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人之農家貴妻 200 不急
這滿月雖說不大辦,發帖子邀請的賓客也不多,但是這主人家的身份還是吸引了不少人不請自來,以永安長公主的身份自然可以將人不請自來的人拒之門外,不過易之雲在雲州根基卻是不深,而新兵招募一事仍需要地方配合,所以來了的賓客,都一一歡迎。
男眷自然是又易之雲招待,倒是女眷,因爲永安長公主沒出月子,而前來的女眷之中便是身份最高的雲州州府夫人也沒資格前去拜見,所以女眷只由古嬤嬤、方嬤嬤兩個嬤嬤接待,自然,以兩人宮中嬤嬤的身份,也不算是怠慢。
宴席開了沒多久,易之雲便回了一趟寢室,見柳橋仍在安睡,眼底的擔憂更濃,“長公主一直睡着?”
知秋擡頭看着他,“是。”
易之雲見了她的神色,面色卻是一變,“你……”
知秋不待他說完,便看向了牀榻上的柳橋。
易之雲沉下了臉,沒有繼續,轉過身看着側身睡着的柳橋,便是睡容安詳,可是……臉上卻是有着沒有擦乾的淚痕。
阿橋……
他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雙拳坐了許久,然後起身,給她拉了拉被子,“照顧好長公主。”隨後,起步走了出去。
滿月宴一直持續到了傍晚方纔散去。
當易之雲抱着也剛剛吃飽的女兒回來的時候,便見柳橋已經醒了,正在吃着古嬤嬤做的藥膳,許是藥膳的味道大,孩子一進屋便哭了。
“怎麼抱柳柳來?”柳橋見了心急道,“柳柳還小,聞不得刺鼻的藥味。”
易之雲卻一邊哄着女兒一邊走過去,笑道:“來看娘,就算再難受也得來。”
“又欺負我女兒!”柳橋惱道,“將東西端下去,我等一下再吃。”
“不行!”易之雲卻道,“先吃了!”
“你這個當爹的不心疼女兒,我還心疼了!”柳橋沒好氣地道,“我也吃的差不多了,再吃下去也難受。”隨後看向古嬤嬤,“端下去吧!”
“是。”
藥膳端下去後,羅媽媽領着侍女上前服侍了柳橋漱口淨手。
“把柳柳給我!”柳橋看着仍在易之雲懷中哭着的女兒,心疼不已。
易之雲將孩子給了她。
柳橋接過女兒,輕聲哄了女兒,也不知道是適應了藥膳的味道還是到了母親的懷中有了安全感,孩子停下了哭了。
“小小年紀就這般偏心了?”易之雲瞪着女兒虎着臉道。
柳橋卻笑了,“當然了,我的女兒。”看着女兒哭的紅撲撲的臉,心裡一片柔軟,只是眼底卻閃過了一絲悲傷,這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了,“柳柳,孃的乖女兒。”
易之雲無聲笑着,眼底有着寵溺與愧疚。
柳橋抱着女兒膩歪了半晌,方纔問起了滿月宴的事情,“都有什麼客人來?”
“雲州的官員士紳,附近鄰州的州府也派人送來了禮物。”易之雲微笑道,“另外雲州的陸氏酒棧的管事也來了,還有臨近州縣的美食坊的管事也來了。”
“他們有心了。”柳橋笑道,酒棧還好,可美食坊在雲州沒有鋪子,最近的鋪子也得走上七八天的路程,“是爹通知他們的吧。”
“應該是。”易之雲道。
“這樣也好,總不能讓弟弟給柳柳當陪襯。”柳橋笑道。
易之雲見她似乎有些吃力,“讓奶孃抱下去吧,孩子也該吃奶了。”
“嗯。”柳橋點頭。
奶孃隨即上前將孩子抱下去。
柳橋的目光一直追隨這孩子,待孩子出門之後,方纔笑了笑,“還好這孩子不粘我,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說什麼傻話!”易之雲心頭一痛,“孩子若是不粘你,剛剛怎麼一到你懷裡便不哭了?”
