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憐辛苦東陽瘦

蒼山派。

聽聞明宗少主來訪,掌門司空雲攜門中衆位長老以及內門弟子擺出了個很大的陣仗相迎,大門口排出了兩路門神似的弟子們,個個英姿挺拔,門後則是掌門和諸位長老,寒暄了一大堆沒油沒鹽的話,滿臉喜色地將來人迎進了山。

北堂尋和單飛也就區區兩個人,若是尋常人見着這如此誇張的陣仗,早就被嚇得腿軟尿褲子了,然而這兩個人到底都不是尋常人。

前者自小生活在山上,單純得像一張白紙,一貫對這些排場不是很有概念,管他人多人少,心裡也不甚在乎。後者則是吊兒郎當慣了,大庭廣衆之下小偷小摸的事情也做的不少,更何況堂堂正正地走大道,於是腦子裡一邊細數着自己從前到底從蒼山派“借”走了多少寶貝,一邊拿着酒葫蘆往嘴裡灌黃湯,倒是心安理得的很。因此面對着蒼山派這傾巢而出的歡迎陣勢,這區區二人倒是沒有半點不適應,神色自然地走過了那夾道歡迎的弟子們。

然而這一番景象落在了一向對明宗敬仰甚深的司空雲及諸位長老眼裡,卻變成了“明宗果然不同凡響,明宗少主果然是人中豪傑,看這鎮定自若的修養,這目不斜視的氣度,嘖嘖……”對於跟在身邊以北堂少主小跟班身份出現的單飛,則亦是讚賞有加:“看看,連個書童都能有這般高雅倜儻的做派,真不愧是明宗出身的少主親信啊……”

當然,心安理得地被蒼山派上上下下簇擁着請進門的二人是絕對想不到那些熾熱的眼神中蘊含着何等精妙絕倫不着邊際的崇敬的……

由於北堂尋來訪乃是一件十分突然的事情,蒼山派雖然早就曉得明宗少主下山了,而且一直以來都有派人跟着打探消息,但也只當這位小祖宗獨自出山不過是下山遊玩一番,因爲就算是上一次魔宮將中原武林鬧得半死不活明宗也連一聲氣兒都沒吭,這次估計也不會出來。然而,事實證明,這北堂少主此番下山,除了遊山玩水,還肩負着極爲重要的任務,而這一點則是司空雲發現這位少主出了碧落教便馬不停蹄地直奔自個兒蒼山派的時候才發現的。不得不說,這修習音律的門派,修身養性是十分的成功,但就這反應能力來看,到底就是沒旁的門派有那麼多花花腸子麼……

司空雲誠惶誠恐地將二位明宗使者引進了山門,原本還想整出個“百鳥朝鳳”合奏來歡迎一番,但見北堂尋絲毫沒有欣賞音樂會的意思,便悄悄地對旁邊的長老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把已經定好的節目給撤了,便帶着二人直奔待客廳去了。

北堂尋是個直腸子,甫一坐下,連一口水都沒有客套地喝進去,就立刻對着司空雲表明瞭自己的來意。後者得知自家的拿手好戲居然被明宗看上了眼,驚喜之餘不由得小小地得意了一番,然後從善如流地表示倘若明宗有需要的地方,他們蒼山派必定義不容辭。

北堂尋對司空雲的態度感到十分滿意,他的談判功夫雖然比起碧落教主和沉月宮主還要差上個十萬八千里,但明宗一向用的是以德服人,從來不脅迫不動粗,再加上司空雲一干人等大抵是對明宗崇敬得很,因此北堂尋身爲一隻標準的菜鳥也能很快博得蒼山派上下的好感,和司空雲迅速達成合作協議然後一錘定音。

自始至終單飛都坐在北堂尋的下首,翹着二郎腿一邊喝着酒一邊看熱鬧,一言不發,也不怕自己眼下頂着個明宗內門弟子的名頭,這不雅的姿勢會破壞人家對明宗的印象,就這麼饒有趣味地望着北堂尋,一張娃娃臉上的神情那是十分的悠哉。

大話說完了,司空雲摸了摸自長長的鬍子,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對北堂尋道:“北堂少主,老朽還有一個疑問。”

北堂尋禮貌地道:“司空掌門請講。”

司空雲問道:“少主說了,想要我們蒼山派祝您一臂之力將狼人一舉殲滅,但我們並不知曉狼人的老巢在哪兒,眼下也只能來一頭殺一頭,要如何一舉殲滅呢?”

