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ji報曉,旭日初昇,將海陵縣城從睡夢中吵醒過來。
“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去?”李靖收了拳,扯過條máo巾來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坐到院中的一方石凳上,皺眉問道。
“還快?我在海陵這xiǎo地方都呆了三天了,要吃的沒吃的,要玩的沒玩的,連樓子裡也盡是些庸脂俗粉,有銀子都沒地方huā,簡直要把我悶出個鳥來,不走留在這裡做什麼?”來整沒好氣的道。
李靖深深地盯了他一眼,擺手道:“行了,少給我裝,昨晚你的親衛纔回來,今天一大早你就急着要走,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需要你立即趕回去?”
來整打了個呵欠,懶懶道:“就知道騙不過你,沒辦法,王世充那老xiǎo子昨天回來了,要老子回去詳細彙報此次剿匪事宜。”
李靖皺眉道:“王世充他憑什麼管得着你?”
來整搖頭嘆道:“那個人簡直成了jing,他此次北上勤王,因爲江都離得太遠的緣故,一幫人緊趕慢趕,依舊未能在雁mén解圍之前趕到,可算是寸功未立,但卻被楊廣好一通賞賜……”
李靖訝然道:“沒有立功還能得到賞賜?況且楊廣這人一向xiǎo氣慣了,這回又發的什麼瘋?”
來整冷笑一聲道:“楊廣沒有發瘋,瘋的是王世充,那老xiǎo子,實在是太會演戲了……嘿,你不曉得,據說他在軍營之中日不洗面,夜不卸甲,整日裡máo發蓬luàn,衣衫污濁,如同腐臭了的殭屍一般,還時不時便在衆人面前以淚洗面,以表達他對楊廣安危的擔憂之情。楊廣知道這事以後,頓時龍顏大悅,在衆大臣面前極力褒讚他的衷心與忠誠……”
李靖聽得目瞪口呆,搖頭嘆道:“王世充這人,真是不要臉得緊吶,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真是不服不行……楊廣到底賞了他什麼官職?”
來整在李靖身邊的石凳上坐下,冷哼一聲道:“他的官職倒是未變,依舊是江都通守,只不過,加領江都、歷陽、丹陽以及鍾離諸郡討賊大使,此次權利可大了不止一籌。”
李靖皺眉擔憂道:“王世充這傢伙可算是mo準了楊廣的心思,只怕他的仕途不可限量,如果他真是鬼道中人,你一定得xiǎo心應付……”
來整嗤笑道:“仕途不可限量?還不知道這大局還能撐得幾年呢,不過我肯定會xiǎo心就是了。”
“我說你們一大早地,在這裡說什麼呢?才nong垮了杜伏威和李子通,這又要準備應付誰?”項洵推開房mén,邊走邊笑道。
來整沒好氣道:“不管應付誰,也沒有你的事情,瞧瞧,前天晚上還說自己沒問題,結果nong成現在這個鬼樣子,丟人不丟人?”
項洵苦笑道:“我那陣真是覺得沒問題,誰曉得我那一箭竟然用力過猛,把傷口又崩開了?看看我現在都要被紗布捆成個糉子了,你竟然還要取笑我,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來整走到項洵身邊,狠狠地捶了他一拳道:“沒見過似你這樣的傢伙,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行還硬要頂上,不愧是yào師(李靖的字)看上的兄弟,是條漢子,聽說你的武功比他還要強上兩分,嘖,現在你受傷就算了,等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定要和項兄弟你好好切磋一番。”
項洵眼中透出渴望的目光,咬牙道:“不若咱們現在就來上一場?能對上你這鼎鼎大名的榮六郎,我心中可是癢得緊哩。”
來整撇了撇嘴,睨着眼睛不屑道:“可算了吧,就你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我即便是贏了又有什麼意思?傳出去面上也不好看,再說,我要是不xiǎo心把你打得傷勢加重,yào師非要跟我拼命不可。”
李靖搖頭笑道:“少貧嘴了,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來整笑道:“怎麼,急着趕我走啊?嘿,現在還早得很,等巳時再往回走也不遲,對了,嫂子哩?今天怎麼不見她的身影?**莫不是被你,咳,啊?……所以才起不來chuáng?”
