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暫時離開金柳峰,許重就想要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可是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其實沒什麼可收拾的,就只是又多準備了一身衣服放進儲物袋中。原本他還想要再帶些凡間用的金銀之類,但發現自己實在是窮的身無分文,也就作罷了。
第二天一早嬴雷就將許重接到了青衣長老的洞府中。等見到了青衣長老的面才知道,這次青衣長老就只帶自己,嬴雷卻留在了金柳峰上。
嬴雷此時正打算閉關修煉,想要一舉修煉到洗髓後期頂峰,然後試着衝擊凝丹。
青衣長老囑咐了嬴雷幾句,也不耽擱,便帶着許重離開了金柳峰。
修仙者到了培元期就可以御器飛行,到了焠丹期則可以憑肉身飛行。青衣長老已是胎動期的天禁大修士,自然不必御器飛行,但許重只是築基期,不能自己飛,青衣長老便放出一條鷹首小舟,帶着許重御舟飛行。
許重近些天來總是被人帶着飛來飛去的,已經不再像最初時那樣感到驚奇,是以做到了鷹舟上便只是默坐,後來乾脆開始修煉起來。
青衣長老見許重在天上也不忘修煉,不由點頭微笑,心中暗歎:“此子倒真是刻苦,向道之心堅定,日後倒要好生教導一番。”
五柳仙派距離樑京城近萬里之遙,鷹舟速度雖快,卻也不能瞬息就到。飛了大約兩三千里,正在修煉的許重睜開眼睛,道:“師父,這裡是什麼地方?好濃郁的靈氣,差不多快趕上我們金柳峰了。”
青衣長老指着遠處一座巍峨雄壯、彷彿巨獸伏臥的山脈道:“這裡已是滄州地界,你看那座山脈,叫做蒙山,乃是巨靈宗宗門所在,和我五柳仙派一樣,也有聚靈大陣聚斂靈氣,自然靈氣濃郁。”
許重哦了一聲,道:“原來巨靈宗就在那裡,弟子曾在《修仙概覽》中看到過此宗,據說他們的弟子個個身體強壯,堅若法寶,是真的嗎?”
“那巨靈宗乃是我修仙界的一個異數了。”青衣長老笑道:“據說此宗祖師出自凡間一武林幫派,最後竟然以武入道,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此宗功法以煉體爲主,門下弟子確實個個身體強健,但若說能堅若法寶就未免誇大了,區區肉殼,豈能與法寶相比?修至最高也就如法器一般罷了。”
“身體像法器一樣?那也很厲害了!”
“用來保命倒是不錯,但巨靈宗法術不精,與人爭鬥時難免吃虧。徒弟,你要記得,我輩修仙當以真元法力爲依託,錘鍊元神精魂纔是正道,肉身不過一副皮囊,卻是無甚緊要的,那巨靈宗妄圖強化肉殼以護元神,初時尚可,到了元嬰期便無甚用處了,終究還是落了下乘,不爲玄門正宗。”
許重點頭道:“原來如此。”
青衣長老道:“不過那巨靈宗弟子,多爲凡間武林幫派出身,法術雖差,但武技卻也了得。”
兩人說話間鷹舟已將蒙山遠遠的甩在了後面,轉眼飛出了滄州,進入了一片浩瀚的草原。許重向下望去,只見碧綠的原野中,幾條小河宛如玉帶在草原中靜靜的流淌,這裡靈氣比之滄州卻要稀薄的多了。
許重倒是知道這草原叫做莫倫草原,裡面生活着大梁朝最大的敵人草原胡人,過了這莫倫草原就到了陝州,然後就是梁州,樑京城就在梁州界內了。
許重暗自算計,照這樣的速度,再有幾個時辰就能到樑京城了,這鷹舟的速度實在是快極。
突然,鷹舟的速度驟然降了下來,繼而完全停止,靜靜飄在空中。許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問道:“師父,出什麼事了?怎麼鷹舟停了下來?”
青衣長老道:“前方不遠處有靈氣波動,應該是有人在鬥法,嗯?這種氣息?不好,是我金柳峰的人在與人鬥法!”
