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易之雲易之雲易之雲
承平帝大辦秋獵,讓不少人爲之意外,而明睿太后一同前往,更是匪夷所思。
秋獵說到底便是殺戮,一向信佛的明睿太后卻居然前往。
而且秋獵之後便是她的壽辰。
不管是從哪方面講,明睿太后也是不該前往的。
便是柳橋也是這般想。
不過她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答案,便在聖旨下了之後次日,明睿太后派人宣召她進宮,爲的便是讓她一同前往圍場。
易之雲如今是三品武將,作爲她的家眷,柳橋是有資格前往的,不過她並沒有打算去,一是易之雲仍舊負責這一次的圍場防衛,二是此次前往的人太多太雜,她未必有這個能力攪和其中,最後便是雲氏。
“太后,我婆婆進來身子不好,我恐怕不能前往。”
明睿太后眼底閃過了失望,只是卻並未放棄,“外面的事情哀家也聽到一些,你婆婆想來也是因爲這件事給氣着了,待會兒哀家讓太醫去看看,若是沒什麼大礙,便讓她一同去吧,也好散散心。”
“太后……”
“你不是讓哀家多出去走走嗎?”明睿太后笑着打斷了她的話,“哀家便聽你的話,出去走走。”隨後,握着她的手,“哀家希望你能陪哀家去。”
柳橋心裡有些動容,因爲她的話,所以她去了?“只是秋獵畢竟是殺戮……”
“你也說過只要佛在心中,不必拘泥於形式。”明睿太后笑道,“而且哀家去了也正好給那些被狩獵的畜生念念往生經文,讓它們下輩子能夠轉生爲人。”
柳橋笑了,“倒是我魔怔了。”
“你……”明睿太后語氣有些猶豫,“是不是不願意陪哀家去?”
“自然不是。”柳橋笑道,“我只是不放心我婆婆罷了。”
“那好。”明睿太后道,“哀家讓太醫去看看,若是沒什麼大礙,便一同前去!哀家也很少見這些命婦,到時候也好見見。”
話說到了這般,柳橋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而事實上,雲氏除了精神狀態堪憂之外,身子好的差不多,或許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從宮裡回來之後,柳橋便去了上房。
近日雲氏越發沉默,而且大部分時間都在佛堂。
柳橋到了上房,正巧見到高氏往外面走,“舅母。”
“雲兒媳婦來了。”高氏微笑道。
柳橋問道:“娘今天如何了?”
“還是那個樣子。”高氏嘆了口氣,“你多勸勸……”起先他們還以爲是柳氏惹惱了這大姑姐,可後來聽到了外面的風聲,也便知道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橋頷首:“我會好好勸的。”
高氏又嘮叨了會兒,這才離開。
柳橋起步往佛堂而去,方纔進去,便被裡面濃郁的檀香給薰的難受,而云氏便跪在了蒲團前,柳橋嘆了口氣,無法明白雲氏這般到底是在折騰自己還是在折騰他們,易之旭死了,易昇沒了兒子,荊氏半死不活,易之雲也沒事,她理應開心纔對,可是卻截然相反……
“娘。”
雲氏轉動佛珠的手頓了頓,只是卻並未停頓多久便又繼續。
柳橋亦然習慣了她這般態度,“明日宮裡會有太醫前來爲娘診脈,娘可否見見?”
雲氏頓住了轉動佛珠的手,睜開了眼睛,只是眼底卻是一片荒蕪,“我有拒絕的權力嗎?”
“娘若是不想,我拒了便是。”柳橋回道。
雲氏只是嗤嗤一笑。
“我知道娘心裡仍未對上回的事情消氣。”柳橋繼續道,“上回是我語氣重了,娘怪我是應該的。”
雲氏挺直着背脊,“太醫我會見,你可以出去了。”
“娘……”
“你不待見我。”雲氏回道,“我也不想見你,既然如此,何必大家都難受?”
柳橋沉默。
“我知道我兒子喜歡你,離不得你。”雲氏繼續道,“所以我不會爲難你,往後你跟雲兒好好過日子就是!沒有必要花心思來討好我!”
“易之雲他希望看到我們和睦相處。”柳橋道。
雲氏笑了笑,“又要譴責我不顧我兒子的感受嗎?”
