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十七年
“太不要臉了!太不要臉了——”暉兒見着父親醉的不省人事地被擡回來,氣的臉色都發青了,“姐,人呢?人在哪裡?我去揍他們!”
什麼長輩?
他纔不認這樣沒安好心的長輩!明明知道他爹身子不好,還拉着他爹喝醉,這分明是來害他爹的!
柳柳卻無安撫弟弟的心思,“暉兒,去讓人請太醫過來,還有,讓廚房給爹熬醒酒湯!”
“好!”暉兒當即應了,雖然恨不得將那對不要臉的父子給撕了,但還是父親要緊,“我這就去!”
柳柳扶着父親入了臥室,指揮下人端熱水來,親自照顧醉醺醺的父親,這本沒有什麼,可在母親便在一旁卻還是視若無睹,這便有問題了。
看着這般的一幕,柳橋似乎明白了什麼,或許並不是現在才明白,只是一直不願意去面對罷了。
暉兒幾乎是將太醫給拉來了的,然後緊張兮兮地盯着太醫診脈,再太醫再三保證只是喝醉了沒有什麼大礙之後,小臉方纔緩和了一下。
而一番折騰下來,夜幕也隨之降臨了。
“我來吧。”一直沉默的柳橋終於開了口,“你跟暉兒去用晚膳,然後回院子好好休息,你爹這樣子估計要睡一晚上的。”
“不要!”暉兒忙道:“娘,我在這裡照顧爹!”
“你爹喝醉了便是睡,沒什麼好照顧的。”柳橋看着兒子,“再說不是還有娘嗎?”
“娘是娘,我們是我們!”柳柳開口道,語氣似乎有些衝,臉色也不太好,“當兒女的本就該孝順照顧父親,即使不需要也得盡心,更何況爹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何不需要照顧?!” ωwш▲тt kán▲C O
柳橋看着女兒,眼底似乎閃過了一絲傷痛,隨後微笑:“好,不過得先去吃了晚膳,總不能餓着肚子照顧。”
柳柳抿着脣,低着頭,雙手死死地扣着,她……她竟然在責怪娘!她竟然在責備娘!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可是……
爲什麼非要這樣?
爲什麼便不能好好的?
他們一家人好不容易纔團聚的啊!
爲什麼要這樣?!
“姐……”看着不說話的姐姐,暉兒有些不安,也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勁,姐這是怎麼了?是在跟娘生氣嗎?可……可怎麼會……“姐……你別這樣……娘不是不讓我們照顧爹……是心疼我們的……”
柳柳轉身便往外。
“姐——”暉兒臉色白了白,這怎麼回事?
柳柳並未走多遠,在停下來了之後背對這母親,會兒,方纔轉過身,臉上泛着笑容,卻是一眼便能看出是勉強擠出來的,“娘……那爹就勞煩娘照顧了……”說完,不待母親迴應便對弟弟道:“暉兒,我們先回去!”
暉兒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了。
柳柳起步上前,牽住了弟弟的手,“走,爹有娘照顧就行了,我們別在這裡打擾爹休息!”說完,不由分說地拉着弟弟離開。
“柳柳。”柳橋輕聲開口。
柳柳身子一僵,緩緩轉過了身,卻不敢直視母親。
柳橋彷彿沒看到她的閃躲一般,淡淡笑道:“你爹有娘看着,不要擔心,沒事的,娘不會讓你爹有事,也不會讓這個家出事的!娘發誓!”
柳柳眼眶頓時一溼,“娘……”
“去吧。”柳橋笑道,沒讓女兒繼續說下去,“別亂想,我們一家人都會好好的。”
柳柳抿緊了雙脣,好半晌方纔轉身拉着不明所以的弟弟離開,腳步很快,因爲怕慢了情緒便會崩潰,她不能崩潰的,她怎麼可以讓娘知道她居然在怪她?!即使她已然知道了,她也不能揭穿!她居然在怪娘!
