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
心裡一驚,我連忙點頭。
“原來是這樣。”
清遊直直坐着的身體,竟是隨着他的這句話,無力地靠在了老闆椅的靠背上,嘴裡不住的重複着。
他這副反常的模樣,讓我懸着的心又往上提了提。
那邪乎的耳墜我發現的時候,便覺得有些有問題,但當時感覺,既然陳文博是幫着趙茵茵在校園裡養厲鬼的,那放在花盆底的金耳墜,也指定是趙茵茵拿給他的,可現在陳文博都已經死了快一個月了,趙茵茵才跑來找,如果真是她放在這裡,那耳墜對她又很重要的話,她這反應,是不是也太慢了。
我之前的分析應該是不對的,這耳墜是趙茵茵的應該沒錯,可放在陳文博的辦公室裡,卻應該是她不知道的,那這麼說的話,這耳墜究竟是誰放的呢?
還有,我那天被打暈了之後,醒來耳墜就不見了,打暈我的人,定是奔着這耳墜去的,只是,如果當時不是趙茵茵指使他們去的,那他們會是誰呢?
“原來是哪樣啊?說明白點,老夫聽得腦子眼都疼了。”一直獨自思考的老妖,總算是忍不住他的爆脾氣,吼了出來。
“說了你也不知道。”雖然被老妖的這一吼吵到,清遊的話卻依然平靜,而後看向我,輕輕點頭示意,“蘇然,你繼續說吧。”
“好。”
我看了一眼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的駱澤,再次講起那天發生的事。這一次不管是駱澤,還是清遊都相當沉得住氣,哪怕我說到我被打暈在陳文博的辦公室裡,東西被搶,他們倆人也只是輕輕地頷首,並沒有過多的反應。
“這麼說來,趙茵茵昨天晚上去H大鬧,純屬就是找事兒了唄?”待我說完,最先發表意見的,卻是聽得一知半解的老妖。
“不能這麼說。”清遊搖了搖頭,他今天剛和胡南珍,趙茵茵見過面,所以在昨天晚上的事情上,他應該算是最有發言權的,略微沉吟,他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跟我們三個人說:“趙茵茵的性格,這麼多年我們也多少都有些瞭解,能讓她大發雷霆,控制不了情緒的事情,細數一下,也就只有幾種。”
駱澤聽着不知是想到了些什麼,也輕輕跟着點頭,我見狀連忙豎起了耳朵,不打算放過清遊等下話裡的每一個字。
“一種是跟柳晨風有關,不過最近幾年,她一直沒有跟柳晨風見過面,所以不會是因爲柳晨風。”
“不對啊,蘇然不是說,柳晨風每天晚上都會去找他麼?”
清遊剛說完,老妖便反駁道,導致清遊接下來的話沒能再說下去。
這話其實我也想問,趙茵茵從畢業到現在,兩三年的時候裡,她不可能不知道柳晨風就在H大里,既然她那麼在意他,爲什麼不到H大來找呢?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她說她經常夜裡去H大,可從來沒有遇到過柳晨風。”清遊說着又看向了我,“蘇然,你應該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吧。”
我一怔,隨即點頭。
“我記得那天晚上,我應付白臉女鬼的時候,柳晨風明明陪在你身邊,可趙茵茵來之前,你們倆卻都不見了。”清游回憶道。
“對,柳晨風說有股推力,一直推着他往西走。”
我再次點頭,因爲那天事情太過詭異,我一直都記在心裡,其實不止在公園裡,蟠龍陵園的那天晚上,那種詭異的情況,也有出現。
“趙茵茵來之後,你回來了,可柳晨風卻沒有,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柳晨風沒臉見趙茵茵唄。”
清遊分析的話,卻又被聽得糊里糊塗的老妖插了嘴,對於他這幾乎可以說是搗亂的話,我們三個都選擇了無視。駱澤微啓的嘴脣輕吸了口氣,目光變得謹慎起來。
“說明他們之間,有着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
清遊若有所思地點頭,目光卻是看向上桌上放着的揹包,沒有開口。本就好奇他和趙茵茵之間關係的我,看到清遊這副模樣,自然是更加留意。
趙茵茵,清遊,柳晨風,他們之間到底存在着什麼樣的關係?
他們的這種關係似乎只有清遊一個人知道,看駱澤的反應,清遊應該是連他都沒有說,並且今天晚上駱澤看到柳晨風的時候,雖然認了出來,卻並不完全肯定。這說明 ,他今天晚上之前,只聽到過柳晨風的名字,並沒有見過他。
“蘇然,你對打暈你的人,有沒有什麼印象?”沉默着的清遊,目光從他桌上的挎包轉到了我身上。
“我自己沒什麼印象,但小劉法醫說,是兩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個頭有個一米七多。”我努力回憶着,因爲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被人打暈,所以對於小劉法醫的話,記得還是比較清楚。
“嗯。”清遊應了一聲,又低下頭去。
......
