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氣急反笑:“嗚哇啦, 果然,這個國度的規則總是這樣不公平。”他手指尖捏着從贏朗那裡得到的半張卡牌,笑容冷冷, “那麼, 平民的王者, 我很期待你還有什麼‘驚喜’要給我!”說罷, 便將手中的半張卡牌拋給了她。
那半張卡牌去勢很緩, 但是經驗豐富的都能看出,卡牌的去勢帶着白狼王精心安排的試探。
葉苒手中的另外半張卡牌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下一秒便脫離了少女的手掌心朝着另一張飛來的卡牌飛去。凱爾眼睛一眯, 對葉苒甩出卡牌的手法帶着讚賞,然而少女卻是怔怔地看着兩張重合的卡牌——
她明明還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 手裡的卡牌便已經自動爲她接下凱爾的第一招。
……不要害怕, 蠢苒, 我會一直陪着你。
……我會化爲你身前的盾,也會做你手裡最鋒利的武器。
葉苒黑白分明的眼眸帶着溼意, 看着被銀色光芒包裹的卡牌,裂縫處緩緩重合相疊最後變成了一張完整的卡牌。在白狼王凱爾發出動作之前,便重新回到了少女伸出的手掌中。
“三張王牌需要同時發動能力打在光壁上才能讓光層撤去,狼人會重新迎回他們的太陽。”
凱爾挑眉:“我在意的,可不是這個!”說罷, 他手中已經聚起能力, 蓄勢待發。葉苒手掌合十, 掌心中安放的正是那個銀髮青年的王牌, 她知道一旦開啓禁忌, 那麼便是她跟白狼王凱爾之間的決鬥了。
可是少女心中卻沒有半點忐忑——
她所料想的,最好的結局是他們一起活, 最壞的結局不過是他們一起死。
崔以烈他們看着葉苒通過贏朗的王牌發動自己的能力,與凱爾手中的光波一同打在了由太陽垂直落下的光壁上,不同於之前凱爾莽撞的行爲而反受到的攻擊,這一次,源源不斷的王牌能量似乎再被那層保護層所考驗所接納。果然,包裹在白骨外面的光層開始緩緩地向上收去。
崔以烈聽到一聲微弱的痛苦輕哼,他轉過頭去看見沈珉皓半跪在地上捂着頭部一副頭疼欲裂的樣子,似乎下一秒他的靈魂就要撕裂。他皺眉低聲問道:“珉浩,你……”
此時只聽原非野幾乎是原地跳起暴喝道:“凱爾你卑鄙!”
崔以烈下意識地朝葉苒的方向看過去,心臟漏了一拍只見少女如同燕子翻身一般堪堪躲過來自白狼王的偷襲。
葉苒落地,五指撐在乾涸的地表上,擡眸時眼眸已經變成冰藍色,閃爍着憤怒的光。
此時,封印已經被揭開,而凱爾卻是先下手爲強,在沒有預兆之下偷襲葉苒。
原非野不管自己仍然被鎖着,揚聲罵道:“白狼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偷襲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簡直不要臉!”
“嗚哇啦!”凱爾偏頭魅惑地一笑,“反正都要拼個你死我亡,不如早一點動手少一點廢話,更好不是嗎?”說完,他的手一揚,白色的冰凌便直直朝被綁着雙手的原非野射過去——
原非野被身旁的崔以烈一腳踹開,三支冰凌刷刷刷地剛好依次射中他之前的位。
狼奔頭少年驚嚇未定地看着自己的位置,呼出一口氣,好險!
然而葉苒冰藍色的眼眸一直盯着凱爾,一眼都未曾向原非野望過去,她淡淡說道:“招數用一次就夠了,沒人會上第二次當!”贏朗已經告訴將他與白狼之間的決鬥完完整整地告訴了她,而通過旁人吸引對手的注意,是白狼慣用的伎倆,不得不說卑鄙用來形容他簡直再合適不過。
凱爾臉上帶着微笑的面具:“嗚哇啦,看來要想一想新的辦法才行咯!”說完,他的笑容倏的一下收住,整個人化作一隻雪白巨狼朝葉苒的方向撲去——
少女與野獸的決鬥。
葉苒冰藍色的眼眸倒映出雪白色的巨狼,神情中盡是沉靜,她的雙手一抖手中便握住兩把鋒利的短刀,刀刃上閃爍着冰藍色的冷冽光芒。
“那是什麼?!”宮燦熙失聲叫到。
原非野和崔以烈隨着宮燦熙的目光望過去,只見葉苒的身後驀地出現了一隻幻化出來的銀色巨狼,威風赫赫、殺氣騰騰。它雖然只是幻象,但是伴隨着它的叫聲與動作,執着短刀的少女似乎跟銀狼的意識融爲一體,動作乾淨利落帶着殺伐之意的果斷。
凱爾在人形與狼形中肆意轉換着形態,而葉苒索性低垂這眼睛不去看對手的挑釁,感受着身後銀狼對她的指導,不帶半分猶豫地出招。
葉苒是遺落在人世將近十年的平民王者,她所接受的訓練遠遠少於一個從小便在伯格手中受盡鞭撻用鮮血換取生存的能力者。但是現在,當她擁有了同樣是伯格手下經歷過殘酷訓練的能力者的意識,她與凱爾兩個人之間的決鬥,才真正算的上旗鼓相當。
凱爾的近身搏鬥,招招致命,帶着鋒利爪尖的手指即便是被少女逃過重要的部位也在其他地方刺傷了她的身體。
而葉苒的刀法近乎殺氣騰騰,凌厲中不乏美感,在刀光的倒映之下,白狼王同樣身上掛着大大小小的傷口。
而安放在狼王骸骨之上的第一張納雅王牌就那樣靜靜地發着光芒,看着擁有王牌的兩個能力者因爲自己而用生死博弈,一旦棋差一招,便是滿盤皆輸。
砰地一聲響,葉苒的兩把短刀狠狠地抵在凱爾白色鋒利的狼爪之下。兩個人僵持着,誰也不敢鬆下一口氣,誰也不能同時鬆手。而此時,凱爾卻是彎脣搓嘴尖銳地噓了一聲,深邃的眉眼中帶着挑釁的惡意。
“珉浩,不要!”崔以烈看着唯一可以自由活動的少年,搖頭叫到,“不要再當白狼王的幫兇,他根本是要毀了這個世界!”
