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母后好誘人
“果然是好酒啊,少主有心了。”
“是啊,這可是上好的女兒紅,看罈子的色澤,怕是埋了幾十年了吧。”
孫玉祈聽到這話,笑了一下,回敬道:“邵晨兄果然厲害。這酒確實是埋了六十年的女兒紅。”
“能喝到這酒,也是我等之幸啊。”
“好酒配英雄,幾位能賜飲此酒,也是它的造化。”孫玉祈說着,無意識地掃了一眼慕炙一和哈頓。
飯桌上,幾人你一句我一句,氣氛倒是和諧。這其中,也就只有兩個人沒有說過一句話。一個冷着臉,讓人不知道說些什麼;一個始終勾脣,卻也讓人有些膽寒。
慌神間,突然見哈頓擡手倒了一杯酒,然後看向慕炙一:“人生的際遇不可謂不精彩。月皇,你我似乎有緣的很,哈頓借東家一杯好酒,敬你一樽。”
話音未落,只見那被鎏袖包束着的手腕微微彎曲,修長的手指一根根反手在桌上輕拍,卻帶着一股勁風,將酒杯送離了桌面,酒卻是穩穩地裝在酒盅中,沒有一滴灑出。手臂收下的同時,那酒杯竟似長了翅膀直直朝着慕炙一飛去。
慕炙一仍俯首着,一點兒不所動,眼見着酒杯快砸到臉上,方纔有些愣神的人已經變得緊張起來了,那酒杯卻在離慕炙一俊臉不到一寸處堪堪停下,支撐着它的是兩隻青蔥的手指。
接過酒,慕炙一才慢慢擡起頭來,卻沒有看向方纔“敬酒”的哈頓,而是盯着對面安之若素地喝酒的孫玉祈。
“汗王美意,本應接受,只是,這第一杯酒,理當先敬主人家纔是。”說罷,又是一眨眼的工夫,酒杯已經朝着孫玉祈飛掠而去了。
孫玉祈爲人和煦,連動作也是和煦萬分。大家似乎能看清他接下酒杯的每一個動作,可猜不透究竟是何時化解了那強勁的內力。等到再看時,那酒杯已經穩當地停在了他的手上。
孫玉祈笑了笑,然後輕酌了一口,擡頭又是一副笑臉:“多謝二位,燕兒,給汗王再準備一個酒杯。”
“是。”
哈頓端着新酒杯,一笑置之。
“對對對,這第一杯酒應該敬敬主人,我等唐突了。”
其他幾人見氣氛冷淡了不少,便又順着話匣子說起來,然後紛紛起身朝孫玉祈敬酒。
孫玉祈含笑應付,最後只說了一句:“諸位盡興便是,不必在意這些俗禮。說來都是外祖的徒子,跟玉祈也算有同門之誼。大家大可不必將玉祈當成主人家看待。更何況。。。。。。”孫玉祈突然停頓了一下,眼神不經意向外流轉了一遍,然後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接着說道,“有人囑咐過喝酒傷身,喝令了不準多飲。”
果然這話說完,那些人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打趣。聰明人就是這樣,有些東西猜中了就只管放在心上,也不說出來,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
孫玉祈一一回敬這些目光。不解釋已經是做出了很多解釋。可是他心中還是不痛快得很。他覺得自己假惺惺極了。當着不知情的人的面炫耀不曾有過的柔情,他簡直像極了小丑。
可是眼前這兩人,一個也不讓人省心啊。
先不說慕炙一了,就說哈頓吧。他真真悔了那樁交易。早知他竟做出軟禁人的勾當,當初定然是不會賣兵器給他的,即使他手中有他感興趣的東西。
可轉念一想,他如今不是做着與他差不多的事情嗎?
