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易之雲你這個禍害!
柳橋轉過身,便見了雲氏驚愕的呆怔了的樣子,不管當日雲氏將屋子裡面的東西搬空是爲了捨不得想要留個紀念還是刻意膈應她什麼的,但如今這個樣子,想必是沒想到他的兒子竟然會來一個情景再現。
震驚之後,怕是憤怒了吧?
柳橋一直都知道雲氏對她的心結不可能這般容易消失的,而如今,怕是又要加深了,她想起了穿來的那兩年,她一直努力地去避免將來的婆媳矛盾,不過卻沒想到最終仍是走到了這一步。
果然還是應了那句婆媳自古以來便是天敵?
不過從前她之所以願意受她的這份氣是因爲她心中有愧,更因爲她稀罕她兒子,如今……收斂了神色,淡淡問道:“娘怎麼來了?”
雲氏卻並未立刻回過神來。
柳橋也沒有繼續開口,靜候着她的怒火,有些事情也是到了說開了的時候了!
“雲姨……”雲柔腳步匆忙地走了進來,神色着急,氣喘吁吁的。
雲氏這纔回過神來。
“雲姨,我們回去吧。”雲柔攙住雲氏的手臂,語露懇求:“雲姨,回去吧。”
雲氏看了看她,又看向神色淡漠的柳橋,擡手,覆上她的手背,一副捍衛的模樣,慍怒衝柳橋開口:“太子妃派人來接柔兒去太子府小住,是不是跟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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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橋微挑眉梢,掃了一眼雲柔,淡淡笑道:“娘怎麼認爲跟我有關?我可沒有這個本事能夠請的動的太子妃。”
“你請不動!”雲氏冷笑,“但是你可以慫恿雲兒去請!”
柳橋笑了笑,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隨後,揚手扔掉,拍了拍手,“娘都已經認定了是我做的,何必來問我?”
“你這是什麼態度?!”雲氏怒道。
柳橋看向她,微笑道:“那娘你這又是什麼態度?”
“你——”
“你想聽我的回答是嗎?”柳橋問道,不待雲氏說話便自己回答了,“好,我回答你,沒錯,是我做的,是我哄你兒子讓太子妃將人接去太子府的。”
雲氏面色陰沉。
“我答了,現在你想如何?”柳橋繼續道,“讓你兒子休了我嗎?”
“你——”雲氏氣的渾身顫抖。
“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跟雲姨說話?”雲柔一邊扶着雲氏一邊道,“雲姨是你婆婆,你怎麼可以……”
“這是我們易家的家事!”柳橋冷聲打斷了她的話,“外人無權過問!”
“姐姐……”
“還有!”柳橋繼續道,“除非我爹孃再生一個女兒,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妹妹,雲姑娘如果不願意叫我一聲嫂子,無妨,但是姐姐這個稱呼,我生受不起!”
“柳氏!”雲氏怒喝道,“你放肆!”
柳橋看向雲氏,不怒反笑,“柳氏?我還真的沒有聽過有人這般叫我,不對,是有人叫過,十幾年前吧,易之雲被誣陷買兇殺人,我去公堂辯駁,大老爺這般叫過我,不過我想這些娘你都忘了吧。”
雲氏面色頓時一僵,死死地盯着她,“你是在說我……”
“不敢。”柳橋打斷了她的話,卻已然猜到她要說什麼,“你可是我婆婆,天底下有哪一個兒媳婦敢說婆婆忘恩負義的?當兒媳婦的,就算給婆婆割肉煮血的也是理所應當!”
“柳橋——”
“姐……嫂子,雲姨只是誤會了而已,你不要在說這些傷人的話了……”
“我聽說雲姑娘的父親在北延國的身份是王爺。”柳橋淡笑地看着她,“這般說來,雲柔姑娘在出事之前便是郡主了,雖說北延國是蠻荒之地,但是基本的禮義廉恥卻還是應該知道吧?怎麼說也是皇室,再說了,令尊能夠爲了大周犧牲一切,如此高尚的情操想必教出來的女兒不會差到哪裡去,所以雲柔姑娘,如果不想讓令尊的英名蒙羞,還是適可而止吧。”
雲柔面色一白,“嫂子……”
“我忽然間有些討厭嫂子這個稱呼了。”柳橋繼續道,“似乎這般叫我的人心裡都有些不乾不淨的想法。”
“你給我閉嘴!”雲氏推開了雲柔,快步走到了柳橋的面前,揚起了手。
“東家!”
