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這些,我頓時覺得心裡頭又煩躁了不少,既然這藍衣女孩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被花安國所殺,那麼趙茵茵去對付他,打從心裡來說我是不怎麼想去管的,但她殺人的方式確實太過殘忍,畢竟方圓一里這個範圍說大也大,說小卻實也小,若是她把兇器放在鬧市區,那真的,後果我都不敢去想。
看樣子,得找個機會問問再老頭子關於鬼煞的事情。
“吱~。”
隨着一聲門響,穿着家居服的小劉法醫從門外走了進來,看着我靠在牀上後,愣了一下,隨即帶着驚喜之色又趕忙拉開門,扭頭朝門外叫道:“趕緊過來,蘇然醒了。”
匆忙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李宇波的身影不過兩秒鐘,便出現在了小劉法醫身邊,看向我的表情相當複雜,但總體來說,表現出來的倒也都是正面的情緒。
“你可嚇死我了。”他帶着濃濃埋怨的意味走到牀邊,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娘。
“嗯,沒事了。”雖然帶着疑惑,但我還是笑着對他們說道,昨天夜裡,果然還是他們倆救了我,只是不知道在我暈倒之後,派出所裡怎麼樣了,“對了李哥,昨天晚上你們所裡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後半夜停屍房裡勉強能進去人了,值夜班的幾個同事進去,把地上的碎屍都撿了起來,做了標記,剛纔所裡來電話了,那把扔在門口的刀,上面沾着的血並非人血,而是豬血,但兇手拿這刀進來的時候,可能帶了手套什麼的,所以也並沒有留下指紋。”李宇波說着皺起了眉頭,語氣相當沉重,“監控上什麼都沒有拍着,現在還不確實兇手到底是怎麼到停屍房裡作的案。”
監控上肯定沒有,這都不用想的,人老成精,老鬼也一樣,趙茵茵出手要是還能讓你們找到證據,那她真的白在陽間混了將近兩百年,只是能讓她用這種手段去對付的花安國,那花安國指定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李哥,愁也沒用,你們所裡停屍房的事,壓根兒不是人做的,我知道是誰,但現在憑我的實力,搞定她是基本沒什麼希望。”
雖然我知道這麼說有點打擊他,但這確實是事實,可這麼一提,我又想了起來昨天晚上的停屍房,那個先比我進去的人,到底是誰?想着我繼續問道:“對了,小劉姐,你知道不知道在我之前,還有一個人進去過那間停屍房,應該是他先打開的那些屍體冷藏櫃的門。”
“嗯,好像是有個人,不過是在我和李宇波去了你們學校之後的事了,我們倆並沒有見到那人,聽同事說是個看上去挺普通的男人。”小劉法醫與我的目光對上後,輕輕點了點頭道,只是看上去,她並沒有太在意這個事情。
“那,有機會你們幫我打聽打聽,看看那男人有誰認識,叫啥名兒,要是有誰知道他住哪兒的話更好,我抽空去拜訪拜訪他,問他點兒事。”或許這個人,跟清遊和我一樣,也在查着關於趙茵茵的事情。
“好。”小劉法醫沒有猶豫地再次點點頭,只是卻又轉過頭用有些擔憂的目光,看着李宇波,輕聲問道:“你真的沒事麼?”
“放心,沒事兒。”
李宇波笑着說道,還順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示證明,可他說話的聲音在這會兒,卻讓我明顯感覺到了異常,有點像古裝電視劇裡,那些個皇帝身邊拿着拂塵站得倍兒直的人。
“嘶。”
結合着這個想法,再一回想昨天,我頓時倒吸了口冷氣,李宇波昨天下午都已經被陰氣入體了兩次,如果昨天夜裡也是他把我從停屍房裡背出來的話,那就是三次。我暈,短短的一天裡,一個正常男人被陰氣入體了三次,若沒有驅逐的話,他現在的身體裡定是陰盛陽衰,難怪連聲音都跟着開始變了!
“李哥,你過來,趕緊。”
我想着便頓時急了起來,趕忙朝他招手喊道。昨天裡的一串事情,除了在陳文博辦公室裡,因爲花盆倒下的那一次外,之後的兩次我都沒有幫他驅除,並且那兩次還全都是因爲救我。
“怎麼了?”李宇波有些疑惑,卻還是往前走幾步,在我伸手就能碰到他的地方,輕輕坐了下來。
體內的靈力還有五分之一不到,但幫他驅散一下體內的陰氣,應該還是足夠的,畢竟驅除陰氣跟驅除煞氣,中間差了不知道多少個難度檔次。
當我微微坐直了些身體,伸手碰到李宇波胳膊的時候,靈力也隨着我手延伸到了他身上,在我的控制下逐漸將他體外包裹住,慢慢地從毛孔往他身體裡面進。
“嗞嗞~,嗞嗞~……。”
也不知道他身體裡的陰氣究竟是多到了什麼地步,靈力剛從他毛孔進入體內,便有着白煙從他身上冒起,還伴着類似剛烤好的牛排端上桌時聲響,嚇得小劉法醫頓時臉色劇變,快步衝了過來。
“蘇然,你幹啥?”
