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燦熙看見了他們三個人, 一拍崔以烈的肩膀:“哇靠,誒以烈,我沒看錯吧, 那還是你的小跟屁蟲嗎!靠, 她這變身術也太神奇了吧!”
崔以烈緩緩眨了一下桃花形狀的眼睛, 看見葉苒望着他像葡萄一樣的眼睛明顯一亮, 他一笑露出整齊的牙齒走過去, 誇讚道:“小苒,今天很漂亮啊。”
葉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抿了抿嘴:“都是卓拉的功勞。”星期六的早上她就被卓拉的電話鬧醒, 然後一打開門就被少女拽到了她的家,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打扮。
卡珊卓拉有些得意地按在葉苒的肩膀上, 朝崔以烈邀功似地說道:“怎麼樣啊, 崔少, 我可是硬拉着這個丫頭花了一個下午打扮,可算是累死了!”
崔以烈看着葉苒染着薄紅的臉頰, 溫潤如玉地笑起來,說道:“那,漂亮的小姐,不知道待會兒能否有幸邀請你跳舞呢?”
葉苒手足無措地擡起頭,看着眼前穿着白色西裝完美得像王子一樣的少年, 迷迷糊糊地眨着大眼睛……以烈剛纔, 是在邀請她嗎?
歐泰桑一看她這個模樣就嗤笑:“誒, 好歹也打扮得能見人了, 沒想到還是這麼丟人!嘖嘖!”
卡珊卓拉一把揪住歐泰桑的耳朵, 笑得很和藹:“呀,歐泰桑, 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崔少,小苒你們慢慢聊,我們先去吃些東西。”
葉苒握緊手又鬆開,看着眼前的少年笑道:“恭喜你啊,以烈。”
亞麻色的劉海微微擋住少年的眉眼,崔以烈緩緩說道:“我很高興你能來,就像很久之前,每當我獲得榮譽,你總是在我身旁。所以小苒,能答應我一個願望嗎?”
呃?葉苒擡起頭呆呆地望着俊朗的少年,沒等他說出請求是什麼的時候便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好啊。”可能,在她的潛意識已經默認,默認她不會拒絕這個溫暖的少年任何的請求。
崔以烈笑起來,他依然沒有說出請求是什麼只是伸出手揉亂了她的劉海:“傻丫頭。”
管家走上來:“那個……少爺……艾森堡的小姐來了。”
華麗的玻璃旋轉門緩緩移動,而那個優雅而高傲的公主穿着華美的禮裙走進來,她停下腳步看着眼前令人誤會的一切,黝黑的眼瞳中浮現一層嘲諷。
葉苒看見了艾蘭的目光不知爲何腦袋一痛,連忙退後一步像是受驚的小獸躲開了崔以烈的手。少年平靜地收回手,朝她笑了笑說了聲失陪,便長身玉立地朝艾蘭走過去。
葉苒看着般配的兩個人,怔怔地,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痠痛。樂師們默契地停下來,而那個穿着白色西裝的少年走向華麗的三角鋼琴,一舉一動盡顯天生的高雅。
艾蘭目不斜視地走過葉苒的身邊,不知道是葉苒的錯覺還是怎樣,她覺得艾蘭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她。她搖了搖頭,而那個高傲的少女已經坐在三角鋼琴旁熟練地拿起一旁放着的大提琴。
額,看來是她的錯覺。
華麗的樂章由鋼琴和大提琴演奏出來,扣着動人心絃的美麗,而一同演奏的少年少女也彷彿帶着與生俱來的默契,他們有着不一樣的優雅,卻是同樣的般配。
“即便是穿上了華麗的禮服,走入了上流的場所,貧民永遠都是貧民。”
惡魔一樣的語調,葉苒微微一僵,回頭果然看見那個笑得像撒旦的俊美惡魔。
葉苒的目光微微閃爍,低頭想要離開可是下一秒就被人大力拽住。知道估計逃不過惡魔的手掌心,葉苒乾脆放棄抵抗,她平靜地轉過頭目光澄澈,沒有原非野預料中的任何情緒——憤怒、羞惱、不甘或是悲傷。
那些想要傷人的話到了嘴邊,卻在少女這樣的目光下說不出口,原非野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幹嘛,看着本少就躲,難道我會吃人嗎?”
