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朱翊銘隨谷經韜來到北門城樓上,看了看情形,聽了譚青楊說了情況,覺得這些水師將領還算對朱明王朝忠誠,懂禮數,聽說有王爺在此,還懂得停一下腳來拜拜山頭,心中甚是高興,就叫幾個將領進城敘茶。
獲得王爺許可後,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一行七人,就策馬朝城門而去。
然而,就在襄陽城裡的一衆頭面人物在北門問來答去和谷經韜親自去請朱翊銘到城樓上來的這一會兒,其他三門城樓外面的義軍,都站着沒動,好像在等待水軍將領們和王爺之間的交集,沒什麼動靜。但是,北門和東門之間,東門和南門之間,南門和西門之間,西門和北門之間這幾段城樓之間的漫長城牆上,平日裡不僅沒有尉官將官鎮守,固定守哨都沒有,只是安排有隔半個時辰巡邏一次,因而,兩次巡邏之間的這段時間裡,就有整整半個時辰城牆上沒有守哨。
就在北門城樓上下正在相互喊話的這一會兒,那幾段沒有守哨的城牆轉彎的地段,義軍中輕功好的將領,就運輕功掠到城牆下面的護城河邊,飛身躍上城牆,而且每一處都躍上去三四十個將校,將校們上了城牆,就大搖大擺地往城門樓集中,因他們都是明軍的胸標背標,守城的明軍哨兵還以爲是上司來了,但當“上司”們一走攏,就手起劍落,三下五除二,乾淨利落地殺掉了門樓上的守哨!
然後打開城門,放下吊橋,東、南、西三門外面的“大明水軍”,都朝城裡面開進,進到城門口內外,就停了腳步,等待着城裡面發信號。
卻說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一行七人,來到城樓下,就見城門已開,吊橋已放下,一行人進了城門,朱翊銘等人也下了城樓,在城門內的街道上等着了。
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等七人,一見到朱翊銘等人,就立即下跪,譚青楊抱拳道:“大明朝兵部直屬右都督水軍都司,右都督鄧玘大將軍麾下,右都督同知張獻忠,率部下主將,拜見王爺,謝王爺接見之恩!”
因右都督同知的官階比知府大,故沒有拜見谷經韜。
“卿等平身!請隨本王前往府上用茶!” 朱翊銘伸手示意說。
譚青楊等人就隨朱翊銘,不快不慢地朝着襄王府而去。
其實,雖然谷經韜就任後大興土木,但主要是增建和改建,襄陽城的老城佈局,並沒有明顯的變化,所以,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在城裡走着,還有一種故地重遊之感呢!
一路上,譚青楊向朱翊銘誇大其詞地吹噓着如今停泊在巢湖的戰船如何如何威猛,火炮的威力如何如何強大,軍士們經過一年訓練,如何如何善於水戰,水軍完成內河訓練後,渡過渤海去平定女真,乃是囊中取物,還不忘說這都是託皇上和王爺的洪福,聽得朱翊銘眉開眼笑,說:“卿等對朝廷如此盡忠盡力,要不是卿等軍務在身,大軍在城外等候,本王真想放下俗務,好好敬卿等一碗酒!”
譚青楊說:“末將生怕因軍務在身,不能敬王爺的酒,王爺降罪呢,沒想到王爺如此善解人意,有了王爺這番話,末將等人勝吃十頓酒!末將等人先行謝過了!”
說着閒話,就已經到了襄王府的客堂了。
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還在剛走到襄王府外面時,就在打量這個襄王府了。此刻進了大門,過了前院,坐在了客堂裡,發現一切都還是當年的梅府的樣子,只不過裝修得更爲豪華了,不消說,有關“梅”的字樣全沒有了,純粹成了一座王府。
進了客堂,朱翊銘坐在上首,蒲凌波站在朱翊銘的身後,谷經韜、兩個千總和茆青坐在左邊,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坐在右邊,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和艾能奇四個小將則站在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三人的身後。
落座後,下人就上來沏茶。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下人剛給朱翊銘擺茶碗的同一瞬間內,只見影子一閃,蕭望南直取蒲凌波,譚青楊點了朱翊銘的穴,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和艾能奇四個小將,分別直取谷經韜、兩個千總和茆青,上茶的下人都還正在往給王爺擺好的茶盞裡沏開水,這個客堂裡,就飄滿血腥味兒了,蒲凌波被割了頭顱,谷經韜、兩個千總和茆青則被四個小將的大號鋼叉直接叉掉了頭顱,這些無頭脖子裡的血一噴老高,怪不得血腥味兒這麼濃呢!
