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狄青已神情萎靡,虛弱至極,眼神渙散,就像是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其餘四人,更是翻着白眼,口吐白沫,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由此可見,周狄青的修爲比其他四人還要略勝一籌。
周狄青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你,你這到底是什麼氣功?”
呂光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寒光凜凜的短刀。
回答周狄青的是風吹刀刃的嗡鳴聲。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五刀。呂光的算學很好,他絕不會數錯,刀刀致命,五刀過後,地上的五人,已徹底的氣絕身亡。
黃昏夕陽下,呂光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很長。
躲藏在長街深處的那個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這簡直就像是一個夢。
……
安國夫人睡不着,她依然不習慣在自己睡覺的時候,窗外布有光亮。儘管她清楚的知道,此刻已至丑時,但她還是無法安然入眠,她心中有太多解不開的結,一個纏一個。
她用食指輕輕捲動着胸前的一綹長髮。
她的身材極爲豐腴緊緻。她明白自己有多麼動人,她確信天下沒有任何男人能逃過她的掌心。可是,這一次,她卻失算了。
‘黃梁’自從那日在蓬萊山莊與她見過一面之後,就再也未曾踏足過她的府門。這讓安國夫人心中沒來由得升起一股挫敗感。
她雖已嫁過一次人。
可她依然很美。
她清楚這點。
‘黃梁’更應該對此體會甚深。
她想不通,黃梁明明是一個終日廝混在風月場所的情場浪子,可爲何他卻獨獨不對自己動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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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知,沒有哪個血氣方剛的年青人,在看到她這具胴體時,而不面紅心跳的。然而,她印象深刻,那時‘黃梁’的臉色竟一點兒也沒變,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姿態。
說不上來哪裡奇怪,安國夫人心裡暗暗覺得黃梁似乎有些變了,變得令她感到無比的陌生。
她從黃梁的眼神裡,已然看不到那抹對自己熱忱癡狂的貪婪之意了。
安國夫人原本打算讓她的貼身侍女,冬晴,伺候‘黃梁’一晚,與他春風一度,進而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到通靈寶玉。
可,美人計最終胎死腹中,‘黃梁’來匆匆去匆匆。
他說來赴約,便真的只是來與安國夫人匆忙見了一面。
她躺在榻上,輾轉反側,閉目深思。
蔣玉嫣舉辦的堂會,黃梁去參加倒不足爲奇,但以他的脾性,又怎會自甘墮落,去往那個龍蛇混雜、污濁不堪的鬼市呢?
或許他已經察覺到墨紅袖的死,另有隱情?
“公主殿下。”屋外忽然傳來一聲輕柔如風的低喚。
安國夫人睜開眼眸,清了清喉嚨,道:“進來。”
“稟告公主,黃梁孤身一人,殺死了五名蠻殿死士。”冬晴的聲音平靜似水,但她的雙眸間卻隱隱劃過一絲驚悸。她彷彿又想起了‘黃梁’一刀刀殺死周狄青等人時,臉上露出的那種冷漠之色。
是誰說黃國公府的二爺,連殺雞的本事都沒有?
是誰說‘黃梁’是一個只好風月的浪蕩公子?
又是誰說,他極度厭惡修煉氣功,一直都是煉氣第一層的實力?
安國夫人神情一震,霍然從榻上坐起身來,目光如炬的盯着冬晴,一字字道:“你說什麼?”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黃梁怎麼可能會殺人?
就算黃梁會殺人,可他也決計無力去殺死來自蠻殿的死士。
冬晴應聲道:“婢子奉殿下之命,去往重樓,跟蹤黃梁。就在剛剛,我親眼見到,五名蠻士在玉鐲巷裡,攔住呂光,之後,不知爲何,那幾人便敗下陣來,失去反抗之力。”
安國夫人靜靜聽完她的話。
冬晴的敘述平淡無波,清晰完整的再現了先前發生在玉鐲巷的這場激戰,可其中卻有幾個關鍵點,讓安國夫人倍感疑惑。她忍不住問道:“玉鐲巷的‘滅靈’禁制,已經撤去?”
