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冬早晨,一絲絲的寒氣尚未完全散去,掠過臉龐時,使人可以感覺到一陣陣沁骨的涼意。
初冬的朝陽金紅金紅的,就如同寨子後山小溪邊散養的小母雞們下的雞蛋的蛋黃,一看便是很養人的樣子,使人打心底裡喜愛,於是便有微微的暖意從心中緩緩升起。
在這朝陽裡,一行七人正馳着駿馬往某處飛奔,某處在流雲牧場峽口之北,他們的目標,是那個位於某處的某人。
穆鐵的大手輕提着繮繩,望着前面的那個本該陌生,卻偏偏再熟悉不過的背影,在這個很不恰當地時候,很自然地走了神。
爲了完成那個幾乎不可能的目標,他們昨日已休整了半日,在今日天剛拂曉時起身,收拾妥當,認準方向,催動早已餵飽的馬兒,由慢至快的奔跑起來,到現在,已經足足奔馳了兩刻鐘,無論是人還是馬,都已進入了最佳的狀態,殺人的狀態。
營寨已經在望,每一個人的殺意都開始漸漸升騰,七個人,七匹馬,七杆槍,化作七道離弦而去的怒箭,扎向營寨的心臟,扎向某人的心臟!
激越在陽光裡地馬蹄,踏碎了草地上尚未消融地青霜,如同誰人強而有力地心臟的跳躍,每一次迸發,都讓誰人的靈魂忍不住地顫抖。
由遠及近的馬蹄聲,終於將瞭望臺上尚未換班的年輕地哨兵從昏昏欲睡的狀態裡驚醒過來,飛快地揉了揉紅紅的眼眸,迎着初升的朝陽,眯眼望去。
“敵……”年輕地哨兵被那金光裡的殺意駭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張口便要喊出那個詞來,但只說出半個字,便被旁邊眼明手快的同伴緊緊地捂住了嘴巴。
“是寨主!”那同伴眼中泛出一陣難以置信卻激動莫名的光芒,聲音如弓弦般顫抖着,低聲對年輕地哨兵道。
怎麼可能?年輕地哨兵疑惑地望着同伴,心道寨主此時多半還未起身,這傢伙莫不是因爲熬了一宿,花了眼,昏了頭?
卻不知同伴所說的寨主不是營寨裡面的那個“寨主”。
年輕地哨兵沒有來得及發出示警,但不代表別人不會,不片刻的工夫,便聽得寨門處另外一個臺子上傳來一把尖厲的聲音:“敵襲!”
才起身沒多久的賊子們正端着食盒準備與熱氣騰騰地大饅頭展開激戰,突然間聽到有些慘烈地示警聲,大半人心中第一反應並不是扔了饅頭去搶刀槍,而是皺了皺眉頭,暗罵一句,這聲音可真他媽難聽。
等到賊子們戀戀不捨地將手中的饅頭換成刀槍時,那七道怒箭已經劃了個完美的弧線,射至營寨門前!
位於寨門之後正彎弓準備射擊的賊子們突然間都變作癡呆一般,愣愣地看着七人衝進營寨,大張着嘴巴,有些不知所措。
因爲一馬當先地那人生得滿臉絡腮鬍子,黝黑地面龐上,亮着一雙如雄鷹般鋒利眼眸,馬背上的身形寬厚魁梧,手中更是提着一杆他們此生都忘不了的紫電槍。
此刻只見那人張口高聲喝道:“我馬嘯風回來了!兒郎們誰要阻攔?!”
那雄渾地聲音飽含着真勁,如同悶雷般響徹整座營寨,狠狠地擊打在每一名賊子的心坎上!
絡腮鬍子紫電槍,馬似游龍風嘯狂!
“寨主!是寨主!”無數賊子臉上的表情逐漸由驚詫變作狂喜,寨主回來了!寨主回來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不自覺地讓開一條通路,同時將自己的身軀挺得筆直,眼中透出近乎崇拜的光芒,似乎在歡迎這許久未見的王者!
馬如龍,槍如電,寒風漫卷,向前!向前!
鐵蹄轟隆,彷彿踏着九天的怒雷,帶着復仇的意志,往中軍大帳電射而至!
從睡夢中被驚醒的潘慶匆忙間披上衣衫,走出帳來,便見着他此生結束前的致命夢魘。
“假的,他是假的,馬嘯風早就死了!”潘慶的幾名心腹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連忙高聲喝道。
“保護寨主!”“不能給他們過來!”
先後有數十名賊子手持刀槍,往疾奔而來的七人攔去!
“滾!”突然之間,一聲暴喝自“馬嘯風”背後洶涌而出,將所有人的心神都震得一顫,行動不由得慢了一拍,轟!勢不可當的七騎旋風般地碾過所有的阻攔,殺至潘慶的面前!
潘慶有着一對細長地劍眉,直入雲鬢,有着一對點漆般地鳳目,有着一張可以讓許多女人自卑至無地自容地白皙面龐,概括說來,那便是生得很俊俏,俊俏這個詞,用在女人們的身上,那叫一個美;而用在大多數男人身上,那叫一個僞。
然而此時俊俏的潘慶面上沒有半分俊俏的模樣,那是因爲紫電槍的槍尖已經遞到他的喉前!
殺意!冰冷、強悍、可怖的殺意如同一隻巨蟒,將他緊緊地籠罩着,無法動彈!
這不禁使他心中驚駭莫名,那份驚駭轉瞬透到臉龐上,使那張俊臉變得如同膽裂的狐狸般醜陋而噁心。
那有如實質般的殺意不是來自紫電槍,而是來自“馬嘯風”身側那名手持紅櫻長槍的男子。
“我與你無冤無仇,爲何要殺我?!”一瞬間,潘慶飛快地吐出一串話語。
話自然是說給柳紅櫻聽,卻未換來半點回應,哦,或許有,那是手中的槍!
“噗嗤!”雪亮地槍尖毫無阻滯地扎進潘慶地咽喉,鮮血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