用自己的命去幫你報仇,給你受一輩子,可卻連一句感激都沒有聽到過!好不容易你回來了,可是這兩年來你都給了她什麼?!你母親一如既往的磋磨,一個又一個來跟她搶夫君的女人,還差點被你父親要了性命!如果她不是永安長公主,不是跟太后長的相似,她在京城就活不過一年!這些就是你給她帶來的!這些就是你對她深情的回報!易之雲,你說你憑什麼讓她這般待你?!”
“夠了!”易之雲喝道,“就算我欠她再多,那也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蕭瑀,不要讓我後悔當日救了你!”
“當日救了我?”蕭瑀譏諷道:“當日救我的人不是她嗎?”
“那你就不要讓她後悔救了你!”易之雲低吼道,牙關緊要,“她很關心你,把你當弟弟,你如果不想破壞她對你的這份情誼,便收起你的這份心!蕭瑀,就算我再不堪,她心裡的人是我,陪着她終老的人也是我!而你也有了你的妻子!蕭瑀,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如果沒成親,他或許有資格來跟他爭,可是如今,他已經是別人的丈夫!
“蕭瑀,身爲別人的丈夫之後,你的這份念想只是在侮辱她!”
蕭瑀腳步踉蹌地笑了笑,“好,那你就好好的守着她,不要給我找到了機會……”
“你——”
蕭瑀沒等他發作,便起步踉蹌地離開。
易之雲沒有阻止,面色卻始終鐵青着,待他走了之後,走出了廂房,對着外面的於洋跟夏深,一字一字地道:“今晚的事情一個字也不許傳出去!”
“是。”兩人低頭應道。
易之雲拂袖離開,回到了正院,柳橋已經沐浴完了,正在坐在羅漢牀上自己擦着頭髮,大紅的燈籠將她的臉龐印紅了。
易之雲頓了頓腳步,方纔起步上前。
“去哪了?”柳橋停下擦拭頭髮的動作,板着臉問道。
易之雲拿過了她手裡的毛巾,“賀禮那邊有些問題,我去看了看。”
“真的?”柳橋眯眼。
易之雲輕柔地擦拭着她的頭髮,“自然是真的。”
“不是藏着什麼美人?”
“我敢嗎我?”
“蜀王兄也來了!”
“他也不敢給我送美人。”易之雲笑道,“要不你去找找?”
柳橋擡手捏了他一把,“你要是敢藏美人,我就讓你斷……”
“斷子絕孫?”
柳橋惱火,“洞房花燭夜,你說這般不吉利的話做什麼?!”
“不說不說。”易之雲笑道,繼續給她擦頭髮,“以後這般晚了不要洗頭。”
“嗯。”柳橋應道,“梳髮髻的時候上了太多的油,不洗不舒服。”
“以後不要用那些東西。”易之雲道。
柳橋笑了,“恩,不過以後我要是儀容不整的話,你可不能說我丟了你的臉。”
“只會有人說我丟你的臉。”易之雲笑容有些暗了。
蕭瑀!
沒想到他竟然是真的存了這樣的心思!
“怎麼了?”柳橋發現了他的異常。
易之雲搖頭:“沒有,只是沒能將岳父岳母接來,還是讓你落下了遺憾。”
柳橋沒懷疑,苦笑道:“他們過得好便成。”
“等過些時候我們去欽州看他們?”易之雲道。
柳橋笑道:“你有時間嗎?”
“現在該問夫人你有沒有時間。”易之雲笑道。
柳橋窩在了他的懷中攬着他的腰,“我現在就一被人養着的肥豬,哪裡會沒時間?倒是你,皇兄估計不會讓你再清閒下去了。”
“先陪你回欽州。”易之雲道。
柳橋搖頭,“娘如果不想見我,我去了只會讓她難過,再說了,下個月便清明瞭,母后想讓我去皇陵一趟。”
“皇陵?”易之雲蹙眉。
柳橋點頭,“不是說往年清明都會去皇陵祭拜的嗎?”