柳橋眸子一沉,擡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這一巴掌落下,盯着她,“知道那些年我明明知道你一日一日地厭惡我,明明知道我回去見你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明明知道便是我拿整顆心出來孝順你也不會得到任何回報,可是我仍舊一如既往地孝順你,一次又一次地甘願受這份委屈的原因嗎?知道我明明明白你來京城連一句話也不留下來給我是擺明了不想我來可是卻仍是來了嗎?”手猛然用力,甩開了她的手,一字一字地道:“那是因爲我覺得對不起你,我覺得你失去兒子我有大的責任,更是因爲我稀罕你的兒子,我要爲他照顧你這個唯一的親人!”合了閤眼,嘴邊勾起了一絲自嘲,“還有帶着一絲希望,希望你還是當日那個對我好,將我當成閨女一般對待的娘!”
“你……”雲氏腳步踉蹌地後退了兩步。
“雲姨!”雲柔忙上前攙扶。
柳橋環視了一眼身在的地方,“看到這裡的佈置,你一定更加恨我吧?其實我也能明白,如果我生的兒子這般對待媳婦,我也一定會吃醋,但是,我想再心裡不舒服,再吃醋,也不會幫着另外一個女人來磋磨自己的兒媳婦吧?”
雲氏面色更加的難看。
“或者這是這世間大多數母親的行爲,不過我一直覺得你會跟其他婆婆不一樣,因爲我跟你相依爲命的念頭不比你養育你兒子的少多少!”柳橋盯着她,繼續道:“你說我說你忘恩負義,難道不是嗎?這些年來,我爲你,爲你們易家,甚至爲你兒子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好!真正的付出是不求回報的,所以,我也不求,可是,我掏心掏肺的結局便是你幫着一個外人來跟我搶丈夫?!”
“嫂子,我沒……”
“沒什麼?”柳橋冷笑,“沒來跟我搶丈夫?沒有對我丈夫起了齷蹉的心思?!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雲柔姑娘還是要裝嗎?”
雲柔的臉色更加發白,嘴脣顫抖着,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似得。
“曾經堂堂的王爺之女,如今的大周英雄之女,便是不復北延國的榮耀尊貴,但是憑你父親爲大周立下的功勞,京城之內誰也不會薄待你,可你卻選了最不堪的一路條!”柳橋嗤笑道,“怎麼?你是打算趕走我還是想給我丈夫當妾室?”
“夠了!”雲氏喝道,“柔兒從來沒有想過趕走你取而代之,她永遠都不會威脅到你的地位,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沒錯,我們母子是欠了你許多的恩情,可是她沒有,你沒有資格在這裡指責她!”
“我沒有資格指責她?”柳橋嗤笑,“這是我聽到的最好聽的笑話!爲人妻子,卻沒有資格指責來跟我搶丈夫的狐狸精?雲夫人,那你是不是也沒有資格去怨恨當日奪走你丈夫的荊氏?!”
“你——”
“還是你認爲只要你兒子不休我,便是對我最大的回報,天大的恩德?”柳橋無視她慘白的臉色,冷笑道:“那當初易晟還真的是做錯了,只要他養着你,今日便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你——”雲氏幾欲崩潰,“你竟敢——”
“我敢!”柳橋繼續道,“我連爲豁出一切給你兒子報仇都敢,我還有什麼不敢?!我會怕你讓你兒子休了我?!還是怕你連着這個女人想當年易晟跟荊氏一樣對我趕盡殺絕?!我告訴你,之前我受你的氣,那是因爲你是我娘,是我心上之人的母親,如今你既然不將我當兒媳婦,我若是再受你的氣便是比這個女人更加的下作!”
“你不要太過分!”雲柔也怒了,喝道。
柳橋嗤笑,“過分?比起你在我家裡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覬覦我的丈夫,我這可算不上過分!”
“你——”
“看在令尊乃民族英雄的份上我勸姑娘一句,這世上的好男人多得是,易之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何必作踐自己?”柳橋繼續道。
雲柔怒道:“易大哥是你的夫君,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他!”