正在幾個頭面人物被閃電般殺掉之時,申老鏢頭點燃了響箭,從客堂屋檐下面,發射上了天空!
蕭望南一劍削掉蒲凌波的頭顱時,一轉身順手就把上茶的下人也給結果了,因爲官府也好,王府也好,下人也不能留活命!
朱翊銘被譚青楊點了制動穴和啞穴,自然是動彈不得,譚青楊看了看,找了個角落,把朱翊銘扔到角落裡,扯下一快錦簾蓋着,然後,七個人就開始大殺王府!
七人都是頂級高手中的高手了,又特別是四個小將,左手持達摩寶劍,右手持大號雙頭叉,運起達摩功,管你王府百戶所的人有啥武功,全都成了不經砍切的瓜菜!
王府的人雖多,撐死老老少少三四百人,但在自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這一頓酣暢淋漓地猛殺,人再多也不經殺啊!
不過,譚青楊等人還是沒有殺王爺的大夫人和他的一個小兒子,但都點了制動穴和啞穴。
等到城外軍隊聽到響箭,從四道城門涌進城裡,開始屠殺府衙和千戶所軍隊時,譚青楊等七人竟然已經把王府殺完了,不消說,他們自己身上也濺上了不少血。
實在好玩,義軍去殺軍營時,因爲軍裝完全一樣,千戶所的官兵們被同僚屠殺,必然疑惑不解,本來就在心理上遲滯了一下,再加上普通腰刀對戰雙頭叉,別說還手,連招架都不好招架,明軍的官兵,就不斷地被雙頭叉所殺。
雖然衣服完全一樣,但也不用擔心誤殺了自己人,因爲凡用雙頭叉的,必然就是自己人了!
三個大營的義軍,單卒尉、校尉、將領,就已經比千戶所的軍士多了,所以在殺府衙和千戶所軍營時,除了開頭那一小會兒,軍士們都沒有機會動手!
軍士們插不上手殺明軍,就包圍住府衙和軍營,堵住試圖逃跑的明軍,因而直到殺完,戰鬥結束,義軍也沒有一個負輕傷的,但渾身是血的卻不少!
不過,要是硬攻硬打,給了城裡面的高手動手的機會,明軍清楚了來犯者是義軍,全都奮起抵抗,那情況就不會相同了,要想零傷亡,那是不可能的。
從響箭升起,到戰鬥結束,總共不過用了三分之一個時辰!
城裡的百姓,則是先看到蜂擁而至的大軍進了城,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是官軍不是山匪,但是,做生意的,趕緊收攤關門,居家的,趕經關門閉戶躲在屋裡,一個個心驚膽顫,不知這麼多軍隊突然到城裡來,所爲何事?
戰鬥一結束,義軍就全都把“明”字胸標和背標拆下來,並且摺疊起來揣在衣兜裡,沒準以後還有妙用。
百姓們在門縫窗縫裡看到明軍一眨眼間變成了義軍,一個個心裡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就都紛紛開門,該幹啥的,照樣幹啥,但都知道,受朱王爺壓榨的日子,又該結束了,襄陽的天又亮了!於是很多百姓都在想,義軍要是能隔一兩年就來一次,那該多好啊!
再說譚青楊他們七人,即將殺完襄王府時,義軍就已經進來了數百上千人,開始往外面搬運屍體了。
很快,將校們也進來了幾十個,正趕上譚青楊他們剛剛殺完了襄王府,譚青楊就吩咐手下將領把朱翊銘和他的大房老婆,還有一個他的小兒子,特意留下的三個活口,提到王府大門外的大街上。
幾個將領剛把朱翊銘三娘母提出來扔在地上,後面的軍士就出來報告,說王府的裡財寶,並沒有刻意藏匿,全都堆放在一個大倉庫裡,不知道有多少金銀珠寶,估計怕要裝載上百車才能拉完!軍士們說,以見見過不少金銀珠寶搜刮得特別多的,卻從來沒見過襄王府裡這麼多財寶,這才真正叫做“堆積如山”!