“姐……”
待回到了他們的院子,暉兒纔有機會開口說話,而這一開口便發現了姐姐的眼眶居然是紅的,像是哭過了的樣子,“姐!姐你怎麼了姐?你別哭啊?是不是在氣那不要臉的父子?你彆氣哭了,我明日便去找他們算賬!”可這話一說完,卻見姐姐直接流了眼淚,更是慌了,“姐你別哭啊!姐,是擔心爹對不對?你別擔心,太醫都說爹不會有事的!太醫說爹只是喝醉了等酒醒了就沒事的!你不要擔心!姐,爹真的不會有事的!”
自己說着說着也哭了。
柳柳蹲下身子抱着弟弟,“姐沒事,沒事……”
“姐……”
柳柳鬆開了手,擡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笑道:“姐真的沒事,只是方纔風大吹了眼睛不舒服這才流淚的。”
“真的?”暉兒將信將疑。
柳柳笑道:“當然是真的!我好端端的哭什麼?便是擔心爹也不至於哭的,再說了,與其哭,還不如去揍那害爹喝醉的人一頓!”
這話轉移了暉兒的注意力,“對!明天我們便去找他們算賬!”
“你啊!”柳柳失笑,“你還真打算去揍人了?”
“當然!”
“娘不是說了不許闖禍嗎?”柳柳板着臉,“他們得去不是,可若是你真的去揍人了,那輕點別人便說你任意妄爲,重點便是仗勢欺人了,這豈不是讓我們有理都成沒理了?”
暉兒愣了一下,咬着牙不忿道:“可他們分明是在害爹的!”還不能找他們算賬嗎?
柳柳站起身,“有娘在哩,哪裡輪到我們小孩子出頭?你放心,要是他們真的敢害爹,娘第一個不放過他們!”
“對啊!”暉兒眼睛一亮,“娘什麼壞人都不怕!我現在就去找娘,讓娘狠狠教訓他們!”
“明天再去!”柳柳拉住了弟弟,“現在去只會吵着爹休息,也妨礙娘照顧爹!”
“可是……可什麼都不做……”
“哪裡是什麼都不做?”柳柳笑道:“爹估計得睡好一陣子了,娘也沒用晚膳,我們去給娘做些好吃的,再給爹準備一份,以防爹半夜醒來。”
“好!”暉兒點頭。
……
易之雲的酒很好,喝醉了倒頭便睡,而一覺醒來,唯一的後遺症便是頭疼,多年之後的這一次,也並不意外。
可卻如同從前的每一次醉酒,醒來之後見到的都是她,只是卻不再橫眉豎眼地教訓他或者挑眉幸災樂禍說頭疼吧?活該,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喝醉……眼前的女子,沉默憔悴疲倦,已然失去了所有的鮮活,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是他。
“對不起……”
這一輩子,他虧欠她的怕是怎麼也算不清了。
可是……
真的不行了嗎?
不管他如何的努力,如何的彌補,都無法再回到過去了嗎?
“阿橋……”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纔對。”柳橋輕輕笑着,讓人心頭一酸的笑容,她俯下身子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臉貼着他的胸口,揹着他的視線,“易之雲,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成了這樣子……我也不知道……”
易之雲喉嚨一澀,伸出了手輕輕地抱着她,“是我不好……”
“不……”柳橋還是道,“是我的原因……就這樣過不好嗎?好好的過日子……我們一家人好好地過日子……明明是最好的結局的……”
“別說了阿橋!”易之雲阻止了她往下說,彷彿繼續說下去,便是真的無法挽回,“什麼也別說了!”
他明白的!
明白的!
這般多年她所經歷的如何能夠一夕之間說忘了便忘了?
他是在受苦,可是所受的不過是肉體上的,而她所承擔的比他要多百倍千倍!她所承擔的這些,本不需要她來承擔的!
從幼時開始,她便爲他承擔了太多太多,付出了太多太多,而到了最後,他便是能讓她相信他是她一個人的都無法做到!