“這就是原配發妻跟後來的女人的區別,他是我的夫君,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不需要討好他,更不需要爲了害怕他拋棄我而委曲求全!”柳橋一字一字地道:“還有,除非易之雲休了我,否則這個家有我便不會再有其他女人!我絕對不會爲其他的女人做嫁衣裳!你若是還想有安寧的日子過,最好收起你的心思,好好地再找一個好男人!”
“如果易大哥休了你了?”雲柔卻道。
柳橋笑了,“就算他休了我,也不會娶你!”
“你就這麼肯定?”雲柔冷笑。
柳橋看了看雲氏,淡淡笑着繼續,“因爲我下堂之前一定會讓所有人知道他易之雲是爲了你雲柔才休了我這個糟糠之妻的,那時候,便是爲了不讓人說他易之雲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也不會娶你!”
“你——”
“如果你不信,可以好好問問你的雲姨!”柳橋繼續道,“好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們如果沒事的話可以走了!”
“這是易家!”雲氏嘶吼道。
柳橋笑道:“沒錯,這是易家,要走的人自然是我這個外姓人,不過很可惜的是你的兒子吩咐下來不讓我走出這個院子半步!有本事你去將你兒子找回來放我出去?!”
“你——”
“我來京城之前答應了我的父母,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給我任何委屈受!我鬥不過你兒子逃不出這個府邸,但是並不代表我還要繼續受你的氣!到了這個地步我還受你的氣,那便是對得起自己也對不起我的爹孃!”柳橋繼續道,“有本事你就去讓你兒子休了我,你以爲我就真的離不開你們易家,不能沒有這個丈夫?我告訴你,我不是你,更不會爲了所謂的恨而荒廢自己的一輩子!今日你兒子休了我,改天我就能找一個更好的過日子!”
“夠了!別說了,夠了!”雲柔喝道,“你不就是想要我走嗎?我走!我走!雲姨,我走就是了,你不要再說了!”
柳橋嘴角泛起了譏誚,“記住,走了之後就別回來!”
“你——”
“雲姨,我們走吧!走了!”雲柔拉住了雲氏,哀求道:“我們走吧!我求你了……”
“柔兒……”
“我們走吧!”
雲氏滿是憤怒的眼底泛起了心疼之色,“好!我們走!走!”隨後,轉身拉着雲柔離開。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柳橋卻笑了,眼底冰冷的笑着,十幾年的付出,便是落得如此的下場,是果真婆媳是天敵,還是她看錯了人?
“東家,你罵的真好!”白禾憋屈了許久的心終於舒坦了,“就該這樣狠狠罵這些白眼狼!”
“小禾。”柳橋看着她,“你覺得我贏了?”
白禾一愣,隨後道:“當然贏了!東家你沒看見剛剛他們……”
“沒贏。”柳橋打斷了她的話,語氣有些蒼涼,“有些爭吵永遠都不會有贏家。”
“東家……”
“不過有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我心裡舒坦了許多,而且,估計那逃去軍營的人很快就會回來了!”柳橋繼續道,眯起了眼睛,“待會兒你去讓夏深去上房一趟,代替我好好送送雲柔姑娘!”
罵了他娘,趕走了他恩人的女兒,她就不信他還不回來!
易之雲你以爲你躲去軍營就了事了?!
沒過多久,夏深便傳回消息,雲柔跟太子府派來的人去了太子府了,而老夫人卻病倒了,請了大夫,不過沒有大礙。
可是,易之雲卻遲遲沒有回來。
整整五天,沒有回來過!
反而是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你說什麼?!”柳橋這幾日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在聽了夏深的話之後更加的陰沉,“他讓太子妃給我從宮裡請了一個教養嬤嬤來教我宮廷禮儀?”
夏深低着頭,“是。”
“他憑什麼……”
“夫人。”夏深不待柳橋說完便道,“爺這是爲了夫人好,夫人是爺的髮妻,將來必定會得一誥命,屆時夫人是要進宮向皇后娘娘謝恩,另外大節也要朝拜,最重要的是,夫人如果在家裡學規矩,便不會有人找夫人的麻煩。”
柳橋聽了最後一句,吸了口氣,“景陽公主會找我麻煩?”