“娘……”
“夠了。”雲氏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會再做任何傷及雲兒的事情,可是我也不想爲了雲兒跟你做戲!往後我們大家各過各的便是,如果你心裡還認我這個孃的話,那就好好照顧雲兒,只要雲兒好,我便好!”
柳橋看着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柳橋。”雲氏繼續道,“我也不知道爲何我們娘倆會一步一步走到這個地步,只是既然走到了,便無法再回頭,往後你跟雲兒好好過日子便是!”
這些話看似已經想通了放下了,其實是將前路全部堵死。
柳橋心中苦笑,卻無可奈何,“檀香雖是供佛之用,但是這般濃郁對身子不好,孃的身子才康復,應該多保重。”
雲氏轉身,面色淡漠,“還有什麼事情便說吧。”
“沒什麼。”柳橋道,“皇上下旨今年秋獵大辦,三品及以上官員都能帶家眷同往,我打算去,想來問問娘若是身子允許,要不要一同前去。”
“你進宮了?”雲氏問道。
柳橋頷首,“恩。”
“是太后讓你去的?”雲氏又問。
柳橋點頭,“是。”
“既然如此,我還有選擇嗎?”雲氏嗤笑。
“娘……”
“我會去。”雲氏打斷了她的話,“只要對雲兒有利的,便是爬我也會爬着去!”
柳橋看着她,“好,若是太醫也認爲娘經的起奔波,那我們便一同前去。”
“安陸侯府……”雲氏握着拳頭,“安陸侯府的人是不是也一起去?”
“歷來勳貴都在秋獵之中。”柳橋回道,“不過娘放心,安陸侯府不打算對付夫君。”
雲氏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佛堂陰涼,娘還是不要待太久的好。”柳橋看了看眼前的佛堂,“若是娘想要禮佛,我讓人重新修一座佛堂。”
雲氏沒有回答。
柳橋當她同意了,“正好我們要去圍場一段時間,我讓管家去安排,這兩日將佛堂的草圖趕出來,娘可以看過再出發去圍場,待回來之時,便可修好。”
“雲兒今日可回來?”雲氏問道。
柳橋搖頭,“我也不清楚,若是他回來,若是娘有事,我讓人去通知他讓他晚上回來一趟。”
“不必了。”雲氏道,轉過身,“他回來之後讓他來我這一趟!”
柳橋笑了笑,“娘,他每次回府都會來過來娘這邊,便是晚上回來晚了娘睡下了,他也回來問上房的下人一回孃的情況。”
雲氏眸色微微一顫。
柳橋不再說下去,“我先下去了。”隨後,轉身離開,雖然雲氏說不必去通知易之雲,倒是柳橋還是讓人去了信,讓他晚上回來一趟。
當日戌時,易之雲便回來了。
“去見過娘了?”柳橋一邊給他倒茶一邊問道。
易之雲點頭,“娘問我秋獵的事情。”隨後將她拉着坐在身邊,“太后讓娘也去?”
“是想讓我陪着去。”柳橋道,“倒是我說了放心不下娘。”
“出去走走也好。”易之雲點頭,“圍場也不遠,不算折騰。”
柳橋笑了笑:“明日太醫回來給娘診脈,確定孃的身子經的起我們纔去。”
“娘心裡不痛快,她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易之雲攬着她,“等過些日子,娘會好起來的。”只是這話,便是他自己都沒有信心。
易昇那一家子如今已經是生不如死了,她也該高興纔對,可是……
“年紀大了的人都是這般的。”柳橋笑道,“你放心,她是你娘,我順着她便是。”
“恩。”易之雲笑道。
“累了?”柳橋看着他,問道。
易之雲頷首,“這次去圍場的人數太多,除了御林軍之外,皇上還撥了一萬禁衛軍前來協助防衛,命我代爲掌管。”
“禁衛軍?”柳橋蹙眉,“讓你來管?”
禁衛軍可不必御林軍,那是真正的將士,基本都上過戰場的。
“聖旨之下,誰敢不服?”易之雲笑道:“而且你夫君我也是從戰場上下來的!”
“也是。”柳橋擡手撫了撫他有些僵硬的臉,“我夫君這麼本事哪裡會處理不好?”
“知道就好。”易之雲笑道,“不許皺眉!”
柳橋笑着應了,隨後從他懷裡起身,“走,你娘子我伺候你沐浴,然後伺候你用膳!”
