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想的真多,不怕陽光的是美國進口的喪屍,據我所知,他們游泳能力不怎麼樣,也沒啥腦子,所以既遊不過太平洋,也不會開飛機,所以目前來說,我們本土還沒有那麼牛逼的殭屍。”我白了他一眼,但剛說完,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問題,不怕陽光,趙茵茵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和李宇波邊走邊各自琢磨,沒多會兒就到了校門口,兩點多正是一天裡最暖和的時候。今天的氣溫不算太低,已經有不少人都返了校,校門口有不少女生都換上了春裝,其中有不少都是穿着中長的大毛下衣,晃着兩條纖細的大長腿扭着腰走進校區。
“蘇然,你們學校的女生都不怕冷啊。”李宇波的目光停留在一個高挑的女生的背影上,由衷地感嘆着。
我白了他一眼,還當刑警的,怎麼就這點兒出息,這種看女生大腿裙底的事情,不應該是我們屌絲專屬的麼?
他湊什麼熱鬧,老牛吃嫩草,這頭牛雖說不算太老。
“去哪兒,咋去,別看了,先攔個車。”我走上前,擡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刀斬下,斷了他那藕斷絲連的目光。
“對了,不說都快忘了,走。”他果斷的收回那最後的兩條藕絲,走向路邊招手攔車,我看着他的背影,一陣無語,他今天到底是來找我幹啥來了。
十幾分鍾後,我和李宇波從出租車上下來,站在一棟高樓前的路邊,我擡頭看了看這大約有個二十多層的大廈,一時間有些好奇,他從這能找到啥關於邱江寧的信息。
這棟大廈從外形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就是一規規矩矩放大了的長方體,在我們正對着的地方,就是這座樓的正門。由於這道正門的門面朝東,在這個時間裡,並沒有多少陽光照進去,站在路邊看,一樓的大廳裡有些陰暗。大門的兩側放着兩個石雕,挺大個的,加上下面的底座,足有兩米多高,詐看起來像是個麒麟雕像,只是又有點怪。
李宇波皺眉,謹慎地往前走了幾步,我跟在他身後,往正門走去。他才走近這棟大廈的正門前,離得差不多還有五六米,就冷不防的停下了腳步,而我緊跟在他身後,差點被他這突然的一停,撞上他那朵盛開的白花,只是他倒是沒發現,邊往大門的左側走,邊朝我招手,“蘇然,快,過來先。”
我聞聲快走了幾步到他身邊,詫異地歪頭打量着這座大廈的大門,有些不太明白,他一個刑警,就算要隱藏身份,也不至於躲在這石雕後面偷偷摸摸,這是個什麼意思。
他拉着我彎下身,露出頭打量了一下大廈的正門,低聲問我:“你知道這是哪不?”
我詫異了一下,不太明白他問這個問題幹嘛,難道要爲他查出來的東西做鋪墊?有可能。於是我學着他,同樣低聲地說道:“花氏集團鄭州總部。”
他面色一凝,眼球轉了轉,又沉聲問道:“你怎麼知道?以前進去過?”
我一怔,側頭看了看他後腦勺上的白花,心中涌起了一陣擔憂,擡手往上指了指,“李哥,上面那麼大一排字,我既不瞎也不是文盲,剛一下車就看着了啊。”
確實是這樣,雖然說那一排字最少是掛在五樓,但寫的那麼大,我自然一擡頭就能看到,更何況本來就算是來調查的,也沒理由忽略。
話說是不是今天太陽太大,李宇波的智商透過腦袋上蓋的這塊白砂布悄悄蒸發了,剛纔在學校裡土木工程系大樓,還勸我要多觀察,這會自己倒是傻了。
“蘇然,你觀察能力還不錯嘛。”他擡頭看了看之後,尷尬地笑了笑,接着臉色一變,道:“我這些天裡調查出來,邱江寧的死可能跟花氏集團有關係,花氏集團在鄭州的新項目,叫東方香榭裡,這個項目裡的建材,有一部分是從邱江寧公司採購的,雖然不多,但資金上卻是不少。”
我一邊打量着這棟樓,一邊琢磨着他的話,李龍飛就是從東方香榭裡未竣工的樓上跳了下來,照這麼個關係來看,是他殺的邱江寧一家倒也是說的過去,只是眼下我還是懷疑殺害邱江寧老婆的人,是小志,不然他也不會昨天打電話專門提醒我。
“邱江寧的公司叫江寧建築材料有限公司,我私下裡查了這個公司明面上各種記錄,發現了一點問題,從2005年開始,江寧建材就和花氏集團開始合作了,這是他們之間合作的第二個項目。”
“但一個月前,江寧建材被單方面停止了合作,並沒有給出原因,正常情況下,邱江寧完全可以走法律程序要求補償,但奇怪的是他沒有。算來應該是兩個公司終止合作的前兩天,邱江寧的太太死了,就是你報警的那次,但兇手的信息直到現在,我們都還一無所知。”