“夫人,您是爺的妻子!”夏深繼續道,“爺跟皇后,荊家已經翻臉了,爺身在朝中,他們自然不好找爺的麻煩,老夫人那邊他們如果下手便是讓天下人唾棄,所以,夫人是他們下手的最好目標。”
柳橋冷笑:“看來我是學得學,不學也得學!”
“爺交代過夫人才來京城沒幾天,還緩過勁來,所以夫人先見見這位容嬤嬤,何時學,由夫人決定。”夏深繼續道。
“他呢?”柳橋反問,“怎麼?做下了混賬事躲着不見人就成了?!有什麼話讓他滾回來跟我說!”
“夫人,爺是御林軍的統領,每個月只有三日休沐,爺爲了迎夫人,已經用完了。”
柳橋看着他,“你覺得我很無理取鬧是不是?”
“小人不敢。”
“不敢並不代表不是。”柳橋嗤笑道。
“夫人……”
“人在哪裡,我去見就是!”柳橋打斷了她的話。
夏深道,“人在院子之外,夫人在此處候着變成。”
“敢情真的不讓我走出這個院子半步了!”柳橋冷笑。
夏深只當沒聽見,躬身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沒過多久,就領着一個面色嚴肅,打扮更是嚴肅的半百婦人進來,隨行的還有另一個婦人,年紀輕些,神態也帶着恭敬的笑容。
兩人進來,同時福了福,“見過夫人。”
柳橋不給易家的人好臉色,卻也不會糊塗到在外面的面前也這般,不管她跟易之雲怎麼鬧那也是窩裡的事情,犯不着讓外人看笑話,“兩位嬤嬤不必多禮。”
“多謝夫人。”兩人道。
隨後,其中那帶笑的婦人上前,又屈了屈膝,“夫人,奴婢是太子妃的近身嬤嬤趙氏,夫人喚我趙嬤嬤便成。”
“趙嬤嬤。”柳橋叫了一聲。
趙嬤嬤繼續道:“今日奴婢是奉太子妃之命送容嬤嬤前來,容嬤嬤是太后娘娘宮中的嬤嬤,在宮裡面大半輩子了,有他教夫人宮中的禮儀,夫人放心便是。”
“多謝嬤嬤,也請嬤嬤代替我謝過太子妃。”柳橋起身,道:“如今我還不太懂規矩就不去太子府親自謝過了,待我跟容嬤嬤學好了規矩,再去親自拜謝太子妃。”
“一直聽聞夫人蕙質蘭心,如今一見果然如此。”趙嬤嬤笑道。
柳橋笑了笑,“嬤嬤言重了。”隨後,轉向旁邊挺身站立,目光一直低垂,規矩的不能再規矩的容嬤嬤。
容……嬤嬤?
嘴角扯了一下,微笑道:“柳橋出身鄉野,許多規矩不懂,往後就勞煩容嬤嬤了。”
“夫人不必言謝,奴婢必定會盡心盡力教導夫人。”容嬤嬤屈了屈膝,應道,隨後,擡高了視線,卻在目光接觸到柳橋的那一刻,整個人僵住了。
如此明顯的反應,柳橋自然不能忽視,怎麼?她就差到了這個地步,讓她如此的震驚?
“容嬤嬤?”趙嬤嬤當然也看到了,不禁疑惑,這容嬤嬤平日可是最是穩重的人,就算這易夫人實在糟糕也不該如此,而且,這易夫人也沒想象中的糟糕,至少不像尋常鄉野村婦一般粗俗。
容嬤嬤卻仍盯着柳橋,眼底滿是震驚。
“嬤嬤,我臉上有東西嗎?”柳橋笑道。
容嬤嬤仍是呆怔了半晌,才低下了頭,“沒有,是奴婢失態了,太子妃交代過夫人才來京城沒幾天,讓奴婢緩幾日再教夫人規矩,如果夫人沒意見的話,那三日之後我們就開始。”
“好。”柳橋應道,“有勞嬤嬤了。”
“夫人如果沒有其他的吩咐,奴婢先告退。”容嬤嬤繼續道。
柳橋頷首,“羅媽媽,給容嬤嬤安排住處。”
“是。”
容嬤嬤行了一禮,便轉身出去了。
趙嬤嬤滿心的狐疑,着急着去問問容嬤嬤到底怎麼回事,簡單跟柳橋行了一禮之後便也跟着走了。
羅媽媽早就得了夏深的話,在正院裡面跟容嬤嬤準備了一間房間,還安排了丫鬟伺候,領着兩人到了住處,她便退下。
趙嬤嬤也使退了其他人,疑惑地看着臉色明顯不對勁的容嬤嬤,“容嬤嬤,你這是怎麼了?”
