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玉帶,當然比羣衆演員的一次性戲服來的舒適。黑色,又覺神秘而不顯露,當然,也顯瘦。若瀟記得自己似比這殿下矮了半個頭,估摸着這位殿下至少有180的身高,若瀟覺得身高上差太多不怎麼順眼,而瘦就會顯高,這是視覺誤差的自然現象。那麼,不選最佳的黑色還能選什麼!梳妝桌上放着眉筆、粉底等許多化妝材料,當然,這是若瀟自己對它們的稱呼,若瀟只是說了個大概,那個薛安就非常周到的將所有能涉及的物品都擺在了桌上。若瀟在手背上試了幾種,確定色澤,便利落的向臉上裝飾。
若瀟的臉不夠陽剛,五官雖不算嬌小但離概念裡的男子氣還是有些區別,也幸好這個時代的文人在若瀟一路觀察發現多是文弱之徒,面相偏陰柔之氣。若瀟根據之前拍戲所學的化妝技巧再根據細微修飾,對着不甚明亮的銅鏡變化表情觀察半晌,終於確定下最後所需的材料。自信一笑,銅鏡中顯露的男子容貌讓若瀟肯定了自己的成果。
手中把玩着的依舊是那根假木簪,看着它真是又愛又恨,走出廟門時見着還是忍不住帶了回來,順手把頭髮盤起插上簪子,若瀟輕輕撫摸,心道,變數也該留在身邊,難道自己還怕了你個破簪子!
屋外已是大亮,規矩的女婢託着洗漱的盤子尾隨在薛安身後,而薛安則畢恭畢敬的候在門口等候裡面的先生傳喚。
可是遲遲沒有什麼響動的屋子讓薛安不敢貿然進入。薛安不是管家,他管理的是王府的安全,半個武將職位,而現在還未歸來的薛平纔是打理整個王府的核心人物。兩人是兄弟,薛平不在,這等在薛安看來是非常受殿下重視之人,當然需要親自吩咐。薛安長期待在王府,自然也懂得些禮節,尤其是對待那些性情怪異的奇才客卿。薛安見一直沒有動靜,爲了體現出王府的周到,便沒有讓人散去,這不,連他家王爺都一早前來了。
薛安恭恭敬敬的低頭道,“殿下,若先生還在屋裡。”
看上去精神大好的殿下隨和問道,“若先生可有什麼吩咐?”
薛安思索道,“若先生在昨日要了許多東西進去,包括衣服、熱水,棉布等等……喔,還有一些似乎是妝顏東西,屬下將能收集的都送了進去。”
殿下滿意的點了點頭,低聲囑咐道,“既然能讓被譽爲中原第一謀士的林逑先生讚譽,想必是有些過人本領的,你切記不可怠慢。”
“是,殿下放心!”薛安堅決保證道。
“是清逸殿下在外面嗎?請進屋一敘。”裡面恰時傳出了聲音,沙啞而有力。
殿下微有詫異,但隨即便釋然道,“你們先在外面等,薛安,你隨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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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清逸殿下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若瀟此人。“他”站在外堂,一身玄衣內斂深沉,看上去瘦削沉穩,面容清秀平和,彷彿理應如此,眼神睿智深邃,似一切瞭然於胸又淡泊在外。
清逸殿下看着很滿意,很確定,這個若瀟不會讓自己失望。
而若瀟看着率先進入的清逸殿下,考慮的就多了多。
這位皇子喜穿蜀錦,色澤非黃非綠非藍,腰飾藍田玉,懸佩紫玉香囊,身材比例適中,不胖也不瘦。手指修長,右手虎口有繭,左手指端節微厚,會刀劍懂樂器,動作協調性不賴,藝術細胞不差,右半腦發展還不錯。肩寬背挺,散發的氣質也非常儒雅,不是個煞氣重的人。再看那臉,線條微有棱角,臉頰白裡透紅,透着健康的色澤,想來皇室中人也是衣食不愁膳食平衡的照料。然後是眼睛,看一個人的眼睛能讀出很多東西,而這位殿下有一雙非常傳神的丹鳳眼,眼波流轉,顧盼生輝。即便強如若瀟,見着也略有走神之勢。好吧,若瀟又小小走神了下。回過神繼續打量,眼神誠懇體貼,聰慧敏銳,是個聰明人。額頭偏高,俗稱的天庭飽滿,是有福之人。再看髮色,烏黑髮亮。零星碎短的頭髮沒有被梳進去,彰顯作風隨和,但一絲不苟的讓發冠不偏不倚且看似樸素實則紫水晶所飾的紫晶冠戴在頭頂,又表現出嚴謹而不古板,懂得掩飾又不虧待自己的可愛之處。
當然,這是若瀟覺得可愛。若是王府中的其他人,再是例舉對自家王爺的美好讚語,都不會有這樣一個詭異而大膽的詞兒冒出來。
若瀟也比較滿意,只是比較,因爲若瀟覺得對這位殿下的觀察,還需要更進一步才能確定。但是,心中一嘀咕,還是肯定了林逑的看人識物的水平。好吧,若瀟心道,看着似乎還不錯,暫時先幫幫他好了,不過自己好像從來沒刻意幫過誰,這個麼……還要嘗試下。
兩人在心中都對對方有了個完好的初次印象,當然,第一次的算作忽略。然後,清逸皇子作爲主人,先客套一番後問道,“敢問先生貴庚,學生看您氣色健朗,卻睿智穩重不似魯莽青年,不知……”
若瀟謙和回道,“在下不過二十有四,實在不算年長。”
清逸殿下眼露驚異道,“先生真是年輕有爲,學生前年才過弱冠,比及先生,差之甚遠。”
若瀟微微一笑,故作深沉。心中暗歎,幸好自己把年歲報大四歲,否則想讓他乖乖自稱學生就沒那麼容易了,現在自己是長輩,小弟弟,姐姐庇護你,哦呵呵!
清逸殿下當然不知道若瀟是怎麼想的,他只覺得,這位先生是不是年輕了點,這個能力有那麼強嗎?不過,還是等多瞭解瞭解再說。於是仍然謙遜問道,“先生住處不知有何喜好,學生府宅中可有喜愛之地,學生好早些安排。”
若瀟擺擺手道,“殿下不必麻煩,昨日在下瞧見這小湖南岸旁有處空屋,大小正適合在下一人居住,簡略收拾一下便行,殿下不必多費心思。倒是有件事……”若瀟刻意停頓一下,斟酌道,“從林先生那裡得來的東西可否讓在下一看,另外,殿下可查清泄密之人,有何措施?”
清逸殿下神色一喜,道,“先生去學生的書房,我們到那裡慢慢談。”說着便有些急切的要走。
薛安當了那麼久的透明人,終於忍不住提醒,“咳,殿下,屋外還有給若先生梳洗的,早點也是……”
若瀟迅速接上話道,“在下已自行梳洗過了,今後薛安大人不必讓人準備這些,至於早點,還是帶到殿下的書房去吧。”
這是解了清逸殿下的尷尬,也算給薛安騰出了非常多的空餘時間,一時兩人對若瀟的爲人都又增添了份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