項洵瞠目道:“嫂子?這麼快?難道二哥你跟張姑娘已經……那啥了?”
李靖差點噴出一口血來,頭痛道:“你們兩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什麼時候能夠正經一些?我跟張姑娘可是清清白白,沒有半點關係再敢胡說,看我還理不理你們。”
來整嘿嘿笑道:“這有什麼,男nv之事,本就是你情我願,誰又管得着來?嘖,這兩天看你們兩個甜甜蜜蜜的樣子,nong得我都沒有心情去逛樓子不行,這次回江都,怎麼着也得找個對得上眼的姑娘,嘿,也談他一把戀愛……”
項洵撇嘴道:“去,搞半天原來不過是你在這裡替別人意yin,真他孃的無聊……”
來整不忿道:“什麼叫替別人意yin?什麼叫我無聊?你這兩天躺在chuáng上當然屁不知道,實話跟你說吧,他們兩個傢伙這兩天來,天天出去逛街,買這買那,看這看那,他祖母個熊,海陵這麼個xiǎo破地方,有什麼好買好看的?他還有臉說什麼清清白白……”
望着項洵lu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李靖老臉通紅道:“那隻不過是因爲她今天要回家,幫她買些xiǎo玩意兒而已,孃的,別說了……”
張仲堅從mén外踏進來,開懷大笑道:“你們兩個還是不要再撕他的傷口了,張姑娘今天一大早就離開了,他現在心裡不知道有多難受呢。”
“走了?不是吧”項洵與來整齊聲詫異道。
李靖無奈地苦笑道:“真地走了,否則我用得着一個人在這裡像個傻子一樣地打拳嗎?唉……知道她今天要走,我根本就不敢跟她多說什麼,這兩天只能像個呆子一樣陪着她東逛西逛,明明心裡面難過得要死,偏偏還要裝出一副開心的笑臉來……”
來整嘆了口氣,走到李靖身旁,落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早勸過你啦,還是逛樓子來得痛快吧?銀貨兩訖,飽食遠揚,無牽無掛,不比你現在這個樣子強得多?走走走,大不了我今天下午纔回去,現在便陪你去找兩個貌美的俏孃兒,來慰藉一下你這受傷的xiǎo心肝兒。”
望着李靖漲得如豬肝般的老臉,項洵捧腹笑道:“哪有你這麼勸人的,二哥現在明明很享受這種相思之苦,你卻拿那些他看不入眼的東西來勸他,哈,原來堂堂榮六郎在情愛方面的道行近乎於零的。”
張仲堅大笑道:“說得你好似情愛方面的高手一樣……”
李靖搖頭苦笑道:“唉,原來情愛這東西,一邊讓人快樂無比,一邊卻又是這般令人難受的……”
來整一屁股坐到石凳上,沒好氣的道:“你這分明是自作自受,明知道她今天要走,又不出言把她留下來,結果現在卻在我們面前長吁短嘆的扮可憐,其實是想跟我們炫耀來着,對不對?”
李靖苦笑道:“你他孃的跟人炫耀會是這副樣子的嗎?來整你這傢伙到底還是不是我兄弟來着?”
項洵搖頭笑道:“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嘿,二哥,張姑娘不是說要回家一趟嗎?她的家在何處,這你總該知道吧?”
李靖紅着老臉訥訥道:“呃,她說是在襄陽……”
項洵笑嘻嘻地繼續追問道:“具體是住在襄陽城裡的哪家哪戶?”
李靖翻了個白眼道:“鬼才會問得那麼細的,行了行了,都趕緊消停吧,你們真想折騰死我嗎?”