他不怪她會信雲柔的話!
那般多年……
那般多的事……
她如何還能如從前一般信他?
可是……
“阿橋,我沒有!真的沒有!”
柳橋知道他在說什麼,可是,這便是原因嗎?便是她的心結嗎?因爲雲柔?因爲她的那些話?因爲她不信他們之間真的清白?是這樣嗎?可她沒有說謊的!那日對雲柔所說的那句便是他讓全天下的女人懷孕了她都不在乎,她只要他活着!是真的!是真的!她只要他活着!活着便好!可如今爲何便成了這樣子了?
是她貪心了嗎?
他終於如她所願地活着了,活的好好了,她便開始在意了,開始貪心地翻舊賬了?
柳橋閉緊了眼睛,久久之後方纔擡起了頭,“易之雲……”她凝視着他,“我們就這樣吧,就這樣過下去,好好地過下去,別再傷孩子們的心了……”
許久之後,說出來的仍是這無法放下的話。
易之雲忍着心中鈍痛,伸手撫着她有些冰涼的臉,笑道:“好。”
便是無法回到從前,我亦用我的後半生彌補你。
阿橋……
這是我如今唯一能夠做的吧?
……
柳柳不知道該是高興還是該擔心,自從父親醉酒之後,她的爹孃似乎又沒事了,是和好了?還是進一步地隱藏?
“爹……”忍了好些天,終究還是找上了父親,“你跟娘……沒事了嗎?”
易之雲看着一臉擔憂的女兒,愧疚涌上了心頭,“沒事,別瞎操心。”
“可是……”
“好吧。”易之雲接了女兒的話,“爹也不瞞你了,之前爹跟你孃的確是有些矛盾,也是刻意瞞着你,不過並不是什麼大事情,柳柳,你娘這般多年很辛苦,如今鬧鬧爹也是正常的。”
“爹也一樣受苦!”
易之雲蹙眉,神色轉爲了嚴厲,“你怪你娘?”
“我……”柳柳很想否認,可是在父親的目光之下卻無法說出謊言,最終抿着脣低頭不語。
易之雲見了女兒這般,心也是軟了,“柳柳,這不是你孃的錯,你不能怪她。”
“對不起……”
“傻丫頭。”易之雲擡手撫了撫女兒的頭,“爹知道你很孝順,也知道你心疼爹,更心疼你娘,爹都知道。”
“那爹跟娘到底有什麼矛盾?”柳柳擡頭道:“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纔團聚的!娘到底有什麼不肯原諒爹以致會那樣?”
易之雲蹙眉。
“那晚上我都看到了!”柳柳紅了眼眶,“從一開始我便覺得爹跟娘不對勁,可是娘說沒事,爹你也表現的和娘很恩愛!那晚上……我見到爹跟娘……我方纔真的相信你們沒問題!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胡思亂想罷了!可是……爹,爲什麼娘會那樣?”
“你娘……”
“不要說是因爲喝了酒胃不舒服!”柳柳沒等他說完便道,“我沒嫁過人,但我也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了!是有問題還只是意外我分辨的出來的!爹,爲什麼娘會那樣?”
易之雲看着眼前有些失控了的女兒,好半晌方纔道:“我與你娘分開了七年多,柳柳,便是血脈親人分開了這般多年也會生疏的,更何況我們是夫妻。”
“可你們不是相愛嗎?”柳柳繼續道,“你很愛娘,娘也很愛你的!不就是七年嗎?”
“你娘心裡惱恨爹。”易之雲道。
“又不是爹故意……”柳柳沒有說下去,因爲若是說下去便似乎又在責怪母親,“爹……就不能告訴我原因嗎?”
易之雲沉默。
“就不能讓我知道?”柳柳繼續道,“爹,我長大了,我不再是小孩子了!”
“是啊。”易之雲笑了笑,“爹的女兒真的長大了。”
“那你就告訴我!”
