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駐垣曲的戍軍千戶所,除了千戶指揮使黃天邢和其中一個副指揮使朱老五兩人外,居然全千戶所的所有將士人等,都早就巴不得這兩人早死!所以,當將士們看到了這兩人的頭顱都離開了脖子以後,全都一片歡呼,直到那兩個副將來整隊集合,大家才安定下來!
當將士們聽了劉進忠的勸降演說,得知了義軍是殺富濟貧、滅貪除惡的隊伍,得知了義軍當中官不欺負兵,官不剋扣下層將士的餉銀,還能天天吃飽飯,三天打個小牙祭,七天打個大牙祭,征戰期間只要一駐紮下來,就是天天都打大牙祭這些事兒以後,劉進忠的講話都還沒說完,大家就齊呼起來:“我們要投誠參加起義軍——!”
還真感謝戍軍腐敗、官兵離心啊!這麼容易,第八營就又收降了一千餘名訓練有素的明軍!
軍營的大局定下來後,劉進忠委託兩個原副將看着軍營,等候大軍滅了城裡面的官府黑惡後,八大王就會來做收編安排,然後幾人就放放心心地離開了戍軍軍營,到山樑那邊去騎馬回西井溝軍營,吃中午飯去了。
張獻忠一行大隊主將,裝作在城裡面到處閒逛,把大街小巷差不多都走了一遍,完全摸清了城裡的情況,對各目標位置有了清楚的瞭解,但也就用完了上午的時間,回去吃午飯是晚了些,於是,就在城裡找了一家大酒家用午飯。
不過,爲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在酒家吃午飯時,不說與行動有關的話,只說酒談菜,自然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用過午飯,一行人就三三倆倆地出了城,竟直回到了西井溝營地。
到了半下午,去朱承蔭鄉下行宮屠莊的隊伍也回來了,並報告說,這次給佃戶分了糧食後,朱家的大倉庫裡,各類糧食,竟然還有不下兩百萬斤!一時運不了,就暫且封存着的,等拿下了縣城再來處理。
這一回,張獻忠是帶着大隊主將親歷了目標所在的位置的,不消說,行動起來就可算是輕車熟路了!一回到軍營,張獻忠就叫傳令兵把所有樁的副卒尉以上的軍官叫來開會,佈置行動方案。
這一次,參加行動的,由小隊副卒尉以上的一百五十來人蔘加突襲行動。圍城和屠殺惡霸富豪的軍士,看到城裡發出信號後,就由各樁的正副卒尉帶領各自的樁,進城誅殺惡霸富豪。行動完成後,各大隊主將到縣衙聽令。
這次的行動時間,因西井溝營地離縣城很近,張獻忠不想黑更半也地讓將士們連覺都睡不好,就定在了踩了點的第二天寅時交卯時開始行動,出發前先吃飽乾糧,拿下了各處目標,全軍駐進了城裡,再做午宴吃酒,下午就給百姓發放錢糧。
第二天寅時下半時,全軍二十四個大隊,各樁的正副卒尉就按照事先佈置,帶兵出發去包圍縣城了。
而負責突襲的一百五十來人的高手將校,則分成四組,進城後,各自同時直取自己的目標。
這四組的各自突襲目標是,一組直取縣衙,縣衙捕快多,還特聘了幾個高手,這一組就由五十人去執行。
一組直取朱府,估計朱承蔭和他的還活着的四個兒子,都會在家裡住宿,也就朱承蔭本人的武功能夠與義軍的一般將領們相當,朱府的人再多,也不經殺,就只派了二十五個人去屠殺朱府。
一組直取“垣曲工商同仁會”,這個同仁會,掌櫃賴一虎,是一個八卦功高手,同時還會旋風腿,手下的僱員中,有八個人都是練家子,武功雖不算頂尖,但卻也不弱,就派了四十人去屠滅。