容嬤嬤扶着椅子的扶手坐下,看着趙嬤嬤,神色凝重地開口,“趙嬤嬤,太子妃見過這位易夫人了嗎?”
趙嬤嬤一愣。
……
御林軍的軍營位於城北,離京城不過是半個時辰的馬程,這裡聚集了大周所有勳貴中願意從軍或者想要得到一個職位混日子的子弟,不過從一年前開始,御林軍的日子不好混了,因爲來了一個寒門出身的統領,而且鐵面無私,還靠山很厚。
自從易之雲當了這個御林軍統領後,明着攻擊,暗地算計,已經數不清經歷了多少樁,但每一次他都能夠輕鬆地應付過去,便如同當年在北延國跟西北邊城不管有多大的難關他都可以闖進去一般,可是面對柳橋,他卻毫無辦法,除了將她關起來威脅之外,竟然不知道該怎辦,尤其是那日他衝動之下的行爲。
“我說老大,你要是想人家了就回去就是了!”尉遲揚一身軍裝卻是翹着二郎腿坐着,一身風流,“你的這些信都要被你給磋破了!”
易之雲掃了他一眼,將信收了起來,夏深每天都會讓人來送信,信上寫清楚了她每日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不過今天卻遲遲沒到,怎麼回事?!
昨天說太子妃找的嬤嬤已經進府了,難道因爲這件事她生氣了做了什麼事情讓夏深耽擱送信來?
他就知道她會生氣。
早知道親自跟她說了,可是……那天那般情形他要是再待下去的話場面更加難以收拾!
“行,我說錯了,說錯了。”尉遲揚見他黑着的臉忙道,“不過不是我說你,你的臉別黑着了,說不定就是你這臉將嫂子給嚇的想跑的!”
易之雲目光染了冰冷,“你呆在御林軍就不覺得浪費時間?”
“我家老子說了,如果我再去什麼緊要的地方,就是逼皇上滅人的節奏,皇上當然不會滅自己的兒子了,所以最後倒黴的就是我,我家老子說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尉遲揚聳聳肩。
易之雲沉聲道:“那就出去訓練,跑來看我笑話?”
“的確!”尉遲揚摸摸下巴,“哈哈……情聖可不多見,難得眼前有一個,我自然要來好好瞧瞧,不過老大,嫂子就這麼好?這麼多年爲她守身如玉就算了,還……”
“尉遲揚!”
“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就知道你寶貝嫂子,容不得別人說她一個不是,我不說了還成不?”尉遲揚忙道,“不過既然這樣行不通,不如反其道而行,說不定能起到好效果。”
“反其道而行?”易之雲蹙眉道。
尉遲揚點頭,“嗯,聽說醉仙樓裡來了一個花魁,那身段跟模樣……”
易之雲直接拿起了桌面的一本仍到了他身上,“你是嫌我死的不夠快吧?!”
“老大……”尉遲揚的解釋沒說完,外面便進來一個士兵,“啓稟統領,您府中的夏深護衛求見。”
“讓他進來!”易之雲神色一肅,道。
沒過多久,夏深便走了進來,神色凝重。
易之雲一見他的臉色,倏然站起,問道:“夫人出事了?!”
“爺放心,夫人沒事。”夏深道,“不過太子妃從宮中請來教導夫人宮中禮儀的嬤嬤被發現沉屍後花園荷花池。”
“什麼?!”易之雲神色一冷。
尉遲揚也收起了嬉笑。
夏深繼續道:“還有,今早夫人的早膳中被人下了毒。”
“夫人怎麼樣了?!”
“小人得知後花園發現容嬤嬤的屍身就格外留神。”夏深繼續道,“及時發現了異樣,也慶幸夫人今早起的有些晚,早膳沒送到夫人面前!”
易之雲眸色漸漸幽暗,“找到下手的人嗎?”
