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霸不能
“你不用着急,你哥算是送來的人裡情況最輕的了。”醫生微微轉過頭往搶救室裡瞄了一眼,接着又說,“他的右腳踝有嚴重的骨裂,這個得需要時間慢慢養,不過……就算養好了,也吃不得重了,往後這種體力活是沒辦法幹了。”
花旗驚恐道,“那走路呢,不會是瘸了吧,”
醫生笑着搖搖頭,“那倒不會,只要養的好,康復之後不幹重活是完全不影響行動能力的。”
花旗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那行,你們在這兒等着吧。”醫生把口罩塞進了兜裡,轉身往走廊另一頭走去。
逄帥看着花旗放鬆的表情竟也有些輕鬆,微微一笑說:“完嘍,莊餚這回算是賠大了,往後不能幹重活了,往後他可咋養活你呢?”
花旗長吁一口氣,拍着胸脯說:“沒事兒,我養活他也一樣。”
逄帥咧嘴笑道:“瞧你這德行,走……我帶你去衛生間洗個臉去,別等莊餚醒了你在把他給嚇死了。”
花旗一咧嘴,潔白的牙齒和黑乎乎的臉正好成了對比:“有嗎?很嚇人?”
逄帥厭惡的嘖了一聲:“一會兒你自己瞧。”
花旗依依不捨的去了衛生間,站在鏡子跟前看着自己,就在逄帥進了隔間撒尿的時候,花旗軟弱無力的靠在了水池上,從知道莊餚被埋在井下到現在,他的心從未停止過狂跳,就算知道莊餚沒事兒了,依舊如此。緊繃的神經得到了放鬆,整個人就顯得軟弱無力,甚至全身的骨頭都在叫囂着,轉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那張黑乎乎的臉還真挺嚇人,花旗眯眼一笑,只想說三個字,值得了。
隔間裡傳來沖水聲,逄帥推門走了出來,邊繫着褲腰帶邊疑惑的盯着花旗問:“累了?”
花旗毫不掩飾的嗯了一聲:“有種脫了層皮的感覺。”
“哎……”逄帥長嘆一聲:“瞅你當時那德行,好傢伙跟不要命了似得往裡衝,我算是服了你了。”
花旗無力的笑着:“現在有點兒後怕。”
“知道怕就對了,如果現在你都沒感覺,那就真成傻逼了。”逄帥走到花旗跟前開了水龍頭,先是自己洗了洗手,隨後伸手按住了花旗的腦袋:“低着點兒頭,哥給你洗個臉。”
花旗彎着腰,逄帥單手捧了水,湊到花旗的臉上時輕輕揉着,水流瞬間成了黑色,順着管道流向了地下。
“瞧瞧,乾淨了多好看。”逄帥打趣着,隨後解開工作服把裡面的白色短袖脫了下來,光着膀子扔給了花旗:“這裡沒有毛巾,用我衣服擦吧。”
花旗盯着他的上身說:“那你穿啥?”
逄帥抖了抖胳膊上的肌肉說:“穿工作服唄,回家洗澡就行了。”
花旗猶豫片刻,這纔拿着逄帥的衣服在臉上揉了幾把。
回去的時候,莊餚已經從搶救室出來了,被安排在醫院二樓的過道上,花旗來到病牀旁打量着他,他睡的沉,呼吸也沒有平時那麼順暢,好看的臉上多了許多擦傷,短短的一天一夜卻經歷了這麼多,不過……他總歸還是他,能活着就比啥都強。
“嘖嘖……”逄帥抱着肩膀在一旁打趣道:“這傢伙看的真入神兒,也不怕拔不出來。”
花旗抑制住哭的衝動吸了吸鼻子,一扭頭笑道:“管得着嗎?”
“哎……我發現我纔是傻逼。”逄帥苦笑道:“拼死拼活的跟你下地底下去挖人,結果人弄出來,就這麼被你卸磨殺驢、過火拆橋了,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呢?”
花旗被逄帥這麼一說頓覺尷尬,急忙道謝:“那個……當時我也是太着急了,還沒跟你說謝謝呢。”
“操。”逄帥撇撇嘴:“得了,說這些臭氧層子有啥用?還是說點兒正事兒吧。”
“正事?”花旗反問道。
逄帥哭喪着臉說:“祖宗,我陪你下去救人都一天一夜了,能給口東西吃不?今天我出來的急,身上可一分錢都沒帶啊,錢包都在你家呢。”
花旗一愣:“啊,你咋不早說。”花旗趕忙從工作服兜裡掏出一百五十塊錢遞了過去:“我平時身上的錢都不過超過二百的,你拿去買東西吃吧。”
逄帥接過錢,嘖了一聲:“夠了。”逄帥把錢攥在手裡,又說:“你在這兒等着吧,我出去買東西吃。”
“好。”
逄帥轉身往電梯口走去。
“逄帥。”花旗突然叫住了他。
逄帥好奇的回過頭:“咋了?”
“買盒煙回來唄?”
逄帥挑眉道:“喲,這咋還要抽菸了呢?”
