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吶!”
桑梓捂着手蜷縮在被窩裡。
她感冒了,暖在被窩裡還手腳冰涼,喉嚨也幹疼,人十分犯懶,明明口渴卻連水都不願意起來喝,甚至鼻塞得呼吸也有些不順暢。
她不知道怎麼會感冒的這麼突然,明明都已經決定了三日後就啓程回京的,可是卻被她的病給耽誤了。
桑梓本來是想,反正只是秋季的流行性感冒而已,也不礙事,就算一邊趕路一邊治病也是可以的。可是她沒有想到,王妃他們一家子也要跟着葉懷瑾一起走,這就讓桑梓沒辦法不等養好病再上路了,若不然在路上傳染給了王妃和朝陽就不好了。
桑梓不明白,爲什麼少城王會跟着葉懷瑾一起回京,明明現在離太后娘娘的生辰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更何況,王妃纔剛剛回府,多花點兒時間陪着王妃難道不好嗎?偏要一大家子人都往京城跑嗎?
若是桑梓知道葉懷瑾昨日承諾了少城王什麼,她就會明白爲什麼少城王一定要跟着他們一起回京了。
但若是桑梓知道了,恐怕桑梓就成了不願意回京的那個人了。
就在桑梓打了今天的第七個哈欠後,王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桑梓登時就嚇了一跳,掙扎着要從牀上坐起來,王妃連忙溫柔地按住她:“別起來,身子不好就躺着吧。”
“王妃您怎麼來了,”桑梓靠在軟枕上,看着王妃道:“您快些出去吧,沒得教我過給你作下病來。”
王妃笑着將食盒裡的玉碗拿了出來,遞給她道:“我看藥煎好了,就給你送過來,趁熱吃了吧。”
桑梓簡直受寵若驚:“怎麼敢勞煩王妃。”
щшш ◆тt kΛn ◆℃ O “有什麼關係,”王妃溫溫笑道:“你的法子很有用,我這兩日咳嗽已經好了很多了,我沒你那麼本事,我不會開藥方,可是煎藥我卻還是會的。”
說着便舀了一勺湯藥,放在脣邊吹了一下,才遞到桑梓嘴邊去。
桑梓張口喝了下去,道:“王妃這樣可不是要折煞我了。”
王妃只是道:“苦不苦?”
其實藥是苦的,可是因爲是王妃親自喂的,所以喝到嘴裡都便甜了。
桑梓因笑道:“不苦,我這一生之中從沒有喝過這樣甜的藥。”
王妃笑道:“朝陽很小的時候我也給她餵過藥,那個時候可教我受了不少苦頭,你倒是乖,這麼苦的藥竟然還說甜。”
桑梓道:“苦在嘴裡,甜在心裡。”
王妃又餵了她兩口:“你的病可要好好養着,才這麼年輕,可不能作下了病,將來老了要吃苦頭的。”
桑梓笑道:“有王妃這樣細心的照顧,哪裡還怕作下病來。”
王妃將剩下的藥全餵了她,道:“你這樣無端端的生病,也不知是不是晝夜替我默寫佛經累壞了身子着了涼。”
桑梓連忙擺擺手,道:“與王妃沒有關係,只是我晚上睡覺不老實,總是喜歡踢被子而已。”
“你沒騙我?”
桑梓道:“我自然是不肯騙王妃的。”
王妃又將玉碗放回食盒裡,坐會牀榻
上道:“你在宮裡,樂安沒有爲難你吧?”
看起來王妃也知道樂安喜歡葉懷瑾的事情,桑梓莞爾一笑:“沒有,樂安雖然乖張跋扈些,可是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我在東宮住着,她在長樂宮住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沒得巴巴兒地往這兒跑找我麻煩,再說了,她也不傻,她若找我麻煩,只怕太子殿下也不會放過她。”
王妃這才鬆了口氣,又道:“樂安和太子怕是不可能了,只不過她一心癡戀太子,平常只要有宮婢與葉懷瑾靠得近了一點兒,她都要發脾氣收拾人家,我見你是好性子的人,就怕你被她欺負。”
王妃根本就想多了,桑梓是什麼人,哪能兒任由別人欺負她呀!更何況還是樂安那種小屁孩兒。
因笑道:“我原也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人,她與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會去理會她,她若是欺負我,我自然也會有辦法叫她付出代價。”
王妃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倒是厲害,我還道你容易被欺負呢。”
桑梓聽了這話倒是頗有些不好意思:“王妃會不會覺得我很討厭?”
