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秦東嶽宣判並執行了閭洞機的死刑後,突襲隊就一分爲三,分別由張獻忠、景大山、秦東嶽各帶一組,去屠滅夔州總商會、夔州船幫會和夔州山貨商行會三個目標。
這三處目標,雖然各有十幾個打手,卻是些混混之類,最多有些陰陰怪怪的下三濫功夫,嚇唬百姓綽綽有餘,但在衆將校面前,就算有些陰毒,也是不值一提的,何況每處目標,人數最多不超過四十人,突襲隊就算一分爲三,那也是石碾軋雞蛋之勢,所以過程就略過了。
天剛開亮口,秦東嶽和周學瑜兩人的佈署,就已經全部搞定,於是就發射響箭,城中百姓,這才被刺耳的響箭尖嘯聲驚醒,都惴惴地等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很多人家都不敢像平日一樣早早起牀灑掃了,都躲在屋裡靜觀事態。
四門的圍城軍隊,一聽見信號,就立即悄悄進城,去屠殺那些該殺的目標了。
自然,殺完那些該殺的目標後,軍士們就搬的搬屍體,搜繳錢糧的搜繳錢糧,不一會兒,各處搜繳錢糧的軍士,就陸續來向秦東嶽和周學瑜報告大略搜繳數量了。
不出張獻忠、景大山、秦東嶽、周學瑜幾人所料,夔州知府閭洞機如此貪墨無底線,雖然說和他勾結在一起的一丘之貉,那幾家爲富不仁的惡霸富豪家裡也所搜甚巨,但相比閭洞機家裡所搜,那真叫小巫見大巫了!
沒想到這閭洞機,家宅裡的地下室就有兩處!所搜出的金銀珠寶,古玩字畫,足夠裝六七車!閭家的鄉下倉庫還沒去清剿呢,單城裡閭府中的糧食,各種糧加起來,能沒二三十萬石嗎?雖然閭府的糧倉隔潮設施很是不錯,但很多糧食不知存儲了多少年了,雖無發黴蟲蛀,但成色卻很陳舊了,估計口感一定會好不了吧?
秦東嶽和張獻忠、景大山、周學瑜幾人商量了一下,覺得搜出來這麼多,雖然義軍眼下只有一個月糧草了,但還是下令,給每個百姓分發糧食一百斤,肉五斤,油五斤,酒五斤,銀三兩。
這一下,可把一大早都在擔驚受怕、惴惴不安的夔州百姓,給高興得一個個眉開眼笑,當天就有一兩百人要求參軍。
爲了防止閭家有漏網魚兒,閭家的鄉下農莊就不等後面的大營去清剿了,秦東嶽立即派了一個大隊,並特意讓搖天動和黃龍也隨行參加,好見習見習,去把閭家的鄉下農莊給滅了,給佃戶分發了錢糧後,又拉回來數百馬車糧油物資!
搞定夔州後,義軍拉上所繳錢糧物資,回到城北數裡外的燈窩子營帳,休息了兩天。這兩天,全大營每天中午都大擺酒宴,這可把剛剛投誠過來,被編到各大隊的一千三百多降軍官兵給樂壞了!
