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音樂響起,一羣露着一隻手臂和肚皮的舞者兩兩對齊地疾步走來,每個人都蒙着面紗,平添了不少誘惑。
當走出最後一個人時,其他人都散開呈圓形,只其一人在中間獨舞。周圍的舞者牽着手環着圈跳,中間的領舞人則像水蛇一般,將身體的各個部位收放自如,極盡媚感。
擡首之際,女子將臉上的面紗掀開,笑臉盈盈地看着首位的男子。
雖是知道中間的人便是麥琪妲,但是大家在看到面紗遮蓋之後的那張臉後,都不由得腳底一酥,那是誘惑到極致的表情。
有些人會聯想到美得如仙人般的沈弱水,只從樣貌上看,麥琪妲是不如沈弱水的,但是那股媚勁卻是沈弱水望之莫及的。
麥琪妲盡力穩住自己的表情和腳步,其實她心裡充滿了忐忑和期待。明天便是回大單的時候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本以爲能成功入駐月國後宮,可沒想到不僅皇上沒一點表示,極力阿諛的太后也不見反應。
五哥已經下了最後通牒,今晚是最後一個機會了。成,萬人之上;敗,狼狽回國。
麥琪妲維持臉上的笑容,輕盈的腳步伴隨曼妙的舞姿慢慢靠近主位,終於在慕炙一面前停下。露出最勾魂的笑,端起慕炙一面前的酒壺,向酒杯中倒酒。擡起的手臂上衣衫滑落,露出白皙纖細的玉手。酒滿後,麥琪妲也不說話,只雙手捧起酒杯遞到慕炙一面前,笑着看着他。
慕炙一也不接過酒杯,勾着嘴直直地看着麥琪妲,眼神銳利得好像能洞察秋毫。明明是笑着的,可就是讓人覺得像是酷冬。
麥琪妲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快要撐不住了,手也開始發顫,終於感覺到手上一輕,這才鬆了一口氣,看到慕炙一飲下酒後,又移步回到隊伍中繼續跳開,這回跳得倒是歡欣許多。
麥琪妲的舉止足以讓所有人明白她的心思,多數人秉着看好戲的心態,幾個小姐們自然恨得牙癢癢,可人家是公主,也沒有辦法。
臺上,沈弱水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受,只是有些悶悶的,不太通暢,微微側開臉,見那人仍是旁觀者的姿態,握着酒杯不知在摸什麼便覺得有些氣短。永遠一副讓人看不懂的樣子,明明所有人都明白了麥琪妲的心思,他那樣的人,又怎麼會不清楚……
沈弱水索性只看表演,接下來連餘光也沒捨得往旁邊飄過。所以也沒注意到身旁之人眼角流瀉的亮光。
歌舞結束後,沈弱水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清瀾殿,剛坐到榻上就忍不住抱起壞壞哀嚎:“小櫻啊,快叫御膳房煮碗麪吧,哀家快餓死了……對了,你們也沒吃吧,叫他們多煮點,把心藍心竹、你還有高喜的份都算上……唉……餓啊,餓啊……”
小櫻好笑地看着看着沈弱水,戲謔地說道:“太后這模樣,讓人看了還得了,不像皇宮出去的,倒像街頭拿破碗的。”
大家愣了一會兒,然後嘩嘩地笑開了。心藍好不容易止住笑,說道:“小櫻姐,就你,敢這麼形容咱們太后。換了旁人,怎麼也是打板子的勾當。得了,我們趕緊去御膳房吧。”
沈弱水也由得她們說笑,剩下伺候的只有心竹和高喜兩人。高喜在屋裡點燈,沈弱水懶懶地躺在榻上,過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便抱起壞壞走到門外,坐在門前的臺階上望着月亮發呆。
心竹拿來外袍給沈弱水披上後就轉身走進殿內鋪牀幹什麼的了。
明月何皎皎,照我思鄉情。家中人可好?何時載我還。月亮啊,不要忘了,我已將思念栓成線掛在你的兩端,煩勞你升上月國最醒目的一角夜空,提醒那忙碌的人兒不要忘了他的承諾啊。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只見一個黑影晃過,然後沈弱水便感覺到背上貼了一具滾燙的身體,同時,有一隻手架在她的咽喉。身後之人低沉的嗓音響起,像是特地改變了音色的:“別動,不然別怪我手下無情。”
隨後便聽到了錯雜的腳步聲從外廊傳來,一羣侍衛拿着劍趕來,看到沈弱水被劫持,不由一驚,連忙衝對面的人喊道:“趕緊放了太后,不然讓你屍骨無存。”
身後之人嗤笑了一聲。然而懷中的壞壞突然不安分地吼叫起來,沈弱水怕被身後的男子看到會對它下手,也顧不得放在喉間的手,趕緊微微屈身放下壞壞。
屈身之時,喉間沒有緊壓感,男子隨即鬆了一會兒手。只是在看到失去束縛後跑開的壞壞時,男子的眼神突然一暗,有些專注地看着懷中的女子。女子身上帶着淡淡的茉莉花香,甚是好聞,如其人一般清麗脫俗。
即使被挾持,懷中的女子也沒有一般人會有的驚慌失措,只是自覺地充當着人質的角色,一句話也不說。
雙方對峙不下,沈弱水隱隱聞到了血腥味,是從身邊傳來的。男子也發現再這樣下去不行,於是抱起沈弱水運功飛上屋檐。本欲帶着沈弱水離開,卻瞥到了匆匆而來的身影。
慕炙一?他怎麼會在這裡?男子有些驚詫,隨後精光一閃,將懷中的沈弱水拋出。
突然失去重心的沈弱水不由尖叫起來,眼見快要和地面親密接觸,她嚇得閉上眼睛。然而,預料中的疼痛被沒有傳來,腰間圍上了一隻結實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