青衣長老說完,法力涌出,鷹舟頓時電一般疾飛而去。很快,許重也感應到靈氣在劇烈的震動,接着就看到下面一道白光同三道青黑色的光芒纏在一處,互相爭鬥不止。
鷹舟立刻落在地上,然後迅速縮小被青衣長老收起。
“你法力低微,就留在此處小心戒備,我去去就回。”
青衣長老說着飛向前面鬥法的地方。
許重留在原地,將真元運到兩眼,想要看清前面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修仙者之間的戰鬥,心裡很有些好奇,而且他也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畢竟看前面的法力波動,雖然比自己是強大很多,但裡面應該沒有大修士在場。
但他在天上雖然能看到,到了地上卻什麼也看不見,只是神識能感應到法力波動。許重想也不想,就小心的往前走,只是剛剛走了有兩裡地左右,前面的法力波動突然變得劇烈,一聲女人的慘叫傳來,嚇得許重趕緊停住了腳步,接着就聽到青衣長老大聲怒吼:“青霜,你敢暗中偷襲,今天饒你不得!”
許重看到一個穿着血紅色道服的老頭和青衣長老一先一後騰空而起,瞬間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內。又等了一會兒,周圍徹底安靜了下來,靈氣也恢復了平和,許重確定安全了,這才又向前走去。
又走了有近三里路,許重纔到了剛纔鬥法的地方,只見四周的草地一片狼藉,幾個極深的大洞周圍,大片的地上已經變成焦黑,數只動物被燒得只剩下殘留的身體的一部分,顯然是鬥法時受到了波及。
地上躺着四男一女五個人,其中三個男的倒在一起的身上都穿着血紅色的道服,看來和剛纔逃走的那老頭是一夥的。
許重再看剩下的一男一女兩人時不禁一驚,這兩人身上都穿着和他身上一樣的白色道服,只是衣襟上留下了大片的血漬,而且多有破損,那男的許重倒不認識,但那女子雖然受了重傷,看起來已經昏迷不醒,但卻依然難掩她那絕美的容顏。
這女子許重卻認識,雖然只見了一面,但留下的印象卻十分深刻,這女子,正是星月。
“她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還在思過崖面壁嗎?難道是偷跑出來的?那這男的是誰?他們怎麼會在一起?難道,是她的相好?他們是逃出來私奔的?”
許重心裡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看到那個男子昏迷不醒,居然一條腿搭在星月的腿上,不禁怒從心頭起,正要上前挪開,這時星月忽然嚶嚀一聲,接着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你……”
星月眼前開始模糊一片,只看到一個朦朧的影子在自己身前晃動。
許重忙上前蹲下身體,道:“你醒了?別動,你受了傷,還是先躺着比較好。”
星月眼前漸漸清晰起來,這才發現那個朦朧的影子居然是許重,雖然只見過一次,但這人那雙略帶貪婪與侵略性的眼睛令她記憶猶新,尤其是這人害得自己被師尊處罰,是以她立刻就認出了許重。
星月四處看了看,見此時此處還站着的人只有這個許重,心裡有些不安,想起之前似乎青衣長老已到了這裡,怎麼這時卻不見了?便問道:“青衣……長老怎……怎麼……”
“我師父去追那個穿着紅衣服的老頭去了。師……師姐,我該叫你師姐對吧?你先好好躺着,我身上沒藥,等我師父回來再幫你療傷,我先幫你把這個人的腿弄下去,免得髒了師姐的衣服。”
星月見許重似乎還挺安分,眼神中也並沒有那種貪婪,略微放心,聽到他叫青衣長老師父,又叫自己師姐,便問道:“你,你被青……”她一句話沒說完,旁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許重用足了力氣,一腳就將搭在星月身上的那條腿狠狠踢了下去。腿的主人當時就是一聲慘叫,原本正昏迷着,這下也就醒了過來。
那人疼得額頭上直冒汗,感覺腿像斷了一般,看見許重冷冷的看着自己,身上穿着金柳峰的衣服,想了想,不記得金柳峰有這麼一個精英弟子,不是精英弟子,那就是內門弟子或外門弟子了,便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你想幹什麼?”
許重沒理會他,對星月道:“師姐,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我用真元幫你?”
那人叫許重沒理自己,怒道:“幹你孃的,老子跟你說話呢,你沒聽見?我告訴你,老子是金柳峰的精英弟子,你居然敢踢老子,老子回山一定弄死你!”
許重心裡一驚,這人竟也是精英弟子,不知道是哪個?心裡多少有些後悔踢他那一腳。不過這人看起來傷的似乎比星月要輕些,居然還有力氣罵人。
星月見那人一個勁兒的罵許重,道:“高,高師弟,你……別再罵了……”說完再沒有力氣,就此又昏睡過去了。
許重一見,心裡着急,心道:“師父怎麼還不回來?再不回來星月不會撐不住吧?”
他其實自己也有些奇怪,自己似乎一見這星月就有些亂了方寸。