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娜長長嘆息了一聲,她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一隻瓷瓶然後她如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般,將失神無助的背影留給了兩人。
尼爾蒂娜並未阻攔,她的注意力現在停留在了羅瀾的手上,這隻瓶子沒有任何雕飾和花紋,風格質樸平庸,普通的猶如平民家中的器皿,在塞達昂隨隨便便就能找到類似的東西。
以她盜賊的眼光自然能夠辨認出這是來自東方的罕見珍瓷,據說任何液體盛在裡面,即便過了千年再倒出時仍是如初時倒入一般。
這同樣也是一件價值不菲的寶物。
羅瀾和尼爾蒂娜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他們立刻離開了這裡,在不遠處找到一個較爲隱蔽的高坡,幾棵樹木環繞下,繁茂的枝葉遮擋住了從外能看進來的視線,但是站在裡側,透過樹葉的孔隙卻能將路過的人影看得清清楚楚。
尼爾蒂娜小心地清除了一切能被偵知的痕跡,她踩着着厚厚的落葉來到羅瀾跟前站定,目光在那隻瓶子和羅瀾的臉上游移着。
羅瀾舉起手中的瓶子晃了晃,微笑道:“放心,我會遵守我們之前的約定,一人一半。”
尼爾蒂娜長長舒了一口氣,她眨眨眼道:“這畢竟是我們第一次合作,我可不敢大意呢。”她身上的傷勢還未平復,此刻不得不提防羅瀾翻臉。
她拿出了那隻先前用來欺詐阿西娜的瓶子遞給了羅瀾。
羅瀾眯着眼睛笑了笑,這隻普通地瓶子無意中透露了一絲線索給他。
很顯然。尼爾蒂娜將要把這聖血交到某個人手中或者交到某個地方,而且此人距離這裡不會太遠,至多不會超過一天的路程,否則血液無法保持新鮮。
那麼,這個人或許是知道聖血的作用的,更甚者就是那個需要聖血的。
羅瀾不動聲色地打開瓶塞,將血液分注到兩個瓶子裡,金色的血液帶着一絲神秘和耀目,但是偏偏從上面感覺不出任何特殊的氣味和能量波動。似乎它除了顏色有些特殊外,其他的地方與清水別無二致。
他心中不由想到,這看起來絲毫無用的東西憑什麼值得亡者議會如此重視呢?
他擡起頭,將手中地盛裝了聖血的瓶子遞給尼爾蒂娜。像是提醒般說道:“按照我們事先說好的,你幫我在亡者議會中查出他的死亡地原因,以及與他有關的一切線索。”
尼爾蒂娜嬌媚一笑,她順勢接過。拋給了一個安心的眼神,道:“你儘可放心,作爲一個盜賊,你出酬金我自然幫你做事。這可是盜賊公會的規矩呢。”付酬金的僱主,儘管後者看起來與修士會走得很近。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的生意。
可隨即她地眼神有些黯然。道:“其實。我也很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好像就突然就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
羅瀾知道羅美爾斯喜歡美女。經常上演一夜風流的戲碼,所以尼爾蒂娜這番話倒很有可能是真實的,這也是他敢與對方合作地原因之一。
他指了指瓶子,微笑道:“希望合作永遠這麼愉快。”
尼爾蒂娜輕笑了一聲,將瓶子收入空間戒指,道:“但願如此。”
“哦,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尼爾蒂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放低聲音道:“聽說他是在執行一次任務中被圍捕地,我後來從一個途徑得知,好像這件事情與聖血也有一點關聯。”
“你說什麼?”羅瀾心頭一震,他一把抓住了尼爾蒂娜地手,目注着她的眼睛道:“你能肯定?”
尼爾蒂娜點點頭,微微嘆氣道:“我能肯定。”
羅美爾斯地死居然也和這件事情有關,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尼爾蒂娜輕輕皺了下眉頭,羅瀾頓時醒悟過來,他緩緩放開了對方的手,目光恰好掠過她身上肩腹等處被亡靈法術腐蝕的傷口,他伸出手指,輕輕一指,一點點的白色的光點如雨露般向那裡飄去,溫潤的光明元素不停修補着創傷和缺口,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皮膚和血肉邊恢復得如初生嬰兒一般光潤。
尼爾蒂娜瞪大了美目看着羅瀾,失聲道:“你……”
“怎麼了?”羅瀾一怔,猛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腦海中頓時如亂麻一樣理不清線
才他竟然隨手使用了一個治癒術?