“永壽公主在皇陵!”易之雲不放心。
柳橋笑了,“我跟母后皇兄一起,有什麼好擔心的。”說罷,斂去了笑容,“而且到時候娘跟爹也一定會去拜他們的女兒,我如果去了,只會讓他們更加傷心,何必了?”
“不許難過。”易之雲道。
柳橋點頭,“易之雲,有你在真好。”
易之雲耳邊又浮現了蕭瑀的那些話,“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阿橋,過去欠你的,我會加倍補償你,我發誓!”
“欠什麼欠?”柳橋惱火,“我們是夫妻,說這欠字做什麼?!”
“好,不說。”
柳橋靠回了他的懷中,“易之雲,你已經對我很好的,這世上估計也就只有你會這般對我。”
“我這麼好?”
“當然了。”柳橋笑道,“你不要我幹嘛對你死心塌地的?”
易之雲伸手將人抱起。
“幹嘛?”
易之雲道:“洞房!”
“頭髮還沒幹了!”柳橋瞪眼。
卻只是換來男人一句,“洞完房之後再擦!”
還擦什麼擦?!
男人!
……
夜色如水。
蕭瑀隻身走到了寬闊的街道上,此時夜市也漸漸散了,春日的涼風一吹,卻是有幾分寂寥蕭索。
忽然,一輛馬車停在了他的身邊。
“蕭大人。”
蕭瑀停下了腳步,轉身。
車伕下來,“蕭大人,我家主子請你上馬。”
蕭瑀看着他,“你家主子?”
馬車的窗簾掀開,在車內燈火照耀之下,容貌清晰可見,不是別人,正是秦釗,在景陽公主大婚前兩天趕回來京城的秦釗,“蕭大人,難得遇上,本殿送你一程如何?”
蕭瑀看了看他,“好。”
……
次日,醒來後的柳橋恨不得一腳將身邊神清氣爽的男人給踹下牀去,這混賬男人!
“再睡會兒?”易之雲似乎知道自己過分了,神色有些小心翼翼。
柳橋狠狠瞪了他一眼,“睡什麼睡?現在時辰還早嗎?母后跟皇兄還在宮中等着了,我要是不去,你就等着吃排頭吧!”
“那便吃排頭。”
“少在嘴上抹蜜!”柳橋氣結,“以後再這般折騰我,我就一腳將你踹下牀去!”
“對不起。”易之雲摟着她,“是我失控了。”
終究還是被蕭瑀給刺激了。
柳橋不知道他心裡的貓膩:“起來!”
“能起嗎?”
這個問題換來的是一拳,沒多大力氣,不過怒火卻是不小,“滾遠點!”
易之雲趕緊摸着鼻子逃了。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上了進宮的馬車。
柳橋毫不客氣地將他當肉墊,“我睡會,到了再喊我。”
“好。”易之雲乖的不能再乖。
到了慈安宮,明睿太后已經是望眼欲穿了,承平帝也在。
兩人入內,行了大禮,柳橋便被明睿太后拉到了一邊去說體己話,易之雲也被承平帝叫走,去了乾元殿。
乾元殿
御書房
承平帝倒是沒了往日的不待見。
自然易之雲也不敢去想他這是接受了自己這個妹夫,只是猜測他可能要跟他說正事,這些日子他對他的態度便如同一個不滿意妹妹的夫婿一般,只是此時,是皇帝對臣子。
“朕想讓你外放,你覺得如何?”
易之雲恭敬道:“臣謹遵皇上旨意。”
“西北你熟悉,就去西北吧。”承平帝道。
易之雲跪下,“皇上,如今西北戰事平息,百廢待興,臣若是回西北並無多大用處。”
承平帝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那你想去何處?”
“台州。”易之雲道。
承平帝神色不動,“台州?”
“是!”易之雲正色道:“兩年前臣妻在臺州遇襲,此仇不報,妄爲人夫!”
承平帝眯了眯眼,“你是說要拿大周的將士去給你報私仇?”
“臣不敢!”易之雲回道,“臣願前往台州,清剿海盜,保衛沿海百姓,還大周沿海一片安寧!唯有此舉,方纔能夠報陛下隆恩!”