“我這是不是因禍得福?”易之雲雙手環胸,眯眼道。
柳橋挑眉,“禍沒有,福氣倒是多的是,你慢慢享受就是!”
易之雲上前一把抱起了她,“鴛鴦浴?”
“誰怕誰?”柳橋挑釁。
易之雲抱着人往淨房,“別後悔!”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最終是易之雲伺候她用了膳。
夜,靜謐無聲。
紗帳之中,柳橋拍開了在身上亂動的手,“別鬧!剛剛還沒折騰夠啊?”
“沒有。”易之雲埋在她的長髮中,低喃着,“你不心疼我了?”
“就是心疼你才讓你消停點!”柳橋惱怒。
易之雲只好作罷,攬着她,“阿橋,回來也一個多月了吧?”
“恩。”柳橋應道。
“你的小子日就這幾天吧?”易之雲又問道。
柳橋看向他,“這次若是還沒有,我找太醫看看。”
“不急。”易之雲抱緊她,“再過些時候吧。”
“怎麼?怕我有問題?”柳橋挑眉。
易之雲苦笑,“你知道不是。”
“哎呀,我們的易大人諱疾忌醫了。”柳橋抱着他結實的腰,“不怕不怕,我不嫌棄你。”
易之雲笑了出聲,“恩,都不嫌棄!”
“易之雲你別胡思亂想。”柳橋在他的懷中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躺着,“孩子是老天賜的禮物,時候到了便會來的,我們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會真的斷子絕孫的。”
“恩。”易之雲應道,“睡吧。”
柳橋擡頭看着他,“你先睡!”
“是,夫人。”易之雲笑道,隨後,合上了眼睛,許是真的累了,沒過多久便睡着了。
柳橋看着他的睡容,輕笑一聲,“傻子。”隨後,也安睡了去。
……
次日巳時,明睿太后派的太醫來了,柳橋領着人去見了雲氏,半個時辰之後,太醫開了一張調養身子的方子,便言靜心調養,便不會有大礙,至於前去圍場,自然可以。
送走了太醫之後,雲氏便道:“你去準備吧。”
柳橋頷首,“恩。”
這次的秋獵時間定爲了一個月,十月初一出發,而月底的明睿太后壽辰,很快宮裡傳出消息,明睿太后想要在圍場辦!
這般一來,所有符合條件的人都會前往。
接下來的日子易之雲忙的不見人影。
柳橋也是忙碌着,雖說去圍場不遠,但是所需要的東西卻也是要安排妥當。
而離開一個月,府邸的一切也需要安置好,另外便是原本定在十月中旬的年末彙總,她不得不缺席。
去年的彙總時間定的太晚,乃至大家都不能回去過年,今年便調到了十月,美食坊這邊沒有什麼特別,倒是可以交給柳河處理,只是酒坊這邊她想親自經手,彭州的美酒嘉年華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了,到底有多少效果便看這次的彙總。
“爹,美食坊這邊你幫我看看便成。”柳橋道,“至於酒坊……我十一月便會回來,你安排一下,讓酒坊的掌櫃們暫且留下來,若是趕不回去過年的,便給一筆安撫金。”
酒坊這邊大部分的掌櫃都沒有身契,也便是自由人,便更需要安撫。
柳河點頭,“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隨後便說起了圍場的事情,“你這般去圍場會不會有危險?”
“能有什麼危險。”柳橋笑道,“女眷又不用去打獵,就在營地裡面罷了,到時候估計太后會讓我陪在身邊,更沒危險了。”
柳河點頭,“只是太后……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阿橋,你跟太后這般親近……”
“也不算是很親近。”柳橋道,“而且就憑我跟太后長的如此相似,便不會有性命危險。”
柳河欲言又止了會兒,終究還是問道:“阿橋啊,你跟太后真的不是……”
“爹。”柳橋打斷了他的話,“我是你們的女兒,永遠都是!”
柳河看着女兒,有些激動,“沒錯,你是我們的女兒,永遠都是!”