一組直取承蔭武館,因承蔭武館的武術教師頭司徒玉,會七傷功、金剛衣和螳螂拳,是一個比黃天邢更厲害的角色,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三人就帶了四十個人來屠滅承蔭武館。
這一次行動,張獻忠的要求是速決,一來要考慮到時間拖長了,賭館、青樓和惡霸富豪們,就算他們人逃不脫,但也要防着他們埋藏財物,所以在偵察了地形後,纔要組織這麼多高手分四處同時行動,他還特別強掉,一開始行動,多用突襲方式,不可貪戀過招打鬥,凡是能夠一擊斃命的,就不給對手以還手的機會,並且約定,以屠滅了武館爲準,一屠滅就發響箭,要是還沒完成屠殺的小組聽到了響箭,就加快屠殺。
爲了行動能夠統一協調,馬元利、張化龍和劉進忠解決戍軍軍營去了,沒能參加踩點,就隨組行動。承蔭武館以外那三處,就由王尚禮、王定國和馮雙禮三人擔人臨時組長,負責指揮和協調。而襲擊承蔭武館這一組,張獻忠就本人帶隊了。
這天天亮以前,義軍二十四個大隊的共一百四十四個樁,由各自的卒尉帶隊,靜靜悄悄地就把垣曲縣城圍了個鐵桶一般。不過,因爲戍軍都已經集結在軍營內待命收編,城牆上、城樓上、城門口就沒有了守城軍士了,天沒亮,沒開城門,也就沒有縣衙的衙役到城門邊來,這就不必顧慮過早驚動城上了,所以義軍這一次圍城,就直接圍到了城牆下護城河外面!
到寅時即將交卯時的時分,四個突襲小組,分別從離他們的突襲目標最近的城牆外,飛身上了城牆,一下城牆,就悄悄地、輕車熟路地直撲目標。
先來說說襲擊縣衙的王尚禮組。
王尚禮帶着他這一組的五十個人,飛身進城後,個個都用輕功小跑,不到燃一寸香的工夫,就來到了縣衙大門外。
大隊主將們昨天白天都是來看了地形的,分了小組後,各組事先都做了周密佈署。
王尚禮組一來到縣衙大門外,王尚禮一揮手,立即飛身從房頂上翻進去了兩個人。
衙門左右兩邊,一邊有八個人飛身上房,行走不聽瓦響,在房頂上從左右兩邊往後面包抄過去,按事先給每個人定的方位,從上往下,把縣衙大院包圍了起來。
飛身翻進大院裡的兩人,一落地,就把裡面靠在門旮旯裡呼呼打鼾的守門衙役“突突突突”點了死穴,然後從裡面打開大門,大家進去完後,再從裡面反鎖上大門,幾十人就按各自的任務,去從前往後挨屋誅殺。
這縣衙裡,不管是什麼人,都還在被窩裡打着呼嚕,就要麼頭顱離開了脖子,要麼就胸口被捅成了對穿洞了,不僅來不及叫一聲,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當捕快房的的幾間大宿舍就快被殺光了時,大宿舍盡頭的供四個給捕頭朱老四做心腹干將的行動隊長的單間宿舍裡,靠大宿舍這邊的兩間裡面睡的行動隊長,到底是武功高手,響動雖小,但他們還是被驚醒了,但睡眼惺忪的,以爲捕快們在鼓搗什麼東西,就沒在意,但這兩人剛重新閉上眼,還想繼續睡時,就被兩個衝在前面的大隊主將分別飛快衝進屋裡,“卡嚓卡嚓”兩劍,就結果了兩人的性命,但其中一個卻在斷氣前發出了一聲悶叫!
這一聲悶叫,音量雖不大,卻不是正常響動,立即讓另兩間屋的行動隊長,猛然驚醒,並不顧大冬天寒冷,穿着睡衣就騰身而起,取下牆上的蛇形鉤和三節棍,就要出屋看究竟。
偏在這時,從後面大宿舍出來,剛超越過那兩見單間的王尚禮和另一個主將,正走過來,而且正逢上這兩個只穿有睡衣的行動隊長的一隻腳和頭幹探出了房門,說時遲那時快,王尚禮和另一個主將就趕緊抓住對方的不備之機,一人一個,“嗖嗖”兩劍,就砍下了這兩個高手的頭顱!
