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衛真道人的死能掛得上鉤！
我頓時眼前一亮，是啊，我腦袋裡才隱起不久的那些線條，又亮了起來。
衛真道人——柳晨風——趙茵茵——我！
衛真道人該就是幫着他找到我的人，但他本身是和黑叉對着幹的，所以造出養鬼迷宮的人幾乎可以確定不是他。他幫着柳晨風擺脫黑叉的控制，變相的就是幫了趙茵茵，因爲趙茵茵之所以現在還在黑叉的手下作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因爲他。
至於最後的我，到現在爲止我還沒搞明白，因爲柳晨風曾經幾次說過，那個藏在他腦海裡頭每天都會響起提醒他的聲音，告訴他，找到我，就能找到趙茵茵。
這個說法依現在來看，確實是已經證實了，如果前幾天將他裝進封鬼壇又封進我身體裡見到趙茵茵也算得話。然而，找到只是最基本的，畢竟趙茵茵守了他將近兩個世紀，而他在混混沌沌裡，也找了趙茵茵將近三年，他們要的明顯是在一起，這一點，我捫心自問做不到。
好在，有人做到了。
安靜了兩分鐘的病房裡，響起了胡南珍詫異的聲音，她已經弄好了花，此刻坐到了駱澤牀邊，好看的眉頭微簇。
“你是說，拆了H大里頭養鬼迷陣的是衛真道人？”
“可能性很大，畢竟時間對得上。”駱澤點了點頭。
“還有一點。”沉默思考了一會兒的清遊補充着說道：“剛纔我們在樓上說起時候，老妖提了一點，說衛真道人死前辦了一件大事兒，似乎還有違天和，以至於他死後到現在還沒能入陰，嗯......聽說是魂飛魄散了。”
“有違天和？”
“嗯。”
“這年頭裡，還能有人有違天和死後魂魄被強行消散？”
駱澤的詫異及震驚溢於言表，胡南珍也一樣，說實在的，我現在明顯的能從他們眼裡頭看到絲絲懷疑......如果上天真的這麼愛多管閒事兒，那這陽間裡頭，還哪那麼多在逃鬼王？
然而，老妖認真地點了頭：“那倆小妖仙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駱澤聞聲想了想：“他們會不會是騙你的？你找的什麼妖仙？”
“白大仙兒。”
老妖明顯對於駱澤的懷疑有些不滿，妖仙之間的誠信，遠比人與人之間的要靠譜得多。老妖所說的白大仙，是東北五仙裡頭的刺蝟精，論起來在五仙裡頭生性最善，心眼也最少，向來最少出沒於城市之中，不過現在這個年頭也說不準了。
駱澤面色不怎麼好，但白仙的性格他比我明顯是要了解得多：“白仙的話......那確實是真的了，只是，他們在哪感受到的？”
“......西郊附近。”老妖說着自己有些遲疑了。
“西郊？”駱澤雙目一凝：“那裡離H大可是不近啊，他在那死的......那H大的養鬼迷陣是誰破的？”
是啊，H大在北，而衛真道人死在了西郊，這倆地中間雖說不遠，但也絕對不近，所以突然之間，好像衛真道人的死又跟養鬼迷宮被破之間，又隔了一牆危牆，尋着那一塊關鍵的磚後，一觸就倒。
儘管一時半會兒這個問題想不明白，駱法依然堅定着自己的看法：“我還是認爲，這個陣是衛真道人破的。”
“我也這麼認爲。”清遊插了句嘴，“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倆地兒離得忒遠，養鬼迷陣被破，按理說是要搗毀陣眼，可明顯的，陣眼再怎麼偏也不可能偏到西郊去......要麼就是，衛真道人破了陣之後，跑到西郊去承受天譴去了，不然沒法解釋。”
“......”承受天譴還得換個地兒？
我默默地把清遊這個想法扔到一旁，繼續找着自己到底漏了哪。
這個陣法，指定個牛人破的，而這個牛人的水平也指定是在我們這羣人和妖之上，不然，清遊他們早就想辦法自己動手了——雖然這個代價確實太大了。再說陰陽先生裡頭，道術水平在清遊之上的在整個中原地區都屈指可數，而衛真道人，應該算是其中一位，畢竟十五年前的他，就已經能對付厲鬼排行榜上的存在了。
所以從這方面來看，衛真道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除此之外，在破陣這事兒上還有一個關鍵點，我看着牀對面的清遊，輕聲問道：“如果不按破陣的條件來，你們能破掉這個陣麼？”
“嗯？”他愣了一下，歪頭想了想道：“能，不過就跟我之前跟你說的一樣，陣是能破，但破完之後裡頭是個啥樣子，不敢保證。”
“嗯。”這倒是實話。我扭頭又問胡南珍：“陣法破了之後，你去看過麼？”
“晚上麼？晚上沒有，白天去過。”她說：“今天天還沒亮的時候王志洋就跑來找我了，他把發現跟我說了之後，我趁着時間還早學生們沒起牀也跑去轉了一圈，確實是他說的那樣，迷宮沒了，原來迷宮所佔的那一大片位置，基本沒有陰氣和煞氣的殘留。”
“王志洋說，連裡頭關着的遊魂都差不多走完了......”