“爲什麼要討厭你?”王妃伸手捏一捏她的臉:“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她嘆了口氣,道:“我家朝陽雖然脾氣夠大,可是卻並不如你聰明,我倒不怕她日後嫁了人會被人欺負,怕就怕她被人害了還不自知。”
桑梓也能能夠理解做母親的這種想法,她尚不是幼萱的母親,在知道幼萱成了皇帝老子的妃嬪之後還替她擔驚受怕好幾日都睡不好覺呢,更不要說朝陽還是王妃十月懷胎,從肚子裡掉下來的一塊肉了。
“翁主脣紅齒白,鼻直而挺,又是瓜子口面,眉清目秀,眼有靈光,這可是旺夫相,很容易夫憑妻貴的,王妃不必擔心。”
王妃聽了只是笑:“原來你還會看相。”
桑梓道:“有時無趣兒,也會翻一翻《易經》,略懂皮毛而已。”
王妃道:“略懂皮毛已經很好了,我都不懂這些呢,除了經書和兵書,其他的我都不曾看過。”
桑梓驚訝道:“王妃竟也讀兵書嗎?”
“你忘了,我是將門之女。”
桑梓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我每每與王妃接觸,只覺得王妃性情溫柔又善解人意,不像是一般將門之女那般雷厲風行。”
王妃道:“即便是將門之女,也是閨房之秀,在孃家時任性驕縱些倒是沒關係,家裡人總是慣着的,但嫁了人之後自然要柔着些,不然的話夫家要嫌棄的。”
桑梓聽了這話,突然想起葉懷瑾不止一次對她說過,要她“柔着些”,當時一直沒放在心上,如今看來,或許是因爲葉懷瑾怕自己的家裡人嫌棄自己吧。
這麼一想想,還覺得挺對不起葉懷瑾的,自己應該聽他的話的,畢竟他對自己是真愛,否則,也不會屢次三番的提醒自己這些那些。
王妃見桑梓愣怔住了,便道:“你在想什麼?”
桑梓這纔回過神來道:“沒什麼,只是有點兒累了。”
“你累了。”王妃連忙關切道:“是我不好,關顧着和你說話了,都
忘了你身上還有病。”
桑梓道:“王妃不要不要自責,不過是吃了藥所以犯困而已。”
正說着,突然外頭侍兒匆匆忙忙闖了進來,王妃見狀,道:“侍兒,你這樣急吼吼的做什麼,沒得衝撞了桑姑娘。”
桑梓連忙笑道:“沒關係,我不在意,有什麼事兒直說就是。”
侍兒謁了謁,這才道:“翁主好像着了風寒。”
王妃立刻就緊張起來了,忙道:“可要緊嗎?快帶我去瞧瞧。”
說着便要囑咐桑梓好好休息,可一轉頭卻見桑梓也從牀上起來,穿起來衣服,王妃忙道:“桑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
桑梓道:“我隨您去瞧瞧。”
“那怎麼可以,你自己還病着呢!”
桑梓道:“有什麼關係,我吃過藥已經好多了。”
王妃道:“王府裡有太醫令,不用你這麼勞累的。”
桑梓道:“王府裡的太醫令自然比我厲害,可是我不親自去看看,心裡放心不下。”
王妃見她堅持再三,只好道:“那咱們快去快回。”
朝陽果然是病了,此刻正躺在牀上,一張俏臉兒紅撲撲的,樣子看起來難受得緊。
王妃一見,別提心裡有多難過了,連忙湊到牀前去:“我的兒,你覺得怎麼樣?”才一碰到朝陽,便驚訝地叫了起來:“天吶!怎麼身上這樣燙人?”
一旁跪着正在開藥的太醫令,聽了這話,立刻道:“王妃容稟。”
王妃頭也不擡道:“稟。”
太醫令這才道:“翁主素體陰虛,身熱微寒,應該是着了風寒了,微臣已經在開藥了。”
朝陽像是難受,含混不清的張口,說話十分艱難的樣子:“母妃,我……我嗓子疼。”
桑梓一聽她的聲音像一隻漏了風的笛子一般難聽,全然不復從前那般清脆,又聽她說嗓子疼,心下便有幾分把我,因湊上去道:“翁主覺得那裡不舒服?”
朝陽見是桑梓,因道:“喉嚨……”
桑梓見她話也說不清楚,便道:“我問翁主幾個問題,翁主不必說話,只需要點頭搖頭即可。”
朝陽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桑梓便問道:“翁主可有覺得頭痛?”
朝陽點了點頭。
桑梓又問:“可覺得喉嚨裡像是有東西,吞嚥的時候尤其難受?”
朝陽又點了點頭。
緊接着桑梓又問了幾個問題,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桑梓頷首,又轉過身對太醫令道:“不知這位太醫令可否將你所開的藥方子給我看一眼?”
太醫令遲疑了一下,向王妃徵求意見,見王妃同意,便將剛剛寫好的藥方子遞給了桑梓,桑梓仔細打量了起來,道:“發熱、頭痛、咳嗽和鼻塞、流涕,這些症狀的確和風寒束表很像,但是風寒束表只是發輕熱,翁主的發熱卻很嚴重,而且翁主聲嘶喉痛,已經有失聲的症狀,而有耳悶、耳鳴、耳痛及聽力下降等症狀。”
太醫令似乎還沒有摸清楚桑梓說這些話的意圖,因迷迷糊糊道:“那又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