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索見到樊城的城防比自己預想中的要嚴密的多得多,便又有些頭痛,笑着轉頭問王濬,“王大哥,若是這場戰役由你來指揮,你覺得攻城的概率有多大?”
王濬扭頭看了那厚實的城牆一眼,緩緩地搖了搖頭,沉聲說道:“說實話,若是可以的話,我的建議是隻圍不攻,這樣的城防,下令強攻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
聽到王濬這話,關索心裡頓時一沉,有不甘心的看向劉巴,可是沒想到劉巴猶豫了半天卻得出了和王濬一樣的結論,“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若是可以的話,還遵照王兄的法子最爲妥當。”
關索沒想到這樊城這麼難攻打,就連自己手下兩員大將都對它束手無策,忍不住皺了皺眉,卻也沒多說什麼,領着一大幫子人縱馬朝着城南邊一處小山坡上走去。
城外大軍圍城,這樣大的動靜城裡面的守軍不可能一無所覺,樊城將軍府內,一箇中年胖子揹着手在書房裡直繞圈子,肥乎乎的臉上因爲焦急,大滴大滴的油汗順着脖子不住的淌下來,在鎖骨處匯成了一條小溪,把胸口深紫色的錦袍都給浸溼了。
他叫韋康,早些年他是曹仁的貼身侍衛,曾經多次救了曹仁的性命,可以說是曹仁最信任的人,這次曹軍幾乎傾巢出動攻打新野,韋康理所當然的被留了下來,駐守樊城,同時也負責前線軍隊的糧草供應。
這樣的安排並不奇怪,以往幾次出征都是韋康留下來負責後勤的,以往前線兵士在戰場上奮勇拼命,自己安穩的坐鎮後方,不但沒有性命之虞,有事沒事還能撈點兒,貪點兒,這小日子過得還是挺滋潤的。
可是這次不同了,韋康做夢都沒有想到,被認爲是絕對安全的大後方,居然從天而降出現了一大批來歷不明的軍隊,而且那數量遠遠超過了城裡面的守軍,這怎麼不叫韋康慌張呢。
這要是放在以前,韋康還是當年那個在千軍萬馬裡面往返衝殺,把曹仁從屍體堆裡面給背出來的韋康的時候,或許他對城下的敵軍嗤之以鼻,可問題是他不是啊,兩年來在大後方安逸的生活,早已把昔日那個刀口舔鞋的莽漢子,磨成了一個成天只知道在女人堆裡花天酒地的官老爺。
韋康低下頭,看着高高翹起的肚子上那一圈又一圈厚厚的贅肉,那兩根大象腿,這樣的自己還能在戰場上奔襲如風嗎?
“將軍!將軍!我回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韋康給驚醒了,聽到門外熟悉的聲音,韋康就跟聽到救命符似的,趕緊把門打開,一把把門口氣喘吁吁的衛兵給拽了進來。
不等那衛兵把水喝完,韋康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怎麼樣,怎麼樣,查探清楚了吧,對方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到底是不是劉備的軍隊?”
那兵士的肩膀被韋康用力的搖晃着,見到將軍這幅樣子,那兵士自然是一點兒也不敢怠慢,連忙點點頭說道,“是是是,將軍,城外正是劉備的軍隊,小人剛纔大概看了一眼,這夥人大概在兩千人左右,怎麼辦那將軍,咱們該怎麼辦?”
兩千人,韋康被嚇得呆住了,現在整個樊城所有兵將加在一塊都不足一千五百人,這敵軍的人數整整比咱們多出一倍,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韋康的手臂無力的從那兵士肩上滑落,臉色灰敗,頹然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呆愣愣的看着天,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扣!扣!扣!”幾聲清脆的叩門聲在韋康此刻聽來卻是格外的刺耳,韋康本不願意搭理外面的人,哪知道外面這人居然像是跟他耗上似的,就這樣不疾不徐的輕叩這門框,韋康被逼得沒辦法,不耐煩的朝着外面吼了一聲,“誰啊,進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哐哐,幾聲悶響,那是厚皮靴子撞擊在地上發出來的聲音,只見到門外走進來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年紀比韋康要小一些,可是卻出奇的高而且壯,一身厚重的穿的盔甲整整齊齊,真不知道這大熱天的他怎麼能受得了。
那漢子一張臉板的跟什麼似的,就算是面對這韋康也是一點兒笑容都沒有,韋康見到來人是牛金以後,剛纔那種不耐煩的情緒也收了起來,淡笑的看了眼前這厚重男人一眼,“是牛金啊,怎麼找我有事兒嗎?坐下說!”