項洵不滿道:“這不都是在幫你參謀終身大事嘛,怎麼叫折騰你?沒想到二哥你帶兵打仗是把好手,可是在情場上卻跟個呆瓜一樣。”
來整捧腹笑道:“項兄弟說得好,嗯張姑娘現在心裡定會悄悄罵道,哦~李靖你這個呆子,都不知道來追人家的~其實人家好想你陪我回一趟家~見見人家的父母~哦~**,項洵你踢我做什麼”說到後面竟然翹着蘭huā指,學着nv人的腔調在那裡咿咿呀呀的說個不停。
項洵古怪地咳嗽了兩聲,往院mén的方向擡了擡眼皮,來整順着項洵的眼神往院mén處一瞧,只見一襲淡灰衣衫的紅拂nv靜悄悄地站在mén口,那雙明亮的眼睛朝他望來。
來整頓時只覺頭皮發麻,整個人從石凳上滾落下來,同手同腳的往屋裡邊走邊道:“哎喲我的腰,早知道就不學人唱戲了……”
院子裡的其餘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卻見紅拂nv慢慢走到李靖跟前道:“早上走得急,忘記將一樣東西送給你。”
李靖望着眼前這令自己心動的姑娘,呆呆地站起身來道:“什麼東西?”
紅拂nv腮上泛起兩團淺淺的紅暈,從懷裡mo出一隻做工xiǎo巧地木魚來,遞到他手上道:“以後若是有機會路過襄陽,可以到城外的思靜庵來找我,若我恰巧不在,你可將這隻木魚jiāo給庵主,她自會爲你傳話。”
李靖握着那jing致無比的木魚,只覺重逾千斤,臉sè蒼白地低聲道:“好,有機會……我一定去……”
紅拂nv點點頭,又向張仲堅和項洵兩人福了一福,這才轉身離去。
“怎麼回事?”來整從屋裡探出身來,明顯發現院中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項洵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朝着李靖努了努嘴巴,來整悄悄地行至李靖身邊,一眼便瞧着了他手中握着的那隻僅巴掌大xiǎo的木魚,當即搖頭皺眉道:“木魚?怎麼會這樣?不可能啊……這兩天你們……”
李靖閉着眼睛,聲音嘶啞的道:“別再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來整搖了搖頭,低聲勸道:“說不定她不是那個意思呢?要不然你追上去問個清楚?”
李靖面上lu出萬分痛楚的神sè,咬牙道:“你趕緊回江都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來整大怒道:“你現在nong成這個鬼樣子,我怎麼能回去?項洵你別拉着我唔唔~”
“走啦走啦,給二哥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吧,情愛這種事情,咱們這些局外人都chā不上手的……”項洵一把捂了來整的嘴巴,將他扯出院子……
……
“兩位兄弟留步,我這就返回江都,yào師便拜託你們了”來整衝項洵兩人抱拳道。
“放心吧,以後有機會到江都,再找你喝酒打架自己多保重”項洵捶了捶來整的xiong口道。
“保重”來整翻身上馬,一抖繮繩,與手下的幾名親衛一溜煙地往西去了。
眼見幾人走得遠了,張仲堅這才轉頭道:“走吧,我們回去看看,也不曉得老2那傢伙怎麼樣了,可不要出事纔好。”
項洵點頭嘆道:“嗐,我怎麼也想不通,張姑娘怎麼會送只木魚給二哥?她若是真的打算一輩子shi奉青燈古佛,又爲何要來糾纏二哥,把他nong得這般痛苦?”
張仲堅搖頭嘆道:“誰又nong得清楚這些,師尊說得極對,感情這東西,確實令人不可捉mo,一如怒海cào舟,稍有不慎,大有舟毀人亡之虞。”
項洵一腳踢飛塊xiǎo石子兒,邊走邊咋舌道:“哪裡會有這麼嚴重的?似二哥這種情況的,應該不多見吧?”
