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瀾心回過神,才感覺到臉上一陣冰涼,擡手一抹,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已經流下來了。冰冷的雨水無情地砸下來,那些美好的畫卷瞬間粉碎,所有的美好全部瞬間化爲烏有。瀾心只覺得渾身冰冷,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紅綃雖然不明白自家姑娘的情緒怎麼突然之間變化這樣大,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走出去,一定會被發現的。她拉着瀾心後退幾步,兩個人又隱到暗影中去了。
“容少爺,容少爺。”李冬提着燈籠,跟在後面氣喘吁吁地喊着,見容璟停下腳步,不耐煩地看着他。他擡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討好地笑了笑,諂媚地說道,“嘿嘿,容少爺,您真是厲害。這麼遠的路,你竟然面不紅氣不喘的,如履平地。不,走得虎虎生威。啊,也不對,那是······”
“行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容璟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面沉似水,眼神平靜而冰冷,不住地四處看着。
“嘿嘿,容少爺,這裡離桑園已經夠遠的了,您不用擔心。我們也不用再往前走了。”李冬微彎着身子,手裡提着燈籠,仰頭看着容璟,一幅諂媚的樣子。
“哼。”容璟冷哼一聲,最是看不起他現在的樣子了,像是一隻搖尾乞憐的狗,真特麼的噁心。他眼神陰騖地看着眼前的人,冷聲說道,“收起你那幅噁心的樣子,有話就趕緊說。你上次捎信說,你已經得手了,是不是真的?不用我說,想必你也知道,撒謊的後果是什麼。”
隱在暗處的瀾心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容璟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尖酸刻薄了?但轉念一想,自己被綠梅冤枉時,他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自己被打得趴倒在地時,他仍然如泰山一般穩坐在哪裡。心裡又是一陣冰涼,大概現在纔是他的真面目吧?以前的溫文爾雅、謙和體貼不過是他僞裝出來的假象。
李冬對容璟嫌棄的態度絲毫不介意,“嘿嘿”的笑着,那個樣子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咧着嘴說道:“容少爺說的是。如果沒有得手,我也不敢勞駕容少爺您跑一趟不是?哎呀,爲了弄到這個東西,可是費了好大的勁了。我先是把桑園裡織好的布匹弄亂,待她們整理好後。我又去破壞了她們的紡織機,然後·····”
“夠了,說結果!”李冬口水橫飛地炫耀着自己的豐功偉績,說得正起勁兒時,被容璟冷聲喝斷,他警惕地四下看了一眼。不知道爲何,自從見到李冬後,他的心裡就開始發慌。他總覺得今晚不會這樣平靜,一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的。
所以他一直帶着李冬到了這個荒廢的碼頭,心裡才稍微平穩一些。可就在剛纔,那股不安更加強烈了。可是眼前這個沒有眼力價的蠢貨還在這裡東拉西扯,半天沒有說到正事上去。
“嘿嘿,是,是,容少爺說的是。”李冬諂媚地看着容璟,不住地點頭。看着雙手垂立的容璟,眼睛轉了轉,咧着嘴,低聲說道,“小人這不是想告訴容少爺,小人是如何鬥智鬥勇,迷惑住桑園那些人,拿到了東西的嗎?”見容璟那冰冷的眼神掃過來,趕緊討好地說道,“小人知道這些在容少爺的眼裡不算什麼的,可是······可·······嘿嘿!”
容璟看着李冬不斷搓着手指,厭惡地別開眼,冷哼一聲,“本少爺還會少了你的銀子不成?!”說着,手伸到懷裡,掏出幾張銀票丟在了李冬的臉上。
“呵呵,謝謝容少爺,謝謝容少爺。”李冬笑呵呵地撿起銀票,絲毫不在意容璟的態度。挑起燈籠,看着銀票的面額,臉上的笑容更盛了。諂媚地說道,“就知道容少爺是好人,是大大的好人!”說着,朝容璟伸出了大拇指。見容璟不耐煩地看着他,趕緊把手裡的銀票揣到了懷裡,生怕容璟後悔似的。
在容璟再次開口之前,李冬趕緊收斂了臉上的媚|笑,一本正經地看着容璟。“咳咳”低咳兩聲,下意識地四下看了看,低聲說道,“容少爺應該知道那年太后壽誕上,有人進獻了兩匹漳絨給太后,太后非常高興。連帶着皇上都很滿意這件事情吧?!”
“這個你今天晚上的事情有關係?”容璟皺着眉頭,不耐煩地問道。他下意識地迴避這個問題,他不想牽扯上皇家的事情。
“當然有關係啦!”李冬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那些漳絨就是出自桑園。”
“什麼?你確定?”容璟震驚地看着他,他一直都知道表哥很厲害的。他嫉妒表哥活得那樣肆意,那樣飛揚。表哥腿不能行,坐在輪椅上時,他還暗自慶幸過。眼下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兒。見李冬肯定地點點頭,不知爲何,心裡卻涌出一股絕望。
李冬看着容璟眼中的猩紅,心裡一陣害怕,下意識地向旁邊挪了幾步。當那道猩紅的目光落到身上時,他吞了吞口水說道:“此時千真萬確!而且,我家······呃,陸,陸,他還畫出了新花樣。現在命人加工加點兒的紡織呢!不知道要用來作何用。不過······”看着容璟咬牙切齒的樣子,他瑟縮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
“不過什麼?你倒是說呀!”容璟咬着牙,惡狠狠地低吼道。
瀾心緊鎖着眉頭,對於他們這些齷齪的交易,和那些所謂的秘密,她絲毫不敢興趣。她抿着嘴看了紅綃一眼:我們能不驚動任何人,悄悄的離開嗎?
恐怕不行。紅綃輕輕地搖搖頭,努着嘴巴向東麪點了點,隨即重重地點點頭,意思在說:又有人來了,而且武功很高,奴婢沒有把握。
瀾心無奈地垂下頭,今晚真是出師不利,應該在出門前,看看黃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