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旋律之中是那無章節的喧鬧,人羣的視線彼此交織着,直到歲月的刻痕帶走青春與清澈。在那陌生的時光裡開放的單純,映 在年少的無畏裡,向着子軍撲面而來。看着那些三三兩兩夜觀花燈的有情人,子軍握緊了手心裡殘留的溫度,是記憶的碎片支離破碎。最後 還是空虛的吟唱掠過身旁,來不及去擁抱,只留下了遺憾的思念,讚歎着人生的無常。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音容笑貌是這般的真實,還在他身邊環繞着旖旎不休。就在這時,他麻痹的嗅覺一下覺醒了。原來,是他最愛的梅 花酒的味道,很快地在大街小巷裡穿行,不會被任何一種氣味吞噬,是這樣的醇香讓他癡迷。他現在太需要一醉了,不想清醒,面對殘酷的 已經淪陷的自己了。穿越了茫茫人羣,他發現是來自於一家酒灘的味道,已經排起了長隊了。
於是,他恍惚之中也加入隊伍裡等候,只要能逃避的,就像他的救命稻草一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到了他眼前,看着那雪白中紅 潤的酒香一下擴散開來。他瞬間苦澀的笑了,遞給那賣酒翁他的水壺,和幾兩銀子。那賣酒翁看了看他,半晌纔開口:“公子,是否想要一 醉呢?”“------是的。”子軍沉沉地沉吟着,瞬間裡心中一片虛無盛放開來。
“我這裡有一種酒,一喝就醉,一醉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賣酒翁呵呵一笑,舉起一壺小瓶子的香酒來,衝他點點頭:“公子請看,這 就是一醉不醒酒,也叫做忘憂釀,只不過,它太稀有了,一般的錢財是換不來的。”子軍想起自己身上已經成了古幣的銀票,嘆息一聲,全 部都拿了出來,展現在那賣酒翁的面前。那賣酒翁見了,也忍不住瞪起眼睛來。
“公子,您是要買下整座城麼,這也太多了!”聽那賣酒翁的話,子軍這才清醒過來,傲然地一笑:“那,你賣不賣。”“我賣,我賣 ,可不許反悔啊!”賣酒翁連連地點頭,卻聽那子軍有附帶條件:“請你爲我釀這種酒,越多越好。”“好,不過,說好了,就這麼多錢, 不能減啊,還有我的酒方,再貴也不賣給你的。”那賣酒翁說着,不依不饒地不肯給他更多的希望。
“這是靈力石,你釀好酒後,就用它把酒傳送給我,記住,不要弄丟了,否則,我自有辦法要回我的錢來的。”說到這裡,那賣酒翁也 不悅了,瞪起眼睛來:“你以爲我是不守承諾的人麼?!”看見他怒吹鬍子,又咬牙,極度不滿的樣子,子軍笑了:“不是的,您別生氣, 我相信你是個守承諾的君子,多謝你的酒了。”
想到這裡,子軍長出一口氣,這樣以後純靈玉吞噬他的時候,他不會再感到痛苦了。想到這裡,也覺得一切似乎都已被安排好了一般。 此刻,他也有幾分迷失在人羣的漣漪般的喧譁中,不知道回憶裡的蔚藍何時才能環繞他身邊,也不知道該怎樣再次心動。時間已經流逝了最 美的緣分,只剩下老去的輕霧,乾涸了眼淚的軌跡,無知無覺。
於是,他轉身離開了那酒灘的遊離的香氣,卻沒有發現,身後已經悄悄然地跟隨了一道暗影。當他來到一個窄小的十字巷道的瞬間,有 人從他身邊閃過,撞了他一下。“有賊,快抓賊啊!”聽到那遠遠傳來的高聲呼喊,子軍剎那反應過來,瞬間衝上前去,喧鬧四散下,那賊 人被子軍摁倒在地,在那淺淺溫潤的地面映出兩個人的影子,再凋零。
那無歌的曲,飄散在漫天的輕雨之中。子軍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包裹,一腳踩着動彈不得的那賊人。“被我抓到了,算你倒黴。”“那 賊人是我要抓的,乖乖把他交給我!”那聲音的主人款款地輕柔地出現在他的不遠處,原來就是那絕美的,不慎露出容貌引起轟動的少女, 只因爲太美,出門都一定要蒙面才行。“交給你?”子軍四下打量她:“你能制服得了他麼?”