這兩天裡,秦東嶽和周學瑜按照張獻忠的要求,給搖天動和黃龍編制了兩個小隊,並從降軍百戶尉裡挑選了四個武功高的,做小隊的主副校尉,同樣是每個小隊三個樁,但每個樁就就整整編了一百二十人,共六個樁,就有七百二十人。因爲叫“特別大隊”覺着有些拗口,就乾脆叫“搖黃大隊”。
至於歐陽簫,因張獻忠和他們在一起,就直接宣佈任命爲第十八大營的參將了。而歐陽簫的這一身武功,也讓張獻忠喜愛不已,開口必稱歐陽兄。
從此,第十八大營,雖然排序在後,但大隊主將的武功和文略,都是全軍最高大營之一了,而現在還隸屬於第十八大營的搖黃大隊,不僅兵員的來源,是訓練有素的明軍,搖天動和黃龍兩人的武功,那也是匪夷所思的奇功了。
第十八大營在夔州休息了兩天,第三天,先派出前哨探子後,隊伍就朝着雲陽出發了。
自從走出夔州,張獻忠自己都不清楚,總覺得要遇上什麼事兒。王家軍獨立以後,他總覺得,說不準哪天,就會避免不了要與官軍正面作戰,但那是形勢變化使然,不算異常,既然隊伍都這麼壯大了,不可能不引起官軍的注意,就像在陽城遭伏一樣,是避免不了的。可是,這些天,他這種“總覺得”,與以前不同,好像近期就會遇上什麼事兒似的。
從夔州出發後,走了半天,張獻忠覺得,隔會兒就會眼皮作跳。
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挨,就是說,左眼皮跳,可能丟財,右眼皮跳,會有意外,總之眼皮跳,不是什麼好兆頭。
而張獻忠的眼皮跳得很怪,一會兒左眼皮跳,一會兒右眼皮跳,奇了怪了,這是預兆什麼呢?但他又不好說出來,不過,他心裡也在想,該不會是又像在陽城,會遇到埋伏哦?
不過,前面派有八組探子,分開打探,即便有埋伏,也會事先知道的,應該不會中招啊?想不出個所以然,張獻忠也就懶得想了,管他的,要真遇到了埋伏或者什麼大阻力,這次進川就作罷,不能去碰硬,日後伺機再來,反正還有那麼多地方的基層政權還沒去摧毀,再說了,要謀大事,也還應該多積攢些錢糧物資呢!
由於信息傳遞不便,張獻忠並不知道,闖軍在濟源與王家軍分手後,直接就一路西進,朝四川而去,都已經打進川北了,就因吃了敗仗,不得不回軍北上陝西,休養生息去了,圖謀恢復一下再攻四川。
就因爲不知情,目前,張獻忠還有個擔心,就是闖軍要是先去佔領了四川,那他就得另打算盤了。
一路無話,無非就是逢惡必誅,曉行夜宿。
第二天上午,吃過早飯不多一會兒,隊伍就即將行進到夔州與雲陽之間,靠雲陽一點兒,屬雲陽地面的紅獅鎮,大約離鎮還有五六裡,就見前方的前哨探子趕回來報告,說紅獅鎮的里正十分黑惡,而且還與鎮外三四里的紅獅寨土匪勾結,害得這一帶的百姓苦不堪言,而且紅獅寨的土匪,還是那種沒有底線的渾水土匪,那是無惡不作的。據探子說,山寨就在鎮外的紅獅山上,土匪僅有四十來人,地形也並無險阻可言,只因四五個土匪頭子極其兇殘,且會鐵砂掌、血手印、天蠶腿、二指禪、霸王拳之類功夫,全鎮都沒人敢往紅獅山踏去半步,連採藥打獵的,都不去山上!
張獻忠、景大山、秦東嶽、周學瑜和歐陽簫等人聽了幾組探子報告後,張獻忠又詢問了些情況,覺得不是什麼硬茬兒,就對秦東嶽、周學瑜和歐陽簫說:“看來,與其他鄉里相比,無非就是多了一個小小的渾水山寨而已,那就請你們三位兄長定奪了就好,小弟和景兄,但憑三位兄長安排!”
這個話從張獻忠口裡說出來,剛參加義軍、第一次聽八大王嘴裡說出這個話來,着實把歐陽簫驚了一下,也着實讓歐陽簫心裡佩服!啥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啥叫權責分明,各司其職?啥叫指揮不越權?歐陽簫感到,在義軍裡,幹活兒真爽心!
秦東嶽就看了看周學瑜和歐陽簫,幾人會了一下意,說:“既然八大王老弟如此說,那我等也不能再辜負了八大王老弟的如此信任了,反正也沒多大點兒個任務,那兄弟就安排了。我們不是正在行軍嗎?那就這樣,搖黃二位老弟,就由你們去全權剿滅山匪,具體行動,就由你們自己安排;我們幾個,帶兩個大隊去圍鎮,也不必組成突襲隊了,就是我們幾個,帶一個樁兄弟進鎮殺人就可以了;其他隊伍到了鎮外,稍等我們一會兒,就可共進午餐了,八大王老弟,衆位兄弟,你們看這樣行不行?”
