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安氏之死
德妃見女兒進宮,還領着安氏,原本皺着的眉頭更緊了,隨便應付了安氏幾句之後,便將女兒叫道了一旁,“我不是讓你不要進宮的嗎?你進來做什麼?還帶着威遠侯夫人?”
“母妃。”泌陽公主回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皇祖母病重,我不來看看怎麼也說不過去,而且威遠侯夫人都求到了我面前,我若是不答允,更說不過去。”
“如今宮裡的情況……”
“母妃。”泌陽公主繼續道,“就憑威遠侯跟太子的關係,這個人情我也得賣。”頓了頓,方纔繼續,“如今父皇情況不明,若是真的……太子便是下一任的皇帝,雖然我跟駙馬跟太子也沒什麼恩怨,只是能賣個人情便賣個人情,母妃讓太子妃進宮不也是這般想的?”
德妃額頭突了突,“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認爲我讓太子妃進宮是賣太子人情?!”
“母妃……”
“泌陽!”德妃打斷了女兒的話,“這些年母妃雖然不干涉他們之間的恩怨,只是你父皇待母妃不薄,我豈能在這時候落井下石?!你父皇如今生死不明,我能夠做的便是保住他最看重的妹妹!”
泌陽公主皺眉,“可是母妃可想過這般會得罪太子?”
“泌陽
。”德妃苦笑,“你認爲我們不得罪太子將來便會有好日子過?”
泌陽一怔。
“這些年來,母妃也算是看透了。”德妃緩緩道,“當年荊皇后一事真的只是她瘋狂報復嗎?一個人便是絕望瘋狂,也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荊皇后便是不顧及自己也要顧及荊家九族!謀逆會滿門抄斬,可未必會株連九族,可荊氏一下子殺盡皇子,便是將荊氏九族推向死路,甚至連她自己的兒子也難逃死罪,還有,殺光了除太子之外的所有皇子,最終受益的人會是誰?荊皇后不是傻子,如何會想不到?便是她再絕望再瘋狂,可也不會幫自己的死敵一把!”
泌陽心頭一跳,“母妃的意思是……”
“多年沒有選秀的皇上爲何選在那時候選秀?爲了沖喜?”
泌陽臉色有些不好,“既然太子如此,爲何父皇……”
“因爲如今你父皇只剩下他一個皇子!”德妃嘆息道:“便是明知道他做了這些事情,你父皇也拿他沒法子,除非你父皇願意將皇位傳給宗親!”
只是這樣如何可能?
這些宗親都是當初爭奪皇位失敗的人,便是如蜀王這般的,若是他登基,或者他的子孫登基,他們這些嫡系的皇族如何自處?
皇上又如何甘心將本屬於自己子孫的江山拱手讓給別人?
泌陽公主握了握拳頭,“那如今如何是好?若是父皇……”
“你父皇必定不會有事的!”德妃道,“你父皇是真龍天子,必然有上天庇佑,絕對不會有事!”
泌陽見母親說的堅定,可是卻還是從她眼底的閃爍看出了她的憂心,只是,沒有說破,“永安姑姑如今的情況如何?”
“還沒有生下來。”德妃道,“若是再不生下來,恐怕連大人也保不住!”
“都一天一夜了……”
“安氏爲何求你帶她進宮?”德妃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
。
泌陽將原因說了。
德妃皺眉,“太子跟永安的駙馬關係不太好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可威遠侯卻是太子的心腹,他們兩家如何可能結親?”
便是之前有那些傳聞,她也不會認爲是真的。
泌陽道:“母妃的意思是安氏進宮另有所圖?”
德妃皺眉沉默。
“那兒臣即可帶她出去。”泌陽道。
德妃搖頭,“既然進宮了,便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吧,只要不讓她進產房,便不會有什麼事情。”說罷,眉頭皺的更緊,“如今只是希望永安能夠平安。”
“既然如此危險,不如棄了孩子……”
“她不同意。”德妃道,“昨夜太醫已經建議棄孩子抱大人,可她不願意。”
“可這樣下去……”話還未說完,便被匆忙進來的宮人打斷了。
德妃臉色微變,“怎麼回事?”
