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黑袍男人看着帶着頭盔的少年, 想到之前他的速度和心悸,心有餘悸卻硬撐着說道:““我們沒有習慣對無關的人動手,如果現在離開, 我們可以考慮放過你。”
他們只負責將平民帶回去, 而如何減少最大的傷亡, 則是作爲帶隊的他所需要考慮的。
聞言, 頭盔下的少年似笑非笑地彎起脣角, 耳朵上的十字架發着冰冷的光芒,毫不客氣地反擊道:“我也沒有習慣對無知的人動手,現在滾蛋, 我可以考慮寬恕你們冒犯的罪名。”
“呀,臭小子——”爲首男人的叫聲消音在少年摘下頭盔之後,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結巴道, “七、七號!”
後面的新手見帶頭的男人如此震驚,忍不住出聲問道:“七號是誰?”
“教父手下絕對的第一能力者, ”那人只覺得一大滴冷汗從後頸上滑落,暗自埋怨着怎麼會惹到那個冷麪王,連勝解釋道,“原來是前輩,我們以爲……不知者不罪, 我們只負責帶走這個女孩, 還望前輩能夠行個方便。”
贏朗看着他們的目光如看死物一樣, 不緊不緩地戴上手套:“我給過你們機會。”
他的話音落完, 原本還在葉苒身旁的少年就砰地一聲站在了那人的身前, 手指如同厲爪一樣抓住那個人的脖子,眼眸一下子變得深沉的墨綠色, 而銀髮襯得少年十字架耳釘更加閃耀,“只是,你們自己放棄了。”
“你、你竟然!”被抓住脖子喘不過氣來的那個人目光恐懼地盯着贏朗,斷斷續續地說道,“你難道不怕——”
銀髮少年偏頭冷笑了一聲:“你覺得,你們還能活着見到部落中的月亮嗎?”當贏朗摘下頭盔露出身份的時候,就註定了見到了他樣子的這羣狼人殺手不能再平安地活着回去!
只見那個人頭一偏,就被贏朗提着生生扭斷了脖子,他的屍體落到地上,瞬間便化作塵埃,風一吹就什麼都沒有了。
贏朗墨綠色的眼瞳冷漠地看着剩下的人化身爲黑色的影子四處逃竄,而銀髮的少年如同化身地獄而來的修羅,渾身散發着強大而迫人的氣場。
伯格教父手下絕對的第一能力者,這不是一句徒有其表的榮譽或者稱讚。
而是,用鮮血鋪就的榮譽和無數生命堆成的震懾力。
贏朗面無表情地將一個黑影擦在腳下露出了原形,然而他彎腰手指穩準狠地插入那個人的心臟,只是眨眼的功夫就那個人鮮血淋漓的心臟就在他的手中捏得粉碎,連同着狼人的卡牌。
銀髮的少年流水一樣的動作解決掉侵犯者,而這個過程中,他的動作像是最完美的藝術者,哪怕掏出別人心臟的鮮血迸出來的時候,都沒有絲毫的鮮血沾上他的衣襟。
贏朗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風吹過地上的屍體,一切都化作了塵埃,風一吹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他走回去,早在他動手之前,爲了葉苒的安全也因爲不想她看見這一切,所以他特意設下一層結界,然而現在——
本來設下的結界被人打破,而葉苒也消失不見!
贏朗的心臟跳得厲害,少年微眯着眼睛猛地回過頭,難道……還有能力者在暗處……?
就在這時,背後一道破風的聲音夾雜着冷厲的力度,贏朗強自按壓着心臟不可抑止的跳動,轉身出拳——
“蠢苒??!”
葉苒雙眸變成了冰藍色,彷彿毫無意識一樣攻擊着贏朗。
贏朗依靠着銀狼天生的過人速度躲避着葉苒的攻擊,心裡也在暗暗驚訝着眼前這個少女驚人的進步!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神色冷凝甚至已經是冷酷的少女,怒聲道:“喂,白癡,快清醒一點!你被卡牌控制了!”
然而此時的葉苒對於外在的周遭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只是如同冰冷的提線木偶一樣被操縱着,毫無溫度地攻擊着銀髮少年。贏朗抓住她的手,皺着劍眉喝到:“葉苒,別再打了,是我!”