易之雲卻是說起了另一件事,“還記得爹跟你說過爹在你娘九歲的時候便離開了她去從軍,去了整整十年嗎?”
柳柳一愣。
易之雲不等她回答便繼續道:“那十年,她從一個九歲的孩子成長爲十九歲的少女,她從一個一無所用的村姑成爲萬貫家財的商人,她爲我守住了家,守護了我唯一的血脈親人,更甚至籌劃着爲我報仇雪恨,她將她人生最美好的時間都用在了我的身上!後來我終於功成名就了,我回去找她,面對的便是她的憤怒甚至憎恨,那時候我慌了,我以爲我真的要失去她了,可是最終,她還是原諒了我,卻提出了要一年的時間,我同意了。”
柳柳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這些事情她都知道,但是卻沒有這般的詳細。
“她需要時間來適應我的改變,適應我們新的相處方式,我只能給,即使我怕她一去便不再回來。”易之雲繼續道,臉上泛着淡淡的笑,“一年後,我終於等到她了,我以爲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可是她卻很冷淡,甚至疏離,開始的時候我心裡是不理解的,我不明白我們好不容易熬到了好日子了,她卻要那般?直到後來我方纔明白,是時間,也是我們都變了。”
“變了?”柳柳呢喃。
易之雲點頭,“沒錯,是變了,不是說我們對彼此的感情變了,而是我們記憶中的那個人是過去的那個人,至少,在你孃的心裡是這般的,所以,她需要時間適應、磨合,柳柳,我跟你娘是夫妻沒錯,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也是愛這彼此,可多年分別,終究還是有不同的,不是說我們不愛了,而是需要時間來消磨時間造成的隔閡。”
柳柳不知道自己到底聽不聽的明白,可是……“你們會分開嗎?”明不明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不是又要沒了爹或者沒了娘?
“你覺得我跟你娘分的開嗎?”易之雲笑道,“從你娘嫁入雲家到如今,三十多年了,兩次分別,依一次十年,一次七年,整整十七年,若是我們要分開,早便分開了,柳柳,我與你娘已然融入了彼此的血肉,至死都不會分開!”
“十七年……”柳柳低喃道,眼底泛起了淚水。
易之雲也道:“是啊……”語氣極度的愧疚極度的心疼,“十七年,有幾個女子能夠承受?柳柳,你娘只是這樣已經很好了,已經是對爹很仁慈很仁慈了!”
十七年……
他竟然丟下了她十七年!
他怎麼會丟下了她十七年?!
柳柳哭了,“對不起……爹……對不起……娘……我對不起娘……”她竟然怪娘!她竟然怪娘!“我去找娘!”
說着,便轉身往外走去。
易之雲沒有阻止。
……
抱着撲在自己懷裡哭的像個淚人一般的女兒,柳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着安撫,“沒事了,沒事了的。”
一定會沒事的!
柳柳也沒有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哭,彷彿要將一輩子的眼淚都給哭完了一般,她知道她明白的,娘都明白的!
一場痛快的哭泣後,籠罩在這個家的陰霾彷彿消了,至少,目前爲止是這樣。
而朝堂卻開始掀起波瀾了。
原因不外乎承平帝繼承人一事。
初十這日,承平帝宣了內閣閣臣入宮,隨後,新年的第一道詔發出,卻是爲庶人秦釗平反的詔,詔言秦釗所作的一切都是受了廢太子秦霄的設計,如查真相,爲其平反,重歸皇家,並且封爲昭王,其爵位由嫡子承繼。
這道詔一出,誰還不知道承平帝的意思?
這是不打算從宗親那裡尋找繼承人,而是打算傳給自己的親孫子。
雖說如今的大周朝堂在永安長公主的掌管下,對正統的擁護還是極高的,但是也無法避免有其他勢力的存在。
如今,這些勢力便開始爲了各自的主子利益發難了。
便在有人當了出頭鳥請承平帝封皇太孫,當場便發難了,秦釗受了廢太子設計陷害才逼宮的,雖有罪但是情有可原?