承平帝嘴邊泛起了一絲笑意,“好,我大周就需要向易愛卿這般忠勇護國護民的大將,趙碩在臺州多年毫無建樹,也該是換人了!”
“謝陛下!”易之雲磕頭道。
承平帝道:“還有,你的妻子是永安長公主,臣妻二字,往後不該再用!”
“是。”易之雲應道。
相對於乾元殿這邊的暗潮洶涌,慈安宮那邊卻是輕鬆溫馨許多了,之後荊皇后以及後宮的其他妃嬪也來了,先不管各自心裡想什麼,但是面上都是融洽的,有說有笑的,氣氛融洽不已。
中午,在慈安宮設了家宴。
用過了午膳,又陪明睿太后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方纔得以出宮。
“皇兄給你說了什麼了?”
“說了外放一事。”易之雲也沒瞞着。
柳橋問道:“定下來了?”
“恩。”易之雲道:“去台州,估計會換下趙碩。”
“水軍總兵?”柳橋蹙眉。
易之雲摟着她,“擔心了?”
“有點。”柳橋道,“是你自己說要去的?”
“皇上讓我回西北。”易之雲道,“我沒同意。”
柳橋問道:“爲何?”
“西北短時間內不會有戰事。”易之雲道,“而且如今西北局勢太複雜,我去了沒好處,陛下也不會希望我去的。”
“那他爲何……”柳橋話沒有問完便頓住了,隨即苦笑,“還是防着你。”
“你不是說了他是皇帝嗎?”易之雲笑道,“自古君王皆是如此,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我沾了你的光,只要不存謀逆之心,便能安安穩穩的!”
“就怕你傻傻的看不清楚他的聖意!”
“這你大可放心,你夫君還不至於這般沒用!”易之雲笑道。
柳橋笑了笑,“我陪你去!”
“太后估計不會同意。”易之雲道。
柳橋坐直了身子,瞪着他咬牙道:“別跟我找藉口!母后那邊我會自己去說,休想丟下我!”
“阿橋……”易之雲握着她的手,“這兩年臺州一直都不安穩,兩年前……”
“再不安穩也不至於波及到總兵夫人吧?”柳橋道,“若是真的波及到了,那西南還能守住?到時候我就算在京城也會不安穩!易之雲,我不想再經歷當年的那些事情,更不想再無休止地等你回來!”
易之雲握緊了她的手,“好,我們一起去!”
“這才乖!”柳橋笑着偎依回了他的懷中,“還有,不是說想要兒子嗎?你自己一個去我找誰生兒子去?!”
“說不定已經有了。”易之雲撫着她的小腹,道。
柳橋笑了,“是,說不定有了,可有人不是說要我給他生很多兒子嗎?一個就夠了?”
易之雲哽住了話。
“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回去找銅鏡看看,這就是了!”柳橋拍着他的臉道。
易之雲抱緊了她,“臭丫頭!”
“易之雲,我這輩子就纏定你了,休想甩開我!”
“求之不得!”
柳橋緊緊地抱着他,嘴邊的笑一路也沒有聽過,她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
回到了易府,柳橋便提出去上房敬茶。
新婚夫婦在成親次日給公婆敬茶這是禮儀,只是這卻不對公主,只是柳橋還是提出了這事,既然想要跟這個男人過一輩子,這點委屈她願意受。
“真的要去?”易之雲卻猶豫,雖說喜宴上雲氏沒有不該有的反應,可是他無法保證如今面對柳橋也是。
他無法改變母親,也不能不要這個母親,更不想讓柳橋受委屈,唯一能夠做的便是不讓她見柳橋。
柳橋笑了,也是心疼,“你把你娘當洪水猛獸啊?”
“阿橋……”
柳橋直接拉起了他的手,“走了,你娘不喝我的茶就是不承認我是你們家的媳婦,到時候我哭都沒地方了!”
