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佳人心緒亂
只因君子情意濃
夜半曲江傾城色,今朝雲樓同飲宴,生日家宴在一片祥和氣氛中結束了。芙蓉園門口,車馬漸漸散去,還站在那裡的是兩個青年男子,那個稍矮點的說道,“三哥,今年父皇還讓你去封地嗎?”
另外一人手中拿着一件裘襖,“父皇已經說了,讓我遙領。”
“那就好,我們兄弟又可以下棋了。”
李恪笑了笑,“遙領不等於不管,父皇最近要對外用兵,說是要我協力支持。”
李泰嘆了口氣,“這種事情父皇就從來不對我說,看來還是隻有三哥在爲父皇分憂啊。”
李恪拍了拍他的肩,“人各有所長,父皇怎麼就不叫我開文學館?再說你不是要做父親了嘛。”
李泰又恢復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三哥,沒想到這回又讓我佔先了。”
“這哪有什麼先後輸贏,等我得空咱們定要對弈三局定個輸贏,”李恪已經遠遠看見照兮在向他揮手,他迎上去把手中的裘襖披在她身上,“晚上天冷,我們快些回府吧。”
一旁的李泰看着這兩人笑着搖搖頭,“三哥,看來要等你得空並非易事,還是我得空了來找你吧。”說完便上了自己的馬車。
越王府的馬車上,閻婉正看着對面漸行漸遠的馬車,“蜀王妃真是個奇女子,長的也是傾城之貌。”
李泰一把把她摟在懷裡,合上車門,“婉兒你也不差啊,晚上天涼小心你的身子。”
閻婉依偎在他懷裡,“妾沒有前朝皇室血統,只是世代工匠小家女子,可說不出她那樣的話。”
李泰拿過閻婉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他吻上了她的髮絲,在她耳邊輕輕說道,“而且你還會……”
閻婉已是雙頰飛紅,馬車慢慢駛向越王府。
隆冬時節,長安城已是一片銀白,從芙蓉園回來後的第二天,李恪便隨了李世民去少陵原狩獵,而後在漢未央宮舊址設宴款待各國使節,他亦作陪,雖如此忙碌,他還是會天天早上來照兮這兒和她一起用早膳,聊聊宮中朝中的事,也聽聽照兮的意見,平日裡則是不見人影。照兮對那些事情頗感興趣,本來她在這王府不愁吃不愁穿也夠無聊的,在這十幾歲的身體裡待久了,照兮覺得自己心智都要退化了,再不動動腦子怕是真要越活越回去了。這幾日,照兮果然依李恪所說,在她那後廷主屋裡舞劍,翠兒鶯兒一開始還覺得驚奇,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大年三十照兮起了個大早,洗漱完畢,還沒到早膳時間,屋外白雪皚皚,天空湛藍偶有幾縷薄雲,照兮心中爽朗,興沖沖出了房門在院子裡踩雪,走到院門口的石亭那裡,突然想起了那日李恪坐在亭子裡等自己的情景,照兮來了點子,“翠兒鶯兒,來幫我滾雪球。”
不一會兒,在石亭裡已經有了個人形了,照兮又讓翠兒拿了筆墨出來,先畫上眼,豎起的眉毛,本想畫血盆大口,想想還是算了,畫上彎月向下的嘴,隨便撿了塊石頭往中間一按,一個面露兇光的李恪就在眼前。
“哈哈哈哈~”照兮看着那雪人,已經笑的直不起腰。
“照兮,今天除夕,六弟會來府裡。”
李恪的聲音傳來,照兮心中一驚,也來不及管那雪人,忙逃開了去,李恪站在院子門口莫名其妙,直到看見石亭裡的雪人才明白過來,向她逃跑的方向追過去。
啪的一聲,一個雪球打在他的黑袍子上,而後就是她的笑聲,李恪也不客氣,一邊靠近她一邊隨手抓起雪團成雪球向她扔過去,照兮哪是他的對手,過了一會兒已是氣喘吁吁,她從大樹後面走了出來,舉着雙手,“三哥,我投降,我錯了。”
李恪快步走過去,快要夠着她的時候,照兮腳下一滑仰面倒了下去,李恪只來得及用手護着她的腦後,也一起倒了下去。
李恪撐起了手,照兮已經滿臉紅暈,一雙美目顧盼生輝,李恪再也難以自制,向着她慢慢移去。剎那間照兮覺只覺得渾身酥軟無力,他是那樣有力卻又那樣柔情,讓她一時間忘了怎麼呼吸……
兩人呼出的水氣混在一起,望着她的可愛模樣,李恪微笑着說道,“我的臉就是那個樣子的?”
照兮哪有功夫回他,她撇開頭不去看他神采飛揚的臉,心跳卻怎麼也慢不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三哥,我背上有些冷。”
他抄起她翻了個身,讓她趴在自己身上,照兮想爬起來,他在她腰上的手卻那麼重,讓她覺得怎麼也使不上力,只得漲紅着臉趴在他的身上。
又過了很久,只聽他說道,“你要一輩子趴在本王身上嗎?”
照兮又羞又惱,掙扎着要起來卻已被他抱着坐起,李恪輕啄她的額頭,“你要一直叫我三哥嗎?”