“回娘娘,清寧郡主吵鬧着要進產房。”宮人稟報道,“還有……蕭瑀蕭大人在宮外候着,說……說要見永安公主……”
德妃面色一沉,“清寧郡主鬧情有可原,可那蕭瑀這般是什麼意思?!去告訴他,永安長公主正在生產中,不便見他!還有,後宮重地,他一個外臣進來算什麼?!讓他馬上離開!”說完,又道:“是誰准許他進後宮的?”
“他手持着太子殿下的腰牌……”
德妃眼底泛起了慍怒,“皇上還沒駕崩,他便這般不將本宮這些后妃放在眼裡了?!”
宮人低着頭連氣也不敢喘息。
“傳內廷侍衛,將他給本宮逐出宮去!”德妃厲聲道,“還有,讓人轉告太子,後宮重地,望太子約束下臣
!”
“……是。”
只是便在宮人的話方落,便又有一個宮人進來,“娘娘,蕭大人強行闖了進來……如今正往偏殿而去……”
德妃聞言臉都黑了。
“母妃……”泌陽開口,“兒臣曾經聽說蕭瑀跟永安姑姑……”
德妃掃了一眼女兒,“傳聞如何可信?!”
“可如今看來……”
“好了!”德妃打斷了女兒的話,“你先去看看你皇祖母,然後便回府去,不要攙和這些事情!另外,讓你的駙馬這些日子都謹言慎行些,切勿被人當槍使!”
泌陽頷首,“母妃放心,兒臣明白。
”
德妃隨即便趕去了偏殿,到了之後,卻見一大一小兩個人在產房門前對峙着,大的自然是蕭瑀,而小的,便是柳柳。
“柳柳,讓開。”蕭瑀滿目的着急,不過話卻仍是溫和。
柳柳卻滿臉的怒意,“我娘在生孩子,除了我爹,所有男的都不能進去!”讓開?!她當她年紀小便什麼也不懂嗎?“你給我滾!我娘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了!”
“柳柳,我擔心你娘……”
“什麼擔心!?”柳柳憤怒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又不是我爹,你擔心什麼?!我娘哪裡輪到你來擔心了?!我娘最討厭你了,你現在在這裡假惺惺的做什麼?!”說完,面色轉爲了鐵青,“你想害我娘對不對?!我告訴你,你休想!”
“柳柳……”
“蕭大人!”德妃沉着臉上前,“這裡是後宮重地,蕭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蕭瑀轉過身,卻並無請罪之意,“德妃娘娘,臣來此只是爲了永安長公主的安危!”
“本宮倒是不知道永安皇妹的安危與蕭大人有何關係
!”德妃沉聲質問,“況且,永安皇妹是在生產,蕭大人既不是永安的夫君,更不是她的親眷,你來此,除了給她帶來麻煩之外,還能做什麼?難不成你還能幫永安生產?!”
蕭瑀神色凝重,“臣方纔得知了一些消息,相信永安長公主得知了這些消息必定會熬過這一關!”
德妃神色一變,“什麼消息?是不是皇上平安無事?”
“請德妃娘娘讓臣進去!”
“荒謬!”德妃厲聲叱喝,“別說你是一個外男,便是永安的夫君也不該進產房!本宮看你不是來救永安皇妹,而是來害她的!”
“你休想!”柳柳但是估計上前狠狠地提了蕭瑀一腳,“我告訴你,你休想害我娘!”
“柳柳……”
“不許叫我的名字!”柳柳怒喝道,“我娘說了你不是好人,少在這裡假惺惺的關心我娘!”說完,便對德妃道:“德妃娘娘,你趕緊讓人把他趕出去!趕出去——”
“蕭大人還是趕緊離開吧!”德妃冷聲道,“若是驚動了其他人,蕭大人恐怕說不清了!”
蕭瑀面色掙扎了許久,方纔道:“那勞請德妃娘娘轉告永安長公主,易大人一定會平安歸來,讓她務必保重自己!”
“本宮會轉告!”德妃也沒繼續駁斥他,“蕭大人還是請離開吧!”
蕭瑀轉過身看了緊閉的產房門許久,眼底幽深無比。
“蕭大人!”德妃沉聲提醒。
蕭瑀方纔收回了視線,躬身請罪,“臣告退。”
……
而便在蕭瑀離開之後不久,太醫與產婆便出來,“娘娘,永安長公主的情況很不好,若是還不能生下孩子,大人恐怕也保不住!”
“娘——”柳柳一聽面色發白地喝了一聲,隨後轉身便衝了進去。
沒有人阻攔她
。
德妃神色凝重,“直接保大人不行嗎?”