往好的算,他這算是正當的約定;可往裡深究,他似乎比哈頓多用了些心計。
一想就煩,心中越糾纏,孫玉祈表面上表現得就越溫文爾雅。
一頓飯就在幾人各懷心思的狀態下結束。大家也不久留,差不多時候就各自回房了。都是身份尊貴有教養的人,誰也做不出“不醉不歸”的蠻人路徑。
佛堂中,沈弱水和老夫人用完膳,她便坐在一旁發呆。耳邊時不時傳來佛語,沈弱水越聽越想睡,可也不好意思提,只能硬撐着。
木魚敲打的聲音突然頓下,老夫人轉過頭看了眼支着手眯眼的沈弱水,笑了笑,然後輕喚了她一聲。
“水兒。。。。。。水兒。。。。。。”
“。。。。。。嗯?老夫人,您叫我嗎?”
“嗯,好孩子,累了吧,趕緊歇着去吧。我這兒不用人陪的。”
“沒關係,我可以陪您的,玉祈哥哥還要招待別人。他怕你無聊,就讓我來陪陪你。我可是帶着使命來的,哪能就這麼走了啊。”沈弱水覺得很不好意思,自己是來陪別人的,可是卻差點睡着。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強撐起精神來。
“是祈兒叫你來的?”老夫人突然有些奇怪地問道,目光不似平時的鬆懶。
“嗯。哦,不不不,我自己想來陪您的嘛。”
老夫人頓了頓,然後笑着對沈弱水說道:“行啦,你趕緊回去吧。我這兒朕不用人陪。差不多我也該休息了。”
沈弱水扭捏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等出了門吹了一會兒風她才領悟。原來她不是真的想睡了,只是被那佛語催眠了。夜晚的涼風一吹,將瞌睡蟲全部吹散了。沈弱水頗有興致地迎着月光漫遊在小道上,一邊走一邊研究起夜空中的星宿來了。
當然,這樣做的結果無非就是一個——迷路了。
沈弱水摸了摸頭髮,看着面前沒見過的房間不知道該往哪兒走。看這一排一排的,應該是客房吧。而且還亮着燈,肯定是今天來的貴客。
沈弱水有些想去看看。可是又不好意思。問路吧,也不像話,人家自己就是客人,哪裡認得路啊。
就在沈弱水看着前面的房子發呆的時候,一道清醇的聲音將她拉了回來。
“水兒,怎麼站在這裡?”
“玉祈哥哥!我。。。。。。呵呵。。。。。。”
孫玉祈看她那樣子就知道是迷路了,於是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秀髮,帶着點寵溺地說道:“小迷糊。走吧,帶你回去。”
“好。”沈弱水縮了縮脖子,然後轉過身。
孫玉祈卻是回頭看了一眼那亮堂着的廂房,這才帶着沈弱水離開。
兩人走後不久,其中一間廂房的房門從裡面被打開,走出兩道身影。“七哥,我和凌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嗯。”簡明扼要,一向是慕炙一的風格。
門外兩人自然已經習慣,便關了門,各自回自己的廂房去了。
門內,慕炙一放下手中的書本,揉了揉額頭,然後走到窗前推開窗站了一會兒。不知爲何,鼻尖似乎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茉莉花的味道。他笑着搖了搖頭,感嘆自己真是魔怔了,然後便關了窗,索性去睡了。
“玉祈哥哥,謝謝你送我回來。”沈弱水站在自己房間前的臺階上,笑着對孫玉祈說道。
“呵呵,沒事,真是個小迷糊。以後出門得帶上丫鬟知道嗎?”
“嗯,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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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去睡吧。”
送過沈弱水,孫玉祈便去了一趟佛堂。
“母親,兒子犯糊塗了。唉。。。。。。”
老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只是說了一句:“我信得過我兒子。”
孫玉祈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母親,突然輕笑起來:“平日裡可難得聽母親誇讚啊。”
“那也是你先混的。”
“是是是,呵呵。。。。。。”
翌日清晨,等沈弱水醒來時,只聽說那些“江湖人士”都已經去後山了,沈弱水又是一陣失望。
好不容易等到黃昏,小丫頭知道她的心思,便偷偷跟她說了那些人要回去,在前山一處能看到人馬。沈弱水立即便跟着她們去了。
那些人也是正要下山,能看到的只是背影。可突然,沈弱水便變了臉色,雙手也不自禁地握起,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