又談了將近半個多小時,駱澤拍拍身上衣服,滿臉疲倦地起身,邊朝門口走邊扭頭朝我們三個人說着:“我先回了,明天所裡的事情還有很多要處理。”
“嗯,我也回了。”老妖也握着柺杖起身,跟着駱澤往門口走,只是沒走幾步,他的腳步卻頓了頓,扭頭看向我,“最晚明天晚上,417那小子的魂魄就能帶回來,到時候你想個辦法,支開守在那病房裡的人,記住嘍。”
“好。”
我連忙快走了幾步,打算到他身邊好好感謝一番,可老妖卻是眼珠斜斜地瞥了我一眼,嘴裡冒出來句莫名其妙的話。
“臉上的傷還疼不疼了?”
“啊?”
我一怔,他卻是趁着我沒反應過來,扭身出門,握着柺杖健步如飛。
“呵呵,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被老妖擠在門一側的駱澤無奈地瞅着他背影,拍着我肩膀笑了笑,也轉身出門,他那笑容裡,滿是疲憊,卻也有着掩不住的關心。
駱澤和老妖都走了,清遊也沒有留我,隨手揮了揮,便脫下外套,收拾着桌上的東西。而站在門口還未離開的我,卻是眼尖的發現,清遊此刻穿着的襯衣上,肩頭有頭一抹驚心的紅。
......
輕輕地翻身躺平,我看着屋頂的一片漆黑,聽着強子那均勻的呼吸和呼嚕聲,心裡琢磨着。
清遊今天晚上去找趙茵茵時受得傷麼?
他是先和趙茵茵打了一場,才問得的這些消息麼?
趙茵茵爲什麼會突然關心起楚玥桐了?
楚玥桐的身份又是什麼?
想着想着,我眼皮便開始打架,腦袋裡雖然還不想睡,可身體卻是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再睜眼就是天亮,強子的鬧鈴還沒響,病房裡很是安靜,我扭頭看着窗簾外的那抹微亮,正想再繼續琢磨琢磨昨天晚上想的那些事情時,睡在我旁邊牀的強子,卻是突起一道驚呼。
“蘇然,帶着玥桐跑!快!~”
我應聲扭頭幾乎是瞪圓雙眼,瞅着還在睡夢中的強子,他不光嘴裡喊着,身體也是猛得從牀上坐起,雙手在身前揮舞着。
這副模樣,着實把剛醒不到兩分鐘的我嚇得夠嗆,要知道,我剛纔腦子裡正在想趙茵茵這個外表美豔絕倫,實則恐怖至極的鬼王,他這麼一喊,特麼嚇得我以爲趙茵茵來了。
緩了一口氣,我連忙起身下牀抓住了他揮着的手,在他耳邊喊道:“強子!醒醒!”
“快跑!~”
他閉着的雙眼猛然間睜開,滿是血絲,嘴上說着便掙開我的手,把我往後推,每天堅持鍛鍊身體的他胳膊上的力氣着實不小,一個重心不穩,我踩在鞋上的腳一歪,整個人都不受控制朝身後的牀上倒去。
“我去!~”腰間一痛,我忍不住怒道。
“你,沒,沒事吧?”
額頭滿是大汗的強子,在我這一聲罵後,終於是反應了過來,急喘着氣,他看看我,又看了看這住了兩三天,已經熟悉了的病房,才逐漸平靜下來。
“又做噩夢了?”
我揉着依然有些疼的腰,皺着眉頭朝他問道,儘管從小到大隻做過趙茵茵那一次噩夢,但我依然深刻得體會到了噩夢的可怕。
“嗯。”強子嚥了咽口水,眼神有些空洞,更多的依然是恐懼。
坐回到自己的牀上,我看着他這副模樣,不由得想起情人節後的第二天,那天早上,似乎強子也是做了噩夢,夢裡喊着讓我“快跑”,可是後來我怎麼問,他都不肯告訴我他到底夢到了什麼。
今天他的這個噩夢,似乎除了我們倆之外,夢裡還有楚玥桐,想着,我放輕了聲音朝他問道:“夢着啥了,把你嚇成這樣?”
“沒什麼。”
呼吸已經恢復了平靜的強子,卻是又搖了搖頭,直直地躺下眼盯着天花板,正當我想再問問他的時候,他卻扭頭看着我,眉頭緊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表情是個什麼意思?
這想告訴我又不好意思開口麼?他怎麼跟我也計較這些。
沒等我想明白,強子卻是擡起自己的手看了又看,猶猶豫豫地開了口,“蘇然,剛纔不是我把你臉抓了吧?”
我一怔,昨天晚上我回來的時候,他確實已經睡熟了,正想搖頭否認,他卻又繼續解釋道:“剛真不是有意的,一會兒我給你買藥去,那個,剛纔我夢見有人要抓玥桐吸她的血,夢裡又太過真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