說罷他抱起她站了起來,向主屋走去,照兮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他進了裡屋把照兮放在牀上,她這纔回過神來,“你,你要幹什麼!?”
李恪手撐在牀上,俯看着她驚慌失措的臉,滿臉笑意地說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說……我要幹什麼?”
照兮紅着臉,聲音在顫抖,“不~不知道~”
他笑意更濃,低下頭又淺吻一下她的脣,便離開了牀邊向外走去,“來人,幫王妃更衣。”
事情總是變化的太快,照兮還沒反應過來,他已走出屋外,留她躺在牀上,齒間的感覺卻還在那裡,揮之不去。
照兮在屋裡躲了半日都沒敢出去,只怕見到他又想起那一吻,拿起筆想寫些什麼,卻怎麼也靜不下心,直到翠兒來叫自己,發現已是晚膳時間。她趕忙讓翠兒幫自己梳頭穿戴。一出裡屋就看見李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在看書,不知怎麼的,照兮覺得臉頰燙得厲害。
李恪見她出來,便放下手中的書,臉帶笑意,“你這更衣的時間可真夠長的。”
照兮強自鎮定,沒有接他的話,“這晚膳就擺這裡嗎?”
李恪點了點頭不再繼續捉弄她,“六弟是我同母胞弟,自己人,年後就要冠禮娶妃,他的樑王府剛建好,沒什麼人,我就讓他過來了,過年就得熱鬧點纔好。”
話剛說完,就有內侍通報說樑王已經到了,李恪走了出去,照兮在院門口等他們,轉眼看見石亭裡的雪人居然還在,忙讓下人過來清理。
沒過多久,李恪和一個少年模樣的人走了進來,他對着照兮一揖,“李愔見過嫂子。”
宴席沒什麼特別,無非是加了幾個菜,李愔卻是第一次近看,照兮打量起他來,他的五官和李恪有幾分相似,只是臉型不太相同,他像楊妃,輪廓不太明顯,李恪則像李世民,線條硬朗更顯英氣。
“嫂子不記得我嗎?我可是對嫂子仰慕已久,”李愔也發現了照兮在看他,“壽宴那天嫂子那番話可是女中真丈夫,讓我們這些男人自嘆不如。”
照兮笑得坦然,“我也就是隨口說說。”
一旁的李恪漫不經心地說道,“六弟你就別誇她了,她又要得意的找不着北了。”
照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李愔哈哈大笑起來,“哥哥嫂子關係可真好,不知道我的王妃會是怎樣的人。”
“定是溫婉賢淑,不會是她這樣的。”
照兮氣急,“我有那麼差嗎!?”
“若是能又嫂子一半,我就滿足了,嫂子平時都喜歡幹什麼?”
“我?平時也就寫寫字……”舞字還沒出口就看見李恪在瞪她,忙收了回去。
“還喜歡溜去東市買東西。”李恪接到,照兮差點沒氣背過去。
李愔很是驚訝,“我還以爲嫂子這樣的女子定是喜歡騎馬。”
照兮滿臉哀怨,“我很想騎馬啊,只是你三哥不願教我。”
李恪苦笑,“我何時說過不願教你了?”
“三哥應該是忙於朝中事務吧,我卻是個閒人,若嫂子不嫌棄,我來教嫂子騎馬吧。”
“嫂子怎麼會嫌棄你,那就一言爲定了。”照兮將手中的酒杯碰了碰李愔的杯子,一飲而盡。
宴席完畢,三個人玩起了投壺,李愔幾投不中掃了興致,便隨意在主屋裡轉悠,打量起主屋的佈置,很快那盆泰山石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是嫂子那日送給父皇的賀禮吧。”
照兮也走了過來,“是啊,這盆是你三哥問我要的,說是要放在他書房,等我做完了他又不要了,只能放在這兒。”
“三哥不要我要啊,嫂子就送給我吧。”
照兮剛想答應,身後傳來李恪的聲音,“我何時說過不要了,我只是說放在這屋子裡更合適。”
“這是爲何!?”照兮轉過頭恨恨地看着他,“難道你真覺得我是妖魔鬼怪!?”
李恪滿臉笑意,“照兮你可別誤會,父皇放在太極宮那是因爲那兒就是天下的中心,所以我就放在這屋裡了。”
照兮聽出了他的話外音,又想到了早上那一吻,她紅着臉不再言語,獨自跑開繼續玩起了投壺。
李愔是個聰明人,見時候不早,便向李恪告辭回府。
送走了李愔,李恪又回到屋裡,按慣例除夕夜是要守歲的,照兮興致勃勃在榻上坐下來,邊喝茶邊接着投壺,李恪也隨手拿了本書在她身邊坐下,沒一會就感覺她靠了過來,他說道,“你想學騎馬爲什麼不跟我說呢?”
等了一會她卻沒有回他,李恪側頭一看,原來她已經睡着了。李恪輕輕的把她擁在懷中,她還貪婪的往他胸前蹭了蹭,他嘆了口氣,“你這是在考驗我嗎?”
李恪抱起她走進裡屋,把她放在牀上蓋上被子,在她紅潤的臉上輕輕一吻,“這樣的機會我可不要,我要你清醒的、明白的、心甘情願的成爲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