除了忙碌之外,柳橋也不免失望,她的小日子如期而至,也便是說沒懷上,說不失望那是假的,只是卻也沒有真的太過放在心上。
沒孩子便沒孩子,他們好好過便是了。
出發前的一日,柳橋接到了太子府的帖子,太子妃邀她過府做客,若是其他人的帖子柳橋的確可以不必理會,可是太子妃的,她不得不去。
四月中旬,太子妃生下了太子嫡長女,只是生產的時候難產,孩子出生之後情況一直不好,便是滿月宴也沒有辦。
太子妃也因爲難產而纏綿病榻好幾個月,直到近一個月才慢慢好轉。
如今下了帖子來,柳橋不可能不去。
到了太子府後,卻見除了太子妃之外,還有一個華服的年輕婦人,卻不知是何等身份。
“易柳氏見過太子妃。”
太子妃氣色不錯,看起來倒像是真的好了的樣子,“易夫人不必多禮。”
“謝太子妃。”柳橋謝道。
“坐吧。”太子妃笑道。
柳橋道了謝,方纔入座,“太子妃的氣色不錯,向來是大好了。”
“恩。”太子妃笑道,“病了好些日子,該是好的時候了。”
“原本想登門看望的,只是又擔心驚擾到太子妃,便一直不敢登門。”柳橋笑道,“如今見太子妃身子大好,臣妻也放心了。”
“難得你有心。”太子妃笑道,隨後轉向旁邊的婦人,“嫂子不是一直說想見見易夫人嗎?這不,見到了。”
柳橋看向那婦人,起身福了福,“原來是趙少夫人。”
趙少夫人也起身微笑回了一禮,“易夫人有禮。”
“都坐下來說話吧。”太子妃笑道。
兩人入座。
“一直都想見見易夫人,如今終於得見了。”趙少夫人笑道,“果然是名不虛傳。”
柳橋對於這樣的話已經免疫了,“趙少夫人言重了。”
“易夫人你別誤會。”太子妃笑道,“我這嫂子可不是因爲你跟皇祖母長的相似纔想見你,而是想見見那傳說中讓易統領一心一意對待的有福之人。”
柳橋一愣。
“看來易夫人還不知道哩。”趙少夫人笑道,“前段時間成恩伯大壽,易統領可是當着所有賓客的面說他這輩子就守着易夫人過的,現在京城不管是嫁做人婦的夫人還是待字閨中的姑娘,都羨慕極了易夫人的好福氣!”
柳橋詫異,她還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成恩伯的壽宴除了蕭瑀的事情之外還發生了這事?“讓太子妃笑話了,我還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當時我不在,嫂子你給易夫人說說如何?”太子妃笑道。
趙少夫人點頭笑道:“這自然好。”說着,便繪聲繪色地將當時的情況給說了出來,當然,這也是她轉述別人的,畢竟但是男賓們都在前院,不過情況也出入不大。
當時先帝的兒子,當今皇上的弟弟蜀王也在。
蜀王生母出生不高,而且還沒有熬到先帝登基便去了,先帝登基之後,便也便得了一個嬪位的追封,蜀王也是在當今皇帝登基之後才被封的王。
不管是出身還是實力,都無法造成皇帝的威脅,他也知道這一點,便乾脆什麼都不管,當一個富貴閒人。
他的這般做派,皇帝自然歡喜,在庶出的兄弟中,蜀王的體面是第一份的,聽說蜀王府裡奢華無比,幾乎可以媲美皇宮,而蜀王的後院更是比皇帝的後宮更加的美女如雲。
蜀王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收集美女還有送美女。
成恩伯壽宴上,他便送了四個美女當壽禮。
當然,若是其他人這般做便是打主人家的臉,可是蜀王卻是例外,成恩伯便是心裡不願意也只能笑着收下了。
這本來跟易之雲沒關係的,可是酒過三巡之後,便有人跟蜀王提及了柳橋。
蜀王沒見過柳橋,起先對她的好奇也不大,不是永安長公主便不是,長的再像也不值得他蜀王大老爺花心思注意。
可提起柳橋的人卻是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隨後,便將話題拉到了易之雲身上,言及易統領身邊只有一個夫人,沒有其他的可心人伺候,不如蜀王殿下送幾個美女給他如何?
蜀王最愛送美女,一拍桌子便同意了,當場便叫起了易之雲,說回頭送他兩個。
只是,易之雲卻拒絕了。
便是成恩伯也沒拒絕,易之雲卻拒絕了。
蜀王當時便黑臉了,因爲他自從培養起了這個愛好之後便沒有被人阻攔過,易之雲是第一個,跟易之雲有些交情的便勸了,不管喜不喜歡,帶回去再說,別掃了蜀王的面子。
可易之雲卻犟着,仍是婉謝了。
這時候便有人挑事了,說易統領是不是懼內?