“小人無能,沒有找到,管家如今在查!”夏深繼續道。
易之雲眼底已經掀起了暗潮。
“老大先別急。”尉遲揚正色道,“嫂子沒事就好,你先回去看看!”
易之雲眯起了眼睛,雙手握成了拳頭,隨後對夏深道:“你先回府,我稍後就回去!”
“是!”
待夏深離去之後,尉遲揚開口道:“這件事不簡單,據我所知太子妃請去教嫂子的教養嬤嬤是太后宮中的人,雖然沒有跟隨在太后身邊,但怎麼說也是太后的人,皇后怎麼也不會對太后的人下手吧?”
“那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易之雲冷笑。
尉遲揚搖頭,“按理說皇后不是這般衝動之人。”
易之雲沒有反駁,只是煞氣在眼底縈繞……
……
易之雲趕回府中的時候已經入夜了,柳橋卻並沒有睡,正在寢室的花廳內寫大字,長髮沒有綰起,就簡簡單單地用一條綢帶束成了一束,燭火之下,容貌沉靜。
便是知道她平安無事,但是心直到如今見到了她真的安好,方纔放下。
“你——”第一個發現易之雲的是白禾,見了他,頓時滿臉的戒備。
柳橋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除了握筆的手緊了緊之外,便沒有其他的反應,看了他一眼之後,低頭繼續寫字。
消氣了?
自然沒有,只是對他張牙舞爪的,不但自己掉份,恐怕還讓他心裡偷樂了!
易之雲倒沒有意外她的反應,更沒理會一旁瞪着眼睛的白禾,起步走到了她的身邊,平復下了心裡的情緒,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大字,笑了笑,“這麼多年,你的字進步不大。”
“忙着掙口飯吃,自然沒時間練字。”柳橋淡淡道,下筆卻歪了,談什麼字,誰跟他談字了?不是該興師問罪嗎?就算不在乎那雲柔,他娘他總該在乎吧?
易之雲沒看出她的心思,“以後多練練就成了。”
“怎麼?”柳橋繼續寫下去,將錯就錯,“不僅認爲我規矩不好,連筆墨也不好?既然這般嫌棄我,不如就……”
“阿橋,太子妃請來的嬤嬤今早死在了後花園的荷花池。”易之雲打斷了她的話,他沒打算瞞着她這件事,雖然不想讓她知道這些糟心事,但是瞞着她,只會更加讓她陷入危險之中。
柳橋頓住了手,擡頭看向他,“死了?”
“嗯。”易之雲點頭。
柳橋轉身對白禾道,“小禾,你先出去,把門關上!”
“東家!”
柳橋眯起了眼睛。
白禾才點頭,警告似地瞪了一眼易之雲,出去關上了門。
“懷疑我做的?”柳橋才繼續道。
“阿橋。”易之雲哭笑不得,“我懷疑我自己都不可能懷疑你!”
柳橋繼續問道:“那怎麼回事?”
“目前還在查。”易之雲神色轉爲嚴肅,“不過敢下這手跟會下這手的人也就那麼幾個。”
柳橋低下了頭沉思了起來。
“阿橋,別怕……”
“衝着我來的?”柳橋擡頭繼續問道。
易之雲頷首,“嗯。”
“可殺了容嬤嬤能傷到我什麼?追究我一個保護宮裡的教養嬤嬤不利的罪名?還是讓我學不好規矩?殺了這個,太子妃還是可以找其他的。”柳橋繼續道,“還有,不是說景陽公主不是真的看上你嗎?怎麼會對我下手?”
易之雲吸了口氣,“阿橋,對不起,目前爲止還沒有查清。”
“除了容嬤嬤死了這事,還有其他的事情?”柳橋正視他,從他的眼中猜到到了這件事。
易之雲點頭,遲疑會兒,方纔道:“今早你的早膳上被人下了毒。”
柳橋聞言,沉默半晌,才挑眉道:“也就是說我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了?”
“我不會讓你出事!”易之雲忽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着。
柳橋沒推開他,與其跟他鬧,不如先解決性命之憂這事,“你有什麼打算?”
“我去見過了太子,他會將這件事稟明皇上,以後你的飲食夏深都會親自檢驗確定無事!”易之雲答道,“這一次他們失手了,短期內不敢再下手的!十月中旬便是太后的壽辰,等你見過了太后之後,他們要動你也得掂量掂量!”
