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瑾在牀上等得都快睡着了,桑梓纔回來了,他看着這個女人頤指氣使地差使着大茶壺們搬了一箱又一箱的銀子回來,心裡不禁有些感嘆,她這張嘴倒真是厲害。
桑梓的心情非常好,出手也異常大方,給那幾個大茶壺打賞了好些銀子,那些大茶壺一貫是狗眼看人低的,如今見桑梓出手這樣闊綽還不得趕緊恬不知恥地迎上來,桑梓倒是不反感這個,又賞了些銀子,這纔打發他們離開。
“你倒是厲害,不過這麼點兒時候,就弄來這麼些錢。”
葉懷瑾的話裡帶着酸意,桑梓如何聽不出,但是她現在很高興,不想跟對方計較這麼多。
只是關了門,上了牀,還往葉懷瑾懷裡鑽。
“你看到沒有,這裡的銀子,可都是你賺的。”
葉懷瑾微微一動:“你說什麼?”
桑梓一時差點兒說漏了嘴,連忙改口道:“我說,這些錢是你賺不到的。”
葉懷瑾不屑地瞥她一眼:“你就得意吧,反正也不是你的。”
“你這是赤裸裸的嫉妒我,”桑梓今夜的心情很好,並不在意葉懷瑾潑來的冷水:“你就羨慕吧。”
葉懷瑾問她:“我看那老鴇也不是什麼善類,她怎麼會輕易把錢借給你?”
桑梓猛然被人抓住要緊處,面上一怔,很快掩飾道:“當然是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啦。”
葉懷瑾知道她說得未必是真話,但是他不是愛管閒事的人,既然錢已經借到了,就沒有必要再卻探究借錢的經過了。
於是躺了下去:“你嘴上功夫倒是厲害。”
桑梓見他不再問下去,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把他給抵押出去了,他就算不殺了自己,肯定也得剮了自己一層皮。
“你累啦?”桑梓小心翼翼的問他。
葉懷瑾搖搖頭:“沒有。”
“你睡吧,”桑梓軟了聲兒勸他,樣子活似個賢妻良母:“早睡早起身體好,等明兒一早起來,我就去拾捯拾捯,晚上開賭局贏大錢啊。”
葉懷瑾沒理會她的白日夢。
她卻接着道:“等我賺到了錢,我就去買好多好多的牛肉乾還給你,省得你總記得我不好。”
葉懷瑾聽着這話,心下一動,卻沒有說什麼,只是低頭整理自己的
衣服,桑梓見狀,便幫他整理:“你的傷好了沒有?”
“好很多了。”葉懷瑾淡淡回答。
桑梓道:“那就好,”過了半響她又問:“那傷好之後,你想怎麼辦?”
“去給你找解藥。”
桑梓低頭看了他一眼:“難爲你還記得。”
“忘不了。”
葉懷瑾也不是個冷心腸的人,他不會只顧自己。
“你早睡。”
桑梓下了牀,給他掖了掖被子,然後熄了明燭,一頭鑽進被窩裡去了。
今晚要養精蓄銳,明晚才能好好地坑一筆錢,她可不能真的把葉懷瑾給賣了,她的小命還得靠這男人給保住呢。
蒔花館這個地方,客人一直都很多,聽說了晚上有人開設賭局,自然也有別處的客人過來捧場
按照流程,頭一天賭長牌,這可是桑梓的強項,就算不出千,她也未必會輸。
在穿越前,桑梓有個四川的舍友,家裡是開牌莊的,整天拉着宿舍裡的小夥伴們打長牌和麻將,桑梓原來不會這些,但是跟着她們打得多了,自然也就熟能生巧了。
這不,第一個晚上,她倒是憑自己的本事贏了很多,一整個晚上她都沒有出千,雖然也輸了幾次,但是總算是收入大於支出的。
媽媽那邊並不關心她打牌的過程,一心只想着自己的錢能不能賺到,不過桑梓並沒有讓她失望,基本上十局裡頭,總有七八局要給她分成的錢。
這一個晚上下來,桑梓自覺贏了不少錢,但是晚上清算時才發現,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
她向媽媽借了三千兩銀子,今晚一共贏了一千八百兩,除去給媽媽的三成收入五百四十兩,她今晚的純收入也不過是一千二百六十兩。她要還給媽媽三千兩才能留住葉懷瑾,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兩天,她即便只求葉懷瑾,也要有兩千五百兩的收入。
但是她還要付住宿的錢和藥錢,還要替幼萱贖身,也就是說她至少要收入近萬兩銀子纔夠。
天吶!
桑梓現在突然覺得自己當初不該誇下海口說能靠這三天解決所有事情了。
她抱着銀子,欲哭無淚,冷的打顫。
“夜深了。”
葉懷瑾給她披了件大氅,又遞了杯熱茶給她。
“怎麼樣了?
”
桑梓放下錢順勢跪坐在地上:“純收入只有一千多兩銀子,還遠遠不夠呢。”
她本以爲接下來對方一定會臭她兩句,但是沒想到,對方居然安慰她:“還有兩天呢,彆着急。”
桑梓心存感激地望向他,感謝的話還沒有說出話,對方卻又道:“你要是湊不夠錢,大不了把自己賣了,我看老鴇應該很樂意。”
“你!”桑梓指着對方的鼻子,卻罵不出來。
賣了誰還不一定呢!
桑梓站了起來,心情不再煩躁了:“明兒我接着賭,你就等着看吧,我要做你們大曆朝的千王!”
她十分有自信。
葉懷瑾無奈地笑了笑,回到自己的牀上去,冷不防道:“那個男人,好像很久沒有看到他了,他是不是不要你了?”
桑梓一時沒想到他說的是誰,只問:“你說誰?”
“蘇右則。”
葉懷瑾淡淡道。
桑梓這才記起這個人,滿不在乎道:“誰管他,他又不是喜歡我,他要是知道我是個女人,估計就離我遠遠兒的了。”她頓一頓,又道:“再說了,不是他不要我,而是我不要他,明白嗎?”
葉懷瑾似笑非笑:“人長得不怎麼樣,脾氣倒是不小。”
“你就不能不損我嗎?”桑梓不樂意了:“我長得不好看又怎麼了,心地善良不就好了嗎?你難道沒聽說過美人即蛇蠍嗎?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可怕。”
“你是在拐着彎罵幼萱?”
葉懷瑾非要挑她的錯,她便急了:“幼萱是個例外,我見過的女人裡,數她長得最好看,也數她心地最好。”
葉懷瑾便沒做聲了,桑梓突然道:“你見過比幼萱漂亮的女人嗎?”
“見過。”
“是什麼人?”
“和你沒關係。”
桑梓賭氣道:“說說怎麼了,我又不跟你搶。”
葉懷瑾的目光落到桑梓身上:“她很美,但是讓人不敢接近,人人都說她是慈母,但是她的孩子卻一點都不喜歡她,真是諷刺。”他說完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桑梓只覺得這笑容十分苦澀,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天涼了,蓋好被子。”
葉懷瑾低聲說,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