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轉首看着從長廊一端徐徐走來的羽軒。他的上半身穩穩地,手裡還拿着一把摺扇,腳下也沒有看着是如何邁步,身影卻一下子就從長廊的一端走到了衆人面前。
“舍妹年幼,不懂禮數,如果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太子殿下,還請太子殿下見諒,請先把她放開可好?”
羽軒拱拱手算是施了禮,眼睛卻只盯着李承嗣捏着羽汐下巴的手。憑直覺,李承嗣知道,這個看似溫潤柔和的男人已經有了殺氣。如果自己的手下一刻不離開南宮羽汐的小下巴的話,他一定會毫不客氣地出手。
李承嗣的手略輕了輕,下滑了幾分,沒有再捏羽汐的下巴,卻逗留在下頜與脖頸之間,彷彿是情人在撫摸着自己地愛人。
羽軒面上依然淡笑如舊,捏着摺扇的手卻不由得緊了幾分。
李承嗣頗有些意味地看了南宮羽汐一眼,又看了南宮羽軒一眼。前者可憐兮兮,後者眼帶笑意,溫暖地如三月的春風。
這個男人長得真是很美,白璧無瑕,跟他比起來自己粗獷有餘,精緻不足,這也難怪那個野丫頭要說他長得一般了。如果有南宮羽軒這樣的美男子長伴身側,其他的男人可不都是一般,甚至是歪瓜裂棗嗎?
“南宮少主,久仰大名!”
李承嗣放開羽汐,手掌推出,看似平淡無奇地往羽軒面前伸去,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着羽軒。只見羽軒手中摺扇輕輕一搖,左右手開弓在胸口化了一個圓,退後一步,雙手交握作拱手禮,微笑着向李承嗣深深一揖:“多謝太子殿下放了舍妹。”
李承嗣看南宮羽軒輕輕鬆鬆地便把他的一招殺着化於無形,微有錯愕,臉上看去卻只有一層淡笑。
“好說,好說。南宮少主,剩下的時間還請少主帶令妹回水月山莊好好調教,下個月初六可就是本宮迎親之時。作爲一國太子妃,令妹可是很不合格的。皇家媳婦可不比江湖兒女,可以不拘小節。”
“是,羽軒謹遵太子殿下諭。”
“哈哈……,少知,我們走,不打擾南宮少主和妹妹喝酒了。”
“
是,殿下。”從進了醉仙樓就未曾發過一言的陳少知,看了羽軒一眼,微微地頷了頷首,算是打了一聲招呼,便跟着李承嗣離開。
李承嗣沒有再看一眼羽汐,徑直向樓梯口走去,當右腳已經踩到了第一個臺階的時候,突然頓住了腳步。
“聽說,令妹是四年前才尋回的,不知南宮少主和令妹是不是同父同母?”
“不是。”羽軒否認,卻也不肯再多說什麼。
“哦,那就是同父異母了。”李承嗣瞭然地點了點頭,“如此看來,南宮少主對妹妹可是着實的好。”
後面一句話,李承嗣說得有些重,明眼裡人都知道,他話裡有話。
“羽軒只有這一個妹妹,不疼她疼誰。”南宮羽軒的回答依然淡靜如水,聲音清越,讓人很是信服。
李承嗣不言,只擡步蹬蹬地向樓下走去。聲音很響亮,實在不是一個高手該弄出來的聲音。
“哥哥!”
“少主……”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羽軒一個踉蹌,差點站立不穩,幸好站在他旁邊的羽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去密室。”金二二話沒說,便在前頭帶路。羽軒在羽汐的攙扶下,往密室的方向走去,金硯斷後。
“少知,剛纔的事你怎麼看?”
陳少知知道李承嗣是問他剛纔他和南宮羽軒交手的事。
“依屬下之見,南宮羽軒可以排除。”
陳少知四十多歲,健壯結實,從手臂上緊緻的肌肉線條就可以看出,他平時很勤於鍛鍊。他在東宮的職業不高,護衛統領。但是東宮卻沒有一個人敢輕看他,不僅僅是因爲他的武功,還因爲太子對他的信任。他與太子的關係亦師亦友,亦主亦僕,這一點連一直貼身跟隨在太子身側的“軍師”也不如。
“是嗎?”李承嗣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撫了撫自己的眉毛。在他身邊侍候的久了的人都知道,一旦他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就會不經意間做出這個動作。
“殿下的功夫在當今武林年輕一輩中當數一數二,南宮羽軒也是絕世高手。
但據說此人自小聰慧異常,有着過目不忘的本領。性子又沉靜,所以舉凡他想學的東西,就沒有學不成的。不過,正因爲他擁有別人所沒有的智慧,因此他的心思也較常人複雜。興趣愛好偏又廣泛,醫藥五行天文地理,甚至於琴棋書畫,無一不喜,無一不精。殿下,如此愛好廣博之人,必然所學蕪雜。再加之,人的精力必竟有限,即便他比別人聰慧百倍,恐怕也不可能樣樣精通,至於爐火純青。”
“少知的意思是?”
“殿下,依屬下之見。剛纔殿下七成功力施爲,南宮羽軒已十成功力防範。單純論武藝,怕那‘謙謙雅君子,溫溫如美玉’的溫玉公子不是殿下的對手。自殿下懂事以來,殿下就專心於武藝兵法國策,在其他外物上並沒有花過一點心思,可謂是專心致志、聚精會神,成就自然也比那些喜歡鑽研些旁門左道的人更高。武功一途,最忌用心不專。”
“嗯,少知所言極爲有理。料那南宮羽軒接我一掌尚且吃力,怎麼可能是少知的對手。再者,那逍遙樓少主已經負傷,且傷在心口。若他真的是南宮羽軒,任憑他功夫再高,剛纔也不可能毫無反應,必然會露出馬腳。”
“屬下也是如此認爲的。”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把派去監視他們的人撤下來?”“軍師”看着李承嗣問道。
“不用,讓他們遠遠地跟着吧!本宮倒想要看看他們兄妹倆接下來的時間會幹什麼?”
“憑南宮羽軒的修爲,那些跟蹤的人怕是早就被發現了。”陳少知說。
“發現了好啊!發現了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就算是給他提個醒了。”李承嗣縱身上馬,揚了揚自己手裡的烏鋼長鞭說道。
妹妹?南宮羽軒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李承嗣。
“讓人盯緊燕州的南宮傲,另外讓戶部抓住那批劣質武器使勁查,能弄出多大動靜便弄出多大動靜來。少知,逍遙樓的案子,你還要多費心。”話音剛完,人影就消失了。
“屬下明白。”“軍師”和陳少知異口同心地應道,揮鞭策馬追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