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冷衍沉了沉眉:“你適可而止?”
寧璞玉心頭一震,忽然就坐了起來。眼睛還沒睜開,淚水就涌了出來。
“爺,側妃醒了。”竹節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她滿臉是淚的哭起來。“娘娘,怎麼了這是?哪裡不舒服嗎?”
冷衍急火火的進來,隨手將洞簫擱在了桌上。“你醒了?”
寧璞玉看見那支洞簫,心頭一緊。“我怎麼在這裡?”
“主子,您忘了嗎?在下院的時候,您在陳嬤嬤房裡遇刺,被毒蛇咬傷了!”竹節有點害怕,莫非那解藥有問題,怎麼解了毒卻不記得事情了。
她這麼一問,寧璞玉才覺得手腕上疼的厲害。
黛眉微蹙,她覺得這一回自己是虧大了。
“別亂動,才敷的藥。”冷衍不讓她拆下紗布看傷口,怕她看了心裡難受,自己嚇自己。
“竹節,給我打盆水來,我想洗洗臉。”寧璞玉不喜歡自己蓬頭垢面的樣子,總覺得這樣不夠清爽。也想着她要洗漱,冷衍總該出去了吧。
被噩夢驚醒,心裡不舒服就算了,竟然還夢見他在醉心樓,當着榮燕雯和靳佩瑤說出那麼絕情的話!
哼!適可而止!
心裡的不爽翻漿倒海,該對她好的時候,他那麼冷淡。
現在是怎麼了?怕她死了,他沒有能折磨的人了?
冷衍伸手替她蓋了蓋身上的被,並沒有要走的意思。“看你滿頭大汗,彆着涼。”
“爺,你在這裡,我怎麼更衣洗漱啊,不方便。”寧璞玉拒絕他的關心,就是要讓他知道,這回的事她很生氣。
冷衍也不是瞎子,這要是還看不出來就奇怪了。“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他低着頭很認真的說:“我不該把你丟在……”
“爺。別說了。”寧璞玉不想聽:“你有你的不得已,我有我的不接受。怎麼說呢,井水不犯河水就成。”
“什麼?”冷衍擡起頭,目光一沉:“什麼井水不犯河水?”
“就是劃清界限的意思。”寧璞玉如是解釋。
“你這是怨我嗎?”冷衍被她弄得沒脾氣,他都要擔心死了,她醒過來,竟然就說什麼要劃清界限,這不是存心氣人嗎?
寧璞玉看他臉色不好,輕輕的搖了搖頭:“爺,我真的不是怨你。別想多了。”
這時候竹節正好端了一大盆熱水進來。“側妃娘娘,奴婢替您換一套乾淨的衣裳吧?穿着溼漉漉的容易着涼。”
“好。”寧璞玉點了點頭,也溫和的衝冷衍一笑。
不識趣也要識趣,冷衍起身走了出去。
她到底是什麼意思?生氣嗎?可要是生氣的話,不是該牙尖嘴利的跟他據理力爭。非要他哄不可?
她怎麼卻有心迴避他,不願意再提之前的事?
可若是不生氣,那剛纔……也不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啊?
越想越覺得奇怪,他的心真是一刻也不能安寧。
“娘娘,您就別怪爺了。男子嘛,總有糊塗的時候。何況他有是皇子。從來都是別人照顧他,他哪裡懂得怎麼照顧別人。”竹節是想替冷衍說幾句好話。
見側妃低着頭不做聲,她繼續往下說:“你傷口的蛇毒,是爺嘬乾淨的。這毒特別厲害,連爺自己也跟着中了毒。這還不算。人家拿來的解藥,爺不放心,親自服用等了一日,才餵你服下。昨晚上,爺在這裡守您整晚。剛回房去換了件衣裳,您就醒了。”
寧璞玉點了點頭:“真是難爲爺了。”
總覺得寧側妃是哪裡不對勁,竹節替她端了漱口的清茶過來,小聲問:“娘娘是不是還在怪爺,讓皇子妃罰您去下院洗衣裳?其實爺也不想的,奴婢看得出他很後悔。”
“嗯。”寧璞玉淡淡的應了一聲。
“娘娘,您該不會是不信奴婢說的話吧?”竹節看她在漱口,便小聲的問。生怕她一激動,嗆着就不好了。“其實不光是奴婢,芽枝也看見了。您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問問芽枝。還有馮主子。”
清爽了許多,寧璞玉呼了口氣!“你們別過分緊張了。我方纔做了個夢。是個讓我不太舒服的夢。所以醒來的時候,臉色不那麼好看。其實我已經不怪爺了。”
“真的?”竹節很懷疑這句話的真假。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我有什麼好處。”寧璞玉稍微一動,手腕上的傷口有些疼。
她的失落,不是因爲在關鍵的時候冷衍沒護着她。
他沒護着,只是讓她有些委屈。
她的失落,其實,是因爲她知道,不管是他還是自己,心裡都有沒放下的人。
既然自己不可能做到全心全意的去愛他,又怎麼能要求他也這樣掏心掏肺的對待自己。一時的感觸,讓她明白錯的不是他,而是太貪婪。
“娘娘,芽枝一個人又是熬藥,又是搗藥的,怕是沒有功夫煮飯。奴婢這就去給您做點吃的。您等着。”竹節笑眯眯的退出去,其實是因爲看見了爺的影子,此時此刻還在窗外晃悠。
“好。”寧璞玉知道,自己又被挪到了滄浪園。畢竟這裡,她再熟悉不過了。
正想找個很麼理由回玉華軒,冷衍就走了進來。
“爺,您怎麼又來了?”寧璞玉納悶的看着他。“我真的沒事,真的。剛纔也和竹節說了,方纔做夢被嚇醒,心裡有些不舒服。”
冷衍從她溫和的臉色上,根本就看不出異樣。
她很平靜,也很淡然,就像是剛進府沒多久的時候。完完全全沒有半點親暱可言。
真的傷了她的心了!
心裡越發的不安,冷衍走到她旁邊,凝眉道:“下院的事情,是我沒有預料到。”
“爺,咱們不說這個。”寧璞玉一直很好奇一件事。“自從我入府,便總是風波不斷。可說到底,我並沒有得罪什麼人,爲什麼總有人想……”
要我的命這四個字,寧璞玉不知道它的分量會有多沉。也怕是自己多心了,不好把話說的這麼透徹。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冷眼看着她,心有些涼。
她終究還是退卻了。不願意朝他靠近。倒是不能怪她會有這種情緒。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還有件事,你知道也好。”掂量再三,冷衍決定說出來。
“什麼?”
“解藥……是冷決送來的。”
其實這話,他說完就覺得後悔了。讓她記得他的好,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何況那個人……根本就對她不好呀!
璞玉呀璞玉,你懂不懂我的意思?還沒試過這麼矛盾,冷衍鬧心的想錘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