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節查看了咪芯的屍首,急匆匆的往回趕。沒想到半道上竟然遇到了子媚。
“你這是要去哪?”她好奇,這女人是有什麼陰謀。
“走到哪裡算哪裡。”子媚平靜的看着她。
“什麼意思?你是說你不打算回二皇子府了?”竹節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一路跟到皇城,都已經進門了,這就走了?”
“你不是希望這樣嗎?”子媚淡然的看着她。
“那倒是,我的確是這麼希望的。”竹節毫不掩飾的說。
“如你所願。”子媚也懶得和她爭辯什麼。她要離開,只因爲那個人已經不在。
竹節看着她離開,倒是有點佩服她。
畢竟二殿下什麼都沒說過,也沒趕她走。一路上也看見她是怎麼跟過來,卻沒想到能這麼無聲無息就走了。
竹節還要覆命,不想耽擱,就趕緊回府。
寧璞玉等的心急如焚,看見竹節回來,連忙站了起來。“怎麼樣,你找到咪芯的墳了,那裡面是不是咪芯?她是不是懸樑而死?你仔細檢查過她的屍首嗎?”
竹節連連點頭:“娘娘您彆着急,容我慢慢說。”
這時候寧璞玉才發現自己是很用力的掐着竹節的手,疼的她齜牙咧嘴的。“抱歉,我太着急了。”
鬆開手,深吸了一口氣,寧璞玉定了定心才道:“你說吧。”
“我找到了咪芯的墳,也撅開墳看了。很奇怪的是……咪芯的皮肉已經開始腐爛,甚至可以說是面目全非。我根本無法判斷這個人是不是咪芯。更別說查驗她身上有沒有傷了。”
“怎麼會這樣?”芽枝痛苦的遮住了口鼻,一想到前幾日還活生生的人,忽然就這麼沒了,心裡已經不是滋味了。且現在還這麼慘……簡直叫人無法相信。
“越是奇怪,就越說明有問題。”寧璞玉已經冷靜下來了。“你還發現什麼?”
“藏咪芯的地有問題。”竹節皺着眉頭說:“我在咪芯身上,用銀針探過幾處,都沒有發現中毒的痕跡。想必,咪芯真的是外力作用而死,可能是自盡也可能是被人強行吊起來弄死的。但問題是,那塊化屍地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找到,將整件事情做的天衣無縫……這就不得而知了。”
“化屍地?”寧璞玉是頭一次聽說:“如果真的是有人存心佈下這個局,那這個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能預先找到這樣一塊地方。”
“是。”芽枝滿眼驚惶的看着她:“娘娘,您說那咱們該怎麼辦?”
“什麼都是模棱兩可,姐姐可能是生病了,也可能是中毒。咪芯可能是懸樑,也可能根本就是被人當刀子使,再滅了口。所有的事情,都讓人疑惑,卻查無實據。”寧璞玉想笑,這真是一件極富挑戰的事情,她要做的,就是抽絲剝繭,爲姐姐找出真相。
“不管是誰,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我絕不會心軟。”寧璞玉含着淚,只是怪自己沒用。“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
姐姐的廂房,擺設如舊。她慢慢的撫摸過每一樣姐姐用過的東西。感覺姐姐就在身邊,滿面春風的看着她笑。
從小打到,往事一幕一幕的繞上心頭。
那種滋味,當真是用鋒利的銀針,一下一下戳她的心。疼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對了,娘娘,還有一件事情。”竹節忽然想起來子媚的事。於是又趕緊轉了回來。
“什麼事?”寧璞玉仰起頭看着她。
“我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子媚,是在城外,她說她要離開這裡,以後不回來了。”竹節這麼說,又覺得不夠,接着繼續道:“其實吧,她這樣走了不錯,省了不少的麻煩。您想啊,她要是繼續留在這裡,也只會招人懷疑,以爲她是徐飛的暗哨什麼的。專門用來監視咱們府裡的事情。並且,她走了,爺也不用在她身上浪費精力了。反正爺就沒有喜歡過她。”
“只怕她走了,不是什麼好事情。”寧璞玉皺眉說道:“她跟在徐飛身邊多年,是徐飛的親信。知道許多關於徐飛的秘密,甚至是習慣。保不齊,徐飛在哪裡還有銀子還有房子,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樣的人,一旦叛離,而又沒有斷氣,你覺得徐飛會讓她活下來?”
“那……”竹節有點猶豫。
畢竟這段時間,子媚也沒做過什麼錯事。且雖然冷着臉,卻也幫了不少忙。
“要不然你和馮鋮去看看吧!”寧璞玉揚了揚眉:“快馬加鞭的追出城去看看,能幫她一回就幫她一回。”
竹節想了想,點了頭。“那奴婢這就去。”
還沒走出門去,就聽見小廝在外頭嚷。“側妃娘娘,門外有人求見,說是……叫什麼風清揚。”
“風清揚?”寧璞玉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快請他進來。”
“是。”小廝沒說清楚,這人不是一個人來的,身上還揹着個女子。
以至於寧璞玉看見他的時候,不由一驚。“是子媚?”