“沒事兒的,小劉姐,一會完了我再跟你說。”
由於無法分心,我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又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李宇波身上,或許是有了昨天下午的經驗,李宇波只是在白煙冒起的時候渾身顫抖了幾下,但很快便平靜了下來,看着我的目光裡滿是思索和探究。
不斷地靈力外輸,讓我體內漸漸空虛了起來,但好在李宇波的情況在逐漸好轉,隨着靈力的逐漸深入,從他身上冒出來的白煙也漸漸多了起來,緩緩地飄聚在這間屋子的天花板上,一點點地消散着。
這個過程中,我們三人都沒有說話,小劉法醫在李宇波身後滿臉擔憂地看着我們,李宇波則是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呼吸均勻一動不動,而我依然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靈力,儘量不去觸碰他的三魂七魄。
溫暖的房間裡,除了李宇波身體各處持續冒出來的白煙,和小劉法醫偶爾轉動一下的目光,畫面幾乎是靜止不動的,而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將近十五分鐘,直到李宇波身上再也沒有白煙冒出,我才收回幾近乾涸的靈力,疲憊地再次躺靠在牀後的軟皮靠墊上,鬆了口氣。
“好了麼?”
見我收回了手,小劉法醫趕忙湊上前來,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們倆,直到確定在這股白煙完全消散後,我們都沒有缺胳膊少腿兒,才長出了一口氣,後退幾步帶着詢問的目光看向我,等着我的解釋。
“嗯,好了。”我輕輕地頷首,看着李宇波笑了笑,“李哥,昨天的事謝了,你身體裡面多餘的陰氣我都幫你清除掉了,只是近期你還是要注意一些,看看會不會有什麼陰盛陽衰的後遺症。”
“嗯!?”聽了我這解釋,小劉法醫頓時瞪大了眼,目光在李宇波身上掃來掃去,隨即恍然大悟道:“我說怎麼今天聽他說話聲音有點不對,聽你這麼一說,纔算是明白了,陰盛陽衰的男人,不就是太監嘛!對了蘇然,你剛纔是怎麼做到的?”
她的話音剛落,李宇波幽幽地目光便看了過去,直接忽略了最後一句,“一文,看破不說破,朋友還能做。”
一時沒忍住,我又笑了起來,也同樣把小劉法醫的問題給跳了過來,但笑着笑着,我卻又累得睜不開眼了,好像後腦勺受傷了之後,我特別容易犯困。
“蘇然,要麼去醫院做個腦CT看看吧?”
見我打了個哈欠,小劉法醫有些憂心地朝我問道,李宇波也在旁帶着黑眼圈跟着點點頭。
“不用了,小劉姐,借你的“寶地”,我再休息會兒。”
一邊說着,我小心地兩隻胳膊肘兒撐起了上半身,晃悠着盤膝坐好,小劉法醫的臥室裡此時暖氣開着,這會兒我穿着保暖衣把腿和腳都露出來,沒蓋東西坐在牀上卻也不覺得冷。
“好,別逞強,覺得難受了就打我們電話,我們都會盡量趕回來送你去醫院的。”小劉法醫說着拉開身後的衣櫃的門,從裡面挑了兩件衣服拿了出來,準備往外走的時候又扭頭道:“行了,該上班去了,昨天晚上那堆屍塊應該解凍的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嗯,你先換衣服,好了叫我。”李宇波說着也起身往外走,不過很快又走了回來,拿着兩盒牛奶和幾塊麪包放在我旁邊的牀頭櫃上,“餓了就吃吧,一文家裡也沒什麼別的東西,我們儘量中午趕回來。”
在把這些東西都放好,李宇波又細細地跟我交代了一番,比如廁所在哪裡,廚房的冰箱裡有什麼,直到換好衣服的小劉法醫喊他,才意猶未盡地停下唸叨,和小劉法醫一起上班去了。他們走後,這房間裡倒是挺安靜,雖說不太清楚小劉法醫家倒底是在什麼地方,但外面並沒有什麼聲音傳進來,哪怕是汽車聲,所以在這裡住,應該是相當舒服的。
深吸了口氣,我沉下心閉了眼睛,很快便念着口訣進入到了冥想狀態,靈力一點一滴地累積,足夠多的時候我便改變口訣,默唸歸元心咒,於是,這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只是把我從冥想中叫醒的,並非是中午回來的小劉法醫和李宇波,而是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