柳橋看向他,笑道:“也是,我的女兒嘛。”
“再吃下東西吧。”易之雲握住了她的手,轉移話題。
柳橋搖頭,嗔怪道:“吃夠了,再說了,你以爲那些東西還吃嗎?”
“那喝藥吧。”易之雲沒有繼續勉強。
柳橋點頭。
古嬤嬤當即去將煎好的藥端來。
易之雲接了過來,親自喂。
柳橋也沒拒絕。
“苦嗎?”易之雲問道。
柳橋搖頭,“不苦,習慣了。”
易之雲手微微一顫,笑道:“我讓王太醫放多謝甘草之類的。”
“這些東西放多了會影響藥效的。”柳橋失笑,“苦口良藥你沒聽過啊?”
易之雲沒回答,笑了笑,繼續喂她。
一刻多鐘後,一彎腰喂完,漱了口後,下人便都退了下去。
“都一個月了,我想下牀走動走動。”柳橋道。
易之雲猶豫會兒,還是點頭,“來,我扶你。”
“我哪有這般嬌弱。”柳橋失笑,卻還是在他的攙扶之下下了牀榻,在屋子裡面走動起來,走的很慢,也似乎有些艱難,“躺了一個月,這身子都僵了。”
“出月子之後便會好的。”易之雲道。
柳橋笑了笑,“嗯。”
大約走了小半個時辰,易之雲便不允許她走下去了,而柳橋也開始感覺到吃力,回到了牀榻坐着。
“休息了。”易之雲微笑道。
柳橋笑着點頭。
易之雲卻並未離開,而是開始更衣。
柳橋一愣,“易之雲,我沒出月子。”
“我知道。”易之雲將外衣放在了架子上,走了回來,“沒事,我就抱着你睡。”
柳橋哭笑不得,“誰家夫君在妻子月子的時候還抱着睡?”便是上輩子,怕也沒幾個。
“你家夫君。”易之雲坐在她身邊,笑道。
柳橋挑眉,“這般說我是趕不走你了?”
“嗯。”
“我一個月沒沐浴了。”柳橋繼續道,“你確定你抱的下手?我這頭髮都快成一塊一塊了。”雖然每隔三日都用溫水擦過身子,可頭卻是一直沒洗過。
“我不嫌棄。”易之雲道,隨後伸手,將人摟入懷中,下巴在她油膩膩的頭頂磨蹭,“我不嫌棄。”
“易之雲……”柳橋伸手摟住他,閉緊了眼睛壓着那要涌出來的酸澀。
易之雲應了一聲,隨後聲音暗沉地低喃:“對不起,阿橋。”
柳橋一怔。
“我沒有保護好你。”易之雲繼續道。
柳橋睜開了眼睛。
“阿橋,我們有柳柳了。”易之雲繼續道,將她抱的更緊,“有柳柳就夠了。”
柳橋眼底的酸澀再也無法抑制。
“那日在圍場你受傷的時候,我便說過,我只要一個孩子,你不喜歡兒子,便生女兒。”易之雲繼續道,“如今如已經如願以償了,阿橋,足夠了。”
柳橋鬆開了手,離開了他的懷抱,眼中含着淚水,笑道:“皇兄真虧,派來的人結果都向着你了。”
“別哭。”易之雲擡手擦拭着她眼眶中掉落的淚,“阿橋,有柳柳就夠了。”
“可是……”柳橋的淚越擦便越多,“易之雲我想生兒子,我答應過給你生兒子的,生很多很多兒子的……”
“不生了。”易之雲眼底也閃爍了晶瑩,“我們不生了,養不起。”
“可是我想生!易之雲我想生——”藏在心底的愧疚在這一刻淹沒了她,“我怎麼就這麼笨,我怎麼就看不出端倪……我每天都要見她一次……我怎麼就沒看出她的心思?!易之雲,是我沒用,是我……”
“不是!”易之雲將她緊緊抱着,“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答應陪着你生產的,我本該陪着你生產的!可我卻爲了自己的事情離開,將你交給別人!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害了你!”