“對。”胡南珍認真說道：“我圍着那裡轉了一圈之後，正好天矇矇亮，在那一片裡晃悠的有兩三個遊魂已經躲進了教樓裡，神智還沒恢復，不過還有本能在。我跟過去研究了一下，他們並不像是原先就在迷宮裡的......嗯，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這幾天新從附近遊蕩來的。”
“好。”駱澤衝她點了點頭道：“你再想想，看有沒有什麼細節遺漏掉了，越細越好。”
“嗯。”
養鬼迷陣裡頭的鬼物都走光了，這更進一步地說明了迷陣破解的時間是三月上旬，並且一直爲了這事兒守在我們學校裡的幾個妖仙在都是後知後覺，這又說明了當時迷陣被破解的時候，沒有什麼大動作。
不然，守在男生宿舍的胡南珍，守在女生宿舍的朱雪怡，還有守在教工宿舍的王志洋，以及其它幾個平時隱在暗裡不願露面的妖仙，必然會在第一時間感受到動靜。所以，這個養鬼迷宮的破解，不用想了，相當成功。
衛真道人真的這麼強麼？我隱隱地感覺到了些怪異。
“會不會，其實破了這個陣的不是他？”我腦袋裡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或者說衛真道人其實不是一個人破掉的這個迷宮......”
清遊幾個還在悶頭苦想，躺靠在牀上的駱澤閉着眼，臉上肌肉微微緊繃。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把這個問題問出來好一些，最少多些思路。
“衛真道人......別人幫他收得尾，而他自己一人承擔了天譴，這個可能性大麼？”
“兩個人？”清遊眉頭皺得緊緊的：“如果是兩個人的話，確實是有你說的這個可能。只是蘇然，咱這整個中原地區，能找出來一個衛真道人就很不容易了，況且大多數陰陽先生都是獨行俠，很少說有會跟別人一起冒險去死的。”
“......？”我們算是獨行俠？
“別用這種眼神。”清遊好笑地瞪了我一眼，“你要知道，咱這樣陰陽先生的團體，在全國裡頭都算大了。陵園之戰那次是個例外，畢竟當時我們也確定不了會去多少鬼物，也不知道趙茵茵是怎麼跟黑叉說的，所以多備一些人在外守着接應，也是應該。”
他頓了一頓，又說了句：“你以爲，抓鬼積分是那麼好掙的？再說了陰陽先生也是人，有七情六慾，這麼個掙分機會，又沒有什麼危險，那些人不樂意來纔是腦袋抽到不正常了。”
“......”有道理！
不過主要問題還是沒能解決，我說：“那就是說，衛真道人當時跟別人合作的可能性很小嘍？”
“不是很小，是基本沒有。”駱澤搖頭苦笑着說道：“你想想衛真道人的下場，跟天地法則作對，這不是玄幻小說都市小說啥的，衛真道人又不是主角，有金手指光環設定，萬一天譴的時候不分主從犯，誅連了怎麼辦？下場可是魂飛魄散啊！”
用玄幻小說舉例子？我詫異地看着駱澤：“你懂的還真挺多啊，金手指都出來了。”
“......”他怔了一下隨即瞪着我們道：“還不是你們，說什麼相信腦洞，我不抽空去學一點兒名詞，回頭真有人私底下問起來，我怎麼回答人家，萬一說漏嘴了怎麼辦？”
“哈，哈，哈......”
我跟清遊對視了一眼，尷尬地笑了笑，可惜提出這個要相信腦洞的強子沒在。
“行了，再想想吧。”駱澤聽不下去了，他扎着針頭的手輕輕揮了揮，同我們交待道：“清遊，你抽空再去查查這事兒，最好問問H大附近的，我記得有個叫胡馬道人的陰陽先生就在那附近開店，說不定他知道什麼。”
“老妖，你還是去查衛真道人，最好再找着那倆白仙兒，問問當時的具體情況，實在問不出來的話，你就自己上西郊衛真道人受天譴的地兒去看看，說不定能查着什麼。”
“南珍，你回H大，晚上的時候到迷宮附近走動走動，主要注意周圍的陰氣波動和柳晨風，觀察兩天再過來。”
“還有你，蘇然。”他眼裡似乎折射了陽光，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