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身在摘星福內的呂光,也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着萬全之策,以期能夠把龜真人一擊殺死。
在這個世界上,修真者極難被暗殺,因爲他們對於虛空間的氣機波動,極其敏感,稍有風吹草動,便會立刻察覺到異樣。
幸好,呂光還可以利用龜真人無法遠離淨潭這個弱點,否則,單憑他和鐵十四兩人,還真是不好對付那隻詭計多端的老烏龜。
清晨幽谷空明,草香襲人。
一大清早,呂光便已醒來,他昨夜睡得很好,他也很久沒有睡得如此香甜酣然了,是以這時他的精神十分飽滿。
呂光明白,從現在開始,他未來將會面對無數強敵,故而他不能走錯一步,必須得謹慎小心,步步爲營。
當那塊通靈寶玉與他的身軀完全融爲一體之後,呂光腦海裡便涌出許多塵封已久的記憶。
當然,這些支零破碎的記憶片段,盡皆來自於‘黃梁’。不過,這也足夠呂光去思考對策,應付將來那些動輒會有殺身之禍的危機了。
呂光一副嚴陣以待,肅然鄭重的樣子。而鐵十四則相當淡定,她神色從容,好像對聲名顯赫的龜真人,不太重視。
二人簡單的吃了幾個野果,喝了些清水,便一同前往淨潭。
晨光熹微,二人的身影在密林間快速穿梭着。
“你的境界又精進了不少,看來通靈寶玉確實神妙無比,不僅讓你起死回生,更使得你丹田氣海中的靈氣,增進到了一種十分恐怖的地步。”鐵十四目光如炬,一眼看出呂光的真實修爲,“若我所料不錯,你現在已是煉氣六層之境了。”
呂光點點頭,在鐵十四面前,他沒有什麼可隱瞞的,畢竟二人生死相依,之前沒有鐵十四的幫助,他也無法安然自‘鐵牢’中脫困。
“世人皆說你黃氏一族的‘龍象金剛印’舉世無雙,威力廣大,若是施功者體內靈氣足夠浩瀚,甚至一拳一掌,便可令得山河破碎,日月晦暗。”鐵十四嫣然笑道,身法更加迅疾。
呂光見她加快步伐,心裡也升起一股爭強好勝的鬥志,有心與她比試一番,看看他此時體內充斥的靈氣,和元氣真人相比,究竟還有多大差距。
呂光暗暗催動體內靈氣,將全部氣勁搬運至雙腳之上。
他猛提一口真氣,奮力追趕,二人的身影,在山谷中宛如流星飛矢,速度驚人。兩縷輕煙,形同鬼魅,快若流光的掠過一棵棵岑天古樹。
“不錯,追了我這麼久,竟然還氣息充盈。”鐵十四面露欣慰之色,讚賞連連,緊接着,她嬌聲笑道,“不過剛纔我也只使出了三分力氣。”
呂光啞然一笑:“修真者之間的境界差距,是靈氣多寡無法彌補的。縱然我比同等境界的人,靈氣稍微充裕一些,但與你相較起來,那無異於是螢火和皓月的差別。”
“休要謙虛了。說實話,我真的是很羨慕你。”鐵十四神情頓而變得極度失落,“你可曉得,我自開脈伊始,進階到煉氣十層花費了多少時光?五十年,七十年?我都已記不清了。而你,如非我親眼得見,否則打死我,我也不敢相信,有人能在一息間,從煉氣五層突破到氣門一境。”
呂光笑了笑,不再多言。
鐵十四隻看到了表面,未曾透過現象觸及到本質。俗語云,只見賊吃肉,不見賊捱打,說的就是人們總是無法全面統籌的去看待一件事。
如果可以選擇,呂光寧可不要經歷‘朱雀離火’的焚燒,因爲那種痛苦,實在太痛!難以向人言明。何況,若是沒有通靈寶玉的‘護佑’,此刻他也早已化爲一堆灰燼了。
……
二人身輕如燕,不消一刻鐘的工夫,就已來到位於幽谷中央地帶的淨潭。呂光和鐵十四身形一頓,站立在那棵火靈樹下。
潭水清可見底,陽光落在水面,波光瀲灩,美不勝收。
靜。
空中連一絲風都沒有。
“小心。”鐵十四心細如髮,感覺有些不對,壓低嗓音道。
嗤嗤!