治癒術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是他剛纔用得是一個效果達到中階,卻絲毫沒有念動咒語的治癒術!
衆所周知,當法系職業的等級達到一定程度後,低階的法術是能夠瞬發的,但是中階的法術卻是需要使用吟唱和唸咒等手段的,即便是達到了高階的人強者也不併能夠使用得那麼輕鬆。
但是他剛纔卻在不經意間做到了。
這是怎麼回事?
羅瀾仔細回想剛纔的那一幕感受,他覺得那一切彷彿是自然而然發生的,沒有刻意的修飾和雕琢,就如手中的瓷瓶一樣質樸。
瓷瓶……?聖血?
陡然他像是聯想到了什麼,將自己的手翻過來一看,食指上正殘留一絲淡金色的血液。
這是他剛纔抹去瓶口血漬時沾染上的。
難道是因爲它麼?
他皺了下眉頭,又試圖再次在體內催動那個治癒術,可是那感覺猶如烏雲背後的閃電,只在瞬間亮過後又陷入了沉寂,無論怎麼嘗試也無法使用出來。
他只得暫時拋下這繁雜難解的迷題,擡起頭來淡淡一笑,道:“可能只是個巧合。”
尼爾蒂娜目光復雜地看着他,然後不置可否搖了搖頭,或許她已經隱約地猜到了什麼?
羅瀾咳嗽了一聲,道:“他們的勝負應該已經分出。”他在暗示尼爾蒂娜他們此刻應該分開了。
尼爾蒂娜看了他一眼,從空間戒指拿出一隻卷軸塞給了羅瀾,道:“按這裡記錄的方法就能夠找到我,再見了。”她衝羅瀾嫣然一笑,在空中一個輕巧的翻騰,躍下了高坡,轉瞬間就投入了前面林木的密影中。
羅瀾看着她在視線中消失,卻並未迴轉神殿,而在原地踱了幾圈,暗自思索了起來。
直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一個亡者議會的成員追上來,那即是說,如他原來所計劃的那樣,他們每個人都被截住了。
他冷笑了起來,如果只是靠他自己一個人是註定無法完成爲羅美爾斯復仇的計劃的,雖然他現在得到了一塊封地,可以光明正大地組建起一隻屬於自己的勢力,但是要與勢力遍及阿波羅大陸的修士會對抗,這在短期內這只是個不可預期的妄想。
但是作爲一個盜賊,他卻有的是方法通過別的手段來完成這一目標。
比如眼下就給了他這麼一個絕好機會,經過他巧妙而刻意的安排後,這隻亡者議會的小隊註定會有一名或者一名以上的成員斃命在修士會成員的手中。
這樣必定會引起修士會與亡者議會的爭端和摩擦。
他要藉助亡者議會的勢力慢慢消磨的修士會的力量,自己則冷眼旁觀,在最有利的形勢下插上最致命的一刀。
現在需要的是耐心和等待。
他仰望天空,羅梅爾斯,他們會做你的陪葬的。
長期以來,那個立在羅瀾背後的身影一直讓他覺得似有無數的枷鎖捆縛在他的身上,無法在天空下自在的呼吸,爲了擺脫出這樣的感覺,他做出了無數的努力。
他知道,羅美爾斯和他一樣不喜歡這種感覺,前者也一直在追尋自己的路。
但是,一個人畢竟太過渺小了。
他看向遠處的山嶺,澄澈的天空下那朦朧的淡影隱藏在雲霧之中,緊緊捏了下自己的拳頭,只有建立起一個讓世人爲之畏懼的勢力,才能藐視這所有的一切。
今天之前他並不關心所謂的聖血,只是想在黛芙妮心中贏得信任,爲更近一步接近修士會做鋪墊。但是在得知了羅美爾斯可能與這件事情有關後,他卻很想解開這裡面的迷局。
他又看了眼遍染光芒的樹林,但是有些陰暗的角落仍然難以企及,以尼爾蒂娜的身手和遠高於他的盜賊經驗是絕對不會讓他跟蹤到的,所以這天線索必須從別的地方追尋。
他目光閃爍了一下,應該還有一個人知道這裡面的關鍵。
阿西娜。
既然她盜取聖血,那麼她肯定清楚一些內情。
羅瀾回到了剛剛離開的地方,仔細辨認了下阿西娜留下的蹤跡,一路追蹤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