葉苒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嘟囔說道:“原非野同學,你不是不喜歡有人擋道嗎?”
……既然來到聖伽難道不知道本少爺不喜歡我的跑道上有其他人的存在。
……就是有隻臭老鼠我也不、喜、歡!
對於當時少年像看臭老鼠一樣的目光,她可是記憶猶新呢。
“呀!幾天沒空來收拾大嬸兒,你還學會頂嘴了,看來跟你同桌混得不錯嘛!”原非野嗤笑一聲,“低着頭幹嘛!有膽子反駁我,怎麼,沒有膽子看我的眼睛嗎?”
動聽的樂聲還在幽幽迴響,葉苒不想讓更多的人關注着自己,只好按身前這個大少爺的話照做,擡起頭望進原非野那雙帶着戾氣和邪氣的丹鳳眼中——像黑寶石一樣的眼睛清澈見底,不見世間任何的骯髒,只是平靜地望着桀驁難馴的少年,帶着似乎淡淡的……憐憫。
對,憐憫。
而不知什麼時候一曲終了,大廳中央的一對璧人走向舞池,訓練有素的樂隊開始了演奏。
遠處的卡珊卓拉端着一杯白葡萄酒望着葉苒這邊的方向,微微皺眉,而她耳邊是歐泰桑誇張的喋喋聲:“莫?原少爺拉着的是葉苒的胳膊,我沒看錯吧?他不是最討厭和別人尤其是女孩子有身體接觸嗎?”
卡珊卓拉舉起酒杯,從透亮的玻璃中她的眼眸晃動着奇異的光芒,“習慣了黑暗和骯髒的惡魔,正被白晝所吸引,但是惡魔始終歸於黑暗的深淵,一旦踏進白晝將註定會被炙熱所傷。”
歐泰桑無語地看着身旁的少女:“阿西,又在說些什麼鬼話!”
平靜地放下酒杯,卡珊卓拉習慣地一笑,不再言語。
原非野被這樣的目光看得怔住,他的眼中不知道翻滾着什麼樣的情緒,半響扯開嘴角挑起一抹笑。他伸出手猶像紳士一般微微低頭,美人尖越發明顯起來:“那麼大嬸兒,陪我跳一曲吧。”
What葉苒僵硬地笑了笑,看着眼前俊邪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能拒絕嗎?”
跳舞?她會走鋼索算嗎?
原非野笑容不改,竟然真的放開了她:“你可以試試!”
葉苒鬆了一大口氣,轉過臉差點尖叫出聲——原非野那隻吸血公爵飛舞着翅膀,醜陋的面容杵在少女面前嘴巴里兩顆鋒利的尖牙露出來,似乎等着原非野一聲令下就要撲上去吸她的血!
之前在贏朗那裡受的氣似乎一下子都煙消雲散,原非野看着僵在原地的少女心情好的不能再好。
他搖頭嘖嘖兩聲,看來,蝙蝠還真是個有用的寵物!
狼奔頭少年一步步走近葉苒,左手攬住她的肩膀,呼出一口氣,而右手橫在少女的脖頸前面,少年俊美的面容上帶着危險的笑意:“拒絕的話,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葉苒盯着面前的吸血蝙蝠,一滴冷汗從額頭滑下,腦海裡一行行彈幕快速地飄過——
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
人生在世,不爭饅頭爭口氣!
葉苒,一定要堅持!做人,什麼都可以沒有但不能沒有骨氣!
“嘖,大嬸兒,你需要考慮這麼久嗎?”