好,這個不爭辯。
可昭王的生母廢后荊氏呢?
秦釗逼宮沒成功,要赦免沒問題,可是廢后荊氏可是屠殺了承平帝的多個皇子,以致今日皇家後繼無人!這等滔天大罪便是她是被廢太子蠱惑的也絕不可恕!
這也正是皇上沒有爲荊氏平凡的原因吧?
那一個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的罪夫人的子孫如何能夠成爲九五之尊?將來昭王嫡子登基爲敵豈會不認祖母?
那時候若是要追封荊氏,那無辜死去的三皇子等人如何能瞑目?
這般一個受染皇家子嗣鮮血的罪婦人如何有資格入葬皇陵在太廟享受香火供奉?
法理何在?!
天理何在?!
皇家的尊嚴何在?!
而若是昭王嫡子不認祖母,那一個爲了自己不顧血脈親人的不孝之人有何資格成爲天下之主?!
一條條義正言辭的理由,一個個誓死反對的朝臣,平靜了多年的大周朝廷再次風起雲涌!不過這些對一家人來說卻彷彿隔了好遠好遠。
雖說監國大權還在,可這件事柳橋沒有打算插手,這也是承平帝的意思,所以整件事,柳橋都置身之外,甚至自初二之後她便沒有進過宮,便是有人上門,也被攔在了門外。
而這攔人的不是別人,正是暉兒。
暉兒小少爺道,他爹身子需要靜養,他娘要照顧他爹,誰也不見什麼事情都不管!
看着這雄糾糾氣昂昂的孩子,那些個大臣勳貴面面相覷,再無可奈何地離開。
“真討厭!”又趕走了一個來找她孃的人之後,暉兒惱火地罵了一句,開始趕人的時候他還覺得挺有意思的,很有氣勢的樣子,可多了便覺得煩了,尤其是這些人還是來打擾他爹孃的!“娘都辛苦這般多年了,他們就不能讓娘好好休息休息!哼,下回我拿掃帚趕他們!”
柳柳笑着敲了一下他的頭,“然後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爹孃生了一個小霸王?”
“姐!”暉兒不樂意了。
柳柳瞪了他一眼。
暉兒頓時沒了氣勢,“我以後注意就是了!”說完,便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了,“姐,我們到底什麼時候纔給爹補過生辰?”
明明說要好好給爹過生辰的,可是都不知道怎麼的爹的生辰就過了。
“你還說!”柳柳瞪着他,“爹生辰那日你怎麼便不記得了?”
“我……我以爲及姐姐會提醒我的……”暉兒低下頭,愧疚不已,他是真的沒記得……只是記得過了年就是爹的生辰,可那一日……“姐你怎麼不說!”
“你還惡人先告狀了?”
“姐,我錯了錯了……”
“哼!”
“可姐不也忘了?”
柳柳狠狠地瞪着他,她哪裡是忘了?那時候的情況她哪裡還有心思去想生辰的事情了?爹都要沒了,還想爹的生辰?!不過這想着想着,倒是氣起了自己了,所以便更氣眼前的小不點。
暉兒舉手投降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姐!好姐姐!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跟我說說怎麼給爹補過生辰吧!還有,娘……孃的生辰是哪天啊?”
“你還真的是白眼狼了?”柳柳敲了他的頭,惡狠狠地道。
暉兒有些委屈,“我……我以前和娘……”話頓了,擡起頭咬着牙鄭重保證,“我發誓以後一定會記住的!”
柳柳自然不是真的氣,這般小的孩子哪裡記得這般多?再說了他之前跟孃的關係不好,還有爹……他能夠跟爹孃處成如今這樣子已經是很好了!想至此,腦海中又浮現了那日父親的那些話。
“姐?”暉兒見姐姐失神,叫道。
柳柳回過神來,“這是還得給娘好好商量商量,讓娘一起想法子,爹會更加高興的!”不要再多想了,如今他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就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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