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四萬八千丈

馬匹停在了碧霄山腳下,擡首仰望,只見上方山腰雲霧繚繞,白茫茫的一片,已瞧不見山頂,其高無比。此地前陣子剛下過幾場大雪,雖在南方,然而地勢極高,距潯陽不過十里,然而這遍地齊踝之深的積雪卻與潯陽城滿地溼漉漉的化雪大相徑庭。

前方通往山中的道路並不寬闊,只是尋常人員出入之時踩出來的小徑。

“此處與預想的倒是略有不同。”蘭簫望向四周,雖是宗派之地,且碧霄派一直以來都甚是避世,但這山腳下卻仍有稀落的人煙。

蘭蝶和軒羽將馬匹栓在了路旁的樹上,此番隨行僅有他們二人,慮及碧霄派以及潯陽明宗,白輕墨和蘭簫並未帶多餘的人上山。

小徑深處傳來腳步聲,幾人皆往那邊看去,竟是一名村夫打扮的男子,挑着一擔新柴走了下來,觀其氣息步履,半分內家功法都未曾練過。

蘭蝶微愕:“除了碧霄派的弟子,這山裡竟然有人?”

她這一聲叫出來,那農夫亦注意到了幾人,挑着柴火走過來,新奇地打量着衆人:“看幾位不是本地人吧?這是要上山?”

蘭簫上前一步,禮貌地拱了拱手,道:“在下與友人前來碧霄派有些瑣事需了,請問兄臺,可知如何可進山?”

那農夫笑了笑,道:“進山倒是容易,不過上山可就難了。”掂了掂自己肩上的那一擔柴火,“我們這些人住在碧霄山腳下,就靠着這山裡的柴生火,靠着山裡的野味和藥材吃食治病,這下雪的天,我們也就進山裡撿些枯枝回去,用火烤乾了做柴火燒,但也沒人敢上山的。”

“爲何不敢上山?”蘭蝶走上前來詢問道,“可是這碧霄派有人把守,禁止外人入內?”

農夫捎了捎頭,笑容很是忠厚憨實:“那倒不是,碧霄山上的那些弟子啊,都是好人,有時候還會下山來幫村裡人治病或者幹寫重活,但那山中有陣法,只能他們這些懂行的下來,我們卻上不去。”說着指了指身後那條小徑,“喏,你們順着這條路進山,走個兩刻鐘,就能瞧見一塊殘破的石碑,上面沒有字,卻像是被人打斷了的。在那石碑之後便是碧霄派的地方了,我們村裡人只能在石碑之前砍砍柴打打獵,要是越過了那石碑啊,可就要困在裡頭回不來咯。”

蘭簫和白輕墨對視一眼,眼中皆有沉吟,後者上前兩步,問道:“那請問,您可知如何能夠聯繫得到山中弟子?”

“這……還真沒有。”農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們都是粗人,平時哪裡會主動跟這些修行子弟打交道,況且一個在山上一個在山下,住得近,一直以來都是他們時常下山來幫我們,我們倒是沒有能跟他們聯繫的法子。”

白輕墨微微皺起眉:“那便只能自行上山破陣?”

農夫笑道:“按道理是這樣,不過要破那迷陣實在很難,而且一不小心便會被困在裡頭,我勸幾位,若是沒什麼急事,最好還是別上山了。”

白輕墨皺起眉,看向蘭簫:“我們這裡便只有你一人懂奇門遁甲了,可有把握?”

蘭簫搖搖頭,道:“不足三成。”

那農夫見他們似是非上山不可的模樣,想了想,再次開口,道:“若是幾位不着急,也可以在我們村子裡住上幾日,興許過幾日就會有碧霄派弟子下山,到時候再跟着他們上山也行。”

蘭蝶與軒羽面面相覷,他們一路飛快地趕來這裡,怎麼能在山腳下拖延如此長的時間。

白輕墨亦是猶豫:“這……”

“哎,好像又有人下來了。”蘭蝶往那小徑深處探着腦袋,叫道。

幾人看過去,只見厚厚的雪地上飄出一片白色衣角,緊接着兩名年輕男子走了出來,看見衆人正聚集在山腳下,向着蘭白二人行來,站定抱拳行了個禮。

那農夫臉上泛起喜色:“幾位真是好運,這剛一來便碰見正主了。”

白輕墨眉頭微動,看向那兩名男子,一身白色長衫,頭頂木簪束髮,樣貌並不算是極佳,但其周身閒逸沉靜的氣度卻屬少有。這山中天寒地凍,卻也絲毫未見那二人有瑟冷之態,面色如常,舉止舒展有禮,可見其內功不俗。

蘭簫亦上前行禮:“敢問二位,可是碧霄派弟子?”