他無法對她出手攻擊,只能依靠着一味的躲閃躲避着少女如同暴風雨一般的進攻。可是現在一旦他停下,便給了葉苒機會,只見她敏捷地反手扣住他的手,另一隻手破風刺入贏朗的胸膛——
贏朗悶哼一聲,他狹長的眼眸震驚地看着面前眼瞳變成了冰藍色的少女,她的神色似乎懵懂,又似乎掙扎,在她的手指陷入了他的右胸時,贏朗也以爲自己會死,可是在那一刻,少女卻停下了。
銀髮少年的鮮血從傷口處汩汩地溢出來,染在葉苒的手指尖上,帶着灼人的溫度。
而此時天上的沙塵散去,露出白晝裡的太陽。
見到少女的神色鬆動,贏朗當機立斷地抓着她的手然後迅速地退了一步,鮮血從他的傷口處噴涌而出,打溼了他胸前的衣襟。贏朗神色複雜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看着她冰藍色的瞳孔一下一下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黑白分明,他熟悉的樣子。
幾乎是後怕地吐出一口氣,銀髮少年額頭佈滿着冷汗,疲憊地眨了眨眼睛:“阿努比斯,真是萬幸。”他無法攻擊葉苒,但是葉苒對他的攻擊卻是致命性的存在。而當少女的瞳孔完全變黑的時候,贏朗嘴角微微扯出一個淡淡的弧度,他知道,他熟悉的那個女孩終於又回來了。
“嗯……我剛纔是怎麼了?”葉苒手捂着腦袋,叮嚀了一聲,而當她眼前不再眩暈的時候便看見了含着笑意的少年流血的胸膛,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道,“啊,贏朗你受傷了?!”葉苒下意識地看向四周,卻見不到另一個人影。
贏朗鬆了一口氣,他背過身淡漠地說道:“那些人都走了,放心,沒事了。”
葉苒轉到他面前,想要觸碰他的傷口:“怎麼沒事,你看你——天哪,我的手指怎麼回事?”葉苒怔怔地看着自己染着鮮血的手指,更加疑惑。
贏朗眼神微微一晃,他咳嗽了一聲,挑眉嫌棄地問道:“呀,白癡,你又忘記了你剛纔做過什麼嗎”
葉苒仰頭看着他:“額?我又間歇性失憶了?”
銀髮的少年不自然地擡頭看着遠方,“嘖,蠢苒,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不僅是個白癡,還是隻色鬼!說吧,你迷戀我的美貌到底多久了,竟然厚顏無恥地做出襲胸這種事情!”說罷,贏朗伸出手扯了扯葉苒柔軟的臉頰,眼裡含着揶揄,笑道,“我怎麼不知道你的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厚了!”
葉苒的臉頰被少年掐着,她葡萄一般圓溜溜的眼睛望着他,擔憂地說道:“贏朗,給我看看你的傷口好不好?你看你都留了那麼多血,你別逞強了,咱們去醫院好不好?”
傷口並沒有像從前那樣迅速地癒合,贏朗不動聲色之下暗暗驚訝着,他鬆開手掉頭就走:“只是皮肉傷而已。放心,我還沒那麼容易掛掉。”開玩笑,狼人的體格本來就跟平常人不同,就連體溫都要高十度,再加上他現在的心跳跳動的速率已經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如果他真的跟這個白癡去醫院的話,估計他和她都會被人送進實驗室吧!
頓了頓,贏朗停下來回頭看向撅嘴瞪着自己的少女,捂着胸口無奈地皺起眉:“拜託,蠢苒你能用一下你那生鏽的腦子嗎?難道,你要我們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繼續呆下去?!”葉苒轉頭看了看周圍,額,好像確實荒涼得不像樣子,何況不遠處還有被哈雷摩托撞成了廢墟的危房。
於是,少女一陣小跑緊跟上去,仰起臉說道,“哦對了,剛纔那些人到底是誰?跟之前在小巷裡的人是一批的嗎?”
“反正都不是好人,都是要抓你的。”贏朗想了想,挑眉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所以,你記得以後見到像他們那樣的人,千萬別猶豫掉頭就跑,越快越好。”
葉苒一頭霧水,懵逼地接連問道:“他們爲什麼要抓我”一直作爲三觀超正遵紀守法的公民,葉苒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惹上這樣的麻煩啊,“那剛纔的那些人呢?”他們還會再出現嗎?
手裡拿着塊迷你的羅盤表,然而羅盤針指向的方向正是一片陰森寂寥的森林,贏朗不動聲色地合上錶盤蓋子將它重新放進兜裡,簡潔而分明地回答說道:“消失了。”
莫?消失?
葉苒迷迷糊糊地看着少年進入森林的背影,跑上去星星眼:“啊,是你把他們打跑了嗎?你好厲害啊!”
雖然作爲十大能力者之首不知道已經接受過讚美的洗禮,但是聽到葉苒這句發自內心的感慨,銀髮少年還是不自覺地翹起了嘴角。
“同桌,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啊?居然這麼厲害!”
“……咳,到目前爲止是保護你的人。”
葉苒眼睛黑黑亮亮地看向銀髮少年:“保護?所以是守衛者嗎?”
“蠢苒,從現在開始,如果不想添亂就閉上你的嘴巴!”贏朗仗着身高優勢一把勾住葉苒的脖子拖進他的懷裡,而葉苒除了聞到來自少年身上薄荷香和淡淡的血腥味道,還聽到了他如同打雷的心跳聲。
葉苒狐疑地擡起頭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乾淨而清澈,小聲問道:“爲什麼要閉上嘴巴?”她爲什麼完全感受不到贏朗感覺到的危險,相反,她還有一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因爲,”少年眼睛裡劃過幾分戲謔,環視着了無生氣的四周,“這裡有鬼。”
然而連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是,凡是贏朗走過的地方原本森綠的植物迅速地萎敗,就像是膽小的僕人不由自主地臣服,而葉苒經過的地方即便寸土不生也會在下一刻長出勃勃生機的草木。
贏朗警惕地看着前方如同鬼魅居住的森林,而他們進入的地方被樹枝與藤蔓巧妙地擋住,斷去了他們的退路,就像是一個只准進入而無法出去的巨大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