竹節也是大爲震驚:“是子媚,她怎麼……我遇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
冷濉將人安置在芽枝鋪好的軟榻上,才摘下戴在頭上的黑布帽子,露出真容。“我出城辦事,半道上遇見她被人圍攻,就出手相助。她當時並沒有抵抗,眼看着就要死在那些人手裡。”
“沒有抵抗?”竹節以爲自己聽錯了。“她不是武功很好嗎?還任由別人砍?”
“是麼?”冷濉並沒見過子媚,不瞭解她的身份。“昏迷之前,她叫了一聲二殿下。我猜想,應該是二皇子府的人。就送了過來。”
“傷的不輕。”寧璞玉皺了眉頭:“竹節,你趕緊爲她療傷。不管怎麼說,她爲我找過解藥,救過我。人已經送到咱們面前了,不能看着她死。”
“是,娘娘。”竹節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拒絕。畢竟一條人命,說沒了就沒了,那種滋味不好受。
“我既然已經來了,能否去送一送皇子妃?”冷濉凝眸,眼底透出哀傷之意。
“好。”寧璞玉起身:“請跟我來。”
“寧側妃要節哀。”冷濉嘆了口氣:“皇子妃這麼做,當真稱得上是女中豪傑。”
“什麼豪傑不豪傑的,姐姐根本沒想那麼多。”寧璞玉勾脣,淡淡的笑了笑:“她不過就是想爲自己的夫君多做些事。”
冷濉點了頭,來到靈前依足禮數上了香。
“寧家遭滅門的事情,當真是讓人唏噓。時隔數月,皇子妃又遭逢這樣的不測。當真是什麼壞事情都趕到一起了。”
寧璞玉也是滿面悲傷:“說的是,我也沒想到與姐姐的匆匆一別,竟就成了永別。”
“寧家的事情,可有眉目?”冷濉皺眉問:“你又何以會忽然離開皇城?”
不知道爲什麼,寧璞玉忽然就有了戒備之心。她從前和大殿下說話,也沒有現在這麼多的顧慮。“大殿下能把子媚送回來,妾身十分感激。只是姐姐走了,妾身悲痛不已,別的什麼事都不想去理,也不想多提。還望您恕罪。”
這樣客套的官話都說出來了,冷濉也不想自討沒趣。“如此,那寧側妃好好保重,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來人……”
“不必相送。”冷濉戴上了帽子,遮住了容貌。“不必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好。”寧璞玉點頭,看着他步子輕快的離開。才覺得頭暈的厲害,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娘娘,您臉色不好,奴婢叫太醫來看看吧?”芽枝心疼的不行。
“爺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宮裡現在是什麼情形。就不要生事了。我沒事,沒睡好而已。”寧璞玉轉身要走,卻見到靳佩瑤氣呼呼的進來。
“剛纔那個男人是誰?”她攥着拳頭問。“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弄些不三不四人來府中。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就不怕讓皇子妃死不瞑目。還有,你失蹤的那一晚,到底是什麼人帶你離開府邸的?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跟着爺一同出府,也根本不是爺先安頓好你,才請你出府的!”
本來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生事,可是靳佩瑤收到宮裡的風聲,就再也忍不住這口氣了。“你知不知道,爺再一次被收押在了榮華苑?你知不知道這一次魯家不打算輕饒了二皇子府,你還弄個魯家的女兒在府裡養着,皇子妃就是死了,也得被你氣的閉不上眼。”
寧璞玉一把揪住了她的領口,生氣的將人拖過來:“你去看看,你好好看看,姐姐哪裡閉不上眼睛了,哪裡閉不上眼睛了?”
靳佩瑤差點就被她按進了棺材裡,臉差點挨在皇子妃的鼻尖上,嚇得她聲音都變了:“救命——”
“救命?”寧璞玉冷笑了一聲:“誰要你的命了?誰稀罕要你的命?姐姐已經去了,不管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拿她的死來玩笑。放尊重一些!”
“我……知道了。”靳佩瑤不得不軟下來:“你先放開我。”
寧璞玉這才撒開手,惱看着她:“爺被軟禁的消息你是怎麼得來的?馨妃叫人送信過來?”
“是。”靳佩瑤氣呼呼的點頭:“用不了多一會兒,就會有內侍監來傳旨。到時候看你哭不哭。”
“哭?哭能把二殿下哭回來我就好好哭幾天。”寧璞玉瞪她一眼:“別在這裡大吵大鬧的,趕緊滾回你的醉心樓去。府裡的事情,尚且有我和榮側妃安頓,你最好別多事。”
“你憑什麼……”
“就憑我是寧側妃。”寧璞玉冷冷的白她一眼:“你是想替我爲姐姐守靈的話,我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