牛金和韋康一樣,早些年都是曹仁手底下的親衛,可是牛金和這韋康又有些不一樣,牛金嘴皮子笨,不會說話,也不懂得討上司歡喜,所以雖然戰功赫赫當混到現在也只是個小小的屯門校尉。
雖然爲人刻薄貪財,但是對自己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感情還是不錯的,牛金聽到韋康的話倒也不客氣,直接就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和韋康軟趴趴的癱在椅子上不同,儘管是坐着,牛金的腰也是挺得筆直筆直的,兩隻佈滿老繭的手平按在膝蓋上,眼睛平視韋康,眼神純淨而淡然。
如果把韋康比作是一個極善鑽營的商人的話,那麼眼前這牛金就是個純粹的軍人,嚴肅,認真,一絲不苟,這種人天生就是當兵的料。
“將軍,據探子來報,城外十五里發現新野敵軍的蹤跡,人數大概在三千人左右,眼下情況危急,卑職不敢專斷,故特來請將軍示下。”
“三千?!不說是兩千人嗎!”韋康聽到這話,忍不住驚呼出聲來,他怒氣衝衝的轉過頭,瞪了身後那親兵一眼,這個混蛋,到底是怎麼做事的,居然比牛金說的整整少了一千多人。
牛金也有些意外,原來將軍早已經知道情況了,微微一愣之後,牛金也馬上反應過來,朝着韋康拱拱手說道,“卑職不敢欺瞞將軍,卻是三千人不假,將軍若是不信,儘可以跟卑職到城樓去看看。”
看肯定是要看得,這可是比自己預計的要多出整整一千人呢,韋康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就被牛金急急忙忙拉了起來,領着幾個親兵侍衛,一行人急吼吼的朝着城牆那邊走去。
關索等人騎着馬,來到城南的小山坡上,這是方圓數十里唯一一個高處了,關索極目遠眺一番,突然有了一個很驚喜的發現,他興奮的朝着身後衆將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快過來看,這裡距離樊城不過200多300米不到的距離,如果咱們以投石機攻其一點,你們說攻城的概率有多大?”
王濬皺着眉頭,時不時的擡頭看看樊城的城牆,又張開手臂比劃了一下,嘴裡面嘀嘀咕咕,好像是在計算距離什麼的,可是最後卻又無奈的放下了手,搖搖頭說道,“將軍,恐怕不成啊,從這兒到樊城估計有260到70米的距離,投石機根本打不了那麼遠。”
原來是這個原因,關索等人聽了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一樣,劉巴得意洋洋的朝着王濬擠了擠眼,“王兄你說的是老式的投石機吧,咱們現在用的可都是新式投石機了,將軍,你上次說那怪東西叫回回什麼的?”
關索見到劉巴舌頭繞了半天也沒把那名字給說出來,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轉頭向王濬解釋道,“王大哥,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讓劉巴大哥研究出來一種新的投石機,我把它命名爲回回炮,這回回炮的不但射程大大增加,就連威力都是老式投石機的好幾倍,用它來攻打樊城一定沒問題的。”
要說這回回炮,關索也是無意中想起來的,那次巡營的時候,關索無意中看到許振他們幾個在軍營裡面維修機器,自己見了好奇,就湊了上去,一問才知道那機器就是傳說中的投石機。
這個時代的投石機還處在一個非常原始的階段,聽許振說,投石機不但笨重無比,就連操作起來也也全是依靠人力去拉,大型的投石機竟要五十多人同時操作才能把石頭投射出去,而巨石的重量也不過才100來斤不到的樣子。
這不禁讓關索想起來以前上歷史課的時候,聽老師講過的一種名爲回回炮的東西,聽名字叫回回炮,當那玩意兒實際上也就是投石機而已,不過卻遠比這個時代的投石機要先進得多。
關索依稀記得回回炮好像是元朝也不知是宋朝的東西,它並不是僅靠人力操作,更大程度上是以機拋石,關索還清晰的記得回回炮所用彈石可以重達150公斤,而且射程也更遠。
可是關索以前也沒怎麼太在意這玩意兒,現在回想起來,腦子裡也只有一個大概,關索就抱着一線希望把這事兒當玩笑一樣跟劉巴說了,不過說老實話關索這心裡面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可是這剛過了沒幾天,劉大帥哥就神秘兮兮的把自己給拉了去,展現在關索麪前的卻是他怎麼都不敢相信的一幕,回回炮,關索一眼就認了出來了,這看向劉大帥哥的眼睛也變得不一樣起來,沒想到這劉大帥哥平日裡整天之乎者也的,這動手能力也很不錯嘛。
被關索這麼一通胡吹亂捧,劉大帥哥竟難得的紅了臉,連連擺手,扭捏的說道,“將軍,將軍謬讚了,這這回回炮不是我做的,全全是我師妹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