這個縣衙裡,朱老四這心腹干將一除,捕快也已經殺完了,就算大勢已定了。現在只剩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和婦孺了,再接下去,就是把活人給全部清理掉,就可以搜尋縣衙裡的公私財物了。
再來說說去屠滅承蔭武館的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他們三人帶隊的這一組。
不消說,張獻忠帶的屠滅承蔭武館這一組,每個人的行動任務和方式,事前也是有周密佈署的。
一行人靜悄悄地來到承蔭武館大門外,因爲計劃中並沒有打算打開承蔭武館大門這一項,一到武館前,就飛身上房和進院。
上了房的,就分左右朝後麪包抄過去,從房上把武館給包圍住。
落地進院的,全都挨棟挨屋見活人就屠殺。
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三人,走過練武的院壩,再次飛身上房,從房頂上去找尋後院裡面武術教師頭司徒玉的臥室。
因爲這家武館,全靠了司徒玉,朱承蔭必然要給司徒玉提供一間最好的臥房,其次還要給兩個武術教師一人提供一間稍次一點兒的上好臥房。
張獻忠三人來到中院的房頂上觀看後院,因農曆下旬是後半夜月亮,天亮前是有月光的,一來就見到了後院的正房,不僅大,而且裝飾豪華,正房兩邊,一邊有一間稍小點兒的臥房,也是同等漂亮,張獻忠想,那兩間應該就是兩個武術教師的臥房了。可兩邊的廂房,一邊四間,怎麼看也不像那十六個假雜役真高手的房間,花花草草弄得不少,倒更像女人的房間。
張獻忠指了指那三間房,譚青楊和申老鏢頭一會意,三人就提氣騰身,輕飄飄地落身到那三間臥房前。
按照老辦法,從第一間起,張獻忠在前面用功力逼住聲響,硬推斷門閂,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就一人一間,進去殺牀上之人。
譚青楊殺的是第一間屋,當把牀上兩人都殺了時,這才發現,牀上死的是一男一女。從廂房還有八個女人房間看來,這朱承蔭,還給這些武術教師們配有女人呢!
張獻忠開門時,有意把中間這間大臥房放在後面,因而,申老鏢頭就很快又殺了另一間屋的武術教師,但在申老鏢頭先殺牀上的男人時,驚醒了牀上的女人,在殺女人時,申老鏢頭動作雖然飛快,女人還是驚叫出了半聲!
一般人對這半聲聲音不算大的尖叫,別說注意,還不會被驚醒呢,誰知是不是貓抓耗子,耗子被嚇得尖叫了?
但是,睡在中間大屋裡的教頭司徒玉,到底是身懷七傷功和金剛衣這類高深內功的定級高手,反應本能自然比其他高手要強得多,就這麼半聲不引人注意的慘叫,竟然驚醒了他,他騰身坐起,沒作再聽狀,趕緊就下牀穿衣了!
張獻忠正在門外用功力欲開房門,但聽到了裡面在蟋蟋嗦嗦作響,好像是起牀穿衣的聲響,就靈機一動,閃身站在門旁,只伸出手去用功逼門,但卻是隻逼着裡面抽不動門閂,並不推開,然後朝譚青楊使了個眼色,做了個手勢。
譚青楊一會意,就在門邊站好了架勢,雙手握好了寶劍。
果然,司徒玉匆匆穿戴好後,從牆上取下寶劍,就上前幾步,來到門邊開門來了。
往常開門,輕輕就能拉開門閂,可今天這門閂怎麼拉不開了呢?司徒玉心裡奇怪,再聯想到剛纔那半聲異樣的聲音,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兒的事情了,就想,再拉不開門閂,就跩開門突然出去,今天一定有鬼名堂!
於是,司徒玉就運內功抽門閂,可剛用上勁,門閂就突然鬆了,而司徒玉是用了內功的,門閂突然一鬆,門突然打開,他面向門叉腿站着的身子,就不自禁地向門外一斜。
等在門外的譚青楊看到一整個肩膀探出到門外了,就猛然一劍砍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