“見太后?”柳橋推開了他,挑眉,“見了太后那些人就不敢動我?”
“沒有人敢動太后維護的人。”易之雲正色道,“連皇上也不敢!”
柳橋看着他,沉吟半晌,“將白義放了,門口的人也撤了。”
易之雲蹙眉。
“放心,我不會走!”柳橋繼續道。
易之雲一愣,“真的?”
“以爲人人都是你,將承諾當放屁?”柳橋嗤笑,“我不會將危險帶回去給我爹孃的!”
易之雲心裡的喜悅頓時銳減,不過仍是笑了,伸手抱着她。
“放手!”柳橋這次開口了,“你當我是抱枕,想抱就抱!”
“阿橋。”易之雲沒放,低頭嗅着她身上的馨香,“我們別再鬧了好嗎?”
柳橋沉吟會兒,“是你讓太子妃將那雲柔接走的?”
“是。”
“爲什麼?”
易之雲輕笑一聲,“你不是想要看我的誠意嗎?阿橋,這就是我的誠意。”
“房你弄成那鬼樣子……”
“是鬼樣子嗎?”易之雲扳過了她的身子,讓她正視他,“阿橋,那是我們最好的回憶!佈置這寢室的時候,我只想給你最好最好的,可是我心裡也沒地你究竟喜不喜歡,所以,我將房佈置成了我們從前的樣子,這般至少有一樣你是喜歡的,阿橋,這都是我的誠意!”
柳橋看着他,沒有說話。
易之雲也沒逼她,“我會將白義放了,但是院子門口的守衛不能撤,雖說他們短期之內不敢再下手,但是……”
“我只要自由,其他的你想怎樣就怎樣!”柳橋道。
“你可以在府中走動,但是身邊必須帶着人!”易之雲也道,“而且,在太后壽辰之前,不要出府!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讓那個白義跑腿!”
“你放心,我比你更加緊張我自己的小命!”柳橋道。
易之雲繼續道:“那我們別鬧了好嗎?”
柳橋吸了一口氣,“有人等着要我的命,我沒心情跟你鬧!”
“好。”易之雲笑了,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不鬧了,要鬧也得聯手將那些想要我們性命的人一窩端了才鬧!”
柳橋嗤笑:“那還有機會嗎?”
一窩端了,他那負心漢爹便不說了,皇后公主其實那麼容易就讓他一窩端了,真的到了那時候,他們恐怕也年紀一大把了,誰還跟他鬧?!
“沒機會更好。”易之雲笑道。
柳橋咬牙,“鬆手!”
易之雲這次鬆開了。
柳橋放下了手裡的筆,“要說的事情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阿橋,這是我們的寢室!”
“怎麼?還想來硬的?”柳橋怒火頓起。
易之雲卻承認了,點頭道:“是。”
柳橋勃然大怒,掙脫了他揚手便要揮巴掌,只是這一次卻被易之雲握住了手腕,“阿橋,打哪裡都成,就是不能打臉,我還得出去見人。”
“哦?還知道要臉?既然知道要臉,怎麼盡說不要臉的話做不要臉的事?!”
“你是我妻子,我想跟你圓房怎麼不要臉了?”易之雲挑眉,眼底有着笑意。
柳橋怒道:“無恥!”
易之雲橫腰抱起了她。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易之雲——”柳橋只當他真的說到做到。
易之雲直接將她抱到了牀榻上,放下,卻沒下一步動作。
柳橋警覺地盯着他。
這時,白禾衝了進來,“東家,你沒事吧?”
易之雲沉了臉,“出去!”
“你——”
“阿橋,讓這個丫頭出去,不然我就親手扔出去!”
白禾面色一白,“你——”
柳橋坐起身,“小禾,你去休息吧。”
“可是東家……”
“沒事的。”柳橋道,看向易之雲,“讓她去見見白義!”
易之雲看向白禾,“去找夏深!”
“那東家……”
“你東家是我的妻子,我會吃了她不成?!”易之雲怒道,“還不滾出去我就將你跟你哥一起仍回欽州去!”
“易之雲!”柳橋警告了一聲,隨後對白禾道:“小禾,我沒事,你去吧。”
白禾掙扎了許久,這纔不情不願地離開。
“阿橋,你從哪裡找來這樣的丫頭?”