“行啊,安排得好嘛!”大家都說。
張獻忠說:“小弟有個要求,這麼點兒小毛賊,小弟和景兄兩人,就想偷個懶,去觀看搖黃二位老弟怎樣殺匪,順便壓個場子,但怎樣安排,動手殺匪,全都是搖黃二位老弟的活兒,沒有意外,我二人就不插手,行嗎?”
衆人就一笑:“八大王老弟,您說了就是命令嘛,還有啥行不行的?”
張獻忠說:“話不能這麼說嘛,該當小弟下命令時,自然是要下的,但此刻,小弟卻是服從命令呢!兄長們說是不是?”
“哈哈哈哈!”大家開心地打起了哈哈。
【旁白:難怪王自用病故以後,衆將領都擁戴年齡最小的張獻忠接旗啊?難怪跟張獻忠一起共事,大家都很開心喲!要是張獻忠成天把全軍大將軍的架子端起,對誰都高高在上,幹啥都要自己親自過問,大家能這麼開心嗎?】
說好了,秦東嶽就立即派傳令兵去調第一、第二大隊,他和周學瑜、歐陽簫自去帶兵圍鎮子。
搖天動和黃龍兩人碰頭商量了幾句,就只調了兩個樁,但把兩個小隊的正副校尉四人,和還有四個樁的卒尉四人帶上,這樣就有了連他倆在內的十人突襲隊,去殺三四十個山匪,這就足夠了。
見搖天動和黃龍這麼動用力量,張獻忠對景大山耳語道:“景兄,看到沒?這兩個小傢伙如此安排,還真是將才呢!”
景大山也小聲說:“是啊,要是沒頭腦的,就會不加考慮地把他們那個大隊都全帶去剿匪呢!”
安排好後,兩處都由前哨探子帶路,各奔目標而去。
先說說鎮子這頭,區區一個鄉鎮,鎮子上不過兩三千居民,共有三家大戶,里正是當地的族長,里正既然和山匪勾結,而大戶能在官匪勾結的鎮上發財,那就必然是爲富不仁的富惡了,而里正富惡家裡,最多有些勉強夠鏢師級別的練家子,一個樁卒尉帶七八十軍士去,就都能搞定了,何況帶兵去殺他們的,卻是秦東嶽、周學瑜、歐陽簫這樣的頂尖高手呢!
兩個圍鎮大隊一到鎮口,就分左右從鎮外去包圍鎮子了,而進鎮殺惡人的隊伍,徑直就進了鎮。
這是大白天,這麼多軍隊一去,鎮裡鎮外的百姓們自然是很快就看見了,一個個嚇得趕緊進屋關門。
哪些大戶該殺,前哨探子都已探明,秦東嶽、周學瑜、歐陽簫等人,先殺里正家,他們一去,軍士就圍住宅子,他們三人和幾個挑出來的軍士,就進宅子殺人,也不打話,見活物就殺,三下五除二,三四十人的一大家子,很快就再沒活口了,立即又去快手殺另外三家富惡,那就更不經殺了,不消片刻,鎮子裡該殺的幾處就全都殺完了。
鎮子再小,也有幾條街,人喊是不能喊叫得圍鎮軍士聽得見的,秦東嶽他們殺完後,還是放了一支響箭,圍鎮軍士就進鎮來,搬屍體,搜剿錢糧。
別小看這個鎮,搜繳起來的錢糧,開始估計數量時,怕分發不夠,只給鎮上每個百姓分了五十斤糧、三斤肉、兩斤油、一兩銀子,結果,分完後都還剩了十來馬車錢糧物資呢!
把錢糧這一分發,當時就又有三十幾個青壯年要求參軍。
肅清了鎮子,所有隊伍都在鎮外行軍路上原地休息,等候剿匪的隊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