“不是的!不是的易之雲……是我自己沒有小心,是我大意了,我一直防着皇兄會不會利用我,甚至防着母后會不會再犧牲我,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候卻傻了一般!先前那般多的教訓我都忘了,恨我的人那般的多,我竟然因爲那石婆是母派來的就沒有絲毫的懷疑!就算母后不會傷害我,可其他人卻未必不會利用這個機會!之前我一直在懷疑這個懷疑那個,可是到了最後,卻是稀裡糊塗!易之雲,是我自己害了自己!”
“阿橋,你這樣說讓我更加的無地自容!”易之雲鬆開了她,握住了她的雙手看着她,“我是你夫君,可是一路走來,卻連你最基本的安全都不能保障!”
柳橋哭着搖頭。
“對不起阿橋。”易之雲啞聲道,這句話從十多年前開始便一直說到了現在,說的都已經蒼白無力,可是卻似乎除了這話,他不知道該用什麼來表達心中的愧疚與心疼,“對不起……”
“易之雲——”柳橋緊緊地攥着他的衣裳,“易之雲,我想生兒子,我想給你生個兒子!我答應過你的!易之雲我答應過你的——易之雲我心裡很難受,我很難受——易之雲,以後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再也不能了——”
易之雲沒有再阻止她哭泣,抱緊了她,任由着她在他懷中恣意哭着,他一直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以爲瞞着便能夠讓她開心些,可是卻忘了以她對他的瞭解,以她的聰慧,他又怎麼瞞得住她?可是他沒想到她便是知道了,一切苦楚還是自己承擔,這傻丫頭,傻丫頭——
手,抱的更緊,彷彿要讓懷中的人跟自己融爲一體似得。
許久許久,柳橋方纔停下了哭泣,推開了他,滿臉淚痕,神色卻是冷凝,“易之雲,我要報仇!”
“好!”易之雲應道,沒有任何的猶豫,眼底也涌現了暗潮。
柳橋擡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痕,“我不相信這件事單單是海盜的報復!便是沒有你,朝廷一樣會派其他人來,台州水軍一樣會擴充,大周同樣會對沿海下狠手,爲了對付你便犧牲了埋在京城的暗樁,不值得!”
易之雲眸色深沉,“我知道。”
“所以這件事不能着急!”柳橋一字一字地道,字字浸染着恨意,“慢慢來,只有這樣,才能抓到罪魁禍首!”
“好。”
“先滅了海盜!”柳橋繼續道,“京城那邊怕是查不到東西了,只能從海盜身上下手!”
易之雲點頭,“我知道。”
“將不能因怒興兵!”柳橋正色道,“所以你該做什麼便做什麼,我們不急!”
“放心,我不會胡來。”易之雲撫着她的臉,“我還有你。”
“還有柳柳。”柳橋補了一句。
易之雲笑道:“你更重要。”
“不許欺負我女兒!”柳橋惱道。
易之雲低頭貼着她的額頭,“再這般維護那小丫頭,我可會吃醋了。”
“那就好好的吃着!”
易之雲往前,吻住了她的脣,解開了心結,大半年的空窗期,讓這個吻漸漸失控。
“不行易之雲!”柳橋在完全失控之前阻止了他,氣喘吁吁的,“易之雲,我還沒出月子!”
易之雲停了下來,在她的頸項上磨蹭着,低沉地呢喃,“我知道,放心,我不會做什麼。”說完離開了她,呼吸仍是有些不穩,“我先去沐浴,待會再回來。”
柳橋如何看不出他的隱忍?以前逗他的時候總被她說狠心,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如今卻似乎覺得她真的有些狠心,不過現在她的身子,不敢不狠心,“要不你去書房?”
