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凌回到自己的帳中時,只見流蘇坐在榻上,失神地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流蘇。。。。。。流蘇。”
喊了兩聲,流蘇才反應過來。
“怎麼了,公子?”
“沒事,就是看你有些失神。怎麼了嗎?”
聞言,流蘇微微低下頭,搖了搖頭。過了會兒才擡起來看着韓凌說道:“公子,我還是搬到另一個帳中住吧。畢竟不方便。反正別人也都知道我的身份了不是?”
韓凌愣了一下,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他們現在還沒有名正言順,住一個帳是不太妥。
浪蕩公子第一次考慮名譽問題,這世上還有人言可畏一說啊。
隨後,韓凌便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流蘇的表情看不出是什麼意思,淡淡的,不喜不悲卻又好像包含了很多情緒。
韓凌答應後,流蘇便將一旁的包袱拾起,攢在手中。韓凌有些吃驚地看着這一幕。她是已經決定了,不是在徵求他的意見吧,難得流蘇也會強硬啊。這讓他看得有些不是滋味。
相對無言,流蘇朝着韓凌示意了一下便向外走去。然後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下。
韓凌有些期待地看着那道倩影。在月色下,那樣的背影顯得纖小而柔弱,很能激起人的保護欲。
流蘇如願地轉過了身,幾不可見地咬了咬牙,然後勾起脣說道:“公子,關於你在八龍陣中說的有關婚約的事情,我想還是算了吧。我們既然都沒事,就不用在意那樣的戲言了。流蘇只要能跟着公子就夠了。”
等了一會兒,見韓凌沒有反應,流蘇自嘲地笑了一聲,然後就轉身走了出去。因此也錯過了我們韓大公子最精彩的一個表情。
韓凌的默不作聲絕對不是同意的意思。只是對於自己難得狠下決心承諾要娶人卻被對方當成是“戲言”而感到驚詫不已。
他到底哪裡表現得讓人誤解了?嘴巴呈圓形張了許久,韓凌還是想不明白怎麼就被拒絕了。
沒錯,他認爲自己是被拒絕了。其實對於他來說,若真是沒什麼的,即使是被人拒絕了,他也不會覺得傷面子什麼的。自尊心可不是放在這會兒用的。可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任何一個角落都在傳達一個信息:那就是他不高興、不舒服。原因不明。
糾結在自己的離奇的感覺中,韓凌竟也沒有追上流蘇去詢問。以是便錯過了之後的畫面。
流蘇身心疲憊地被人領着到了一個新的大帳。揮退了旁人後,她又獨自坐在榻上發呆。臉上早已沒有了方纔的冷靜,只是哀慼一片。夾着迷茫,她選擇的那條路還要走下去嗎?要如何走下去呢?
之後的幾場戰役,月國大軍可謂是處處完勝,士氣高漲。幾乎沒有停歇多長時間,就一路打勝仗的,眼見着就要打到皇城了。
哈頓一直沒有出現,這也是大單敗得快的其中一個原因。
不過,坐在大單皇帳中的幾人倒是沒有愉悅的樣子,反而有些沉默。皇城就要打到了,同時也意味着有些事情要發生了。
而因爲那個,也許這一月多的所有努力都會白費,甚至還會損失。
可他們還是要面對,因爲如果錯過,對於慕炙一來說,失去的便不是可估計的那麼簡單了。將會是他的靈魂,整個兒的身心。
“該死的,月國果然厲害,吃了這麼久的敗仗,老子幾十年了也沒有這麼丟臉過。一定要爭回口氣來。”
“對,一定要爭回口氣。再這樣下去,大單豈不是要亡。。。。。。”
那說話的將領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人狠狠揪了一把。他有些氣惱地看向那人,想問個究竟,卻見那人朝他使了個眼色。順勢看去,只見哈頓坐在主位上,眸色深邃,表情淺淡,不寒而慄。他自然意識到自己方纔說了什麼混賬話,趕緊閉上嘴,只希望上頭那位不要再追究。
“其實,我們手中不是還有可利用的籌碼嗎?現在論輸贏,還是早了。”一個長得文弱,有些類似軍師的人突然開口,立刻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於是沒人看到,哈頓在聽到那句話時有些變了的臉色。
“什麼籌碼,你快說啊!”
“是啊,快說,老子現在就想着怎麼讓他們吃癟。不然老子連覺都睡不好了。”
“你們忘了,外面不是都在傳月國的太后在我們大單嗎?”
“這。。。。。。真的假的啊,我就沒看到過什麼太后啊,是外面在瞎傳吧。”
那人看了眼一言不發卻明顯變了神色的哈頓,便只說了一句:“宮中好像一個月前左右突然出現一個姑娘。。。。。。”
衆人還想再問什麼,卻只聽哈頓說了一聲:“都散了吧,回去備戰。”
“這。。。。。。”衆人正聽到興頭,哪裡肯乖乖回去。可是哈頓的臉色實在不怎麼好看,於是大夥兒只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只有那個剛纔透露風聲的男子還留在原地。
哈頓纔剛給一個冷眼,那人便跪了下來:“請汗王以大局爲重。”
“陳言,不要以爲你可以爲本汗做決定。”
“陳言不敢。只是有些話,陳言不得不說。爲今之計,利用那人是最快最有效的一個方法。在月國時已經試探過那麼多次,也許這次我們不僅是反敗爲勝那麼簡單。”
哈頓冰冷的眼神落在那叫陳言的男子身上,卻沒有阻止他繼續說話。
“陳言投奔汗王的時候,便下定決心一心一意爲汗王着想。此時又這樣好的機會,陳言不能不提醒汗王。”
“下去吧。”
“汗王。。。。。。”
“下去!”
陳言看着哈頓不由分說的樣子,只好無奈地退下。
哈頓皺着眉頭,顯得有些煩躁。
“來人,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