譚青楊就着這個話題,爲了讓更多圍觀百姓聽見,用灌注了內力的嗓音說:“襄陽的父老鄉親們!你們剛剛聽到了的,我們義軍殺過很多富豪,見過很多斂財無數的惡霸和貪官,卻沒有見過襄王府搜刮這麼多的錢財!他們的錢財是哪兒來的?就是壓榨百姓所得啊!這個朱翊銘,皇室把從全國搜刮的錢財給他分撥了很多,他來到襄陽,不是扶厄濟困,廣行善事,而是再度變本加厲地搜刮你們,所以,有了這些寄生蟲,你們再怎麼每日沒夜的勞作,再怎麼精打細算做生意,也不能富起來,就是因爲這些惡魔吸你們的血,敲你們的髓,你們說,該不該處死朱翊銘全家?”
立刻,好長一段大街,都吼聲雷動,紛紛叫道:“該殺,把他們弄去沉江處死——!”
原來,在襄陽,朱翊銘和谷經韜來了後,短短几年,就把被判冤案的百姓弄來沉降處死,已經不下十數人了!所以,百姓們要求把他們也弄來沉江處死!
譚青楊繼續說道:“好,就依了鄉親們!我們已經把襄王府、府衙門和襄陽駐軍全部殺乾淨了,只留了這三個人,好讓鄉親們公判,這就把這三人提到江邊,綁上石條,沉到漢江裡去喂王八!”
於是,將校們提着尚未解穴的朱家三娘母,在百姓的簇擁下,來到穿城而過的漢江橋中間,但見兩岸都擠滿了百姓,軍士們爲了讓百姓觀看,都自動退後。
將校們把朱翊銘一家三人的身上綁上石條,再綁牢手腳,這纔給他們解了制動穴和啞穴,朱翊銘能說話了,這才問道:“你們說,你們是我大明朝的水軍,原來是欺騙本王的啊?”
譚青楊說:“豬狗王爺,可以讓你死個明白,我們確實是大明水師,如假包換!但是,我們原來是陝北起義軍,是被你們逼得揭竿造反的!現在已經轉戰數省,屠滅了很多縣衙府衙,這個襄陽,數年前我們還來屠滅過一次呢!不瞞你說,大前年,我們還專程東征,滅了鳳陽府,搗毀了你們朱家的祖墳呢!朝廷打不過我們,這才招安我們,我們也正需要訓練水戰,就假意接受招安,用朝廷的銀子,訓練了一年水戰,我們來到這裡,是悄悄離開巢湖,專門到襄陽來殺你的!說不定,這些天熊文燦和鄧玘看到巢湖人去城空,正氣得暴跳如雷呢!哈哈哈哈!豬狗王爺,這下子,你能死得暝目了吧?”
朱翊銘聽了,頓感自己一下跌進了無底黑洞,絕望地說:“你、你、你們……”他再也說不出來半個字了!
接下來,三個將領運起內力,一腳一個,把三個身縛石條的死刑犯,提出老高,然後呈拋物線“咚咚咚”落下江中,但見江面剛浮起幾串氣泡,就消失在波濤之中了!
兩岸,爆發出瞭如雷的掌聲和歡呼聲,經久不息!
處決完朱翊銘一家三口後,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帶着衆將校回到襄王府,見到汪兆麟和溫一霸他們已經在襄王府等候着了,就一同去查看襄王府的金銀倉庫。
一行人進到金銀倉庫裡一看,這些身經百戰的高手,差點兒沒被嚇暈——別說變着花樣兒搜刮,就是叫金匠銀匠來煉製鑄造這麼多金銀,也要很多匠人勞作好久啊!朱家在各地的王爺還多着呢,還別說遍佈全國的貪官、山匪,單是皇家這些吞噬百姓血汗的巨鱷,就很不少呢,百姓怎麼可能活得好呢?
於是,譚青楊等人商量,給襄陽百姓每人發十兩銀子,把朱翊銘到襄陽的這幾年搜刮的血汗還給百姓!
就算給襄陽百姓每人發了十兩銀子,義軍都還裝了五十車金銀珠寶、文物字畫呢!
這一次,義軍因爲要朝四川走,就沒特別強調保密,但百姓都自覺地爲義軍的行動保密,不把義軍滅了襄王府的消息外傳。但是,時日稍久,襄王爺朱翊銘被沉江處死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把武昌的楚王朱華奎嚇得整日心驚膽顫,夜夜做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