“說了趕我也不走的!”易之雲瞪了她,隨即起身離開,而小半個時辰之後,便回來了,身上沒有帶着一絲水汽,一看便是弄乾了才進來。
將柳橋抱進了牀內,躺下,擁入懷中,親了親她,道:“睡吧。”
“易之雲,以後我生不出兒子,那你該怎麼辦?”
“不是還有柳柳嗎?”
“柳柳是女孩子,是要出嫁的。”
“你不是不放心她出嫁嗎?等她長大了,我們給她招婿。”
“少來這想法!招婿能招到什麼好男人?”便是在上輩子上門女婿都不好當,如今這裡有那個好男兒肯當上門女婿的?!“別弄來什麼歪瓜楞棗的禍害我女兒!”
“那……就收養一個,我們自己培養,又跟柳柳一同長大,將來定會對柳柳好的。”
柳橋一陣錯愕,“你自己買了童養媳,還想給女兒養童養夫啊?!”
“有何不可?”易之雲挑眉,“我的童養媳是這世上最好的夫人!”
柳橋笑了,抱緊了他,“我愛你易之雲。”
“好。”
“就這樣?”柳橋挑眉。
易之雲揚眉,“等你身子好了再補償你!”
“色胚!”柳橋擡手一巴掌拍了過去,“趕緊收起你腦子裡的色料,還有,不許禍害我女兒,什麼童養夫,想都別想!”
“好吧,以後我們再慢慢挑!”
柳橋方纔饒過,在他的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靠着,“易之雲,若是沒兒子,你可就要斷了血脈傳承了。”
“柳柳就是我的血脈。”
“她嫁人了便是別人家的了,你可連姓氏也傳不下去。”
“這樣最好!”易之雲道。
柳橋擡頭看着他。
“你不是問過我爲何不理會易氏宗族那邊的催促嗎?”易之雲繼續道,眼底有些厭惡,“我根本巴不得讓這個姓氏傳不下去!”
柳橋相信他這話是真的,可是仍是感動於他對她的心,“易之雲,遇上你我很幸福。”
“我保證,你會一直幸福下去!”
“嗯。”
……
許是將心中的情緒給宣泄了出來,接下來幾日,柳橋的精神都很不錯,而在散去了心中陰霾之後,也沒有讓易之雲繼續日日陪着自己。
“你去軍營吧,我沒事了。”
易之雲卻猶豫,一邊逗着女兒一邊道:“等你出了月子我再去。”
“我真的沒事了。”柳橋堅持,“你是總兵,便是有章程在,可這般長時間不去軍營,下面怕是會有意見,你花了這般多心血才樹立了威信,若是這般便沒了,不值得。”
“柳柳見不到我會哭的。”易之雲只好拿女兒當藉口。
柳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許拿我女兒當藉口!”
“真的捨得我去?”
“滾吧!”柳橋將女兒從他懷裡奪過來。
“柳柳,你看你娘欺負爹爹了。”
柳橋哭笑不得,嗔怪了他幾句,便轉爲正色,“易之雲,新兵一事對我們很重要,不但是報仇一事,更是往後我們一家子的護身符!”
雖然水軍還沒有強大到能夠讓他擁兵自重的地步,但是這批新兵調教好了,便是他的親信!
“我知道。”易之雲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眼底仍是有擔心,生產一事讓他仍是心有餘悸。
柳橋認真道:“易之雲,我不會再糊塗了!”