“可……長公主不同意……”
“這時候還說什麼同意不同意的?”德妃神色焦灼,“本宮做主了,保大人!”
保大人?
柳橋如何能夠允許?當年生女兒的時候她便不允許,如今更是不允許!她答應了他要給他生一個兒子的,若是她做不到,他也違背諾言怎麼辦?
“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
“娘……”柳柳跪在牀邊,發白的臉上滿是淚痕,“不要弟弟了!娘,不要弟弟了!我只要娘!只要娘!”
“永安,孩子沒了以後還可以再要!”德妃也勸道,“方纔本宮接到了消息,皇上跟易大人會平安無事的!如果你出事了,易大人回來之後該如何是好?”
“保孩子!”柳橋仍是堅持,“我答應過他的……保孩子……”
“不要!娘,不要弟弟!不要弟弟了!娘,我聽話,我什麼都聽孃的!我會一輩子孝順孃的!娘,我們不要弟弟了!娘,不要讓爹回來之後看不到你……”
柳橋幾乎已經力竭,可是卻仍是憋着一口氣,“保孩子!”
“永安——”德妃有些氣結。
柳橋面色發白,“我答應過他的……答應過的……我做到了,他也要做到……他一定會平安回來……”
德妃見狀,只得轉身對一旁的產婆與太醫道:“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
衆人沉默,許久,太醫方纔站了出來,“臣還有一個法子,只是……很危險……一個不好,便會造成血崩……”
德妃看了看柳橋,又看了看太醫,好半晌,方纔一咬牙,“那就試試!”
“……是
。”
“娘……”柳柳哭的泣不成聲。
柳橋咬着牙撐起了一些精神,艱難地擡頭撫着女兒的頭,“別怕……娘會沒事的……娘答應了你爹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你爹也一樣……柳柳,別怕……”
“娘……”
一刻鐘後,太醫端着一碗藥上前,“這是加了劑量的催產藥……”
“永安!”德妃看向柳橋,神色憂心而凝重,“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出事,若是易大人回來,他……”
“給我……”柳橋不等德妃說完,便道。
德妃咬了牙,推到了一邊,她已然盡力,結果如何,只能聽天由命。
柳橋喝下了催產藥,沒過多久,劇痛便襲來,這股劇痛幾乎要將她的靈魂從肉體中剝離了一般,痛的讓她幾乎撐不下去,可是,她不能放棄!不可以放棄!易之雲,我答應過你的!我答應過你的!你也一樣要信守承諾!
“看到孩子的頭了!”
孩子……
孩子……
這話給與痛楚搏鬥的柳橋注入了動力!
就快成功了!
就要成功了!
易之雲,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你一定要回來,一定要……
孩子的哭聲傳來,卻將她的意識摧毀,可是這一刻,她的心是欣喜的,她真的做到了,易之雲,我們的兒子……我們的兒子!
你快回來看看!
……
便在同一時間,在千里之外,易之雲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心口忽然痛了一下,這裡是一個偏僻的村落,所有的人家都是以狩獵爲生,而就在不久之前,這裡僅有的幾戶人家也消失了
。
被屠殺殆盡。
“皇上的傷勢如何?”易之雲壓下了心裡的痛楚,有些狼狽的臉上鐵青的可怕,看着躺在雜草地上的承平帝,眼底唯有憂慮。
“皇上失血過多,若是再不醫治的話,恐怕……”浩浩蕩蕩的護駕隊伍,如今只剩下寥寥的幾個,甚至如今給承平帝看傷的也不過是一個侍衛,唯一慶幸的是,這個侍衛上過戰場,對外傷處理有經驗。
易之雲眉頭幾乎隆起了一座小山,“突圍!”
“可是……”
“沒有其他的辦法!”易之雲一字一字地道,“我帶人引開那些人,你們護送皇上離開!”
“易大人……”那侍衛的話沒有說完,不過意思卻很明白,以如今的情況來看,他這麼一去,恐怕有去無回。
“易之雲……”這時候,原本昏睡着的承平帝睜開了眼睛,“你不能去……”
“皇上。”易之雲眼底有着極深的沉痛,“沒有其他的辦法!”
“易大人,我去!”