而爲什麼懼內?
還不是因爲他夫人那張臉?
易統領想必是想借着夫人那張臉去靠上太后這棵大樹,自然不懼怕得罪蜀王。
當然,也沒忘指責柳橋烏鴉卻妄想便成鳳凰,而易之雲則成了靠着裙帶關係往上爬的無能之輩。
這般的話儼然成了侮辱。
易之雲卻並未生氣,只是正色告訴衆人,他與妻子柳氏自幼青梅竹馬,感情深厚,他去從軍之後,家中母親全託她照料,而當時她不過九歲,整整十年,她一心一意無怨無悔地照顧家中一切,爲他擔驚受怕,如今他就算待她再好也不爲過!
他謝過蜀王的賞賜,只是卻不能接受,因爲唯有一心一意地待她,方纔能夠補償她十年來的艱辛。
這番話落,衆人震驚,當然,評論有褒有貶。
不過蜀王卻似乎很欣賞,收回了兩個美女,沒再爲難。
倒是那開始挑事的人不肯作罷。
不得不提的是,這個挑事的人便是薛行之。
這也便是易之雲所說的口角一事。
不過因爲後面發生那庶出小姐跟蕭瑀的事情,這件事被壓了下去,而柳橋回京之後也一直很少出門,也便沒聽說過。
“……現在大家都好奇的想見見易夫人,沾沾易夫人的福氣。”
柳橋笑了,“什麼福氣不福氣的,兩口子過日子罷了。”
“易夫人這便過謙了。”太子妃笑道:“若是夫人不好,單單是恩情,易統領豈會當衆做出這般承諾?”
柳橋看向太子妃,有些瞭然她今日爲何讓她過來,是想要告訴她,薛行之爲難她夫君是因爲景陽公主?更或者是受了二皇子的指示?另外便是易昇父子的事情……她沒有說話,抿脣笑着,做了靦腆樣。
這話怎麼回都不好,乾脆不回。
“太子妃,我們還是別說這事了。”趙少夫人笑道,“你看易夫人,都擡不起頭了。”
“呵呵。”太子妃失笑,“好好,不說就不說,這福氣也不能總是拿來說的。”隨後,便岔開了話題,“對了,秋獵你們可去?”
“去。”柳橋笑道,“我跟婆婆都去湊湊熱鬧。”
太子妃點了點頭,“我這身子骨也好的差不多了,也想出去走動走動。”
“臣妻第一次參加這等盛事。”柳橋起身,“還望太子妃多多照看。”
“你不說我也會這般。”太子妃笑道,“易統領爲了這次秋獵防衛的事情勞心勞力,太子殿下交代下來若是你們也去得話,讓我好生照看你們。”
“謝太子妃。”柳橋謝道。
太子妃揮手讓她坐下,“前段時間你們出事,我正巧病着,也沒來得及幫幫手,好在沒事。”
“自然沒事。”柳橋笑道,“清者自清。”
“恩。”太子妃頷首,“不過這般一鬧倒也好,至少往後那些說易統領不孝的人也能收口了,父慈子孝父慈子孝,是先有父慈纔有子孝的。”
柳橋淡淡笑着,不答這話。
太子妃也沒有繼續,轉而說起了往年秋獵的流程,倒也詳談甚歡。
一個時辰之後,柳橋告辭,待她走了之後,太子妃方纔斂去了臉上的笑容,看向趙少夫人,“嫂子覺得她如何?”
“謹慎通透,點滴不漏。”趙少夫人道。
太子妃笑了笑,眉宇間有些疲憊,“懂謹慎,便是心存敬畏,通透,便能知進退,點滴不漏……倒也無妨。”
“只是不是全心全意向着殿下,而易統領又如此重視她,若是來日她……”趙少夫人皺起了眉頭,“到時候若是她吹些枕邊風,對太子來說可是一大威脅!”
太子妃端起有些涼的茶喝了一口,“到時候我倒是希望她能吹吹枕邊風。”
趙少夫人一愣。
太子妃沒有繼續,神色有些高深莫測。
趙少夫人見狀也沒有繼續問,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當日難產一事,真的找不到證據?”