那二人頷首,其中一人對着蘭白二人道:“這兩位便是碧落教主和沉月宮主了罷?”見二人頷首,便再行了一禮,道,“掌門已經恭候二位多時,若二位無旁的事,便請隨我們二人上山罷。”

一旁的農夫一怔:“原來是碧霄派的客人,我這粗鄙之人雖然不懂得武林之事,不過看樣子幾位也是大人物了。”

蘭簫一笑:“不敢。”然後轉向那兩名弟子,“那就有勞二位給我們帶路了。”

那二人站在兩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幾位,請隨我們來。”

順着小徑前往山中,約莫過了一兩刻,路邊果然出現了一塊損毀的石碑。正如那農夫所言,此石碑只剩下底座和下面半截無字石,上面一大半則消失不見,觀其斷口,雖已年久,卻仍舊能看出,此乃被人以內力一掌震斷。

白輕墨和蘭簫對視一眼,此石碑有將近兩個巴掌那般厚,要將其一掌震斷,即便是他們二人都無法隨意做到,可見當初這發力之人武功何其深厚。

前面帶路的二人,雖然並未回頭,卻也知道此石碑必然引起了衆人的興趣,亦絲毫不避諱,解釋道:“這石碑原本是我碧霄山的山牌,乃內宗第一屆掌門親自刻下,卻在七十年前被岑掌門打斷,當時掌門僅是內宗大弟子,後來繼任掌門,本來有人提議將此碑重立,掌門卻言此地即便無碑,亦是碧霄聖地,一宗之名並不因區區一石碑的有無而存亡,因此並未加以修繕。”

蘭簫微微頷首,眸中有着讚歎:“岑掌門誠乃武林第一人。”

白輕墨再回頭看了一眼那石碑,轉過頭來,注意道了那弟子口中之異,微微揚眉:“內宗?”

那弟子似是自覺失言,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對着幾人笑了笑,道:“這些事,待會兒諸位見了掌門,便自有分曉。”

看來是要過迷陣了。

另一名弟子轉過身來,立於石碑之後,將腰間的木劍抽出,在距碑座一尺之處直直地插/入雪地之中,沒入劍身一半,一面解釋道:“幾位確實來得巧,正趕上申時一刻,此時進山時機最佳。”

白輕墨來了興致:“怎麼說?”

那弟子從木劍旁退開一步,擡臂指向西北方:“諸位可瞧見了二十步開外的那兩株翠竹?”

幾人皆頷首。

蘭簫微微揚眉:“這竹子……”

那弟子一笑,道:“不錯,這左側的竹子生長的方向與其他的略有不同,此二竹一株朝南一株朝北,頂部相交,夕陽從下方四根枝椏相交處射/入,其枝冠則恰巧擋住兩側以及上方三分之一的陽光。”然後指向前方十步之外,“再是此竹,諸位若從此處觀察,便能發現其中段分枝攔住了下方三分之一的陽光,此時只有中間巴掌寬的日光可至此處。”目光落在那木劍上,“隨後便是木劍。我內宗所有劍柄皆有二弧一窪,將此段陽光從中分爲兩半,而最終能夠落在石碑底座上的,僅有如此兩豆日光。”

白輕墨朝着那石碑看去,只見那底座後側有兩個極不起眼的小洞,那被劍柄分開的兩束夕照恰巧落入那兩個洞中,輪廓大小分毫不差。

“我們內宗子弟以往上山皆在申時一刻,下山皆在寅時三刻,正是此理。”那弟子轉過身,重新背對着衆人,“諸位小心,請向巽位踏出半步。”

蘭簫立即拉住白輕墨的手,幾人跟着那兩名弟子踏出腳步,腳掌甫一落地,周身景象便飛速變換起來。

“向坤位踏三步。”前面帶路的身影已經瞧不甚清,但依舊能清晰地聽見聲音傳來。

周圍場景飛快變換隻見殘影,身體猶如在空中旋轉騰挪,蘭蝶奇道:“你們卡在這樣玄妙的時機入陣,那萬一是陰天呢?”

問完便覺得身邊的軒羽瞪了她一眼,然後前方那領路之人的聲音便傳來,甚是清和有禮:“若是幾位在陰天前來,我們自然會帶着諸位走另外一條路了。震位七步,兌位七步。”

蘭蝶自知失言,不該打聽人家宗內事務,吐了吐舌頭,也立即跟着邁出步子。

最後一步落下,四周景象猶如霎時被打斷,幾人的腳步終於落在了實地上。

“這是……”白輕墨微愕。

他們此時已經離開竹林,身處山腰。滿山的白樺林光禿禿的,山地上積雪極厚,幾乎要沒過小腿,而前方不遠處,卻是乾乾淨淨的一大片開闊的山地,沒有樹林,積雪亦被清掃至路邊,那是隨着地勢而建的成片樓宇,隔着眼前的樹林,還能隱約看見有影影綽綽的白袍人影。

前方帶路的兩名弟子領着四人出了白樺林,指着那邊的樓宇道:“這是我們碧霄內宗清修之地,但掌門並不居於此地,幾位仍需上山。”說着指着樓宇邊上的一條石階山路,“普通弟子不能隨意登頂,因此我們無法再爲諸位領路。諸位從此地即可上山,岑掌門在山頂茅屋中已恭候多時了。”

蘭簫看了那沿着山壁而建的陡峭山路一眼,對那兩名弟子道了謝,目送他們離去,然後轉向白輕墨:“看來我們尚未來晚,走罷,岑掌門必然知道很多我們想要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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