一縷濃黑色的氣息,忽然自淨潭對面激射而來。這道氣勁,有若劍芒,鋒銳無比,裹挾着疾風,呼嘯而來。
呂光神情一變,登時覺察到危險。
令人膽寒的黑氣,狂暴肆虐的掠過水麪,使得這片靜潭,瞬即波濤洶涌,蕩起無數漣漪。
那種讓人窒息的靈氣威壓,撲面而至,密佈在呂光全身各處。
鐵十四神色肅穆,她眼神一寒,雙腳牢牢釘在原地,恍若一棵萬年不倒的巨樹,渾身陡然爆發出一股極其強烈的靈氣波動。
“喝!”
鐵十四低呼一聲,但見她雙掌平推,一絲絲精純且兇猛的真元,自她掌心射出,與那道洶涌擊來的黑氣,碰撞在一起。
嘭!
彷彿連大地都震顫了一下。
一時間,狂亂躁動的氣勁,好似千萬把鋒利無比的利刃,飄飛散射在此處,割裂青草,震碎巨石。
鐵十四深深的吸了口氣,擡眸凝望着潭水對岸。
地面狼藉一片,漸漸地,一個身材矮小的人影,繞過潭水,走近火靈樹。呂光雙目如電,心神一凜,這躲在暗處偷襲的人,果然便是那個陰狠手辣的龜真人!
鐵十四脣角泛起一抹譏誚,冷笑道:“老烏龜,幾十年不見,你還是這般陰險下作,就會些鬼蜮伎倆,暗箭傷人,算什麼宗師大家?虧你還是天下人豔羨不已的元氣真人!呸!”
龜真人背上依舊縛着一個龜殼,他赤着腳,足無寸縷,但腳下卻委實不慢。幾個呼吸間,便已來到呂光身前。
他板着臉,對鐵十四的諷刺嘲弄充耳不聞,好像也沒有正眼去看過她。他直視着呂光,臉上浮起一層笑意,但這笑容,竟比冰還冷!
呂光如芒在背,被他冷冽淡漠的目光給注視着,渾身上下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極不自在。呂光勉強笑了笑:“前輩何故出手攻擊晚輩?”
龜真人臉色更沉。他瞪眼盯了呂光半晌,忽然冷冷的道:“你居然沒有死在‘離火’之下。”
他這句話不帶有一絲疑問之意,就是在陳述事實。
他彷彿對於鐵十四來到此地,半點兒也不感到驚訝奇怪。
呂光眼珠轉了轉,忽而微笑道:“前輩要的朱雀靈血,晚輩已帶來了,還望您遵守諾言,賜我‘毒心鱉’的解藥。”
“臭小子,敢在本真人面前耍弄心機。你以爲我看不出你身上的毒已解去了嗎?”龜真人冷眸斜瞥着他,陰惻惻的說道。
呂光臉色變了變,他暗暗的向鐵十四使了個眼色。
鐵十四立刻心領神會。
多說無益,修真者之間還是得手下見真章。
“就憑你們也敢跟我動手,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待會兒若是鬧得動靜大了……”龜真人說着說着,話聲突然一頓,朗聲笑道,“也罷,老龜俺正想活動一下筋骨。來吧!”
呂光聞聽此言,心裡咯噔一下,他擡頭仔細打量了一眼這隻‘老烏龜’,看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大有倚仗。
“前輩,您是不是也擔心吵醒那個‘東西’?”呂光當即笑道。
“你知道它?”龜真人滿面異色,駭然道。
“當然。”呂光自信道,“前輩可願與我做個交易?”
“交易?”龜真人奇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