原非野語氣中帶着不耐煩,有多少美女排着隊要和他跳舞,然而葉苒居然還在發呆!吸血蝙蝠似乎感受到主人的不耐煩,張開血盆大口哦不是血盆小口——
彈幕一下子被擊得粉碎,葉苒一把抓住原非野的手,深吸了一口氣有種奔赴刑場的凜然之氣:“不是說跳舞嗎?我準備好了!”
在生命安全的面前,骨氣什麼的,統統去見鬼吧!
而崔家另一邊,贏朗躲過了衆人的視線來到了銀狼王卡牌被封印的玻璃屋。少年那插着口袋停住,狹長冰冷的眼眸緩緩掃過與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樣的森冷房屋。
自從上次偷襲之後,崔家就改變了機關的裝置,而在落地玻璃窗後,被水晶封印起來的王牌上面繪着的猙獰銀狼頭正在發着幽幽的光。贏朗緩緩摸上心臟的部位,隔着單薄的意料,手掌之下傳來胸膛中心臟有力的跳動。
如同薰衣草田間走出的妖精少年那雙狹長的眼眸中緩緩浮現水光,他緩緩跪下單腿虔誠地念着咒語,伴隨着咒語水晶中的狼王頭上的眼睛一閃一閃發着幽綠的光芒,而月光照在那個少年身上就像情人的溫柔呢喃,那樣寂寥薄涼。
像是勸告,又像是安慰,但又帶着絕望。
大廳之中,燈光漸暗,衆人擁着各自的舞伴步入舞池——
崔以烈擁着艾蘭跳着華爾茲浪漫的步調,少女剪去原來的長髮變成齊耳短髮,崔以烈問道:“剪去頭髮……是因爲心情不好嗎?”很多人都知道崔以烈喜歡長髮的女孩子,可是眼前這個冰冷的公主似乎並不在意他人的喜好,哪怕她是他的未婚妻,哪怕還沒有正式的名分確認。
艾蘭的眼神似乎有一層又一層的繭縛着,精緻的面容上喜怒不明,她淡淡說道:“長髮太麻煩,所以剪了。”
語音落,在樂曲的休止符下,崔以烈優雅地繞過少女纖長的手臂,艾蘭便漂亮地轉了一個圈。
她似乎永遠都是這副模樣……不算開心……也不算憂鬱的模樣,神秘得像是一隻黑色的貓,優雅、孤寂又高傲。
崔以烈桃花眼微微暗了暗,勉強一笑說道:“不過,這樣也很好看。”
“那個……叫葉苒的女生,你認識她吧?”
艾蘭輕挑精緻的眉,“那個女孩子,我想她應該不只是個平凡的轉校生,對嗎?”當秋雪莉將葉苒的調查資料交給她的時候,她們才知道葉苒跟崔家的關係。
崔以烈有些不解:“爲什麼會注意小苒呢?”
艾蘭輕描淡寫地說道:“只是覺得……那個女孩子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不知道會不會是……她。”隨着華爾茲的旋轉,少女輕巧地倒在崔以烈的臂彎中,而手指上帶着的戒指閃現着誘惑的光芒。
崔以烈桃花眼中快速地濃郁起來,彷彿被一層黑色的霧籠罩着,他淡淡問道:“你不是艾森堡的繼承者,爲什麼會覺得小苒熟悉呢?你之前認識她嗎?”而且,這不是他們兩個人的舞蹈嗎,爲什麼她要提及另外一個人?
“不認識。”見盜賊的能力失敗了,艾蘭也不再執着追問,只是起身兩個人在一舞結束行禮,“也許,只是是因爲那個女孩平易近人的笑容讓我覺得有些親近。”艾蘭扯出嘲諷的笑容,說完後便不再停留地轉身離開。
崔以烈看着那高傲的背影嘖了一聲,據他所知艾蘭是被她的叔叔從博塔湖森林中救回來的,而剛巧的是,小苒也是他們在波塔湖森林的邊界發現的,就算是兩個人認識也不足爲奇,可是艾蘭卻向他否認了……所以,俊朗的少年偏過頭,而那否認,又是爲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