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大斜躺在地上,緊閉着雙眼,心裡不住後悔着,我日你個太陽啊,要不是你今天這麼好,我怎麼會想着出來遊玩兒呢?這真是遊他孃的個鬼咧,非但姑娘的小手沒能摸上,自己和手下倒是被打得像幾條死狗。
眼下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若是惹怒了對面那個臭酒鬼真煞星,一槍扎過來的話,自己的小命定然不保。
唉!甘大在心裡嘆了口氣,不禁有些疑惑,難道剛纔不小心碰着了?怎麼覺着自己的卵子似乎有些疼咧,噝……
十里亭中的羣毆其實結束得很快,孫雷等十個兄弟被酒鬼覆手之間打翻在地,一時間根本動彈不得。
望着那個渾身酒氣的酒鬼,孫雷嘴裡抽着冷氣兒,心裡不住的疑惑着,這到底是什麼人呢?太厲害了,我們這麼多兄弟居然在他手底下走不了一盞茶的工夫,這還是不動刀槍,若是動起刀槍來……
孫雷心裡一陣後怕,餘杭什麼時候出現這種高手了,恐怕田老大過來也不是對手呢……
扯了扯被打得烏青地嘴角,孫雷勉強笑道:“閣下武功高強,我一干弟兄今日敗得心服口服,我等自愧不如,還請告知尊姓大名,日後也好有個交待。”
那酒鬼自顧自地捉起酒罈灌了一口酒下去,咂了咂嘴巴,又眯着眼睛瞅了瞅在一旁裝死的甘大,一縷聲音從那翹着的嘴角里傳出來:“少?嗦,要麼給我宰了那邊那個渾球兒,要麼給我磕個響頭,辦完了這件事兒,咱們再說話。”
甘大心裡打了個突兒,將眼睛睜開條小縫兒,偷偷地向着孫雷望過去,生怕這傢伙二話不說就操刀過來砍了自己。甘大不由的緊了緊雙腿,腿肚子有些直打抖,他孃的,卵子似乎是更疼了,這次要是能活下去,回頭一定得去找大夫看看……
聽了酒鬼的醉話,孫雷苦笑了一聲,暗道自己現在哪裡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自己兄弟把那甘大救了下來,現在斷不可能又去一刀砍了他,要不然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嗎?
當下正欲爬起身來磕頭,早見柱子掙扎着跪在那裡“咚!咚!咚!咚!”,居然是連磕了四個大響頭。
那酒鬼眉毛一皺,臉上不悅道:“只着你磕一個,你卻磕了四個,又想怎麼滴?”
柱子三個響頭磕完,額頭上居然就鮮血直流,可見情真意足,忍着身上的疼痛,喘了口氣道:“前輩海涵,小子先前冒犯,實在是魯莽,只是人命關天,我出刀一事卻並不後悔,這三個頭,一個是如前輩所願,一個是爲那人所磕,一個是感謝前輩不殺之恩……”
那酒鬼自伸了個懶腰道:“哼,倒是會說話,不過算你有些骨氣,此事還就罷了,還有一個頭呢?又是爲何?”
孫雷此時早猜出柱子的想法,不由暗忖道,這小子行事雖然魯莽了些,但腦子卻還算是活泛,以後倒是可以讓田老大好好調教一番。
只見那柱子仍跪在那處,嘆了口氣,道:“好教前輩知曉,我兄弟幾人在此處等候,本是身負重責,如今與前輩交手之後,我等再無一戰之力,懇請前輩等下可以出手救下三名少年,小人感激不盡!”
酒鬼打了呵欠,笑道:“嘿嘿,你自己犯下的過錯爲何要我來替你承擔?莫以爲你一個響頭便可以換來三個人頭?哈,那你若是多磕上幾個,豈不是可以換得天下太平?唔……按此看來,那幫廟裡的禿驢們倒是存着這麼個想法啊……啊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柱子伏身拜倒,恭身道:“還請前輩成全!”
酒鬼又捉起酒罈來灌了一口酒道:“你這呆子,居然肯爲他人的性命磕上這麼多的響頭,真是蠢不可及,蠢不可及啊……是吧?破網?”
