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
盛國綱這場婚禮,辦的非常好。
婚禮是中西合璧式的,證婚人是從北平請過來的一位將軍。從頭到尾的氣氛是既隆重又莊重,熱鬧而又不喧鬧。馬三小姐也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舊式女子,一襲白紗走入禮堂時,她那通身氣派落落大方,同盛國綱正配做了一對璧人。
金光耀是一貫看不上盛國綱的,可是如今也不得不承認臺上那對夫婦體面漂亮;而虞幼棠含着一塊喜糖,低下頭慢條斯理的喝了一杯濃茶。
將茶杯往桌上一放,他扭頭對着金光耀低聲說道:“我累了。”
金光耀擡腕看了看錶:“等新郎敬過酒,咱們就馬上走——好,新郎過來了!”
盛國綱穿着筆挺禮服,滿面春風的對着桌上衆人舉杯,並沒有格外的去留意誰。虞幼棠也未與其對視,喝過酒後便拉扯了金光耀,趁亂偷偷離去了。
虞幼棠心情不好,幾乎覺得自己要犯舊病,就在金家一鼓作氣吃了二十多片西藥,又用熱咖啡混合了三百滴鴉片酊飲下。
然後他怔怔的坐在長沙發上,感覺吞入腹中的一切都沒有生出任何作用——這讓他又立刻服下了一千滴鴉片酊。
片刻之後,他漸漸舒適興奮起來了。
此時正是下午時分,他行走徘徊在金家客廳內的厚軟地毯上,步伐利落輕快。金光耀坐在角落裡沉默的嗑瓜子兒,而一位管事人捧着賬本站在門口,戴着眼鏡低頭讀出本月的收支賬目。
管事人口齒伶俐,念得快而清晰。虞幼棠凝神傾聽良久,忽然停下腳步,出聲打斷:“停,翡翠別墅這個月的收入怎麼比上個月少了三萬?”
管事人一躬身:“二老闆,宋經理報上來的賬目就是這麼多,這個……在下也不知道啊。”
虞幼棠一點頭,擡腳繼續踱步:“讓宋經理明天上午來對大老闆解釋。你繼續念。”
管事人偷偷瞄了嗑瓜子兒的大老闆一眼,低頭繼續誦讀下去——這回沒過了三五分鐘,虞幼棠又叫了停。
“賬目有問題。”虞幼棠停在他面前說道:“問題不大,全是千八百塊的出入。你自己回去重新算,明早和宋經理一起過來。”
管事人沒想到他記性這麼好,登時就心中一驚,悚然答道:“是是,二老闆,我回去重新覈對一次賬目,今晚肯定把它弄清楚!”
虞幼棠一點頭,剛要轉身,不想角落中的金光耀忽然開了口:“老朱你是不是活膩歪了?你再敢佔老子一塊大洋的便宜,我他媽把你娘你老婆賣了抵錢!”
老朱——管事人捱了罵,越發唯唯諾諾不敢擡頭。虞幼棠聽金光耀只是胡罵,於事無補,就對他使了個眼色,又向老朱一揮手:“朱經理先走吧,明天見。”
老朱夾着賬簿屁滾尿流而走。而虞幼棠走到金光耀面前埋怨道:“你總得讓人家佔點小便宜,有舍纔有得嘛!老朱這回是有些過分了,我提醒他一句就好,他是明白人。”
金光耀仰起頭:“我也沒說他什麼啊!”
虞幼棠伸手摘掉了他嘴角沾着的一片瓜子皮,又捏住他的鼻尖擰了一下。
金光耀扔下手中那一小把瓜子,擡手將虞幼棠摟到了自己面前——他坐着,對方站着,他探頭過去,正好把臉貼在了虞幼棠的下身處。
他閉上眼睛,隔着褲子用面頰去磨蹭對方那□,那隱約的器官觸感幾乎讓他有些陶醉——隨即他不顧虞幼棠的反對,強行解開了對方的腰帶。
虞幼棠那腰上還存留着幾塊淤青,這時就雙手緊緊抓住褲腰不肯妥協:“金哥,光天化日的,你瘋了?”
金光耀喘着粗氣笑了一聲,倒也沒有非要和他那褲子較勁,只是扯開前方拉下內褲,隨即探頭用嘴噙住了對方那根柔軟器官。虞幼棠還要向後瑟縮,可是金光耀一手托住他的屁股,已經封死了他的退路。
金光耀是絕不嫌棄虞幼棠的,氣喘吁吁的吮吸不止,彷彿是入口了什麼美味,一鼓作氣的就將對方推到了□。毫不遲疑的吞下口中□,他還不肯鬆開,叼着那東西又唆了半天。虞幼棠被他弄的又癢又疼,不住的彎腰後退,且使雙手用力推他肩膀:“不是吃瓜子嗎?怎麼還吃起我來了?”
金光耀這時才擡起頭來:“大爺心情好,讓你舒服舒服,不行嗎?”
虞幼棠強忍不適露出微笑,感覺金光耀這混蛋頭腦粗疏、自以爲是,現在還增添了瘋頭瘋腦的毛病,不過……
不過,還是挺好的。
虞幼棠繫好褲子,隨即正色對金光耀說道:“以後不許再這裡和我胡鬧!外面人來人往的,萬一……你不怕丟臉嗎?”
金光耀很不屑的一扭頭:“我怕什麼?我又不要留着臉去討老婆!咱倆這麼混下去,外人就是知道了,又有誰敢來放半個屁?”
虞幼棠恨道:“謬論!”
金光耀依舊是滿不在乎:“真的,咱倆就這麼混一輩子——我肯定比你命長,以後你沒了,我他媽的還得一個人多熬幾年!算起來還是我更命苦啊!”
虞幼棠後退兩步坐在沙發上,也不知該如何迴應這話,沉默片刻後就囁嚅着答道:“我儘量多活些年就是了……我又沒有什麼大病……”
金光耀低頭想了想,思想卻是又跳到了別處:“現在已經是九月末了——快到你的生日啦!”
虞幼棠還覺着自己方纔被金光耀擺弄的很不舒服,不由自主的用手輕輕揉了下腹部:“是啊。”
金光耀忽然高興起來:“給你辦個生日會,也開出跳舞場來,我大請客,好不好?”
虞幼棠捂着肚子扭頭看了他一眼,啞然失笑道:“我不老不小的,辦什麼生日會?你要是有這個心,咱們兩個一起過就好了。”
金光耀挪到虞幼棠身邊坐下來,頭頭是道的盤算笑道:“自從你家老爺子出事之後,就再沒人給你熱鬧過!今年我們過個大大的生日——”他張開雙臂、躊躇滿志的比劃了一下:“大大的——大大的生日!”
虞幼棠笑了起來:“金哥,你這是要幹什麼啊?”
金光耀沒要幹什麼,只是想竭盡所能的對虞幼棠好。虞幼棠總是活的很寂寞,現在外人終於是認識到他這一號了,那就正好抓住機會,也讓他有機會大風光一場!
金光耀不務正業,翌日在虞幼棠的指使下痛罵了宋經理一頓後,就開始抽出時間去操辦生日會。外人見金家大老闆這麼狗腿子似的爲二老闆獻殷勤,很覺奇怪好笑;而又因這二位平日是一貫的如影隨形,所以有那消息靈通的人士此刻就大放新聞,把金虞二人之間的關係傳說的又曖昧又神秘。
金光耀居於高位,哪裡知道下面的流言。忙碌幾日之後,他將一切都打點齊備,只等虞幼棠的生日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