“不行!”易之雲道,“只有我去,他們纔會認爲皇上在!而且,我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
“永安還在京城等着你……”
易之雲心口生出了一陣鈍痛,許久,方纔擠出了一句話,“若是不突圍,我們都得死!皇上……”易之雲跪在地上,神色沉痛,“若是我……告訴阿橋,等我五年!若是五年我也沒回去,讓她改嫁,帶着孩子改嫁!”
短短的一句話,幾乎費勁了他所有的力氣。
整個人都幾乎被抽空了一般。
“易之雲……”
“統領不好了,對方放火燒山
!”這時候,一個侍衛衝了過來,稟報道。
易之雲看着承平帝,“五年!等我五年!五年就夠了!讓她好好帶着孩子,好好疼着孩子……”說完,便起身離開。
“易之雲……”承平帝想撐起身,只是卻沒有成功,更無法阻止他!
這次西巡,危險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卻沒想到竟然會到這個地步,更沒想到,當年的北延一行,讓易之雲陷入瞭如此絕境。
而造成這一切,除了他的自負之外,還有……
“秦霄,這個逆子——”
……
“阿橋,我回來了……”
“阿橋,我回來了……”
柳橋彷彿陷入了一陣迷霧之中,而她思念的那個人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響着,只是她卻怎麼也找不到他!
她的周身,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易之雲我在這裡!
易之雲我在這裡!
她張口想喊,可是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而那聲呼喚,卻漸漸遠去,像是要永遠遠離她一般,易之雲,我在這裡!易之雲要去哪裡?你回來!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娘!娘——”
遠去的呼喚被另一道清晰的叫喚取代。
柳橋睜開了眼睛,見到的便是女兒發白的小臉,而腦海,卻仍是空白一片。
“娘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柳柳又是哭又是笑的,“娘,你終於醒了!”
“柳柳……”女兒的哭喊漸漸地喚醒了她的意識,而下一刻,她便開始四處張望,可是,卻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說他回來了的!
爲什麼不在?
!
爲什麼不在?!
柳橋掙扎的想起身。
“娘你別動!你別動!”柳柳趕緊阻止。
“易之雲……易之雲……”柳橋卻沒有停止,“他在哪裡?哪裡……”
“娘……”柳柳見了這般情形,哭的更加的厲害了,“娘,爹……爹……還沒回來……不過爹一定會回來的!”
“你爹回來了!娘聽到他的聲音了!柳柳,你得回來了!”
“娘……”柳柳已經泣不成聲。
“讓你爹出來……柳柳,讓你爹出來……”
這時候,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來。
柳柳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忙握緊了母親的手,“娘!弟弟醒了!娘,我們先看看弟弟好不好?娘,是弟弟!是弟弟!”
柳橋愣了。
“來人!來人——”柳柳趕緊喊道。
宮人紛紛進來。
太醫也趕緊進來。
而剛好過來看情況的德妃也進來了,看到柳橋醒來,頓時鬆了一口氣,七天七夜了,整整昏迷了七天七夜,便是連太醫也對她醒來不抱希望,“永安醒了便好。”
柳橋還是被摁回了牀榻上,接下來便是太醫的診治,而隨後,奶孃便抱着一個襁褓走了過來。
“娘你看!是弟弟!娘,弟弟很乖!他很少哭!他比我聽話!也比我像爹!娘,你看他多像爹!”柳柳抹乾了眼睛,儘可能地高興道。
柳橋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她拼命生下來的孩子,她期待了已久的兒子!兒子!上蒼終究還是圓了她的心願,可是……“柳柳,你爹……還沒回來是嗎?”
“娘……”柳柳眼裡又續起了淚水,“爹一定會回來的
!”
柳橋合上了眼睛。
“娘累了吧?”柳柳趕緊道,“你先休息,弟弟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弟弟的!娘你好好休息!”
柳橋眼角溼潤了起來,便是她執拗地認爲只要她做到了承諾他的事情,他便也一定可以信守承諾,可是,他沒回來,還沒回來!
易之雲,我們有兒子了!
你快回來好不好?
……
德妃見狀,便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出去,同時叫上了太醫,“長公主如今的情況如何?”
“醒了便無性命危險。”太醫道,“只是……長公主這次生產虧損很厲害,將來的身子恐怕會很虛弱……”
“可有辦法調養?”
“臣只能盡力而爲。”
德妃嘆了口氣,“孩子的情況如何?”
