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必要麼?
其實冷衍知道他要說什麼。也根本不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府裡還有事,既然沒有品茗賞花的雅興,不如改日。”
“哼。”魯營輕嗤了一聲:“怎麼二皇子府中,還有別的事情麼?我以爲府中已經沒有幾個人了,不至於叫二殿下忙碌至此。”
他並沒有以臣下自稱,足以說明他沒有把冷衍放在眼裡。
仗着自己軍功顯赫,就要在皇子面前耀武揚威,這一點不太好。
冷濉閒來無事,也正好聽見這兩人的對話。“品茗之道,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既然而爲沒有什麼興致,倒不如咱們同去,喝出個與衆不同的滋味來,也總是好的。”
“如此也好。”魯營點頭:“那就由在下做東,請二位殿下務必賞光。魯營先行一步。”
“你爲何替我答應?”冷衍不悅的看着冷濉。
本來麼,他想去,自己去就是了。
冷濉笑了笑:“現在還算是人家求着你,你是不得不去。待到你要求着人家的時候……那這事情,可就不這麼好辦了。”
“不用你掛心。”冷衍依舊不領情。
“隨便你。”冷濉笑容明朗:“我就是好久沒湊過熱鬧,討杯茶喝而已。”
這個時候,寧璞玉已經進宮了。
太后到底對她另眼相看,只說是進宮請安,便有侍衛直接將她帶進了壽凰宮。
“你這丫頭,還些日子不到哀家宮裡坐坐了,怕是忘了我這老婆子了。”太后笑容和藹,招手示意她過來:“免了免了,你還不知道我老婆子的脾氣嗎?這些虛禮,不如你親自燒的小菜來得實惠。”
寧璞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妾身愚笨,也就只懂得燒幾道小菜。只因爲還不到午膳的時候,入宮之前,帶了幾樣自己準備的糕點,請皇祖母品嚐。”
“好,端過來。”太后很喜歡她,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可是她總有這個心思。
比起金銀,吃到肚子裡的才叫實惠。
看着幾道精緻的糕點,太后點了點頭:“你的手就是這樣靈巧,只是看着都覺得賞心悅目。不像雙虞那丫頭,總是喜歡送些金銀珠玉的,哀家都看膩了。”
太后提及魯雙虞,寧璞玉不由一愣。“皇祖母見過魯姐姐了?”
“自然,晚秋,你去,把人請過來。”太后虛了虛眼睛,轉而對寧璞玉說:“她呀,來宮裡有兩日了。頭一天,不大願意見的,就沒領進來。今兒又一大早過來,哀家就讓人帶她去選料子了。那丫頭從前倒是經常入宮陪伴哀家,只不過……”
“只不過府裡的事情,皇祖母也有所耳聞。”寧璞玉接茬極快,也料到太后的心思。
“唉!”太后先是嘆氣,隨後又溫婉的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啊,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可是哀家不得不告訴你,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任何的控訴都是徒勞無功的。”
這意思,已經說的再明顯不過了。
寧璞玉還沒想到怎麼回答,魯雙虞就已經輕盈盈的走了進來。
“妾身拜見太后。”
寧璞玉微微頷首,算是向她問好示意。
原以爲魯雙虞不會理睬。
沒有想到對方很是溫和的朝她欠身:“寧側妃。”
離開二皇子府的那天,她的眼神,她的語調,她說話時那種恨不得吃人的樣子,她自己不記得了?
寧璞玉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纔勉強的笑了出來。“魯姐姐好。”
“側妃如何這樣客氣,倒顯得見外了。”魯雙虞靦腆的笑着,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玉瓶。“既然在這裡碰到側妃,正好有一事煩勞。不知可否?”