太子妃聽了這話,端着茶杯的手倏然一緊,連臉色也陰沉起來,“不急!”
“當真是那雲側妃?”趙少夫人皺眉。
太子妃眯起了眼睛,“嫂子,這件事不急。”
趙少夫人看了看她,“太子妃心中有數便好,只是那雲側妃才進府沒多久便敢對您下手,若是不及時制住她,將來怕是會掀起更大的風浪!”
“這次是我輕敵了!”太子妃一字一字地道,“以後她不會再有機會!”
害過她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既然現在不能動她,那也不急,慢慢來!
……
太子府的內鬥,柳橋並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至於太子妃讓她去得用意,說到底也離不開拉攏二字,倒也不必過分緊張,倒是從她們口中得到的那件事,讓她心裡雀躍不已。
易之雲易之雲易之雲……
當天傍晚,易之雲接到了一封厚厚的書信,打開一看,卻都是一張張寫滿了他名字的紙張,頓時愣住了,第一個想法便是,“夫人出事了?!”
“沒有。”來送信的是夏深,“爺放心,夫人很好,夫人說這信……是給爺的獎勵,其他的等去了圍場見到爺之後再給。”
易之雲又是一愣,“今天夫人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夫人去了一趟太子府。”夏深道,“太子妃相邀。”
易之雲皺了眉,卻還是想不通她爲何忽然這般做,好事?獎勵,應該是好事。
“夫人見過太子妃之後心情很不錯。”夏深見主子的神色如此,便繼續道。
易之雲挑眉,太子妃跟她說了什麼嗎?可說了什麼讓她如此失控?“你等會。”說着,轉身入了營帳,一刻鐘後,拿着一封信出來,“送回去給夫人。”
“是。”
……
柳橋接到書信之後笑着打開,卻只有薄薄的一張紙,上面寫着幾個字:獎勵?我等着。
等着?
不會讓你失望的!
將信收起,便開始將行囊檢查了一遍,又去跟雲氏說了明日的流程,這纔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便起身收拾。
“夫人,真的不用我去嗎?”白禾一臉失落地問道,“我伺候不好嗎?”
柳橋看着她,“不是你伺候不好,只是此去圍場規矩多如牛毛,你去的話自己難受不說,一個不好出事了,我怕我也保不住你。”
“那還不是嫌我伺候不好……”白禾嘟囔道。
柳橋笑了,“李伯不是要安排白義相看姑娘嗎?你這個做妹妹的不留下來看看?”
“可是……”
“好了小禾姑娘。”羅媽媽上前道,“夫人是爲了你好。”
白禾撇了撇嘴,“我知道。”隨後,吸了一口氣,“那夫人自己要小心!還有羅媽媽,你一定要照顧好夫人!”
“小禾姑娘你放心就是了!”
安撫好了白禾之後,便去上房了。
雲氏也已經準備好了,在中堂等着,高氏她們也在。
“娘,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柳橋道。
雲氏點頭。
“舅母,我跟娘不在的這段時間還望舅母幫忙看着家裡。”柳橋拜託道。
高氏忙應道:“你們放心就是。”
“出發吧。”雲氏看了看柳橋,道。
柳橋點頭。
一行人送了他們到門口。
這次去圍場,他們帶的人不錯,柳橋身邊只帶了羅媽媽一個,至於雲氏,除了一個媽媽之外,還多了一個丫鬟。
馬車兩輛,一輛坐下人跟裝行李,另外一輛便是雲氏跟柳橋。
其他人,除了兩個車伕之外,便是夏深還有兩個護衛。
一行人前往聚合的地點等待。
辰時,皇帝的御駕啓程,之後便是太后的鸞駕,隨後方纔是隨行的人員,而依照尊卑貴重,柳橋一行人被安排在了最後一批出城。
等到了出城之後,天色已經黑了。
易之雲沒有出現,他的主要任務是保護皇帝跟太后。
從京城去西郊圍場,需要一天的時間。
便是說他們得夜裡趕路。
不過沿途都被火把照得明亮,御林軍以及撥來的禁衛軍將沿途道路把手的死死的,一束束火把將黑夜照得宛若白晝。
可便是如此,仍是折騰的厲害。
次日中午,終於達到圍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