花旗慵懶道:“我實在太累了,心想着抽菸緩和一下。”
“活他嗎的該。”逄帥笑罵着進了電梯。
花旗嘆了口氣,轉過頭看着病牀上的莊餚,他的睫毛微微顫抖着,好像隨時就會醒過來一樣。不過,花旗並不着急,因爲莊餚能出來就是好的。
井下的時候,花旗曾分心偷偷想過,如果沒找到莊餚,那時候的自己會是什麼樣?放聲大哭一次?還是默默哀傷一段時間忘記這個人?又或許……總之,花旗想過很多種結果,但他卻只願意相信眼前這種結果,那就是莊餚平安無事。
“哎……”花旗再次嘆氣,皺着小臉動了動身體,全身痠軟的讓他恨不得躺在莊餚身邊兒睡上一覺。
花旗脫了礦裡發的皮靴,靴頭裡的鐵塊讓他邁不動步,脫下之後扔在了病牀下面,低頭再看,花旗的雙腳也已經是黑色的了,特別是腳趾縫和腳趾甲裡,佈滿了煤灰,下意識的曲了曲腳趾。
“你這腳丫子真夠黑的。”逄帥拎着買回來的食物走了過來。
花旗疲軟道:“你脫了鞋也一樣。”
逄帥低頭瞧了一眼:“去洗洗吧。”逄帥頓了頓又道:“得了,你還是跟這兒坐着吧,你那手沾不了水。”
花旗順勢擡起了右手,這會兒才真真正正的感覺到疼痛。
“疼了?”逄帥問道。
花旗淺笑道:“還成,能抗住。”
“能抗住就先吃飯,腳丫子回頭再洗,反正我不嫌棄莊餚也不會嫌棄的。”逄帥打開了塑料袋,裡面裝着切好的紅腸,還有雞腿和切好片兒的豬肝,幾個鬆軟白嫩的大白饅頭,看了就讓人食慾大開。
花旗二話不說拿起個饅頭開啃,腮幫子塞的鼓鼓的,邊吃邊嘟囔道:“不吃不知道,一吃才發現快餓死了。”
逄帥叼着新買的煙,仰着頭痞笑道:“昨天一整天就吃了一個麪包,不餓纔怪呢,話說那麪包真他嗎的難吃,是不是職工麪包啊?”
“應該是吧!”
逄帥啐了一口:“那麪包都是夾生的,真他嗎的禍害人。”逄帥從褲兜裡拿出一瓶罐裝的啤酒,拉開鐵環仰頭灌了幾口:“我操,我就在想,如果埋在井下的人是我,有沒有人願意下去找我。”
花旗不知怎麼回答,只能悶頭吃飯。
逄帥盯着花旗瞧了幾眼,又道:“我估計我媽會吧?哈哈”
花旗依舊不敢吭聲。
“要說莊餚這人就是命好呢。”逄帥走到病牀跟前低頭打量着莊餚,突然大聲叫道:“莊餚,你他嗎的要是醒了對花小狗不好,哥們兒第一個跟你翻臉。”
不知是不是逄帥的聲音過於響亮,躺在病牀上的莊餚竟然動了動手指,接着睫毛顫抖了幾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逄帥一看莊餚睜開了眼睛,頓時嚇了一跳:“我你嗎的,人嚇人嚇死人啊!”
莊餚遲鈍的眼神兒掃過逄帥的臉,接着慢慢移到花旗的臉上,輕輕地、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花旗看到莊餚的暗示,鼻子猛的一酸,眼眶裡頓時飽含着熱淚,他趕忙吸了吸鼻子,嘴裡的食物都忘記嚥下去就湊了上去,嘟囔道:“哥,你嚇死我了。”
莊餚慢慢勾起了嘴角,像是再跟花旗微笑一樣。
花旗吸着鼻子,爲了防止眼淚流出來,他急忙擡手抹了一把,呲牙傻笑,舉着手裡的半個饅頭說:“我等你等的都餓了。”
莊餚盯着花旗看了幾眼,轉而看向逄帥。
逄帥急忙道:“你別看我啊,是他自己不肯吃的。”說完,逄帥又對花旗說:“是不是該找醫生過來瞧瞧?”
花旗一拍腦袋,急忙嚥下嘴裡的食物說:“我光顧着高興了,把這茬給忘記了,我這就去叫。”花旗放下手裡的饅頭,赤着腳就要去找醫生。
“行了,你給我坐着吧。”逄帥將花旗攔了下來,硬塞到莊餚的病牀上:“你就在這兒陪你爺們兒吧,我去給你跑個腿。”
花旗感激道:“謝了啊。”
“操,老子用你謝?”逄帥伸了個懶腰,又從煙盒裡拿了一根菸叼在嘴上,慢悠悠地找醫生去了。
花旗看着逄帥離開,慢慢轉過頭,微笑着對莊餚說:“哥,我還想着跟你一起變成撲棱蛾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盯……
我今天把食夢者從新看了一遍,突然發現自己真的不夠努力,實話說,我從一開始寫文就沒當成業餘愛好,而是真心想寫故事的,或許個人問題吧,一直偏愛都市背景的小生活故事,所以也一直朝這個方向努力着,也不知道這麼努力下來會不會有結果!
每次開坑都會擔心很多問題,故事夠不夠精彩,夠不夠吸引人,接下來就是數據收藏啊這類的,我相信很多作者都是這樣的。
食夢者真是一部激勵人的動漫,喲西,我相信我一定也會寫出一個精彩絕倫的故事的,希望喜歡我的看官可以留下來,給我做個鑑證。
喲西,明兒見……保準兒見。
PS:感謝TWO看官送的兩個地雷,麼麼噠。
感謝JIM看官送的一個地雷,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