北堂尋一笑,道:“掌門儘可放心,這狼人的並不是沒個盡頭的,魔宮儘管神通廣大,但這種東西也不是隨意就能弄出來。在下已經接到消息,武林大會上,魔宮的狼人大抵會傾巢而出,恐怕需要貴派出力。”

司空雲的表情變了變,心裡想着明宗真是神通廣大,連這種消息都能知道得如此清楚,但心中還是有一點兒分寸沒將這話說出來,只是道:“武林大會?魔宮果真要抓準這個機會來搗亂了。”

“不錯。”北堂尋道,“魔宮近段時間已經滅了數個小門派,武林大會上他們絕對我會出現。屆時還請司空掌門多擔待。”

“好說好說。”司空圖笑呵呵地道。

於是蒼山派的事兒就這麼不費吹灰之力地敲定了。

單飛一隻覺得那個掌門的腦子比北堂尋還要簡單,明宗這麼大一塊肥肉放在眼前,他蒼山派竟然完全沒有趁機敲一筆的自覺,全然不似八大門派傳統的陰險狡詐,委實讓人扼腕。

當然,這些話他是絕對不會在北堂尋面前說出來的……

被簇擁着出了蒼山派,單飛與北堂尋在山路上走着。

自認爲腦袋十分機靈的影芙門少主在山路上吊兒郎當地逛着,時不時仰脖喝一口酒,哼着山歌簡直像是魔音穿耳。對剛纔一番簡單至極的談判沒有隻字片語的評論,單飛閒閒地瞥了一眼身邊揹着半月琴正兒八經走路的北堂尋,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道:“哎,哥們兒,事兒辦完了,也不急着回去,要不……咱們去逍遙門走一遭?”

北堂尋愣了愣,轉過頭來對單飛道:“你不是一直不甚喜歡我和歐陽姑娘來往麼?”

“……”單飛噎了一噎,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北堂尋瞥了他一眼,一副明顯的“這還用得着看”的鄙夷神色。

大抵是習慣了鄙視對方,陡然被這個一直被自己鄙視的對象鄙視了一下,單飛頓時炸毛了,義憤填膺地道:“啊喂,我還不是怕你這愣頭青吃不消那丫頭的激烈攻勢,一個不留神兒就被人家抓去做壓寨相公了!明明是在絞盡腦汁地護着你,你居然不領情!”

倘若北堂尋還是那時候剛和單飛認識的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愣頭青,大抵真的會相信他這一番鬼話,然而……

“你不是絞盡腦汁地護着我,而是絞盡腦汁地不讓我娶歐陽姑娘。”

如此犀利得一針見血的話,如此淡定得完全沒有表情的表情……讓單飛被深深地刺激到了。

握着酒葫蘆的手抖了一抖,單飛瞪着眼睛看着北堂尋。不會吧……他真的有表現得很明顯麼,連這小子都瞧出來了?

一向風流倜儻放浪不羈的“天下第一神偷”此時也有點舌頭打結:“那、那你怎麼看?你、你想娶她麼?”

北堂尋誠懇地道:“倘若歐陽姑娘是十分地想要嫁給我,我倒是無所謂的,將她娶回去就是了……”見單飛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北堂尋似是完全沒有看到一樣地繼續說了下去,“然則她與歐陽曉早已有了娃娃親,雖說不一定要作數,但我以爲他們二人自小一塊兒長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歐陽兄對這個師妹看得出來亦是情深意重,而歐陽晴與我相識並不久,大抵也只是圖一時的新鮮。先時歐陽姑娘執意要嫁給我,歐陽曉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到底是有一些介意的。”

見北堂尋實在不是很在意的模樣,單飛臉色雖然緩了緩,但那一張好看的娃娃臉上又浮起一點複雜的神色,說的話也不太好聽:“你的意思就是說,倘若歐陽姑娘執意要嫁給你,你就乾脆接了是吧……婚姻大事竟然也這麼草率,你當心誤了人家姑娘一輩子。”

北堂尋似是沒聽出單飛言語中古怪的意味,仍舊老實地道:“這件事情並非我一人能做主,雖說我們明宗向來不干涉小輩們的私事,但逍遙門雖說修的是逍遙道,但歐陽姑娘乃至歐陽老掌門的獨女,而歐陽曉乃逍遙門的衣鉢傳人,原本就是有意向撮合在一塊兒的,老掌門未必願意將自己的掌上明珠送進我們明宗。”

這話說得不溫不火,卻讓單飛心裡起了一把火。

好小子,合着你不答應同歐陽丫頭的婚事是顧忌長輩,你自個兒倒是很想將人家娶回家的麼?!

北堂尋眼睜睜的看着單飛一向和善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頭頂上好像有青煙升起,好像意識到了自己有點兒說錯了話,但腦子反應不太快,解釋還未出口,便聽得單飛怒道:“走走走,你趕緊去逍遙門找你那位機靈美人兒去!少爺我在外頭好酒好菜,不奉陪了!”言罷一轉身,立刻提氣駕着輕功,一轉眼就飛出去老遠。

“哎——單飛——”沒料到一言不合這人就真的說走就走,北堂尋連忙伸出手去抓他的手臂,奈何“天下第一神偷”的輕功獨步天下,這孩子反應慢了點兒連人家一片衣角都沒碰着,只好眼睜睜地看着那一道黑影幾個起落便從羣山之間消失無蹤,徒留他一人孑然停留在路中間頹然彌望。

“做什麼動氣,我只是試探試探你啊……”

但單飛跑得太遠,再也聽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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