“跟你有什麼關係?”柳橋冷笑。
易之雲笑了笑,躺下,同時也將她拉入懷中,“睡覺,不動你。”
“睡地上去!”
“別動阿橋。”易之雲眸色幽深了起來,“你要是再動下去我就真的承諾當放屁了!”
柳橋僵住了身子,“無恥!”
“阿橋長大了,可有些事情還是不懂。”易之雲卻笑道。
柳橋冷笑,“當然沒你懂的多?腦子裡盡是齷齪的東西!”
“阿橋,我是男人!有些事情對於男人來說是天生便懂。”易之雲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
柳橋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爲淨。
“睡吧,乖。”
柳橋不理。
“別生氣,我知道那天我不對,可是阿橋,你也有不對不是嗎?我等了你一年,就等着你來我們夫妻團聚,可你卻告訴我說你想要走,想要給我一刀兩斷分道揚鑣,我若是什麼反應都沒有,那你才該生氣。”易之雲繼續,“我沒懷疑你對我不忠,我只是生氣你怎麼一下子就定我死罪!”
“你跟蹤我?”柳橋睜開了眼睛。
易之雲苦笑,“我去找阿瑀。”
“你怎麼對他了?跟君世軒一樣?”柳橋盯着他問道。
易之雲看着她,“你不是說他跟君世軒不一樣嗎?”
“他不是喜歡我!”柳橋答道。
“我聽到了,所以我什麼也沒做!”易之雲回道。
柳橋沉默。
“可是阿橋,你這麼不在乎他,我心裡難受!”易之雲抱緊了她,“我不動他,因爲你說他是你唯一的朋友,也因爲他是我兄弟,而且這些年,多虧了他照顧你,所以,我給他一個機會,只是阿橋,以後別跟他往來太密。”
柳橋眯起了眼睛。
“既然你無心,就不該讓他繼續沉迷。”易之雲神色卻是認真,“阿橋,我是男人,對於男人來說,男人對女子的動心不僅僅是鍾情,依賴也可以,或者說,依賴本就是鍾情的一種!所以,離他遠點,給他想通的時間跟空間。”
柳橋閉上了眼睛。
“阿橋……”
“易之雲,你先放開我。”柳橋閉着眼睛道,“我不舒服。”
易之雲心中一驚,鬆開了手坐起身來,“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柳橋也坐起身,把身子往牀裡面挪了挪,然後看着他,“易之雲。”
“阿橋,你到底……”
“滾!”柳橋擡腳,一腳將人踹下牀榻,正中要害。
易之雲猝不及防,疼的幾乎額上冒汗,“柳橋!”
“對不起就算了?打我一巴掌然後給我一個甜棗?滾!有多遠滾多遠!”柳橋擡起下巴,笑得毫不燦爛,“御林軍統領了不起啊?你以爲逃到了軍營日子長了我便忘了?!下一次再敢對本姑娘動手動腳,你就等着斷子絕孫!”
“我的子孫不是你的?!”易之雲氣急敗壞。
柳橋挑眉,“那可說不定!”
“柳橋——”易之雲咬着牙,“好!是我不對,是我不對!”誰讓他先做了那樣的事!
“滾!”柳橋喝道。
易之雲當然沒滾,站起了身盯着她,眼底泛起了危險之光,向她走去。
柳橋眯起了眼準備應戰。
卻在這時,門外傳來羅媽媽的聲音,“爺,老夫人讓人來請您去上房一趟。”
易之雲皺眉,盯着柳橋好半晌,纔到:“好好睡覺!”然後轉身離開。
“我將你娘罵了一頓,要將你的雲姑娘趕出門去了,估計你娘讓你去是要讓你休了我!”柳橋在背後喊道。
“你死了這條心吧!”易之雲轉身咬牙道,“還有,雲柔跟我沒關係!除了你跟我娘,我跟任何一個女人都沒關係!”然後拂袖離去。
柳橋沒甩他,低着頭沉思了起來,什麼新生活,分明是新戰場!跟易之雲還沒理清楚了,又招來了一羣想要她命的人!爲他熬了十年還沒熬出頭,先越熬越驚險了!
“易之雲你這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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