張仲堅搖頭道:“天下之幸事大多相同,不幸之事,卻何止千萬種,說到底,仍是人生變化無窮,命運難以測度的寫照。”
項洵點頭道:“說得有道理,沒想到大哥你這專修武道的人也會有這麼多的感悟,我的閱歷果然還是太過淺薄。”
張仲堅搖頭道:“待你走得多了,見得多了,自然會心有所感,何足爲奇。”
項洵頷首表示同意道:“嗯,怪不得曾老夫子都人說要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我這幾個月以來,算是長了許多的見識,嘿,再不是以前那個只懂得在市井間打hun的井底之蛙了。對了,大哥,此間事了,你又有何打算?”
張仲堅搖頭道:“我暫時也沒有想好,也許會往山東,也許會往巴蜀。”
項洵拍手笑道:“不如便往山東去吧,正好過幾天我會起程前往洛陽,往北的話,咱們都可以順一段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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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仲堅搖頭笑道:“呵呵,這次恐怕不能如你的心願。”
項洵不解道:“這又是爲何?”
張仲堅瞅了瞅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目光微凝道:“老三,你好似忘記我在江湖上行走的目的了,呵,我自下山以來,一向都是獨來獨往,也只有在那種情況之下,我才能夠更好地磨練自己。老實說,這段日子以來,跟你們兩個一起喝酒談笑,一起並肩殺敵,那滋味確實不錯,但我的武道進境卻未見多大的長進,所以此番只好孤身上路,對此我亦是毫無辦法。”
項洵點頭道:“我明白了,大哥說的確實很有道理,追尋武道本就是一條極度艱險的路,也只有在各種逆境甚至絕境的不斷磨礪之下,纔有機會達到吧……”
張仲堅閉目點頭道:“雖然我也很想跟你們一起闖dàng,但事實就是那個樣子,容不得我有別的選擇。”
項洵笑道:“沒有關係,兄弟們各自有各自的夢想,這不是很好嗎?有難時互相幫扶,其他時候卻是朝着自己的目標前進,完成一個又一個的人生飛躍,只有如此的人生,纔是多彩而引人的吧。”
張仲堅開懷道:“不錯,正是這樣,等老2從他的愛情幻境中清醒過來,便是咱們兄弟分手上路的時候。”
項洵撫掌笑道:“那時再講那時的話,只不過現在嘛,還是先去買上幾大罈好酒,在咱們分手之前,好好喝個痛快”
張仲堅沒好氣道:“喝什麼喝,你現在身上的傷還未痊癒,這段時間便給我老實一點吧”
項洵皺眉不屑道:“這點點xiǎo傷算得了什麼?大哥別看我被那些紗布纏得跟個啥一樣,其實早好得七七八八了,打架可能暫時還有些問題,但喝點xiǎo酒是半點問題沒有。”
張仲堅搖頭道:“前天晚上你似乎也是這般說的,結果呢?老是說大話,xiǎo心以後嘴巴漏風,先不要談什麼喝酒啦,現在張姑娘回去了,便由我這個大哥來替你抓yào吧。”
項洵無奈地回報了一記苦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曉,以他的體質,其實用yào和不用yào的差別根本就不大,但此時卻也不好拂逆大哥的意思,只得跟着張仲堅往yào鋪的方向行去……
“兩位大爺是來抓yào的吧,把你們的yào方jiāo給我就好了,敢保爲兩位抓得分毫不差。”店中一個學徒模樣的少年態度恭謹的道。
“xiǎo夥計,這是我們的yào方,給,按這方子給我來上五副,老三,五副夠你用了吧?老三?”張仲堅轉臉一看,只見項洵正望着mén外的方向出神。
張仲堅擡手讓那少年去抓yào,這才拍拍項洵的肩膀問道:“怎麼回事?”
項洵皺眉道:“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遇到個熟人,嘿,咱們快些跟上去看看。”說罷徑直往店外走去。
張仲堅眉頭一皺,連忙拋出一錠銀子到櫃檯上道:“掌櫃的,你先按我們的方子把yào抓上,等下我們自會來取……”
說罷立即追着項洵行出mé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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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世事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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