冬晴搖了搖頭:“沒有。”
“你果真沒有看錯?”安國夫人愣神良久,才曼聲說道。
“雖然隔得有些遠,但婢子看的一清二楚。那五名蠻殿死士,自現身到喪命,至多一盞茶的工夫。”冬晴輕聲道。
安國夫人沉吟道:“這麼說方纔這段時間,你是在繼續跟蹤黃梁?”
“是。”冬晴神情愈發恭謹。
安國夫人挑了挑眉,立刻問道:“可曾發現了什麼?”
“儘管黃國公府不曾開啓‘護國大陣’,可婢子萬萬沒有想到,‘黃梁’所居住的那個獨院四周,居然佈置着一種可以阻絕靈氣侵入的陣法。”冬晴面露難色,“婢子雖擅長潛伏暗殺之術,然則黃府內高手如雲,實在不敢太接近那座院落。”
“隔絕靈氣?”安國夫人目露狐疑,爾後恍然道,“黃錚此人還真是面冷心熱,表面上對黃梁不聞不問,不曾料到,他竟然捨得花費數千靈石,佈設此種靈陣,保護黃梁。”
冬晴左思右想,猶豫了片刻,道:“婢子也很困惑。莫非黃氏族人,現在已經發覺到了通靈寶玉的秘密?”
安國夫人笑了笑,笑得異常神秘,緩聲道:“無妨。通靈寶玉在黃府待了十五年,他們都沒能參透這塊靈玉。離摘星樓開啓,屈指算來,僅僅只剩月餘。在這期間,天下各門各派、世家望族的年輕高手,還要參加牡丹宴。‘黃梁’只要入了這個死局,就休想抽身事外!縱是他不答應我的要求,令我得不到通靈寶玉。但我還有最後一招,足可扭轉乾坤。”
“殿下運籌帷幄,定能一舉功成。”冬晴奉承阿諛道。
安國夫人看着她說道:“若我所料不錯,通靈寶玉已然發生了妙用,要不然‘黃梁’不會這般迅速的晉升境界。至於那三十六蠻士,我倒是略有耳聞,其境界最低的人,也是煉氣五層之境。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黃梁’就已經擁有了這般恐怖駭人的實力。”
說到這裡,安國夫人目中浮出無比豔羨嫉妒的貪色。
她的聲調即刻低沉下來,自言自語道:“通靈寶玉,莫失莫忘……這件異寶,只能爲我所有。它是我的,是我的!”
“殿下,霓裳公主那邊,是否還需要加派人手?”
半晌後,冬晴出聲打斷她的遐思。
安國夫人冷笑道:“我這個九妹呀,自小古靈精怪,鬼點子極多。她假借寒門之手,妄想悄無聲息的從‘黃梁’那裡,獲得通靈寶玉。還把蠻州聖殿給牽扯進來,這一次,我看父皇怎麼處置她。冬晴,命令我們的人,放鬆對霓裳的監視。將欲取之,必先與之。等她露出更多破綻,到時我纔好借題發揮,大做文章。歸根結底,父皇還是極其寵愛那個小丫頭的。”
冬晴領命道:“婢子明白。”
“黃梁此時的境界,至少也有煉氣五層。好一招暗度陳倉,黃氏一族的算盤打的真是妙。但他們依舊棋差一着。明日你隨我一起去見見,參加此屆牡丹宴的一筆齋代表。”安國夫人似笑非笑的道。
她這句話好像只是半句。
但安國夫人卻不準備再往下說。她知道,冬晴一定理解她的意思。
冬晴躬身道:“婢子曉得。公主此計甚好,萬無一失。哪怕黃梁能在牡丹宴上過五關斬六將,可他無論如何,都敵不過一筆齋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