破網?什麼東西?衆人心頭泛起一陣疑惑,便聽到耳邊傳來一陣馬嘶“咴咴~”,卻是換來酒鬼的一笑開懷大笑。
原來卻是一匹馬兒,只是這名字起得甚是奇怪,衆人轉頭向那馬兒望去,登時差點笑破肚皮,孫雷一衆兄弟身上本來便疼痛難當,此時更是一個個抽着冷氣兒抖個不停。
原來那匹馬兒身上的黑毛居然參差不齊,乍看過去,便如同披着一張破舊的網子,這名字,嘖嘖,起的居然也還算應景兒……
酒鬼笑了一陣,開口道:“沒想到啊,現在還能遇上你這等蠢人,也算與我有緣,哈哈,來來來,坐近些,且把事情說來聽聽,如果講得有趣,看在你響頭的份兒上,我便幫上一幫。”
柱子聞言大喜,連忙往前爬了幾步,卻仍跪着,開口將事情的原委始末細細說與酒鬼聽了……
卻說唐奎幾人疾走了一陣子,蘇小曼和張季宣就開始氣喘吁吁起來,唐奎因爲練了幾個月功夫的原因,身體明顯要強健許多,此時額頭上竟是連半點汗也不見。
張季宣喘着粗氣道:“他們應該沒有跑這麼快吧?我們走慢些,歇息一陣子好了。”
唐奎回頭瞧了一眼,瞳孔一縮,低喝道:“不好,他們追過來了!快跑!”說罷便急急地扯了兩人的衣袖向十里亭方向逃去。
本來一陣疾走讓三人的體力就消耗的挺大,此時又突然開始狂奔起來,張季宣只覺得自己的嗓子裡要開始向外冒火,只能大口地喘着粗氣,在唐奎地牽動下拼命着挪着步子。
反觀蘇小曼,雖然是個女孩子,但因爲這兩年多來一直跟着兄弟幾個在街上奔來跑去,又習得了《子午心法》,此時反倒表現得比張季宣還要輕鬆,雖然也是氣喘不斷,但是仍然可以保證呼吸的節奏。
望着隱隱在望的十里亭,唐奎心中暗道,這與田大哥的推測有出入啊,怎的這兩人現在便會追趕過來?難道是事情有什麼變化?
唐奎又轉頭看去,發現後面兩人離得更近了,恐怕這樣下去,自己三個等不到十里亭,便要被他們追上,怎麼辦?唐奎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擂鼓一樣,開始“咚咚咚”的響個不停,此時真恨不得自己能多長出兩條腿來。
又奔了一陣兒,卻是蘇小曼被一塊不起眼地石頭絆了腳尖,三人登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這一停頓,後面兩人追得又近了一些,嚇得三人趕緊又狂奔起來。
邊跑着,唐奎邊急道:“這樣不是辦法,季宣,你和小曼先走,我來擋着他們。”
狂奔當中,蘇小曼自然打不了手語,於是只能一味搖頭,表示不願意三哥留下來送死。
張季宣聞言駭道:“這怎麼行?!留下來必死無疑!不行,要走一塊走!十里亭馬上就要到了,我們跑快些!”
唐奎轉身看了一眼身後,頓時寒毛倒豎,只感覺背後起了一層寒冰一般,原來身後兩人竟然追得只有半里多路了,眼見用不了多長的工夫,幾人便再難倖免。
唐奎望着還有一里半路的便可趕到的十里亭,心中嘆息一聲,腦中反而冷靜下來,虎目一凝,開口喝道:“仔細聽着,他們馬上就要追上來了,這樣下去十里亭中的幾位幫手必然無法及時起來相救,你們繼續跑,季宣你現在就朝亭子的方向喊救命,我來阻他們一阻!”
見兩人還要再反對,只得將眉頭一橫,瞠目怒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少?嗦!如果我們三個今天都死在這裡,張家的仇和二哥的下落怎麼辦?你們若能喊了人來,我便有機會保住小命,不要再廢話!快走!”
唐奎說罷便停住腳步,開始平心靜氣,等待那兩人的到來,心中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阻着他們……
張季宣還想再說,卻被蘇小曼一把扯着往前奔去,心中一愣,暗歎道:“難道我竟然連一個女子也不如嗎?!斷斷不能這樣下去!”想到這裡,不由心中生出一股怒氣來,大叫一聲,登時腳下竟然又快了兩分,變成他扯着蘇小曼狂奔起來,一邊跑,一邊衝着十里亭地方向大聲叫喊道:“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