“孩子的情況比較好,不過畢竟早產,也需要格外小心照顧。”太醫回道。
德妃頷首,正想繼續吩咐什麼的時候,卻見一個宮人神色驚惶地進來,“娘娘……”
“什麼事情這般驚慌?!”
“娘娘……威遠侯夫人……威遠侯夫人出事了……”
德妃聞言頓時皺了眉頭,“威遠侯夫人出什麼事了?!”
安氏這些日子一直呆在宮中,雖然她是想近身照顧柳橋,不過德妃沒敢允許,只是讓她偶爾進來看看情況,不過許是想知道她進宮的目的,便留了她在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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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面色一變,“什麼叫沒了?
!”
“剛剛……御花園的總管太監來報……說……說在御花園的梅園裡發現了一具屍體……經查驗……正是威遠侯夫人……”
德妃臉沉的可怕!
……
安氏死了,是被人用髮簪刺破了喉嚨而死的。
在戒備森嚴的內宮,在這般緊張的形勢之下,死了一個命婦,還是威遠侯的妻子,這事自然掀起了軒然大波。
而更讓人震驚的是,經過查驗,刺在威遠侯夫人脖子動脈處的髮簪屬於太子妃,而威遠侯夫人去梅園,也正是應了太子妃之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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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自被德妃宣入宮中之後也一直留在宮裡,不過她主要是給明睿太后侍疾,明睿太后自倒下之後,大部分時間都是昏迷之中,太醫已經暗示內務府可以將喪儀備下,不過她卻一直撐着一口氣,而太子妃,亦是事事躬親,幾乎寸步不離地照料。
這兩人怎麼便出了這樣的事情?
據太子妃所說,當日明睿太后醒了,隨後問起了永安長公主的情況,太子妃便親自去偏殿看了一遍,而離開之時,便約上了安氏一同去梅園採些梅花,好讓死氣沉沉的寢室多些生機。
安氏自然是聽令。
之後發生的事情,據太子妃講述,她採了梅花便離開了梅園,兩人原本該一同回去的,不過方纔出了園子的門口,便有宮人來稟報說太子想見太子妃,太子妃便去了。
安氏自己一個人回慈安宮,當時安氏還好好的。
而據安氏身邊的丫鬟講述,安氏在就要回到慈安宮的時候,太子妃身邊的侍女便跑來,說太子妃請安氏再去一趟梅園。
具體是什麼事情,卻並未說。
而當時安氏雖然奇怪,可是也遵命而行。
作爲安氏的近身丫鬟,自然也是跟着去的,不過那侍女卻是讓她先回去,她領着安氏去便可,安氏當時也沒反對,便讓她回去了
。
而那領安氏返回梅園的侍女,在安氏被發現死在了梅園之後沒多久便被人發現沉屍冰湖中,根據跡象,是畏罪自殺。
種種跡象表明,是太子妃下的手,便不是她親自下手,也是她派人做的。
……
尉遲揚對這個妻子雖然沒有如同易之雲對柳橋一般深情,可是夫妻多年,也是感情深厚,妻子被殺,他如何能夠無動於衷?
更何況,下手的人還是太子妃!
或者該說是太子!
看着妻子的屍體,尉遲揚第一次不再壓抑心裡的不滿以及痛恨,直接衝到了秦霄的面前,拋開了君臣尊卑,拋開了家族榮耀,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爲什麼?!”
秦霄沒有躲過這一拳,面色卻是極爲的難看,“你認爲是我做的?”
“不然呢?有人陷害你?”尉遲揚笑了,卻是猙獰,“如今還有誰有這個能力陷害你?!秦霄!即便你心裡記恨,直接衝着我來就是!以你現在的身份,便是要我尉遲家消失也可以!爲什麼要這樣傷害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她是受了我的吩咐才進宮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授意的!你若是不滿,衝着我來就是!”
尉遲揚心裡恨,恨秦霄的狠毒與絕情,更恨自己!
害死安氏的人是他!
他不該高估秦霄的寬容,不該對他還抱着一絲希冀!
這般多年了,他竟然還看不透他,還是覺得他心裡仍是當初的那個秦霄!
“我若是要殺你的妻子不會用這般低劣的辦法!”秦霄冷笑,“讓太子妃去下手?你將我當傻子嗎?”
尉遲揚笑了,似嗤笑,又似悲憤,“你不是一直對太子妃不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