易之雲凝視了她半晌,方纔點頭,“好,我回軍營。”
……
三月中旬的台州也是陰雨季節,不過海上的風浪卻不算是大,亦是海上商船最活躍的時節。
而自從去年的幾場打仗下來,海盜折損慘重,今年一直沒有上岸,所以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商船出發的大好機會。
易之雲一回到了軍營,副將程方先稟報的不是新兵的招募情況,而是各大商行的請求,在去年會見這些商行的管事之時,易之雲便曾經透露過可以派水兵護航一事,如今對方便上門了,當然,除了請求的信件之外,還有一大堆的好處。
“以如今水軍的情況,不宜大肆與海盜在海上對抗,不過最瞭解海上情況的除了海盜之外,就是這些遠航商隊,這樣吧,讓王鑫帶兩艘戰船隨行,這些遠航商隊能夠在海上行走多年,必定有自己的門路,跟海盜正面衝突的機會不多。”
程方眼中一亮,“這些遠航商隊將自己的航線當秘密,若是能夠摸清其中的門道,將來對我們極有好處!”
易之雲勾了勾嘴角,當日跟這些商行接觸便是爲了這個!“派去海鯊內部的細作可有消息?”
“暫時還沒有。”程方道,“自從兩年前海鯊來了一個軍師之後,海鯊內部對外來人員一直很抗拒,要打入內部並不容易。”
“儘可能查清楚這軍師的來歷!”易之雲沉下了眼眸,道。
程方應下,隨後說起了新兵的事情。
易之雲仔細聽着,雖說在州府他每日也都接到消息,但是總歸是隔了一層,一個時辰之後,又親自去看了新兵營。
第一批入營的新兵已經開始訓練了。
“資質參差不齊,不過都是熱血男兒。”程方道。
易之雲笑了笑,“有這份熱血就好,其他的可以慢慢訓練!”
“大人說的是。”程方道,猶豫會兒,還是問道:“不知長公主一事,皇上可會降罪?”
“皇上仁慈,不會因爲這事降罪於水軍。”易之雲道。
程方繼續問道:“大人,可真的是海盜所爲?”
“調查結果是這樣。”易之雲沒有多說。
程方道:“大人打算如何?”
“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易之雲道,“這筆仇先記着,如今大周水軍沒有一舉滅掉海盜的能力!”
程方鬆了口氣,“大人說的是。”
這位新來的水軍總兵年紀雖然輕了些,也是個念眷家眷的,只是不管是在能力以及氣魄上都是不錯,長公主一事出來之後,他最怕的便是大人因怒而興兵,到時候水軍便真的走到末路了。
如今幸好沒有!
“大人放心,終有一日我們一定會爲大人,爲長公主報此仇!”
“還有大周那些枉死的百姓!”易之雲看着前方正在熱血訓練的兒郎,沉聲道。
程方神色一肅,“是!”
……
柳橋足足坐滿了兩個月的月子,而後面的日子,身子恢復的速度也更加的迅速,出了月子之後,身子雖然仍是感覺比從前虛了,不過也沒有之前那般糟糕。
而出了月子之後,除了照顧女兒,丟了一年多的生意也開始撿了起來,雖然以她如今的身份沒有人敢上門找麻煩,下面的人也不敢造反,可人畢竟是人,主子沒管一年,終究還是鬧出了一些事情。
其他的,柳橋在臺州暫且無法得知,不過賬面上的貓膩,便是做的再漂亮,也還是能夠看出一些,之後的一個月,便是處理這事。
而期間易之雲也很忙,只是再忙,每隔三日便會回來一趟,就算只能帶上幾個時辰,卻仍是堅持着,美曰其名爲不讓女兒忘了他這個爹。
柳橋心疼,不過也只好由着她。
四月的最後一日,朝廷派來的巡視水軍新兵招募的欽差到達水軍軍營。
水軍總兵易之雲親自於軍營外迎接,不管他關注的不是來人是誰,而是他是否帶來了他所需要的物資!
曾經的兄弟,後來的情敵,如今的同僚,見面之時,易之雲對着眼前一身官府,神色嚴肅的蕭瑀竟然生出了幾分陌生感。
隨之便想起了之前柳橋所說過的那句話。
時間很殘酷。
真的很殘酷。
不過幸好,這份殘酷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
收斂了思緒,上前,拱手:“蕭大人。”
蕭瑀眸色似乎微微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