“哈哈哈哈,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說道這裡,那少女一下捂住自己的粉脣,將要說的話嚥了下去。“你可是什麼?”子軍高 傲地俯視着她的嬌小身影,冷冷地笑道:“既然你要這個人,那就送給你罷,好自爲之,後會有期了。”“那個,等一下!”那少女匆匆地 喚住他,幽幽地開放着風中的長髮:“你真的,要買下這座城麼?”
“沒有想過。”子軍淡淡道,那少女才似放下心來,補充道:“剛纔那賣酒的人,是迷境城的前任的王,卸任後就在這集市裡賣酒,他 的酒可是這世上最好的美味。”“------”子軍這才驚詫起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看你的服裝那麼奇怪,你是從遠方來這裡的麼,倒和 前幾天被我們撈起來的幾個人像是一回事呢。”那少女輕聲地一笑,極美,卻比不上子軍心裡的恆永。
“什麼?!”子軍聽到這裡,一下抓住她的纖細胳膊大聲地喝問:“他們,可,還活着?”“------唉,全死了。”那少女連連搖頭, 青絲涌動在風的呼嘯裡,當子軍倒退幾步,耳旁閃爍着巨響,若五雷轟頂一般的時候,她的脣邊竟出現一抹絢爛的幽邃的笑意。“帶我去, 見他們,我要確定你說的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子軍咬着牙,那雪白間的血腥,心跳幾乎破碎。
“好,我帶你去。”那少女嫣然一笑,自豪自己的美貌,卻發現那子軍半點心動也沒有。“隨我來吧。”想到這裡,她還是不甘心在那 黯淡的風中唱獨角戲,追問道:“告訴我,你的名字。”子軍瞪了她一眼,不解風情,也沒有憐香惜玉。“子軍。”聽他這般說,竟是這般 地冷漠,有幾分惆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還不夠美,悠悠道:“欣葉。我的名字,可是有着不簡單的含義的哦。”
“------”子軍沒有搭理她,他的高傲似乎傷了她那自豪的美貌。欣葉狠狠瞪了他一眼,想嗔怒,卻又怕惹怒他。於是,一路死寂,是 倆人之間的旋律遊離。遠遠地,傳來了冰晶的寒意和呼嘯悠悠綿長。終於,來到了藏冰室,子軍一眼望去,竟然真的看到了幾座冰棺並排而 立。緩緩地走上前去,之間守芳,小竹,夢花,路優都安靜地躺在那精美的冰棺中。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子軍厲聲地喝問那欣葉,她則委屈地望着他,開始撒嬌,輕聲抽泣來:“人家沒有啊------你冤枉我!”子 軍卻一點憐惜之意也沒有,甩開她的纖手,匆匆上前去查看冰棺中的寒冷身軀,是否還有殘留的氣息在。然而,他沒有找尋到生機存在。這 下,他跌坐在地,天崩地裂之中,徹底崩潰了。
“喂,那個,你別難過了,他們走得很安詳的。”欣葉也是心疼他那樣的絕望顫慄,深深觸動了。“走開!”子軍掙開她的攙扶,仰天 嘶吼與長嘯。“你!”欣葉出生這麼久,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藐視她的男子,又怒又怨,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你不是要獨花麼?”當 她這麼一說的時候,子軍張大了嘴巴詫異道:“你怎麼知道?”“你暈倒的時候,一直在說獨花,還有,念着一個女孩的名字。”欣葉有幾分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