易之雲心裡涌出了暖流,握緊了她的手,“好。”
兩人相攜到了上房。
雲氏沒在佛堂,似乎在等着他們過來一般。
“我跟阿橋來給娘敬茶。”易之雲直接道。
雲氏眼底似乎有過一抹輕顫,“好。”
崔媽媽趕緊去端茶。
柳橋接過了茶,跪下,“娘請喝茶。”
雲氏接了過來,喝了一口,隨後,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紅包,“好好照顧雲兒,早些爲他開枝散葉。”
“謝謝娘。”柳橋笑道,“我會的。”
易之雲同樣敬了茶。
雲氏喝了,“好好過日子。”還是給出了一個紅包。
“我會的,謝謝娘。”易之雲接過了紅包,應道,聲音有些沙啞。
雲氏沒有再說什麼,“昨天累了一整天,回去休息吧。”
“是。”易之雲點頭,隨後牽着柳橋離開。
回到了正院,緊繃的身子方纔鬆了下來。
柳橋伸手抱抱他,“易之雲,娘現在已經很好了,相信過不久就都會好的。”
“恩。”易之雲笑道。
柳橋揚揚手中的紅包,“看看有多少?”
易之雲笑了,眼底有着寵溺,“你現在還缺銀子嗎?”
“怎麼不缺?”柳橋一邊打開一邊道,“銀子再多也不嫌少……”愣住了,然後擡頭,看向易之雲,“真的很少。”
易之雲看着她手中的銅板,失神。
“可分量很重。”柳橋笑道,“易之雲,可還記得?”
“如何會不記得?”易之雲笑道,眼眶有些溼潤,“跟當年給你的第一個紅包數目一樣。”
“你的也是。”柳橋不用去開他的,也知道,跟那一年除夕給他們的紅包是一樣的,這是不是代表着她也想回到過去?
易之雲將她攬入懷中,“阿橋,謝謝你。”
“她是你娘。”柳橋好笑道。
易之雲沒說話,只是緊緊地抱着。
……
雲氏心裡到底想什麼,他們只能猜測而不能確定,而在接下來的日子,雲氏的態度也沒有太大的轉變,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她不再挑事,也不再無事生非,甚至能給柳橋心平氣和地說幾句話。
這便夠了。
親如母女,柳橋真的不敢想,但是至少不讓易之雲夾在中間爲難。
如今達到了。
而便在婚典之後,小夫妻兩人也開始忙碌起來。
柳橋沒讓易之雲再管着生意的事情,這不是他該管的,如今雖然不用去軍營,但是易之雲也不得閒,既然確定了外放台州,那便得着手準備。
台州的情況,懈怠了好幾個月的操勞,每天忙個不停。
時間一晃便到了四月。
期間柳河也來過信,說他們在欽州很好,讓她不用擔心,張氏的情況也很好,說應該再過不久便能想通。
總而言之便是很好,讓她不用擔心。
四月清明,皇家祭祖,柳橋隨行去了皇陵,易之雲所擔心的事情沒發生,她甚至連永壽公主的面都沒見着。
倒是三月末的時候易家來了人,希望他們能夠回去祭祖,再將族譜給上了,只是易之雲沒回應,也沒讓柳橋管這事,柳橋便也不理會。
四月下旬,承平帝的旨意下來了,易之雲外放台州,任水軍總兵,而趙碩調回京城,消息傳出之後,朝堂也掀起了一番暗涌。
太子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摔了書房名貴鎮紙,可隨後便又命人宴請易之雲,自然少不得尉遲揚,宴席設在了太子府。
柳橋沒參與,不過臨行前還是千叮萬囑要他小心。
“別瞎想。”易之雲無奈,“太子就算真的要對付我也不會在太子府動手!”
“他自然不敢,可你忘了太子府還有一個對你念念不忘的雲側妃!”
易之雲面色一僵,“夫人,爲夫真的無辜!”
“哼!”柳橋斜眼盯着他,“就會招蜂引蝶,好在我是公主,否則往後我可有的忙了!”
“要不我不去?”
“去,爲何不去?”柳橋惱火,“給我小心點就成了,不許喝醉酒,不許到處亂走!”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