原非野叫到:“呀,沈珉皓你個臭小子,這都什麼時候,你他媽的能不能清醒一點?!”
然而這些呼喚都不能阻止少年的步伐,沈珉皓冷漠的面容上看不見任何的波動,只見他緩步走到僵持住的兩個王者面前,對白狼王恭敬地說道:“主人,有何吩咐?”
葉苒冰藍色的眼睛裡出現了緊張,而能力隨着她的緊張而波動。身後的銀狼感受到少女的緊張,倏的一下躍進了少女的身體中,兩張王牌的力量同時充斥在一個身體中,爆發出來的力量讓凱爾和葉苒各自被震開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身體被王牌巨大地消耗着,葉苒轉身嘔出一口血,而白狼撐在地面上對着沈珉皓咆哮說道:“現在,立刻殺了她!”
神情冷漠的少年彷彿就是凱爾延長出去的手,他一步步地朝倒在地上的葉苒走過去,目光麻木而冰冷。
少女狼狽地撐起來,抹去嘴角旁的血絲,倔強地凝視着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的少年:“你不是他,不是珉浩。”
“你看得很準,我不是那個傻子。”隱藏在黑色披風下的冷漠少年平靜地說道,他蹲下身拾起葉苒摔落的短刀。
葉苒的眼睛重新歸於黑白分明,但是眼角卻是泛紅:“他去哪裡了?還是說,你把他怎麼了?……說啊,你到底把珉浩怎麼了?!”
沈珉皓緩緩舉起刀,冷靜地說出一個謊言:“他死了!”
崔以烈不斷掙脫着鐵鏈,幾乎是瘋狂地扯着鐐銬,連手腕都滴答滴答地滲着血。終於,只聽喀拉一聲,鐵鏈竟然真的被他生生掙斷了。
跌坐在地上的少女聽到這樣的一個答案,她站起又再次跌落,腳腕被廢墟深深地卡住,鮮血淋漓。跌坐在地上的少女眼淚一下子便涌了出來,幾乎是質問地朝沈珉皓叫到:“你把珉浩還給我,還給我!”
因爲激動地咆哮,吉梗花從少女的衣領中落了出來,然後準確無誤落在少年的眼神中。
緩緩地,他冷漠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鬆動,在崔以烈站起身朝這裡跑來之前,沈珉皓舉着刀在少女頭頂上淡聲說道:“好。”
崔以烈怒聲吼道:“不要,不要!——”
在猛烈的風聲中,葉苒不由自主地閉上眼,耳旁是火燃的聲音,但是身體上卻沒有痛苦。
誰也想不到,局面再一次反轉!本來朝葉苒舉起了屠刀的沈珉浩回身一招,手中騰起了幾米高的火焰,朝身受桎梏不能動彈的白狼王迎面而去。
“卓拉你瘋了?!”只聽到莫可尖叫道,帶着失望與憤怒,“果然!果然不應該相信你,你纔是跟狼人一夥兒的!”
葉苒猛地睜開眼,看見的卻是這樣一幕:足以燎原的大火朝倒在地上的白狼王凱爾撲過去,但是卻盡數被一個長卷發的姑娘用單薄的背脊擋了下來,而發動攻擊的少年來不及收回火便已疼得面容蒼白倒在地上,冷汗沾溼了他的臉頰讓泥土順着汗液黏住他的側臉。
“不!——”凱
爾目眥欲裂地抱住擋在他面前的姑娘,一下子方寸大亂,“卓拉!卓拉,你別嚇我!”
葉苒撐着自己站起身,心疼又傷心地看着被白狼王護在懷裡奄奄一息的少女,耳旁是莫可的怨怒:“她撒謊!卡珊卓拉她欺騙了我們,她讓我們把她帶進來根本就是爲了白狼王,不是爲了村民!”
然而傷心至極的白狼王已經顧不上許多,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將手中的能力傳輸到少女的身體裡,“我已經失去了安迪,卓拉,你不可以離開我……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如果你敢死,如果你敢留下我一個人,我就毀了所有的一切!我發誓,一定毀了這個國度!”
這是宿命嗎?
像極了傳說中的故事,狼王失去了自己的愛人,怨恨着天地,怨恨着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