“什麼?”寧璞玉納悶的看着她。
“這一瓶,是最好的消退疤痕的藥,是徐飛所制。好不容易纔得來這麼一小瓶。料想寧側妃一定能根據這藥膏,調製出同樣藥效的良藥。如此一來,我與青檸妹妹也就有福氣了。”
“這麼說來,你也還沒用過這藥?”寧璞玉看這看這玉瓶,如此的小。裡面也裝不了多少藥膏。真不知道師傅幾時變得這樣小氣了。
要做不多做一點,要給不多給一些。
魯雙虞點了點頭:“就只有這麼一小瓶,所以妾身都給要來了。也因爲燒傷的地方還沒有好利索,這時候塗藥也無效。要勞煩寧側妃,是妾身實在沒有辦法之故。”
“得了,我回去試試。”寧璞玉懶得跟她說客套話。倒是想着能不能再找師傅拿些現成的。
然而只是這麼一低頭一擡眼的功夫,她竟就看見魯雙虞在抹淚。
“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起來?”太后蹙眉,不悅的問。
魯雙虞連忙起身,跪下認錯:“在壽凰宮裡失儀,都是妾身的錯,還請太后恕罪。”
“無妨,你只管說。”太后何嘗鬧不清她的心思呢,只是不揭穿而已。
“妾身當真是無心之失,好心辦了壞事。現在,整個府中,也就唯有寧側妃還肯爲妾身費心,一想到這些,雙虞不禁感動的想要落淚,同時也是心酸的不行。”
她跪着,往前走了兩步:“太后,切身自幼就時常入宮相伴您左右。雖不堪驅使,可幸而您不嫌棄妾身一顆拙心。”
太后朝她點一點頭,語氣溫和:“沒有證據,便是怎麼說都說不過去。何況你身邊那琉璃丫頭,不是也已經伏法自裁了。罷了,這件事便算是揭過去了。不過……”
魯雙虞仰起頭,看着太后眸子裡掠過的一絲涼意,心頭一緊。“還請太后示下。”
“哀家也沒有什麼特別要叮囑你。不過雙虞啊,關係到哀家的親皇孫,也關係到一條年幼無辜的性命。這件事難免影響深遠,哪怕是無心之過,也難免衍兒心頭有氣。府裡的人各持己見,你也不必太在意。”
魯雙虞用力的點頭:“都是切身的錯,妾身怎麼敢埋怨旁人。只盼着哪一日,二殿下能寬恕了妾身才好。別的事情,妾身不敢強求。”
言外之意,明顯是說她想回二皇子府。
寧璞玉要是連這話都聽不出來,那才真就該打了。爲難就在於,一邊是青檸,一邊是茵茹。
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叫她不願意在這時候接話頭。
畢竟心裡,是真的不願意魯雙虞回府的。
“沒入府之前,聽聞府裡糕點做的最好,便是佩瑤姐姐。妾身無福,不曾嘗過。今日得見側妃所做的糕點,也是精美的不行,想來一定可口美味。”
太后隨聲附和:“寧丫頭心靈手巧,糕點做的的確一流。晚秋,你把這碟芙蓉花開端過去,給雙虞嚐嚐。”
“是。”晚秋含笑應下。
“多謝太后,多謝側妃。”魯雙虞格外的客氣,滿臉笑容。
寧璞玉替她累得慌。明明心裡就噁心嫌惡,臉上卻要做出歡喜幸福的神色。這樣的內外不協調,也不怕笑得臉抽筋。
“唔!”魯雙虞不住的點頭:“這味道真是不錯。側妃得空,不知道願不願意教雙虞?”
說到這裡,她眸子裡的流光黯淡了不少低着頭小聲的說:“從前父親總是帶我去狩獵,漫山遍野的跑。不是彎弓就是射箭的,倒是學會了這樣的本領,卻不懂針黹。妾身每每看到府裡的姐妹,個個心靈手巧,便覺得擡不起頭來。好似自己就不配伺候在爺身邊一樣。”
這話看似是說給寧璞玉聽的,實際上落進了太后的耳朵裡。
所以寧璞玉只是笑了笑:“魯姐姐你心靈手巧,自然是要學什麼都不難。”
“倒也是呢。”太后點頭道:“那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打你眼前一過,就能做成一碟可口的佳餚。這不也是很了不起的本事麼?何況侍奉衍兒,他覺得好就是最好的。無關會不會針黹。再有,寧丫頭說的也對,智雅有心學,什麼都不會覺得難。無非是看你有沒有這個毅力好好堅持下來。”
魯雙虞笑盈盈的點了頭:“只要側妃肯教,妾身一定好好學。”
這意思,怕是不久就要回府了。
寧璞玉禮貌的笑了笑:“你若喜歡,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兩個人正你來我往,說的熱鬧,馨妃就帶着靳佩瑤來請安了。
“壽凰宮裡,有好些日子沒有這麼熱鬧了。你們竟然都選在這個時候過來。”太后揉了揉腦仁,語氣有些慵懶。“那就叫馨妃進來吧。外頭日頭毒。”
“是。”晚秋親自去迎了馨妃。
靳佩瑤擇親手端了糕點,走在她身後。
“臣妾給太后請安。”馨妃笑着說:“佩瑤剛做了一些棗糕,吃着綿軟甘甜,卻不膩。滋補是最好不過了,太后嚐嚐可好?”
寧璞玉和魯雙虞向馨妃行禮了之後,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
“寧側妃的糕點如此精緻,倒叫妾身不敢獻醜了。”靳佩瑤端着棗糕走到太后面前:“也不知道合不合太后您的口味。”
“糕點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心意。”太后擇了一小塊,送進口中。”果然不錯。到底是哀家的孫兒有福氣,一個一個的把你們都接近了府中。”
門外有人招手,晚秋就急匆匆的走了過去。
返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看:“太后,來人說有刺客於杏花樓行刺,二殿下、魯營都受了傷。當時,大殿下也在場。”
“什麼?”三人均是一驚。
冷衍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