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人自然是孫菁的死對頭姚千尋。沈弱水還是不喜看她那副嘴臉,也不看她,只笑着對孫菁說:“若哀家沒有記錯,孫家公子是從事茶葉買賣的?”
孫夫人的臉色漸漸難看,只能硬着頭皮應道:“是,犬子不才。”
“怎會,哀家喜喝茶,平日裡也愛整弄茶葉,從月國帶來的茶葉倒是少了不少,有時間倒是希望能從孫公子那兒採購一些。”
這話一說出口,衆人的臉色都反了反,孫夫人、孫小姐自是喜上眉梢,而姚夫人、姚千尋則臉色不太好看。太后一直幫着孫菁,莫非心裡屬意她了?再觀太后,仍是笑意連連的樣子,讓人猜不出她的想法。
麥琪妲多少能從她們的對話中看出點什麼,放在孫菁身上的眼光不由加深。太后好像對她挺滿意的。
別人私底下的眼神廝殺沈弱水是看不見的,也可以說看見了也當成是沒看見,只站在池邊看魚,嘴角勾着笑。
突然一片樹葉落下,在水面漾開一圈圈的漣漪,緊接着,沈弱水聽到了衆人叩拜的聲音:“臣婦(民女)參見皇上,參見安郡王,給王子問安。”然後是那熟悉的低沉的聲音:“都平身吧。”
沈弱水回過身來,眼神掃過哈頓,掃過慕清一,然後和慕炙一的對上。
幾乎是一瞬間,沈弱水移開了視線,落荒而逃。
慕炙一微挑了下眉,然後彎腰向沈弱水問安,慕清一和哈頓也隨即問安。
哈頓見這裡匯聚了不少人,邪笑着說道:“小王今日可真是大飽眼福,這一個個如花似玉的,還有太后這樣美麗的人,月國果然人傑地靈。”
被哈頓這麼一說,在場的美女們都變了臉色,秦玉瑤難得的不說話也不笑,甚至把頭低了低,好像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楊月真和孫菁雖沒那麼誇張,但也都斂了神色,而姚千尋倒是笑得更開心了,微帶着羞澀。
其實這種反應是正常的,大單王子來月國,是很有可能選走一些女人的,這中間有好有壞,好的是能有個不俗的身份,壞的是從此要遠離家鄉。
如今看這幾人的臉色,多少也能猜出她們心思。
然而,沈弱水在意的可不是這些,而是哈頓那陰陽怪氣的語調,從這人一開始出現,她就覺得不舒服,那種不達眼底的笑還不如慕炙一的不苟一笑呢。
於是,沈弱水不甘示弱地說道:“王子過獎了,哀家姿色何足掛齒,大單的風水也是不錯的,不然怎能養出王子這般漂亮的人。”
這話一出,哈頓的嘴角抽了,慕清一頭一次忍俊不禁了,慕炙一暗笑了,衆小姐夫人們咋舌了……
一路上,有多人在,話題一個接着一個倒也不悶。
原本沈弱水身邊是麥琪妲陪着的,此時多了一個秦玉瑤,秦玉瑤和沈弱水年齡相仿,再加上她性情爽直,毫不做作,沈弱水心裡對她喜歡的很,不由得被她帶出了一點小孩的童真。
而隨着秦玉瑤的談話,沈弱水也抓住了一個重要的詞——表哥。
比如說:太后,這鳶尾開得好好看,和表哥家的一樣好看。
太后,池裡的魚好多啊,比表哥家的還多,不過表哥家的魚也很好看。
太后,這是鸚鵡嗎,表哥家的鸚鵡會講話的呢……
秦夫人在後面頻頻扶額,左相夫人和楊月真一開始也頗爲緊張地看着沈弱水,直到看到她臉上並無嫌棄,而是笑意連連時,才放下心來。
孫菁反應不大,表情也淡淡的,有些拘謹;再看姚千尋,嘴角勾着嘲諷你的笑,看着秦玉瑤的時候像在看一個小丑;麥琪妲微微皺着眉頭。
衆人的臉色可謂是豐富多彩。秦夫人眼見秦玉瑤還唸唸有詞的,忙阻止道:“玉瑤,太后面前,不準放肆。”
沈弱水拍了拍被母親嚇到的秦玉瑤的手,笑着對秦夫人說:“無妨,玉瑤和哀家年紀相仿,也投緣的很,瞧着她說話無拘無束的樣子,哀家心裡高興的很。那鳶尾是哀家最喜歡的花,倒不知還有人喜歡,這玉瑤口中的表哥是?”
秦夫人見沈弱水高興,不由爲自己的女兒鬆了一口氣,笑盈盈地回答沈弱水的話:“回太后,玉瑤的表哥就是安郡王,安郡王的母妃是臣婦的姐姐,只是可惜久病纏身,早早的便撒手人寰。”
說道這裡,秦夫人已有些傷感。沈弱水見狀,忙道歉:“是哀家的不是,勾起了傷心事,秦夫人不要介意。”
“臣婦不敢。”
沈弱水見氣氛有些微妙,便扯開話題說道:“安郡王倒是個好性子的,溫文爾雅,大方得體,聽玉瑤說的好像你們關係挺好的。”
這回秦玉瑤不淡定了,羞紅了整張臉,好不容易纔憋出一句話:“嗯,表哥人好,對我們也好。”
沈弱水好笑地看着秦玉瑤,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是對慕清一感興趣。突然有些羨慕她,從來不需要刻意掩飾什麼,就那麼幹淨的活着。想來慕清一對她也是好的,腦海中又突然閃過在清國時候的畫面,曾經也有一個人,無論颳風下雨都陪着她,對着她的時候總是溫柔的笑,似乎從來沒有和她紅過臉……
“秦小姐和安郡王的兄妹情誼可真令小女羨慕,家兄長年在外的,都不曾和我太過親近。”說話的是一直都默默無聞走着的孫菁。
話落便聽到了一道嗤笑聲,雖不響,但足以讓大家都聽到,而孫夫人頓時表情尷尬了一會兒,有些埋怨地看了眼自家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