“也不能說是一無所知,畢竟那天你提供了些信息給我們,只是因爲我們的身份,即使我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卻也沒有實際的證據證明,更何況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但哪怕再雪亮,也看不着鬼啊。其實我懷疑是花氏集團動的手,因爲單方面解約太過可疑,時間上也是太巧合了。”李宇波皺着眉頭,一口氣把這些全說出來,言語間帶着些無奈。
我側過頭看了看石雕後的大門,不時有人在進進出出,看着這些人,我似乎覺得好像有什麼關鍵的信息被我遺忘了,但回憶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倒底是什麼。
“怎麼了,蘇然?別不高興,畢竟鬼這種東西,大多數人都覺得不存在,如果不是遇到這兩宗無頭案,我也不覺得世界上有鬼。”李宇波估計是看我皺着眉頭,這麼的開口安慰了我一句,雖說他理解錯了,但他說的我感覺一點也不算是安慰,如果不是我天眼開了能看着鬼,我也不想相信。
“沒事,我是在想事,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我好像有什麼得要的信息,被我忘記了。”我微微搖了搖頭,並不打算和他討論相不相信,有沒有鬼這個話題。
“對了對了,還有,除卻邱江寧的公司以外,還有另一家也被單方面解了約,叫鵬程建材,除了江寧建材以外,這家也算是東方香榭裡的主要建材供應商。”李宇波低聲道,說着還兩邊瞅瞅,像是怕別人聽到。
鵬程建材,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聽過。
我低頭琢磨着,李宇波繼續道:“這個鵬程建材和花氏集團的合作,要比江寧建材晚上小半年,但單方面解約卻是在同一天,不同的是,鵬程集團的律師在解約的第三天就提起了訴訟,只是這是民事案件,不歸我們管,據我打聽,說的是三月初開庭。”
聽着他這番話,我依然還在琢磨我到底是忘掉了什麼,還有鵬程建材到底是在哪聽到的,在我低頭沉默中,李宇波又開了口:“鵬程建材的老總聽說是你們洛陽人,叫個周大鵬,五十多歲,給我提供消息的人說,這人的人品不咋好,公司裡有一半的女的都被他騷擾過,奈何礙於面子,倒是沒人報警。”
周大鵬!
我總算是想起來在哪聽到了這個名字,那天他的喪宴上,我隱約間聽到我奶奶和同一桌的老太太對話裡,有這個名字,那個時候也只是聽了聽而已,並沒有刻意去記。
他剛纔的聲音並不大,加上剛纔我還在思考,一時間怕自己聽錯,於是趕緊道:“李哥,你再說一遍?”
李宇波一愣,頓時用異樣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番,而後又重複了一遍:“給我提供消息的人說,這人的人品不咋好,公司裡有一半的女的都被他騷擾過,奈何礙於面子,倒是沒人報警。”
他這話一出,我倒是明白了他剛纔那異樣的眼神兒,我實在沒忍住,直接送了他一個大白眼,“我是問你他叫啥名?是不是周大鵬,周瑜的周!大小的大!鵬程萬里的鵬!”
他帶着點兒尷尬,趕緊重重的點了點頭,“對,周大鵬,周大生的周大,大鵬的鵬。”
此時此刻,我看着同我一起站在石雕後的這個人民警察,深深的覺得,他的智商不是蒸發了,而因爲今天出門太急,落在了家裡,或者落在了出租車上等待找回。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拉着他的胳膊往路邊走,照今天他這情況來看,一點兒都不適合去花氏集團私下調查,還是明天再說吧。
“蘇然,你幹啥,咱還沒開始查吶!”被我往路邊拉的李宇波,一臉疑惑低聲問我,語氣裡還帶着一絲不滿,邊走還邊扭頭往回看。
我被這貨搞得頓時無奈了,於是再次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心態,轉身擡手指了指剛纔我們站的那個地方,“李哥,咱在監控探頭正底下,偷偷摸摸地站了快十分鐘,雖說是隻露了個後腦勺,我還好,大衆髮型,你這後腦勺特徵太明顯了,你還想怎麼查啊,明天換身衣服再來吧,對,你最好再帶個帽子。”
李宇波聽着我的話,震驚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看着我的臉愣了兩秒鐘,頓時反過手扯着我的胳膊,幾步小跑就到了路邊,邊招手攔車,他嘴裡還邊嘀咕着:“靠啊,蘇然你看着了,怎麼不早說!丟死人了,對了,我後腦勺現在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